桃花千城-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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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后以为我是皇上的野种要杀我,可我却没死反倒落下了心疾从宫里回家的时候。”
狄文远大惊,惊的是原来九岁那年不是病而是有人故意杀害,惊的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竟……早就都知道了……
惊的是这十多年来他又是怎样一步步平静走来,一念又一念,瞬间当朝的相爷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分。
“是为父没有保护好你。”
狄少洛淡笑:“是父亲让我活到如今。”
狄文远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狄少洛开口:“儿子原想一直就这样演下去,可天意难为,戏终归有散的时候,皇上……容不下儿子了。”
“少洛,你这话的意思……”
“皇上已经动了杀心,这杀心也是早就有的,只如今……西北的事情皇上定是介意了,不管我有没有意,皇上都不会让一个能令三国来救的人存在。父亲,儿子不能再留在狄家了,儿子不求别的,只求父母安好。也请父亲放心,儿子虽不孝却也不敢轻贱了这条被护了几十年的性命,儿子如今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这条路也许能让皇上放下芥蒂,儿子还能安然于民间,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公子,远离一切势力。”
“少洛,如今这一切可都是你安排?”
狄少洛点头。
相府书房内的灯火始终通明,亮得让人心中不安。狄云志转头看了看如同木桩一般立在那里的兄长,咽了口唾液,他必须承认他永远比不得他,而他永远都必须做自己老哥的下手。
“大哥,你说父亲该不会一时上气把少洛给打了吧?我们应不应该先叫个大夫在这里也稳妥些。”
然而狄彦清并没有理会他,回复他的是缄默。
于是狄云志只能悻悻转头,继续看不远处书房内的灯火。
久远的等待让他说不明的憋闷与记挂:“哥,我还是去看看吧,这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不安生。”
语落声动向来是他的特点,只是人还没到,书房的窗子却自己开了,迎面而来就是一个月白色身影,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记挂的弟弟。
“少洛!”
狄少洛惊慌转身,映入狄云志眼波的就是他染血的锦袍,那血在夜色中看着极其的刺目。
“少洛……你这是……”
还不待他问清,另一道声音已经先一步传入了他的耳内,那是他父亲的惊叫!
“来人!快来人……救命!救命啊!”
那似乎一直处于恐慌中的月白身影在闻听这一句后整个人几乎都是一窒,脸上是不敢置信的慌乱:“父亲……”
紧接着发现事态不对的狄彦清就见自己的父亲手捧着小腹,艰难来到窗前,而那小腹上插着的却是一柄匕首!
“快……快抓住那个逆子!逆子!”
狄彦清慌忙冲进门内,狄云志这才忽然反映过来了什么,大喊:“少洛,你干了什么!”
“哥……”
“云志!还……还不快些给我把那逆子拿下!他……他竟然敢弑父!”
弑父两字一出,不说狄云志就是一向沉稳的狄彦清也是浑身一愣,不敢相信。可被扶出书房的相爷却似乎已经被气到失去理智,不断喘息着大喝:
“来人!给我把……把那逆子抓住!”语落竟然就是一口血色吐了出来,惊的是一众人。
“狄少洛!你疯了吗!你竟然为了……为了一个灵猫弑父!你个混账小子,你脑子被踢了!”
狄云志这边大喝,那边已经火气上涌直接动起了手,心神一直在父亲身上的狄少洛一时没了反映,意识到劲风时已经不得不接。
情急之下又如何能完好迎接?
眼看着狄少洛连连退避,整个身子似乎就要失去重力一般,那半坐在地上已经呼吸紊乱的相爷忽然又起身大喝:
“逆子!你竟然……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弑父!我……何曾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怎能……容你败坏我……败我狄家门风!你自此已并不再是我狄家儿郎!为父……为父……”
“父亲!”眼看着相爷挣脱开众人起身,竟然不顾自身流着的血液,夺过家丁手中的武器直奔愣在那里的狄少洛而去,仿佛不亲手抽打了那公子便不作罢。
一时全府上下谁也不敢乱来,生怕没抓住三公子再将自家老爷伤到了。
“你个逆子,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谁!”边打边骂,那插在腹腔上的匕首在狄少洛的眼中就犹如世间最可怕的存在,搅的他整颗心生疼生疼。
“父亲……父亲……”
他喊他,那一刀是他伤的,可他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动作!他希望他不要再乱动,可他却越发的追逐他,不顾性命,他想看看他怎么样,可他的眼中却只有愤怒与厌弃。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他……再也回不了狄家,再也回不去了。
“逆子!”
他如刀割,哀毁骨立,胸膛之中似乎被巨大的石块堵塞,无法喘息。他只能后退,然后翻身离了相府的院子,即便知道这一走就将是永别,可他却又不得不走。
因为他知道,他不走,他就会亲眼看着他的父亲……死。
纷乱的,本应该是寂静的夜晚,纷乱的可怕,风声,除了风声狄少洛觉得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直到再也走不动,心脏疼到仿佛被人撕裂了一般。
这一天,这一刻,他什么也没有了,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狄……狄少洛……”灵猫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白衣染血,扶墙而立的男人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掉了手中她特意为他带的糕点与花生米,她原本是打算陪他,因为她知道他其实和他一样,怕一个人。
“狄少洛,狄少洛!”紧紧抱住那几乎摇摇欲坠的身子,灵猫恐惧的喊着他,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又遇到了刺客,你是不是又受伤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灵猫慌乱的想要检查他的身体,可他却忽然抱住了她,很紧很紧,她觉得他抱住的是他仅有的支柱。
她不敢动,因为她觉得只要她动他就有可能倒下去,然后再也起不来。
静默的,他抱着她,她也抱着他,她感受着来自他身体的颤抖,他感受着她给予的温暖,谁都没有说话。
灵猫轻拍着他,就像安抚一个即将睡去的孩子:“狄少洛,已经没事了,没事了,我送你回家。”
但他却忽然语气悲凉绝望:“猫……我……没家了……”
她僵愣,却很快又恢复,依旧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
“没事,我们回家。”
她带他回家,回她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
写到这里,我哭了,眼泪流下的那一刻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感觉到了痛快,也许我就是个自虐的人,可就是觉得不为狄少洛哭一下我都对不起他,灵猫说:我送你回家,他却说:猫,我没家了。那一刻真是心都碎了。
和我一样心疼甚至流了鳄鱼眼泪的亲们,不要拍我,我也正哭着呢。
☆、天命
灵猫没有再问狄少洛发生什么,她请来了大夫然后喂了他药便一步不离的守着他,守着那即便睡去也还是泪水湿了面颊的尊贵公子。
她不说话,那一夜,她的世界只有他,而他的身边也只有她。
狄少洛,大安的第一公子,为一个红楼女子而伤了管教他的父亲,相爷大怒将其逐出家门,在琉城弑父是重罪,这一遭引来的自然是全城抓捕。当然这是不知道的,知道的则是那公子西北一行后误入了歧途,恋上了男色,故而才有了后续种种。
可不管如何,那尊贵的公子被毁了,琉城的第一公子已经不在。
风言风语从来不少,可灵猫却从不理会,她砍柴洗衣做饭只为一个人忙活,她只知道他总会有意无意的外出走一遭,不为别的,只为听听那受伤的相爷可还好。
“狄少洛,吃饭了。”她笑着喊他,就像一个女子唤着自己的夫君。狄少洛转头,面色虽然依旧苍白,却没有了几日前的憔悴。
“灵猫,江湖是什么样的?”他忽然这样问她。
灵猫想了想:“江湖就是我这样的,想吃了就吃,想喝了就喝,想睡了就睡,没钱了可以江湖救急,有钱了可以酒肉随意,高兴了就劫富济贫,不高兴了也可以偷个鸡摸个狗的。总的就一句话,怎么高兴怎么来!”
狄少洛的眼中是一份希翼:“江湖真好。”
她笑的更欢了:“狄少洛要不和我一起走江湖吧,我们离开琉城,去别的地方,自由自在永远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怎么样?”
他看着她:“好,我们一起。”
没人知道他们笑的有多灿烂。
“不过狄少洛,在这之前我们还必须要做件事情。”灵猫边给他夹菜边说。
“什么事?”
“上回和你说的妹妹其实我没有,别惊讶不过我也没骗你,确实有个和我很像的灵猫在,只是她不是我的妹妹。”
他眸光生辉,并不着急:“哦?那她是谁?”
“这个也暂时不告诉你,你回头得和我见见我师父,是她救了我收留了我,上回和你说妹妹是假的,可师父来了却是真的。等我们见了师父和她禀明,然后我们就一起走江湖去。”
狄少洛笑,然后点头。这算是约定,有了约定就有了继续下去的理由。
可那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命,天命。
看着手中那写着清晰字迹的条子,狄少洛的脸色阴沉,双目如潭布满了阴鸷的气息,他忘记了,他想走却总有人不愿。
“怎么了?”灵猫不知道他怎么了“因为快要离开琉城了舍不得了?”她逗他。
不易察觉的将纸条藏匿,狄少洛依旧如常的笑:“是有些舍不得琉城的姑娘。”
“狄少洛!”
他忽然拍她的头,像主人抚摸着自己的……小猫?她愣,好吧,但她喜欢。
“灵猫,我想在走之前去看看父亲和母亲。”
灵猫点头:“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后天就要去和师父见面。”
“我肯定在那之前回来。”
“可以,批准了。”
她十足像个笑猫,但她并没有注意到他眼底藏着的东西,也就因为没见到,所以她后悔了一生。
狄少洛走了,当夜走的,他说晚上比较安全,她担心他的父亲追究,怕他有事,可他和她说:虎毒不食子,父亲是为了保护我
她漠然,因为她是见过狄家的人是如何待他的,他是个有父亲,有母亲,有兄长,有名有姓的公子。后来的后来她因为这一认知而疼了整个心房,她不了解他,从来都没真的了解。
“少洛?!”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狄少洛,狄彦清与狄云志包括相爷都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相较下,狄少洛反而显得太过淡然冷静:“有暗道。”简单的一句话,可却没有人问他那暗道是什么时候有的。
“母亲……怎么样了?”狄少洛太平静了,平静的让狄云志不知道如今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而那个本该暴跳如雷的父亲还有该抄家伙和他一起绑人的哥哥竟然没有一个人有反应。
一时他是真的不知道是他们太惊讶了还是只有他傻的看不明白。
狄彦清让身以方便狄少洛来到床上母亲的身边,也不好奇他为什么知道母亲抱恙的,只开口道:“还是查不出原因,就是一直这样时醒时昏沉。”
“已经几天了。”
“加今天算是四天了,大夫说可能是因为连续遇突发事情,心绪劳累悲伤过度所致,就说明天去宫里请太医呢。”
狄少洛没说话,伸手将母亲手臂上的衣物挽起,入眼的是一条犹如小蛇的红色血丝,赵煜和他说那叫血凝,中了血凝七日內必死,只是在它潜伏的时候却没有其它症状,只是昏沉想睡,唯一的中毒标志就是手腕上的一条犹如小蛇一般的红色血丝。
当然,他还和他说:你可以不救,反正她也活的差不多了。
狄云志始终看着这诡异的画面,还有那诡异的气氛,他从不觉得自己聪明,可也从不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傻,因为他是真看不明白现在是在闹哪样?
“少洛,你母亲可是……”中毒两字他并没说完。
“嗯,是赵煜干的。”
相爷因病刚痊脸色看着并不好,乍一听这言语越发的不好了。
“父亲不用着急,我有法子救。”
狄文远心中一喜:“有法子。”
狄少洛点头,可狄彦清却神色严肃的问他:“什么法子?”他不觉得他什么都知道然后又忽然到访来的那么简单,更何况下毒的人还是那未来的楚君。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好,大哥和二哥只管帮我守门就好。”
“狄少洛,你……”
“哥要知道,我从来不做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