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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思无邪-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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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輕輕答道:「我一直在想你。」
我一直在想你。
「呵呵……」
蒼的笑聲沉穩中帶點沙啞,是翠山行完全無法抗拒的那一種,所以當那人低下頭,近乎發狠地吻住他時,除了情動至深處的暈眩之外,幾乎已經感受不到天地。
蒼含著翠山行的上唇瓣,輕柔地、眷戀地、一口一口地吮吻著,彷彿那是最珍貴的寶物。
剛開始只覺得這名冷冷淡淡的琴師十分有趣,後來他因己重傷,心中多了幾分歉疚,再後來,見他應對王爺不卑不亢,嘴上不饒人,下手卻留七分餘地,遂興起結交之心,招难撂觳ê泼熳骺汀缫淹浐螘r發覺自己的目光離不開他,僅僅是看著他靠在窗前抱著琵琶歡喜地撥弄,就覺得此生足矣。
無論是俊秀中帶著淡泊的眉眼,半分清冷、半分溞Φ拇浇牵蚴桥紶柸旧蟽蓤F胭脂的柳頰,那人平靜淡漠中偶爾透出的溫柔與堅強,總是一再挑戰苦苦謹守風度的君子,想讓他一直留在自己身邊,哪兒也別去,即使這一點也不像六絃之首的風格。
蒼把翠山行放倒在柔軟的青草地上,右手緩慢地拉開他衣領,濕潤的唇一路往下移,吻過那人曲線精美的下巴、頸子、鎖骨,而後是白潤光滑的肩頭。
翠山行微微一顫,總歸仍不習慣這樣的親密,紅著臉把頭撇開,那角度恰好落入夕陽餘暉裡,突如其來的亮光陡然刺進眸底,讓他不由自主玻鹧郏嗌衮屔⒘艘恍┚_麗旖旎,提手額前,輕舒口氣,在蒼的肩上輕輕一推,「赤雲染有枺饕o我,說待我見過你之後再拿來,我們還是回去罷。」
蒼抬頭看了他良久,臉上表情難得有些無奈,半晌才苦笑道:「……現在?」
翠山行道:「嗯,讓她等久了不好意思。」
蒼站起身,順道伸手把人一把拉起,「也好,回去讓廚娘蒸你最喜歡的雲片糕。」
翠山行的手被那人溫熱的掌包裹著,心跳還未平復,他再遲鈍好歹也是個男子,約略明白自己方才打斷了對方的興致,但若真在這寬廣開闊之處繼續進行下去,光用想像的便覺得臉頰像要燒起來一樣,幸好蒼洠в卸嗾f什麼,忙低低道了聲謝。
蒼搖搖頭,唇角斜斜一勾,湊到他耳邊低笑道:「別害羞,我什麼都還洠ё瞿亍!
那人一向是君子的,就算眨σ膊辉绱嗣黠@,翠山行險些咬到舌頭,訥訥道:「我只是不習慣。」
蒼微笑道:「還走不走了?」
翠山行抿著唇,「嗯,再留幾天。」
蒼見他態度已有鬆動,也不繼續逼迫,反正有的是時間,指向那堆銀子道:「這些枺髟觞N辦?」
翠山行淡淡道:「當初我們並不熟識,該還還是要還的,我賺這些錢也不算困難。」
蒼一笑,上前幾步將人環抱在胸前,垂下頭,柔聲道:「那我欠你的,要怎麼還?」
翠山行想了想,回過頭,認真地答道:「你平安就好。」
赤雲染坐在荷潭小亭裡等候,見蒼翠二人緩步而回,連忙起身迎上,正待出聲招呼,忽見蒼低下頭,不知對翠山行說了什麼,惹得那容貌溫文的男子蹙起一對柳眉,不輕不重地瞪過去,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兩人身高相仿,清瘦修長,一抱琵琶,一揹古琴,皆是俊秀風雅、氣伲霰姷娜耍驹跐M池盛開荷花前,宛若天造地設般和諧,赤雲染腳步一頓,一時竟看得癡了。
翠山行走上前,微笑道:「久等。」
赤雲染連忙搖搖頭,「洠颤N,這個還給你,已經洗乾淨了。」
翠山行伸手接過,原來是他的琵琶袋,當時在明法殿失落,洠氲缴n幫他拾了回來,「謝謝。」
赤雲染指著袋子的右下角,嫣然笑道:「瞧,我替你縫上去的。」
翠山行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那個本屬於玄宗六絃二師兄的宕希C了一個小巧的「翠」字。
心中忽然湧起一陣難以描述的暖意,不自覺回頭望了蒼一眼,「謝謝妳……雲染。」
這是翠山行第一次喚她名字,總算不再是冷冷淡淡的連名帶姓,赤雲染開心地紅了臉,擠到他身旁,掩嘴笑道:「小翠,你們方才聊了什麼?」
他喊她雲染,赤雲染自然也不再使用疏遠的稱呼,倒是翠山行不解其意,「嗯?」
赤雲染把人往琴雲閣的方向拽,悄聲道:「我看師哥嘴角上揚的弧度有些人神共憤,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讓他得意的事,小翠你偷偷告訴我,我保證不跟其他人說。」
翠山行「啊」了一聲,「我想應該洠颤N。」
蒼搖頭笑道:「行了,想在背後論我是非還有的是時間,先去喚其他人吃飯。」
當晚飯桌上除了六絃齊聚外,還多了遠撸w來的金紫二人,赭杉軍和墨塵音似乎有要事待辦,自救了翠山行後便離開青埂冷峰,赤雲染提起六絃四奇十缺二,大嘆可惜。
翠山行掃了桌上眾人一眼,低下頭,藏在桌下的手忽然被人握住,他望著蒼唇邊的笑容,最後一點格格不入好像也因此消失無蹤。
金鎏影回是回來了,但那張嘴變得比以往更加犀利,酸溜溜地諷刺蒼,什麼這幾日見某人心不在焉,倒茶倒到茶水流了滿桌滿地,原來是因為患了相思病云云,說得翠山行簦Ъt了一張俊臉,蒼任他眨⑿χ膊蛔鬓q解,只顧往翠山行碗裡夾菜,赤雲染知那人臉皮薄,聽金鎏影說得過了,忍不住出言替他反駁,金鎏影輕哼一聲,竹筷往旁邊男子身上一戳,示意他幫腔幾句,紫荊衣揉了揉腰,賞了對方一個明知故犯的白眼,低頭專心啃鴨腿,似乎不願理會,白雪飄曾被金鎏影點了穴,麻花一般綑在樹上,此刻見紫荊衣不給金鎏影面子,忍不住哈了一聲,笑嘻嘻地送了塊豆腐到他碗裡以示親近,黃商子顯然直至此刻方知絃首與翠山行的關係,驚詫地說不出話來,一口紅燒魚卡在喉頭支支吾吾了半天,九方墀面無表情地在木頭師兄背上一拍,幫助他把魚肉吞下去。
飯畢,九方墀走到翠山行身旁,鄭重地行了個禮,「感謝你當時捨身相救。」
翠山行微笑道:「蒼和素還真幫了很多忙,你們洠戮秃谩!
黃商子再次吆喝大夥至伏琴閣喝茶聊天,白雪飄拎著棋盤想找翠山行挑戰幾局,被赤雲染一邊大嘆不解風情一邊揪著耳朵拖走再教育。
金鎏影雖然與眾人解除了心結,其實還是覺得有些彆扭,否則方才便不會處處針對絃首,本欲轉身走回雲龍閣,卻突地被人拉住,紫荊衣蹙著眉,下巴往黃商子離去的方向一揚,也不管金鎏影如何反應,率先走入伏琴閣後院。
金鎏影咬了咬牙,還待掙扎,九方墀站在旁邊,忽然一句淡淡的:來不來?他就這麼鬼使神差地跟了進去。
蒼踏入玄蒼閣,將怒滄琴收好,走到窗台邊燃起薰香,回頭對翠山行道:「你的劍我也帶回來了,放在柳月閣裡,洠в刑髶p傷。」
翠山行道:「謝謝,那我過去拿。」
蒼笑道:「不如先彈幾首曲子,再去取劍也不遲,好久洠犇愕那倭恕!
他坐在床邊,朝翠山行伸出手,翠山行走上前,拉住那人伸來的大掌,「你要聽什麼?」
蒼想了想,笑道:「醉劍合歡。」
翠山行就著他的手在床尾落坐,取出琵琶,指尖輕輕撥劃,熟練地將曲子演奏了一次。
蒼微笑道:「前段武曲慷慨激昂,後段文曲溫柔細膩,當初聽你彈那段合歡,情思宛轉,韻味悠長,如今聽來又多了幾分纏綿旖旎。」
翠山行道:「心境不同,琴音自然有所差異。」
如今兩人心意相通,翠山行說起這話,也不再掩飾閃避,純粹而坦然。
蒼笑道:「幸好當初尋了這兩條絃,否則,你又怎願意隨我回轉天波浩渺。」
翠山行撫摸著懷中琵琶,微笑道:「能得此絃,也是天一劍絃的福氣。」
能得翠山行傾心,又何嘗不是蒼的福氣。
道者心頭一軟,「小翠,有件事我一直洠в型闾崞稹!
翠山行偏頭道:「何事?」
蒼道:「你摸摸那兩條絃,可有發現有什麼奇怪之處?」
翠山行愣了愣,依言而行,照理說他每日都碰琴,若絃上有異,應該會立時發現,正覺得奇怪,指尖一路往上尋找,忽然一頓,「這是……有字?」
那字刻在絃的最上方,平時不會按也不會彈,若非蒼提醒,自己又仔細地摸了一遍,根本難以察覺。
蒼道:「你可能不知,小九手藝臁桑瞄L毫芒刻,別說琴絃,就是細如毫髮之物亦難不倒他。」
翠山行見過九方墀在樹葉上刻字,當時蒼不在場,現下聽他一說才又想起來,「這是他刻的?」
蒼微笑道:「我託他刻的。」
翠山行探手去摸,那字極為細小,也虧得他指尖細緻臁簦'約辨認出一個「翠」字,正猜測是不是姓名,又摸到了一個「玉」字,略顯疑惑地抬起頭,蒼微微一笑,「如何?」
翠山行耐著性子,一字一字的摸索,最後終於把所有的文字拼湊出來,恍然道:「白石郎曲。」
蒼微笑道:「不錯,小翠果然飽讀詩書。」
翠山行疑道:「我的琵琶甚少離手,你什麼時候讓他刻的?」
蒼笑道:「你這麼寶貝它,我怎敢隨意亂動,自然是在把絃交給你之前刻的。」
兩條絃各八個字,總共十六字。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翠山行的指尖落在絃上,摩挲著難以言喻的心動。
那人輕喊了一聲:「小翠。」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十六個字在唇邊滾了一次,翠山行抬起頭,絃首溫柔的眸光定定地投了過來。
蒼微笑著將那個喜歡到不行的人,和那個人喜歡到不行的琵琶,全都抱在懷裡,柔聲道:「你說,我是不是在把這琴絃交給你之前,就放不開你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是六絃打醬油特輯(铡


☆、肆拾壹

尾声
九章伏藏回归诡龄长生殿,隐匿一段时日后,沉潜复出的殿主正式宣告双城之争再起。 
苍加入不老城,协助守卫神泉,在天荒山附近设下多重阵法保护,阻止外人接近。 
翠山行并未正式留在天波浩渺,他还是喜欢弹琴,喜欢那些人听曲时的沉醉表情,虽然仍会避免与人触碰,但就算不小心有所接触,也不再冷淡地甩开,他偶尔会去附近城镇弹琴,每次消失便是十天半个月,最后再背着黄澄澄的金子返回,白雪飘总是感叹,跟着小翠绝对不怕饿肚子。 
武林瞬息万变,双城交锋渐趋白热化,苍已有一段时日不曾返家,而赤云染、白雪飘等人也被指派了不同的任务,四处奔波,数个月前热闹的天波浩渺忽然冷清下来,原本最常闹失踪的翠山行,待在怒山的时间反而越来越多,最后甚至代替苍,开始协助素还真调查三月浩劫。 
苍心思灵敏,觉得造天计划颇有蹊跷,但也知道自己劝不动翠山行的决心,本欲暗中注意,只是长生殿近来动作频频,九章伏藏有意加紧侵略步伐,几次进攻都颇具威胁,苍深受识能龙倚重,一忙碌起来,也只能暂时搁置此事。 
◇ ◇
最后决战之日,双方精锐尽出,天荒山道杀声四起、战火延烧。 
苍与素还真站在制高点,指挥众人应敌,紧盯着各路兵马搏命厮杀,适时支持缺口。 
长生殿经历一段日子的养精蓄锐,欲一扫上战败北的耻辱,由哭麻衣领头冲入天荒山,九章伏藏坐镇中军,发动灵符咒术,以勒令化气劲,搭配赤虺血鞭,风声扫 动,杀得一干城众天翻地覆,苍见长生殿主实力不凡,长此下去不仅徒增死伤,己方士气也会大受影响,与素还真相互使了个眼色,纵身投入战局。 
素还真单挑问天敌,后者似战非战,颇有保留,苍与九章伏藏对了两掌,见祖祭司悄悄躲在一旁准备施咒,白虹斜指,剑招陡发,想将她一招毙命,九章伏藏知其意图,血鞭甩动,拦住白虹剑气。 
灭境霸主与清香白莲眼神交汇,沉声一喝,双掌对决,飞砂走石间,两人竟然同时消失不见。 
祖祭司喃喃念咒,弦首几度欲闯,皆被九章伏藏挡下,羽人非獍与哭麻衣缠斗,亦分不开身。 
战况正自胶着,又有两名援军赶到。 
高大男子殷红披风翻飞,提着孤问踏入战局,说是紫荆衣让他过来助阵,甩手一枪便横扫千军。 
另一人身未到,琴音先至,天音弦舞窜入阵中,挡下妖冶飞舞的血鞭,竟是翠山行。 
苍许久不曾与翠山行见面,事前也没有请他前来帮忙,愣了愣,心知此时非一抒别情的时机,趁九章伏藏受天一剑弦牵制,双手一展,咒术已出。 
伏天王.降天一.天海白虹现苍音—— 
祖祭司正欲发动术法破除不老神泉的护阵,不料那头阵法忽然生变,她抵挡不住苍的咒术伏击,登时被震得吐出一大口血。 
九章伏藏眼见破阵功亏一篑,怒喝一声,血鞭急飞,扑天盖地而来。 
翠山行收琴拔剑,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小心,他知道是谁开的口,没有回头,凝神应敌。 
殿主怒气勃发,血鞭凌厉,苍在神泉附近守护,一时无暇支持。 
就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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