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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思无邪-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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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枝箭准头一偏,向下一沉,恰好撞上另外一枝箭,两力抵销,双双跌落地面。 
小箭速度飞快,要在它射至面前的瞬间将之踢落,并非易事,众人见他中了毒后动作仍轻巧迅急,好像没事一般,心中皆是一凛,却不知翠山行方才那一踢,半空中无处借力的足尖碰上集聚深厚内力的箭矢,本是以卵击石,还得逼其转向,当下便即受伤,方一落地,几乎疼得站立不住,他面无表情惯了,即使疼痛也不皱一皱眉头,只是额边已然冷汗涔涔。 
那人一击不中,倒也不急,冷哼一声,「中了百日醉,饶你内功高深,掌力过人,也不得不败在我们手下,越强行运气,毒发速度越快,我们就是站在这里不出手,你最终也会支撑不住倒下,若不想遭受皮肉之痛,便快快说出苍的下落,否则下一回,可就不只六枝箭了。」
翠山行环顾众人一圈,脸上毫无波澜,淡淡道:「你便是再胡扔百枝箭,我仍不知苍是何人。」
「嘴硬!大伙上!」
一人抽出腰间配刀,往翠山行右臂砍来,另一人低喝一声,同时拔剑上前,翠山行的内劲被百日醉所封,转身缓了半秒,躲过弯刀,剑尖已至,眼看长剑即将穿透锦袋,换作一般人,也许会拿背上之琴去抵挡敌人杀招,翠山行爱琴如痴,却是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能损及琵琶半分,情急之下,只得空手去夺对方剑锋,还好他戴着手套,一抓之下,虽然血流如注,却不至于直接废了一只手。 
背后琵琶受到震动,发出一声铮鸣,虽然没有直接碰触,但那人剑气锋利难当,仍是划破了锦袋,裂开一道长口,琵琶一歪,从裂缝中直直掉了出来。 
翠山行心中大急,顾不得自己右手还抓着对方剑锋,弯下腰,左手便去抢救琵琶,千钧一发间,总算赶在琴落地前把它抓回怀中。 
方抬头,眼前风声咻咻,六枝小箭又至眼前,他左膝一抬,将琵琶平放在膝上,葱白指尖轻扣琴弦,用力一勾,琵琶发出高亢的铮音,接着又是叮叮两声,两道剑气直射而出,琴音本似剑招,虽然不带内力,但翠山行一套天音弦舞早已练得如臻化境,沉稳绵长,攻守兼备,不见丝毫破绽,对方无论从何处放箭,皆无法伤及他。 
眼见第四人准备自侧边围上,翠山行知道时间一长,自己必难支撑,松开右手,一翻一拍,将那持剑之人逼退,手套已经残破不堪,满是鲜血,他顾不得疼痛,偏着头将那手套咬掉,扔在一边,抱起琵琶,扫出几个滑音,急速后退,试图离开战圈。 
四人察知翠山行的意图,也尝过他手中琵琶厉害,吆喝几声,越加紧逼,甩手箭唰唰而来,对准的不是翠山行,反而是他怀中那只黑玉琵琶。 
发觉天一剑弦成了攻击目标,翠山行脸色一寒,如玉眸底划过一丝冷然,他本不喜伤人见血,但连番遭遇突袭,对方暗施迷药在前,无理逼杀在后,又见手中琵琶被雨淋了个透彻,心下愠怒,挥袖摔开暗器,正想拔出琴柄内藏的碧青利剑,敌人掌风又至,他无暇细思,举手相格,两人四掌相对,砰的一声闷响,那人用尽了全力,翠山行空有招式而无内力,硬接硬挡,登时喷出一口鲜血。 
眼前一黑,剧痛袭胸,大概震断了几根肋骨,翠山行强自站定,即使四肢脱力,仍牢牢抓紧怀中琵琶,淡然抬袖,抹去唇边红痕,指尖扣紧琴弦,再抬首,忽见对方神色大变,须发皆张,目眦欲裂,瞳孔透着暴虐的腥红,疯狂地挥掌劈来,彷佛变了个人似的。 
他微微一愣,望着失去手套的掌心,忽想起师父再三告诫之语—— 
你要记得,不得对人展现欲望,因为别人将渴望你十倍;不得对人怀抱恨意,因为别人将憎恨你十倍;不得流露杀机,因为别人将以十倍的杀意残害你。 
他心知不妙,却已来不及,那人发狂似地进攻,每一拳每一掌皆是玉石俱焚之招,翠山行满掌艳红,不顾痛楚,疾指弹拨,琴音拔尖,刺人耳膜,血珠随着乐音不断 飞散,又很快被滂沱大雨稀释,即使身形狼狈,那张俊颜仍是清冷得近乎寂静,柔软发丝纠结在一起,湿漉漉地散乱在颊畔。 
他退了一步,再退一步,不小心踏入凹陷水坑,身子一歪,腹部又中对方一掌,足下踉跄,唇角迸出血花,绽放在那张白皙的素颜上,显得加倍触目惊心。 
那人的攻击乱无章法,横劈胡砍,另外三个同伴不知他为何突然转变至此,不敢太过靠近,疑惑地站在一边,稍微减轻了四面楚歌的危机,但那不要命似的攻击仍让翠山行逐渐感到难以支持。 
又过半刻,突如其来一声爆响,翠山行脸上一痛,却是琵琶弦断了一根,弹起时在雪颊划出一道血痕。 
两弦少其一,威力更不如前,翠山行望着手中琵琶,止不住心疼,一咬牙,拔出琴中长剑。 
他甚少用剑,一来此剑锋利易伤人,二来尚未遭遇棋逢敌手之人,此刻却是不得不使,一招「飞仙泻虹」,剑尖一抖,直挑对手要害,本是精妙无比之招,但他久战疲惫,准头略偏,那人不闪不避,左胸硬生生受了一剑,也不觉疼,怒吼一声,径往翠山行身上扑去。 
翠山行知道此人不除,今日绝难脱身,左手抱琴,右手提剑,拼着受他一掌,也要将他解决,待那人冲上来,左手指尖一拨琴弦,卸去他部分掌力,右手向前一递,剑尖直直刺入对方心口。 
噗的一声,长剑透胸而过,那人眼珠子暴突而出,挣扎几下,便已不动,与此同时,掌力撞上翠山行肩头,尽管卸去大半劲道,仍是让他左臂剧痛,勉力抱住琵琶,足下不稳,直直向后倒去。 
余下三人见同伴身亡,吆喝一声,再度围上,翠山行坐倒在地,但觉手臂重逾千钧,想提剑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见敌人来势汹汹,心念电转,抓起方才对方射来的小箭,往为首之人身上甩去。 
那人距离极近,闪避不及,被小箭削过上臂,他脸色一变,连忙点了自己两处穴道,不料那毒甚是利害,短时间便已运遍周身,他无法阻止毒素蔓延,胸口紧缩,喉头一甜,吐出两口黑血。 
翠山行一击得手,抱起琵琶,起身便向外跑,过程中还需应付对手进攻,虽然四去其二,但他久战疲乏,与那两人情况天差地远,边打边退,体力耗损更快。 
刀剑相交,迸出金色光芒,持刀者亦步亦趋,迫得翠山行不得不回身自守,危急间,背后忽撞上一人,他直觉又是对方援手,气空力尽之下,看也不看,长剑反转,朝后一刺。 
即使内力被封,筋疲力竭,剑尖走势仍旧沉稳,那一剑又快又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任谁也无法闪避。 
那名男子挑眉一笑,捏住剑身,掌心一翻,把剑夺了过来,出手如风,点了他几处穴道。 
长剑脱手,知道已落入对方掌控,那人手法精准,指尖过处,身上伤口便不再淌血,竟似助他而来,翠山行试图开口警告对方小心那百日醉,男子却并不在意,点了他的昏睡穴,将人揽进怀里。 
失去意识之前,隐约感觉有只手臂有力地扣住自己的腰,寒冷春雨中,那人手臂的温度像团火焰,自腰间往胸口窜烧,翠山行实在太过疲惫,紧紧抓住怀里琵琶,眼一闭,沉入无边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肆

翠山行是让茶香熏醒的,恬静淡然的茉莉香气,混合少许药草味,满室芬芳。 
他撑起身,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小房里,床底下劈哩啪啦地烧着炭火,暖黄光线自帘外透入。 
他尝试运气,意外发觉体内毒物已解,内功恢复如常,再低头一望,身上伤口皆上了药,且经过妥善包扎,虽然呼吸时第二根肋骨还会隐隐刺痛,但相较其余伤势,他更在意右手情况,当时空手夺剑,指掌受创严重,不知要多久之后才能练琴。 
掀开帘帐,只见一名青袍男子背对着床,坐在桌边,自斟自饮,动作熟练而优雅。 
男子听见声响,缓缓转身,脸上笑意宁静温好。 
「你醒了。」
再次见到那张俊颜,翠山行不由得一愣,又想起那日满山满谷的奼紫嫣红,还有他手中那朵娇艳的桃花。 
眉眼一敛,轻声道:「是你。」
男子微笑道:「前日桃谷一别,没想到再会之时竟是如此光景,你的胸口还疼么?」
翠山行摇摇头,「那些人……」
「离开了,近日不会再来,公子可以宽心。」
翠山行知道那两人不会如此轻易罢休,想必是这个人出手相助,忍不住抬头扫了他一眼,见男子一袭青衫如新,不仅没有任何血迹,连一丝皱折也无,完全不像历经大战之人,心头略宽,又记起在桃山见过此人展露功夫,若未被下毒,那么,要击退那两名对手自是轻而易举。 
翠山行抿着唇道:「多谢。」
男子微微一笑,「公子客气了。」
他点了点头,又问道:「我的衣服呢?」
男子笑道:「抱歉,公子身受重伤又施力过度,昏迷不醒,衣衫被雨水打湿,若直接卧床而眠,易犯风寒,故在下自做主张,替公子褪了袍子,请见谅。」
翠山行醒来时便察觉上半身未着寸缕,那件袍子沾满鲜血,扔了倒是无妨,但身上毫无血迹,总不可能是自己在昏迷中清洗的,显然对方也替自己净了身,他平日极力避免与任何人有肌肤接触,即使不小心碰到,也是一触即离,此种状况还是第一次遇上,幸好当时他并未清醒,影响不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翠山行怔怔抚摸着肩头的绷带,喃喃道:「是你做的?」
男子见他神情恍惚,淡淡一笑,「公子怀疑在下有不良意图?」
换作一般人,大概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对方细心周到,感谢都来不及,遑论质疑,两名男子独处一室,也没有什么授受不亲的规矩,不过翠山行秀眉一颦,正色道:「我不喜欢他人触碰。」
他平时总面无表情,方才脸上好不容易多了稍许颜色,苍白雪颊透出几分晕红,像朵盛开的桃花。 
男子觉得有趣,忍不住想再逗逗他,俊眉一挑,笑道:「公子是指责在下多管闲事。」
翠山行摇头道:「我并没有怪你。」
男子微微一笑,「那么,在下便不道歉了。」
翠山行瞥他一眼,又垂下头,淡淡道:「你帮了我,自然没有要你道歉之理。」
言下之意,对方作为的确冒犯,但因为他救了自己,所以便不计较。 
苍无声一哂,嘴角笑意越发扩大,虽然才见第二次面,但似乎每次碰上他,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此人容色沉着,波澜不惊,看似好脾气,自己不小心多说几句,却让他一句话绵里藏针地堵了回来。 
知情识趣如苍,看出对方的不自在,便止了往下试探的念头,他本非放荡无礼之人,替他净身、上药、包扎,自认光明磊落,不要求什么回报,若对方不领情,那也就罢了。 
他动手倒了杯热茶,想递给翠山行,翠山行左掌一张,示意他放在桌上即可,苍从善如流地将茶杯放至他手边,做了个请的姿势,翠山行拿起茶壶,满了另一杯,推到苍的身前,算是回礼,随后不待他动作,举杯轻碰,仰头,一饮而尽。 
那茉莉香茶带着一点微妙的甘苦,翠山行秀眉一皱,正想问茶中加了什么,男子已早一步开口:「春寒料峭,公子还是加件衣服较好,若不介意,可以穿在下的外袍,剪裁虽略显宽大,足可保暖。」
这话说得诚恳,不带一丝调笑,翠山行却不领情,淡淡道:「我介意。」
即使以陌生人来说,这样的拒绝也显得太过无礼了些,何况眼前之人曾救过自己一命,翠山行话说完就感到有些后悔,苍却像没事人般,微笑道:「抱歉,是在下唐突。」
他神情自然,真心道歉,丝毫不像作态,翠山行又觉别扭起来,咬着唇,索性不再望他,省得闹心。 
这厢苍见他拒绝得一乾二净,已知方才那淡淡的一瞥,恐怕没有表面上简单,大概是自己自作主张替他净身更衣惹恼了对方,虽然口气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很讨厌自己,只是习惯性保持礼貌,才迟迟没有发作。 
不知为何,看着这人一会儿冷一会儿愠,成了一种崭新的乐趣。 
倒是没见他笑过。苍想着,忍不住勾起唇角。 
翠山行蹙着眉,无意识地转动茶杯,暗想此人态度谦谨,说起话来却让人有些恼火,从头至尾公子公子喊个不停也就罢了,自己已经把话说得这般明显,那人不仅不在意,反而笑得莫测高深,不知有什么毛病,本来想骂他几句,被那样软绵绵地左一句冒犯右一句唐突,又发不出脾气。 
罢了,动气也不是他应该有的情绪,殷鉴不远,之前的情况正是最好的教训,若以后无法控制情绪,对敌时将徒增危险,翠山行摇摇头,让思考回到正轨。 
「我的手套呢?」
「公子的手套破损得厉害,又染上了血,明日经过市集,再去买双新的赔你。」
「不必麻烦,我自行去买即可。」
翠山行站起身,走到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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