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爱的距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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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昕湉脸一红,萧野松开怀抱,眼睛却仍然盯着她,语气里柔情百转:“爸爸在亲妈妈。”
贝贝巴巴地张开双臂:“我也要亲妈妈!”
于昕湉尴尬顿扫,忙走过去蹲下身子,让他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萧野也凑过去:“也亲爸爸一口。”
贝贝依言而行。亲完之后,他眨巴眨巴眼,嘻嘻一笑:“爸爸妈妈,我要起来玩!”
萧野似乎有些失望:“你这就不睡了?”
于昕湉却如遇救星,拉住他伸过来的手:“好,起来吧!”
大约因为这天是没生病也请假,爸爸也难得地在家休息,贝贝特别新奇也特别兴奋,满屋子呼啸着跑,又笑又叫。
于昕湉也忍不住嘴角上扬,心里忽而咯噔一下,想起一句话——
世界上最好的家,就是爸爸爱妈妈。
之前她和萧野分居,贝贝很快察觉到,有一天就问了:“爸爸,你怎么睡到那个房间去了呀?”
她一时尴尬,好在萧野反应迅速——亦或是他早已为了这一刻做好准备:“爸爸最近工作太忙,晚上老加班,回房间睡觉怕吵到妈妈。”
也不知贝贝到底听没听懂,总之,他小大人似的点点头:“哦。”
萧野又叮嘱一句:“以后你也要这样爱妈妈、爱你的老婆,记住了吗?”
贝贝又点点头:“嗯!”
假如给贝贝换个爸爸,虽然也仍是爱妈妈,可是,那还是最好的家吗?
因了这一层考虑,第二天,于昕湉又犹豫了。
要不要去徐则谦那里?
如果不去,该怎么说?
送完贝贝,她在小区里的岔道口迟疑片刻,到底还是转向自己家走去。
刚走了几步,忽然有人从后面快步赶上来,一把捉住她的手臂。
她无奈转身:“则谦……”
徐则谦黑着脸:“你是不是又要躲我了?昨天说是孩子不舒服要在家陪,今天呢?还打算晾着我?”
这回,于昕湉彻底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我……”她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徐则谦原本只是憋着一簇微暗的火苗,可一旦脱口而出接触空气,就立即猎猎燃烧了起来。下一句话,他的语气里已是怒火熊熊:“孩子真是不舒服吗?我昨天早上可是看见你们一家三口言笑晏晏地出门的,他活蹦乱跳,哪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于昕湉,你不至于令人发指到这种地步吧?为了躲我,连咒自己亲生儿子都在所不惜!我真有那么令你讨厌吗?”
面对他如此激烈的责难以及受伤的眼睛,于昕湉只觉得百口莫辩。那天晚上贝贝吓到她的事情,匆忙之间说不清楚,所以她给徐则谦发微信时只是说他不舒服,原想着当面再解释的,没想到他盯她盯得这么紧,立时就误会了。
徐则谦又冷笑一声:“后来你们回来,那夫妻恩爱夫唱妇随的样子,怕我看不见是不是?于昕湉,你实话告诉我,你跟萧野到底有没有分居?你其实是脚踩两只船把我当小三解闷对吧?你是不是爱上他了,所以才一直悬而不决不肯离婚?”
于昕湉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发紧。他着紧她她知道,可是这样寸土必争不依不饶的,她真的有些受不了。
可要她如何开口对他说,他密密匝匝的爱情已经让她喘不过气来了?谁的生活中都不可能只有另一个人,何况她还是个母亲,可是显然,他就是认为他的世界里他的生活里只有她一个人,若如此争辩,非但不能求得他的理解,还会火上浇油。
于昕湉定了定神,想着一切到底只是个误会,还是要想办法安抚好徐则谦,于是低声道:“我没有爱上萧野,如果爱上了他,这段时间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了。”
徐则谦正在气头上,口不择言道:“那可不一定!你跟我在一起谁知道是冲着什么?也许只是他满足不了你了呢?”
于昕湉不堪其辱,也来了脾气,转身要走。
他哪里肯放过,再度拉住她:“你真的不爱他吗?那你怎么解释你这么爱他的儿子?”
于昕湉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我这么爱他的儿子,是因为那也是我的儿子!”
他还是不能理解:“你们如果是两情相悦,生下的孩子才会喜欢啊,女人都是冲着孩子的爸爸才爱孩子的,可这孩子相当于你是被强…暴生下来的,你怎么可能爱他?你搞搞清楚,就是这个孩子拆散了我们、让我们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难道不是吗?”
于昕湉心底一片冰凉。
他到底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正是那天徐太太所说的,他其实根本不会爱她的孩子,他会跟她的孩子争风吃醋。
男人和女人对孩子的感情永远是不可能一样的。哪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许多丈夫还会为有孩子之后妻子对自己的冷落而大为不满,时时抱怨妻子有了孩子就不再爱自己,恨不得将孩子扔给老人带就算了,何况还是从未当过父亲的徐则谦,要他爱自己情敌的孩子,真的难以想象。
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有了孩子之后,她们便会爱自己所爱的人,辜负爱自己的人,这根本不是她们所能选择的,有多少丈夫能够理解这一点呢?
若能有一个哪怕被辜负也还是爱她的丈夫,这个母亲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于昕湉无法否认,她身边恰好有一个这样的人,就是萧野。
她一直辜负着他,他却爱她始终如一。
想到这里,面对着徐则谦的于昕湉护犊之情瞬间高涨,对方霎时间变成了敌人。她硬邦邦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我爱我自己的孩子天经地义,不需要同任何人解释。”
话音掷地,徐则谦如同挨了一闷棍,立时放手。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回家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接下来两天刚好是周末,于昕湉本来就不会跟徐则谦见面的日子。
她觉得松了口气一般。
原来这份爱情,给她的压力已经大到如此地步了吗?
所以,这样也好吧,各自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晴朗的初秋,已经有些早熟的树木换上了满枝金黄,在阳光里耀眼地热力四射着,笑意盈盈着,教人每每在走到门外的一瞬,心里豁然敞亮,烦倦尽消。
这是最适合户外活动的光景,于昕湉和萧野带贝贝徜徉于各个公园绿地,芳草依旧萋萋,萧野带贝贝放风筝,贝贝张开双臂使劲欢笑高呼着奔跑,于昕湉在旁边给他们拍照片视频,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这是于昕湉和萧野从未出口却始终坚守的默契:不管他们夫妻俩关系如何,不能影响到孩子。
只是在欢声笑语之中,于昕湉常常一刹分神,陡然之间就痛彻心扉。
忽然想起徐则谦,这两天,他一定过得很不好。
她也并没有完整的幸福,可是她至少有一个家,有时时能淡化自己的痛苦、寄托许多挚爱的儿子,而他,孤家寡人一个,细细想来,其实什么也没有。
他本来可以有的,只是为了她,他放弃了。
无论已经多么不愿意,无论他带给她多大的压力,说到底,她还是爱他。
好几次,萧野和贝贝父子俩玩得投入时,她背身走到一边,掏出手机,翻到徐则谦。
可最后一刻,还是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他也始终倔强着沉默,令她捉摸不透,牵肠挂肚。
周日午后,一家人照例午觉,于昕湉醒来时,听到客厅里已经传来父子俩的笑语声。她走出卧室,见萧野膝上放着iPAD,贝贝趴在一旁,俩人正有商有量地挑照片,打算洗出来。
贝贝问:“洗出来放哪儿呀?咱们是不是要买很多很多相框?”
萧野说:“可以买一点,把特别好的放大了摆出来,其余的放在相册里。今年情人节爸爸送给妈妈的相册都还没用上呢。”
“嗯,好!”
他们挑好了照片,发送给一家网店冲印,贝贝是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洗出来呀?”
“他们说一个小时就可以了。不过如果要快递送来,就要明天才能到。”
“那可以不要快递吗?”
“可以,我们可以自己去拿。”
“那一会儿我们去拿吧!”
“好,没问题!”
于昕湉做晚饭的时候,他们已经取了照片回来,在往相册上贴了。当然,照片主要是萧野在贴,贝贝则在旁边贴上装饰的小贴图,萧野用荧光笔在每张照片旁写上一两句话,标注拍摄时间地点及情境,贝贝也学他的样子,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在其余的空白处写写画画。他才三岁多,能力有限,大多不过是打上或长或短、或大或小、奇形怪状的记号,浅淡明亮鲜艳的颜色,胖胖的笔画,没有人看得懂,但是漂亮得如同抽象派画作。
萧野一页一页地极力称赞,贝贝也很得意:“妈妈妈妈,快看我和爸爸做的相册!爸爸说可以进美术馆展览啦!”
于昕湉把炉火关小,走过来,看见最开始竟是四年前的老照片。她怀着贝贝,大约有七八个月了,肚子很大。以她和萧野的关系,他们既没有婚纱照,她也没有特意去拍孕照,那张照片是萧野抓拍的。那是一个清朗明净的早晨,她靠在阳台上默默望着远方,似是在想什么心事,他捕捉的光线和角度都极好,她仿佛泛着金色绒毛的轮廓,除了腹部凸起其余部分依然美好的身段,干干净净的脸庞和衣服,浑身笼罩着一层母性的圣洁光辉。
贝贝在把刚才萧野的讲解重复给她听:“妈妈,爸爸说,妈妈的肚子里就是我,那时候我还很小很小,但是对于妈妈的肚子而言,已经很大很大了。”
于昕湉揉揉他的脑袋,抿着唇角笑。
那张照片的斜下方,是萧野写的一句话:“贝贝在宝宝肚子里,我最爱的两个人。”
其实那天徐则谦质问她的时候,她也疑惑过,为什么对一个被并非所爱之人强迫而生下的孩子,都可以爱到这种地步?有些女人确实是像他说的那样,不得不生下的孩子,可以转手就扔掉甚至杀死,《半生缘》里的曼桢,在生下孩子重获自由的第一时间,也选择了决绝离开。
可是女人和女人也是不一样的,她们的心情她无从理解,她只知道当小家伙在自己肚子里翻来拱去伸手踢腿的时候,她就已经放不下他。
她记得最开始感觉到胎动时,萧野很紧张,担心地问:“他踢你你会不会痛?”
她说不会,他还是不放心,切切地对着她的肚子叮嘱:“贝贝,你不可以弄痛妈妈,知道吗?否则等你出来看爸爸怎么收拾你!”
她那时不怎么跟他说话,因而也没有告诉他,她其实很喜欢小家伙踢她,他每踢一下,她都很开心,也更爱他一点。
其实,父亲也是需要培养和成长的吧?假如她和徐则谦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他陪她经历过那一切,或许他也会成熟起来,理解她,知道她对孩子的爱终究和对他不同,而且孩子属于他们的时间不过短短十来年,而这十来年当中的至少一半,孩子也不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们,而夫妻有着可以完全属于对方的一辈子,这二者何从比较、又何必计较?
周一的早晨,于昕湉送贝贝去了幼儿园,回到小区里,就看到徐则谦正在某个路口徜徉。
她叹了口气,知道他是在等她。
于昕湉走过去,看见徐则谦的眼圈是红的,眼珠子上布满了血丝,脸颊也凹陷了下去,皮肤发干,这几天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她还没开口,他已经走过来拉住她的双手,那样子竟像个怯生生的大男孩:“昕湉,我们别吵架了行吗?一吵架,我就觉得你像是要跟我分手,再也不会见我了……”
说起来,那确实是他们俩第一次吵架。四年前他们在一起不到半年,热恋都来不及,就算偶尔有不愉快,也会在升级之前就在欢爱中尽数化解,再加上她当时对他也是百依百顺,真的很难吵得起来。如今他们关系本就微妙,突然来了这么一遭,的确让人措手不及。
光看见他的样子已令于昕湉于心不忍,再听他那憔悴不堪的语气,她的心霎时就溶化了,鼻子也泛起了酸:“怎么会……”
他的脸上顿然绽发出光华:“那……我们回家好不好?”
进了门,于昕湉只见满屋子乱得一团糟,方便面的盒子、用过的纸巾团、团在沙发上的毛毯、甚至还有抽了一半的烟,散得到处都是。于昕湉连忙挽起袖子去收拾:“怎么跟狗窝似的?钟点工阿姨没来吗?”
徐则谦理直气壮:“我故意留给你看的,让你知道我有多惨。”
她一时语塞:“……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怎么连烟都抽上了?”
“反正你不要我了,也管不着了,你不让我抽烟,我偏抽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