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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东风临夜-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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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久夜凄凄地望着身边已然陌生的少年,似乎完全不记得,先开口叫出王爷的,是她自己。
  想着恩断义绝、再无牵连的,也是她自己。
  ************
  天上无端地就飘起雪花来,纷纷扬扬,落地即化。地上与刚才殊无差别,一眼望去,周围的景致却顷刻间素淡起来。
  苏久夜踏出宫门,南宫家的轿子已经候在了司马门外的长街上了。
  站在雪地里等她的,是多年未见的娘亲凌琅。
  见她出来,凌琅立即走了上来,递给她一件褐貂毛的披风,织锦绣着紫红的梅花纹,华贵的很。
  苏久夜忽然愣了一下,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好像也发生过同样的场景。
  天上似乎飘的是细雨,而站在她面前的人,则是江临照。
  他也拿着一件梅红色的织锦披风,迎面走来,遇到苏久夜后停下脚步,伸手为她披上衣服,毛茸茸的貂毛惹得她的脖子一阵微痒。
  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这般亲密的动作。
  “娘亲。”苏久夜接过披风,就一把抱了上去。
  凌琅搭了搭她的身子,“好了,没事了。”
  “爹很生气吗?”
  “是啊。”
  “那我不回去了。”苏久夜放开了凌琅,故意向后退了一步,笑嘻嘻地歪过头,“我们先去看老凌好不好?”
  凌琅本是担着心,神情郁郁的,这会子终于笑了起来:“回来这么多日子都不去跟他请安,可知道我们都记挂着?”
  凌家老爷是苏久夜的外祖父,从小便疼她的紧,每次她闯了祸不敢回家,都跑去凌家避难。
  后来她去了南榆谷,父母本还时常着人来看她,但每次都被墨臻师傅赶跑,或是让他们在树林里迷一整天,搞得他们来了好多次,连苏久夜的面都见不上。久而久之,家里也就不再派人来了。
  倒是凌老爷,顽固得很。不管南榆谷有什么规矩,春日是桃酥,秋日是桂花糕,每季都派人送来香甜的糕点。来人直接就往山上走,遇上迷障拿出镰刀就开始砍树。砍的墨臻老头心都碎了,只好放他们上山,留下东西。而后却被这些好吃的迷得七荤八素,默许了他们时常送些吃食来。苏久夜也正好每次托他们带信件回去给凌老爷,这几年下来,情分比家里人还要深厚。
  凌家的大门是灰砌的墙,墨色的门,看起来低调的很,一点没有富贵人家大红大紫、金碧辉煌的做派。只是门口挂着两盏红纸灯笼,上头浓墨写着隶书的“凌”字,宣告着这个姓氏背后的华贵与荣耀。
  轿子停在了凌家正门,还没落稳,耳闻了些许音讯的门房,见到有南宫家族徽的轿子,立刻放声对着宅子里喊了起来,“大小姐回来了……”
  这一声喊,让整个凌家人都愣了愣。
  说起来,还真是许多年没人喊起这个称呼来了。
  正在凌老爷面前奉茶的凌花重,停住了手上倒水的动作,似乎在思考这个陌生称呼的主人究竟哪个被她遗忘的人。眼睛的余光却看见,多年来一直神情寡淡的祖父脸上,忽然就扬出一丝欢喜来。
  她还没来得及疑惑,那位凌家大小姐已经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
  “老凌!我可想死你了!”苏久夜蹦蹦跳跳地跨过懿德堂的门槛,说着便坐到了凌老爷右手边的位置上,从盘子里拿起一颗开心果,扔进来了嘴里。
  凌花重看着眼前的景象完全懵了。
  懿德堂右手边的那个位置,她在凌家那么多年,都没见人坐过。那个在大户人家象征着长序第二的位置上,现今竟然坐上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我要吃椰子盏。”
  “快快快,快让厨房去做。”凌老爷听到要求,赶紧挥手指示下人去准备。
  苏久夜又吃了几颗腰果,这才想到转过头,看向了一侧的凌花重。“哟,妹妹。”
  双目对视的一瞬,凌花重手中的湖田影青水滴壶“啪嗒”落到了地上。
  ************
  邺城的另一边。
  江临照被母后狠狠地训了一顿,又罚他在奉先殿跪了两个时辰,等他出了宫门,都日暮西山了。
  原本约了孟辰初谈事,如今早已过了时辰。江临照想着去相府找他,顺便看看出云,却吃了个闭门羹。
  以封相的资历,自然不必对他有所讨好,府里的下人对他也就没有其他人那般小心怯懦。只道孟将军不在府中,封小姐有病在身,不便见客,便毕恭毕敬地做出送客的手势。礼数看起来周全的很。
  和那个慕容恪一个德行。
  江临照虽有些恼怒,也不好发作。
  他只得揉了揉酸乏的腿,策马去城郊的兵营看看。自打京兆府的人进了听雨楼的门,这日子,便一刻也不得安宁了。
  已是日暮黄昏的时辰了,却因为落着薄雪,那金红的暮色没了往日里的暖意,反倒因为天色的昏暗,愈发显得寒重起来。
  但远远望去,军营里的兵士们依旧好整以暇的列着队。见着江临照进来,也不待他问,守门的侍卫便立刻道:“世子殿下,孟将军在轻骑营。”
  江临照又看了一眼整齐列队的士兵们,点了点头,便策马去了。
  一进了轻骑营,马还没交给马倌呢,江临照就见着点将台上,诸将围在慕容恪身边,听他布置着什么。
  他这才定睛看了看慕容恪,原来他今天并没有穿上次那一身白衣。而是一件浅鹅黄底子的织锦缎袍子,上头以银丝线绣着暗花,金丝嵌着团云图样。虽然远看过去是一身干燥单调的白,但近了看,那富贵容姿一点都不输王公子的气度。
  果然当得起太原王的名号。
  可接过令才几个时辰,便跑军营里点兵来了?这太原王可真心急。
  江临照本就积了一肚子的怨气,再看到孟辰初也跟在一处听得认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手里没有兵权,所谓世子不涉军政,只修文德,他跑来军营实际是坏了规矩的。平日里众人敬他是世子,自然不会瞎碎嘴什么。但若被慕容恪拿来做文章,便又多了一桩祸事。
  江临照没办法,只得躲在马倌身后,低着身子随他走过校场,去马厩里待一会。
  等到慕容恪折腾完,天色都已暗了。将领们带着自己的营队各自散了,军营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孟辰初一进门,就是一脸的唾沫星子。
  “他慕容恪这是要反了天了啊,兵符在手里还没拿热呢,就拿出来显摆。要显摆不会明儿一早再来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吃饭了。”
  “让让让,”孟辰初在一旁的铜脸盆那洗了个脸,对跟在后头的副官道:“快快快,赶紧给世子殿下传膳。”
  军营里的伙食有酒有肉的,比宫里那些看起来精细,实际上都是假装饰的菜色,要更合江临照的胃口。再加上没有宫里那些每个菜最多吃三口,开席前必须等宫女试毒之类的繁琐规矩,若不是有家宴,江临照便时常来孟辰初这蹭饭,在轻骑营里,也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那副官得了令出去,屋里便只剩他们二人了。
  “你怎么回事?”孟辰初一走进江临照便捂住了鼻子。
  “还不是为了躲那个慕容恪。”江临照没好气地说,“去马厩里躲了一会。”
  一向不苟言笑的孟辰初突然“噗嗤”笑了出来,“你这回还真是遇到对手了啊。”
  “有什么好笑的。”江临照假意板起脸,“他说什么至理名言了,我看一个劲地在那点头。”
  “你知道燕王给了他什么吗?”
  “什么?也就五万兵吧,我猜。”江临照道,“虽说世人把南榆谷的兵法传得神乎其神,可到底没人见识过。况且他这么些年,也只是纸上谈兵,所以父王不会多给。但毕竟是与赵国这样的大国一战,也不能少了气势。所以我猜,五万,再加一个得力的副将。赢了最好,败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一蹶不振。”
  “燕王是要给五万,但是他说三万就够了,于是……”孟辰初卖了个关子。
  “你还真是,和苏久夜待了几个月,把她那套说话的伎俩全学会了。”
  提起苏久夜,江临照心里头一阵失落,却很快被孟辰初的话打断了心思。
  他说:“燕王给了他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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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风云起(3)

?  第六章 风云起(3)
  
  虎符一分为二,将执其左,君执其右。合二为一,方可征调军队。若要出征,燕王便持虎符授命于某位大将。而此次征赵,点的却不是军队里有封爵的将军,而是一位王公子。一位从无战功、从未进入军营训练的王公子。
  仔细一想,燕王给慕容恪虎符,倒也无甚不妥。
  他手里没有兵,如何打?也不能平白让别的将领把自己的人送给他,他若要指挥将领,只能拿了燕王的虎符,不管是代王出征还是受命于帝,总归名头是对了。
  可那毕竟是统帅三军的虎符。江临照在宫里这么多年,连见都没有见过。
  “他要了谁的军?”
  “谁的都没要,也谁的都要了。”孟辰初见江临照心急,怕他这几日太过思虑,故意开着玩笑地绕起了圈子。“他从三军中,各调了几个营,重新合成了一军。”
  “什么?”江临照怔怔地盯着孟辰初,又问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因为临时命将而临时调兵,众人不能反对慕容恪。但这一仗打完,赢了还是慕容恪继续打下去,这只军队就再次交给慕容恪带。而若是输了,换个人去打,也就不会放弃这支已经熟悉赵国地形的军队,重新选人。
  慕容恪这么做,不管结局如何,老将们划分诸军的局面都会被打破,一切重新洗牌。
  “他调出来的那些人,都是他这些年在南榆谷秘密联络的亲信吧?”江临照道,“我道他怎么有这天大的胆子,人生地不熟的,一回来就带兵,原来早就谋划好了呀。”
  “倒也不是。”孟辰初一开口就否定了他。
  “你今天怎么了,直说!直说成吗?”江临照恼了起来。
  “你想啊,就单看一个京兆尹,你带人出来,他没劝,没拦,明看着是全听你世子殿下的,可这事得利的却是太原王。但他若是太原王的人,就该把这事告诉燕王,这臣下有奏,燕王便不得不惩治你。但他也没有,那你说,他到底是谁的人?”
  见江临照低头思索,孟辰初再道:“一样的道理。他若全选了自己的人,你心里便也有了分寸,日后就有了针对,他很可能得不偿失。而若他选了你的亲信,你便会起疑,他的离间计也就成了。”孟辰初顿了顿,有道:“当然了,他会这样想,也知道你一样会这么想。所以,若你的亲信里有他的人,他这次给选出来,你是信还是疑呢?”
  孟辰初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通报道:“世子殿下,孟将军,晚膳准备好了。”
  “滚出去滚出去,”江临照气恼地喊了起来,“他们南榆谷的人脑子到底怎么长的,这么绕来绕去的不累吗!”
  “你想知道的话,可以问问小夜。”孟辰初一本正经地说。
  江临照扶了一下脑袋,有气无力地问:“对了,他和父王商定的副将是谁?”
  “哦,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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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青瓷透着灼灼光华,碎成了满地的琳琅。少女穿着明媚清新的湖水绿衫子,头上戴着明艳可喜的金丝花簪,脸色却分外的惨淡,映在日光下头近乎苍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微微颤抖的手失去了动作。
  她为什么还活着?
  虽然南宫家一直没有治丧,让凌花重很疑惑。但世子最近一直不见人影,问了也只是说留在宫里,都见不着人影,她还以为是南宫家和慕容家在宫里起了争执。
  原来,她居然活得好好的吗?
  凌花重愣了片刻,便立刻蹲下身,嘴里念着“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哎呀,”凌老爷不悦地皱了皱眉,“让下人来收拾吧。”
  “哦,好。”凌花重低头应着,手里还是飞快地把几块大的碎片收到木案子上。
  伸出手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苏久夜的鞋。湖绿色的云罗缎制鞋面,缀着通透的冰种翠。怎么看都不像是从牢房里出来的人,反倒是把这富贵的模样端的自然又和顺。
  不想这样。一点也不想被苏久夜这样居高临下地望着。
  从小就被唤作是二小姐,凌花重一直以为这是因为她的哥哥被唤作是大少爷。
  原来并不是这样。
  原来凌家是有大小姐的,而这个称呼却给了一个外姓的人。
  从小到大无数次听人说起她的表姐,南宫家的小姐,说她的聪慧可人,说她的貌美如花,说她的讨人欢喜。
  那天听她的姨母,也就是段王后说起了她,说那个在邺城混得风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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