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故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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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裴湛微微皱起眉头,“听起来不象有什么交集,可是我看着她很眼熟,象认识很久了。难道是长得象某个故人?”
晏堂微微抬眸,看到裴湛一脸沉思,心中那股不安又窜出来,只觉得象坠了块大石,沉沉地没入海底。
☆、23
这家店外观并不起眼,进到里面才知别有洞天。
高大洁白的理石立柱,托着青砖拱门,头顶清一色的水晶吊灯直深到大厅的尽头,一盏盏散着碎钻般的光辉。
苏鱼被晏堂引着来到包房。
晏堂回头轻声叮嘱:“要叫裴总。”
服务生拉开厚重的包房门。
人不算多,但全是上午参会的公司元老,自然也全在上午见识过苏鱼勇闯会议室的壮举。见两人一同进来,多少都猜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相识的便出声招呼,更多的人则是意味深长地笑。服务员着拿了新的杯碗,苏鱼在晏堂身侧落坐。
晏堂原坐在裴湛下首,苏鱼坐下后,便与裴湛之间只隔着一个晏堂。
大约他们已经喝过一巡,说话也都渐渐不太拘谨。
裴湛已脱了外套,里面一件浅灰的衬衫,领口微敞着,比上午会场上显得随意从容,见苏鱼落座,便问了句:“苏小姐喝点什么?”
苏鱼也不知道怎么,只要看见他,心就一直扑通扑通地跳,听见他问话,在心里翻了两个来回才弄清他的意思,一边晏堂已经开口:“她喝酒跟我一样都不太行,就喝点果汁吧。”
苏鱼显身后从没喝过酒,跟晏堂出去吃饭不是白水就是果汁。她看到裴湛面前放的杯子里显见是半杯白酒,不由心思动了动,裴湛的酒量是否一如当年?她看了一眼晏堂,轻声道:“可我想喝酒。”
晏堂一怔:“你能喝酒?”
裴湛听见却是一笑:“苏小姐能说出这样话,必定是好酒量。”
苏鱼声音一抖:“裴,裴总您也是好酒量。”
“哦?你知道?晏堂说的?”
“……是。”
裴湛哈哈一笑:“那么给苏小姐换点低度的白酒吧——”
“——不用,跟你一样的就行。”
这回别说晏堂,连裴湛都有点怔了,他挑了挑眉毛,看着服务生给苏鱼注了满满一杯。
苏鱼捧着酒杯站起身来:“裴总,能遇见你……和在坐的各位,我真的特别高兴,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大约是二两杯,杯口小杯肚却大,咕咚咚地涌进嘴里,象一团烈火直烧到肺腑里去。一杯落肚,她豪气万千地一照杯底。
满坐无声。人人都在偷瞄裴总的脸色。
虽然裴总酒量好人人尽知,但从来都鄙视酒桌上以强欺弱的勾当,所以众人向来都是随意而为。敢跟裴湛喝酒叫板的,今天还真是第一次见,尤其据说这还是晏总的女朋友。
裴湛眯着眼睛看向苏鱼。他不可能认识她,他记忆里没有酒量这样好的女性,何况她这样年轻漂亮,这样引人注目,让人见了就难忘。可是她仰着头,大口喝酒的样子,他分明见过。见过她这样的豪气万千,双颊微酡,眼波流转,她饮了杯中酒,笑嘻嘻地唤他“裴湛!干杯!”……那一幕明明就在记忆里,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好!”裴湛回过神来叫了一声好,示意服务生把他杯子满了,举了杯子,“苏小姐真是女中豪杰。”转眼也喝了一满杯。
众人仿佛才回过神来,纷纷叫好,然后心中叫苦不迭地喝了酒。服务生把酒又添了一轮。
酒喝得兴起了,气氛就愈加随意。
总部的王副总和晏堂共事几年,交情不错,听见晏堂交了女友,为他高兴,忍不住打趣他几句,逗得在座的都哈哈大笑。
苏鱼根本没听清王副总说的什么,见大家笑,她也笑。眼里却只望着裴湛。
他笑起来这样好看,她想,他比从前爱笑了,可见心情比从前好,这里没有他又爱又恨的皇兄,生意又做得这样顺手,肯定心情舒畅。那他现在……苏鱼猛然怔住,她想到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裴湛成家了吗?或者,有没有女朋友?她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恨不能立时站起来问个清楚。可是,若是裴湛有了家世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吗?他们是兄弟,她应该高兴的吧?可她不想高兴!她高兴不起来!这个念头一出来就搅得她心头一阵纷乱。她一定得弄清楚才行。
其实裴湛这次来允今也并不是兴之所至:TW的并购是目前鼎峰集团的首要任务,尽职调查已经完毕,马上要进入谈判阶段。不过,盯上TW的却不止是鼎峰一家,泰宇集团的越文林也在频繁接触TW。有了泰宇搅局,TW的心理价位提高了不止10个百分点。这让裴湛很是恼火。在谈判这一方面晏堂算是老手,裴湛来允今,实际上是要把晏堂召回总部负责谈判事宜,顺便来看看分公司的运作。晏堂来鼎峰8年,从小职员一路升到集团副总的位子,除了本人的才能和努力,做为老板的裴湛也不是不偏心的,这个晏总从容,恬淡,遇事不慌不乱,遇敌不卑不亢,又有专业工作背景,谁都知道晏总是大老板最得力的助手。
只是他没想到,晏堂居然有了女朋友。
对于中午晏堂的说辞,裴湛并不相信。但既然晏堂不肯讲,这些儿女私情他也不愿深究。
只是这女朋友,也太与众不同了一点。自从她进了包房,一双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自己……还真是特别。
晏堂看着苏鱼目不转睛地看着裴湛,只觉得心中脸上都一阵火烧,忍不住耳语道:“你收敛一点好吗?毕竟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你这样盯着裴总就不怕别人多想吗?”
苏鱼愣了愣,点点头,收回目光,低语:“裴湛结婚了吗?”
“没有。”
“有女朋友吗?”
“你问这个干嘛?不是说只是兄弟吗?”
“兄弟式的关心。”
“看兄弟不是那种眼神。”
“哪种眼神?我眼神很正常。”
“那我呢?”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你男朋友。”
“晏堂,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说。”
“那请你从现在开始用看他的那种眼神看着我。”
“……你什么时候这样搞笑了?”
“苏鱼,我象是搞笑吗?”
…… ……
轮到杨副总敬酒,苏鱼二话不说,又是满杯干了。说来也奇怪,她喝来喝去只觉得全身暖融融地舒服,却并没有醉意。满桌的人,除了晏堂不饮酒,能保持常态的也只有她和裴湛两个人了。
“晏堂,还是什么酒也不能喝吗?上次给你的红酒,有没有尝一尝?”裴湛问道。
“那酒……嗯……”
“那酒倒是很香的。”苏鱼回道,“颜色也漂亮。”
“哦?看来苏小姐喝过了。”
“那倒没有。”吸进她身体里,应该不能算是喝过了吧?
“这么说我倒糊涂了——”裴湛又扬扬眉。
“那酒,”晏堂还是说出来,“不小心打碎了。”
“碎了?”裴湛一惊,不过转瞬便笑道,“你这家伙,真是糟蹋了好东西。”
“对不起,裴总。酒这种东西于我,碎与不碎都是糟蹋。不过以后您再送我酒可就有归处了,”他转头望着苏鱼,看她一张灯光辉映下的脸,只觉得分外美,“苏鱼竟然这样的好酒量,我才知道原来这世间万物都有互补共生是有道理的。”
这……算是大庭广众下的表白了吧?
王副总打趣道:“苏小姐,我们都看出来了,晏总对你可真是情真意切,我算是公司的老人了,可从没见过晏总对谁这样用心过,你说呢裴总?”
“嗯,”裴湛点头,“他可从来没有这样感情外露的时候,苏小姐可是给我们晏堂下了什么咒语?”
给人下咒语这种事只有你才能干啊!苏鱼在心里翻个白眼,笑嘻嘻地说:“喝酒这种事要讲兴致,独酌也不是不可以,可我更喜欢对饮,旗鼓相当喝起来才有趣。”
这……算是大庭广众下的拒绝了吧?满桌的人,醉的,没醉的,都听出了别样味道,目光闪闪烁烁地看向晏堂。
晏堂也不说话,拿起苏鱼早已斟满的一杯,在众人错愕的注视下,一扬手就喝下去。
晏堂被人七手八脚地架进车里,只觉得喉咙火烧火燎,浑身绵软,身体没有一处是自己的。
他听到裴湛的声音:“晏堂今天太不寻常。苏小姐,不觉得是你的原因吗?”
“什么原因?跟我有什么关系?”是苏鱼的声音,“裴湛,把你的电话给我,我——有事要找你。”
晏堂闭着眼睛,皱紧眉头。难受,身体难受,心里更难受。也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装大度,告诉苏鱼裴湛的消息。可那时候他想的是什么?他以为她还是会在意自己的,她不是说了,裴湛只是兄弟?他错了!她看着裴湛的眼光闪闪发亮,怎么只会是兄弟?去他的什么前世!他不相信前世会比现在还痛苦。
苏鱼终于坐进车里来,砰地关上车门,告诉代驾的司机酒店位置。
晏堂缓缓地向她依过去,把头垫在她的肩膀。
苏鱼刚拿到了裴湛的名片,心头高兴,任由他靠住:“你这个酒量怎么还主动喝酒啊?不过幸好你喝醉了只是倒下,没有耍酒疯什么的,小玫说她原来那家公司的老总一喝高了就跳脱衣舞,哈哈哈,你要是那样可就糗大了。”
晏堂半晌不语,似乎已经睡了。
苏鱼也不再说话,看着车外的车河,街道两旁商店林立,挡住暗色的天空,霓虹闪烁,一道道晃进眼睛。
她抚摸着手中的名片,上面的花纹浮凸有致,在她的指下摩挲而过,麻麻的一阵舒服。她心中一阵的雀跃。她找到了他,她终于找到了他!
“苏……鱼……”晏堂一声轻喃。
苏鱼扭转头去:“什么事?”
他闭着眼,仿佛梦呓:“你……爱他……吗?”
苏鱼怔住。
在梦里裴湛也问过她是否还爱着晏堂。她说不出爱字。
现在晏堂问她,她是否爱着裴湛。
她爱吗?她想见裴湛,真的是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对她下了来世纠缠的咒语吗?那为什么只一见他,心头就小鹿乱撞,眼睛一刻也离不开?为什么一想到裴湛有了爱人,她就心中就一片妒意?
这是爱?
“别爱上他,”晏堂的声音轻微却清晰,“你有我了……有我了。”他的手缓缓地圈过来,软软地搭在她的腰间,“苏鱼,别说什么前世了,就让我这一辈子对你好吧……好不好……”他撒娇一样一头一脸地摩挲着她的脖颈,暖暖的鼻息吹拂着她脸颊边的碎发让她脸发痒,他的额头是滚烫的,却灼得她象要烧起来。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回到酒店,她找了服务员送他回房,帮他脱了外套,给他擦了脸和手。还没等给他盖上被子,晏堂就跌跌撞撞地冲到卫生间,吐起来。
“对,对不起。”他漱了口,还不忘有气无力地道谢,强撑着回到床上躺下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无法睁眼。
苏鱼扶他略侧身,然后用手指按压着他的后背,“这里是肝俞和肾俞,我帮你按一按舒服一点。”按了一会又握着他手,按着手指上的穴位。“其实我还会煮一点解酒汤,可是现在抓不到药。”
“不用……这样就……很……好……”晏堂陷在被里沉沉地睡去了。
“晏堂……”她看着他的睡颜低语,“你真的是晏堂吗?”
那时候,只是她缠住他,他一脸温润的笑意,带她出游,给她抚琴,吃饭的时候也从不忘她爱吃的东西。但他从来没有象这样依赖过她,更没有象个孩子一样求她不要爱上别人。
那不是很好吗?明明前世他就是她的爱人,可为什么现在她心中对他不再有爱的欲望。
苏鱼放下他的手,轻轻给他掩了被子。便走回自己的房间。
时钟已快指向凌晨。
苏鱼又翻开手机,看着卡片上那个号码。
好象只迟疑了两三秒,便拨了出去。
☆、24
“嘟——嘟——”
苏鱼握着手机,只感觉这单调的铃声仿佛从一侧的太阳穴中穿进去,又从另一侧穿出来。
“嘟——嘟——”
也许只是短短的十几秒,却已是那样难捱的漫长。
“喂?”裴湛沉稳的声音终于响起来,没有一丝酒后的惫懒。
苏鱼一下跳起来:“裴湛!我是苏鱼!你还记得我吗?”
裴湛迟疑了一下:“苏小姐实在是让人过目难忘。可怎么这么晚打过来,晏堂呢?好一点没有?”
“他,睡了。裴湛,我说的不是今天。是从前,很久很久的从前。你记得那时的我吗?”
“……那时的你?什么意思?”
“从前咱们在一起的日子啊!”
“……苏小姐,”他的声音礼貌地疏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