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出人意料的美好-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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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喜欢同性没什麽大不了的,比那更加乱七八糟的事陈盛良从小就看多了,他真的认为这种小事一点都不令人惊奇。
但是对於骆航……陈盛良竟有些在意。
虽然阿军并无恶意,也不是故意把别人的隐私拿出来嚼舌根,只是因为太过意外自己曾经想搭讪的对象居然和同事相识,而忍不住将骆航的性向抖出来而已,但……从旁人口中知道这件事的感觉真差。
骆航不断地赞美他的身体,一直用热情但锐利的眼神望着他,但那眼神看来比较像是渴望能肢解他——所以骆航真的只把他当个模特儿看待?
陈盛良糊涂了,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好或不好?重点是为什麽他反而觉得有些失落?
面对会让自己在意又困扰的疑惑,陈盛良的处理方式向来就是直接解决他。
再次到骆航家中,进浴室脱衣服前,陈盛良便看着骆航说:
「我想问你,你喜欢男人吗?」
骆航闻言愣住,好几秒都没反应。
这问题实在太直接了,让他连打哈哈带过的余地都没有,总不能开玩笑地反问「难道你爱上我了吗」?骆航脑中飞快地想着,到底是怎麽被发现的?一抬眼,望进那双深绿色的眼眸里,一时失神便脱口说:
「不,男的女的我都喜欢。」
陈盛良挑了挑眉,骆航这才惊觉自己刚刚说了什麽。这下可好了,对普通人来说应该更劲爆了。骆航连忙补充说道:
「我是很博爱没错,但是你放心,你是我很重要的模特儿,我知道分寸。」
那有些慌乱的表情看来很可爱,陈盛良扬起了嘴角,淡淡地说:「骆航,我一点都不在意。」
「啊?」
「我只是好奇而已。」
「喔。」
其实骆航根本就是反应不过来,所以才一直以单音回应。陈盛良明白,便笑着说「那我去脱衣服了」後就直接走进浴室,留下还在发愣的骆航站着发呆。
+++++
然後,陈盛良全身赤裸地只围着浴巾走出来时,仍然用平常的口吻问道:「今天想要我站着还是坐着?」
骆航这才清醒过来,惊奇地盯着陈盛良看了许久。
「干嘛?」
「为什麽只有我被吓到?」
「我怎麽知道?」
陈盛良这句话让骆航实在很想吐血,一时之间他连刚才那一丝尴尬的情绪都忘了,愤愤不平地说:「可恶,我超羡慕你的!你好歹也惊讶一下啊,不怕我上了你?」
陈盛良歪头看着骆航,他对别人在床上的事没兴趣,却也忍不住想,原来骆航是压人的那一方?也对,骆航的身高超过一八○,虽然瘦了点却不弱,身材看来大概是精瘦结实型的。不过陈盛良可比他更高壮,谁上谁还不知道呢……
陈盛良没有回话,只是将嘴角微抿着,绿色眼眸透出一股促狭,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让骆航见了又是一愣。
他总觉得,陈盛良似乎有些改变了?
呆了几秒後,骆航终於回过神,为了掩饰刚才的失神便随口问道:「你这样的朋友很多吗?因为你没什麽反应……呃,我只是单纯好奇,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用回答我。」
「不多吧。」陈盛良耸耸肩,疑惑地反问:「不然我应该要有什麽反应?」
「……我终於知道你以前为什麽老是不回我话了。」原来无言以对就是这种感觉。
陈盛良闻言笑了,眼睛微微眯起的模样让骆航忍不住又多瞧了几眼。
然後骆航学着他那一副就算外星人入侵地球都没什麽大不了的精神,勉强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今天坐在地上吧?我想画你盘腿的样子。」
+++++
当某些原本不打算说的秘密被朋友发现後,人通常会有两种反应:一是缩进壳里默默疏远这个朋友,二是两人会开始渐渐更加亲密,也许不知不觉间还会分享更多秘密。
骆航和陈盛良之间的关系比较像是後者,但还没有分享秘密。
在那之後,六月来临,期末地狱让骆航不得不请陈盛良暂时别过来了,他真的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接着而来的暑假也无法让他积郁许久的心情好转。时间一步一步前进,想必眨眼间大四也很快就过了、他就要毕业了,但未来该怎麽走却仍然很茫然。
父亲那边肯定是百分之百支持骆航走自己想走的路。骆航的爷爷渐渐老了,对於谈家下一代接班人的宝座,骆航的父亲谈能已可说是十拿九稳。也许是一直遗憾着自己年轻时无法追求的梦想,谈能一直很鼓励骆航逐梦、也不从逼他做不喜欢的事。
但骆航不太想再靠父亲养他,因为这样他就无法脱离母亲的掌控。
放暑假後骆航马上回家一趟,和抽空见他的父亲说了毕业後的计划——骆航打算放弃实习,但要服兵役,然後他想去西班牙念书,用从小父亲为他定期购买的基金和股票去支付留学费用。
骆航和父亲和乐地谈了许久,却和母亲起了争执。
「去西班牙念艺术创作!?我不准!」
「你为什麽就是不听妈咪的话?你的头脑又不差,念商不好吗?妈咪会害你吗?当初填志愿也是,居然只和你爹地偷偷商量……」
「念什麽艺术,能当饭吃吗?你以为你爹地能养你一辈子吗?」
「卖画?卖画能赚得了什麽钱?比当美术老师还不如!你居然还想放弃实习……」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担心儿子将来供不起她继续过贵妇生活罢了。骆航不禁偏激地腹诽着自己的母亲。
母亲最後甚至是歇斯底里地说出恶毒的话——谈家绝对不可能认他这个私生子,他的归属永远只有骆家,如果骆航一意孤行,最後变成落魄画家,是不会有人向他伸出援手的……
私生子还不是拜你所赐?——骆航差一点就让内心的怒吼脱口而出了。
他一直都心里有数,父亲那边的家庭是容不下他的,但他也不想和母亲相依为命。
骆航曾经试图想要做乖儿子,他也尽最大努力企图讨好每一个人。他想读美术系,只有师大这块招牌能入长辈的眼,所以他选了师大。逢年过节,即使再痛苦他也会努力爬回去陪母亲。即使觉得很痛苦,他还是把自己最满意的画作送给母亲去做人情了……他努力过了,真的。
骆航试图劝自己,不要长这麽大了还怨恨自己的父母,不要说当初为什麽要把我生下来这种气话,这样很可悲又幼稚。
他没有办法改变母亲,所以只能不断的回避,不断的先斩後奏、阳奉阴违。
骆航觉得好孤独,父系是复杂的豪门,他只是在外头的私生子;母亲对他的控制欲则是比爱更强烈……他没有能够和他互相扶持、支撑他的对象。
当晚,骆航就连夜搭车回高雄了。
然後他随便找了间夜店就进去,放纵自己喝到神智不清。
+++++
凌晨两点多,陈盛良被电话吵醒时,实在很想宰了打电话来扰人清梦的同事。
但电话里的内容很快便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喜欢泡夜店的同事小冠告诉陈盛良,在夜店里看见那个曾经到咖啡馆找过他的朋友自己一个人已经喝到快茫了,也许等一下就会被人捡走了吧?陈盛良很少有朋友会到工作的场合找他,於是小冠心想两人也许是好朋友吧?好心提醒一点总是好的。
於是,当陈盛良凌晨三点踏进音乐震耳欲聋的夜店时,则是很想宰了整个人瘫坐在陌生女人怀里的骆航。
把喝到茫茫然的骆航从女人怀里用力扯过来後,陈盛良随即感受到好几道刺人的目光。被当肥羊盯上了吗?他下意识地用双臂护住骆航,绷着脸、仗着身高将近一九○的气势,趁对方怔愣间便直接拖着骆航走出去,边走还边向店里的围事点头示意这个醉鬼是他的朋友。
外头正好有警察巡逻车经过,或许是这原因,他们好运地搭上计程车顺利离开了。
回到骆航的住家大门外,陈盛良难得臭脸对着骆航说:「钥匙!」
「口袋里。」骆航看似稍微酒醒了,口齿清晰地回话。
「拿出来!」
「你帮我拿啊。」骆航笑嘻嘻地说道,没有感受到陈盛良非常想掐死他的怒气。
「哪个口袋?」不想跟醉鬼认真吵架,陈盛良边说边迳自往他裤子摸去。
「好痒哈哈哈……不要吃我豆腐……」
谁要吃你豆腐?酒臭味薰死人了。陈盛良咬牙,一手绕过骆航的肩膀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把怕痒而不停扭动的骆航固定在自己胸前以便搜出钥匙。
两人上身因此贴得极近,陈盛良感觉到骆航因酒精而偏高的体温,他下意识低头看向怀中的人,这才发现骆航的脖子上有数个明显的红痕……
有股怒气瞬间在陈盛良脑中炸开,於是他胡乱轻拍着骆航,终於摸到外套口袋里的钥匙。陈盛良将它用力抽出,铿锵金属声刺耳地回荡在公共走廊上,让骆航皱了眉头。
没空注意到骆航脸上的表情,陈盛良拿着钥匙不习惯地打开自己第一次开的门锁,然後用力将骆航推了进去。
+++++
骆航踉跄了一下,随即站稳脚步将屋里的灯一一打开,接着往卧房走去。动作流畅看似清醒,但陈盛良总觉得骆航哪里不太对劲?
他担心地探头看了一下卧房,却正好瞧见骆航脱下上衣T恤裸露出上半身。他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屏息?
白色灯光下,骆航的肤色看来均匀,不算健康但也不苍白,体格清瘦匀称却不文弱,陈盛良发现自己竟无法将视线从骆航身上移开。
但脖子上的口红印让陈盛良看了实在很火大,他去浴室拧了条毛巾,直接走进骆航的卧房靠近正坐在床上发呆的骆航,然後拔下骆航的眼镜後用力为他擦脸、擦脖子。
「好痒哦,会痛啦,走开……」原来还在醉的骆航呵呵傻笑、一直扭动着想逃。
「少啰嗦。」陈盛良压着骆航的肩膀不许他闪躲,半强迫地帮他把脖子擦干净了。
干净的脖子……陈盛良眯了眯眼,忍不住用手指轻摸了一下。温热的光洁肌肤有种诱惑力,让人见了很想将嘴唇凑上去。
直到有这股冲动时,陈盛良才隐约察觉出自己是怎麽回事。
他想在骆航的脖子上狠狠地,用自己的嘴唇烙出比刚才擦掉的还要多的记号。属於陈盛良自己的记号。
「好痒……」骆航仍然笑嘻嘻地想闪躲触碰自己的手指,丝毫没感觉到哪里不对。
「骆航……」陈盛良收回手指,转而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问道:「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耶。」
「那男朋友呢?」
「也没有啊……干嘛?你想当我男朋友?」
「男朋友?」陈盛良愣了一下,反覆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他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骆航的感情状态,其实还没深思熟虑到这阶段来,但这三个字听来感觉真好……
「我想。那你觉得我怎麽样?」
陈盛良向来直接,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为何之前会问骆航是否喜欢男人。
原来他不是不在意。如果真的不在意,他才不会想知道骆航喜欢的对象是男或女、才不会开口问个清楚。
他根本就在意毙了!尤其看到骆航靠在女人胸前时。原来妒火中烧就是那种感觉。
「嗯……怎麽样啊……」
骆航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眯着眼睛像是在找寻什麽东西,陈盛良着迷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後才意识到骆航应该是在找眼镜,连忙拿起刚才随手搁在一旁的眼镜为他戴上。
视力恢复清晰後,骆航盯着陈盛良发呆了好一阵子。为了配合骆航的视线,陈盛良还蹲跪在他的双膝前,让骆航不用抬头就能看着他。
陈盛良很紧张。一句简单的问句,骆航给的答案想必也不会太复杂,不是好就是坏,但他就是觉得心脏莫名跳得好快,又期待又害怕他给的答案。
骆航抬手抚摸陈盛良的脸颊,那长期接触颜料的手指,粗糙得让陈盛良有些惊讶。他忍住想拉下那只手仔细察看的冲动,让骆航沿着下巴慢慢抚上他的眼角……
骆航的眼里只有那对绿色眼珠。他慢慢倾身,看来像是想亲吻陈盛良的眼睛,陈盛良分不清楚是浓重的酒味或是紧张让他屏住了呼息,望着那张离自己只有一点点距离的脸孔……
「阿良?」
「嗯?」
「喔,你是阿良耶。」
说了这句意义不明的话之後,骆航的手便离开陈盛良的脸,然後轻轻推开了他。
这是拒绝吗?陈盛良觉得心像是被抽了一下,又疼痛又失落。
「所以呢?」
「你是我很重要的MODEL啊。」骆航微笑看着陈盛良,迷蒙的眼神看来清醒了些。这句话像是某种声明,在两人间筑了一道无形墙。
「除了这个以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