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芙蓉帐-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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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不敢。”宁川王和武陵王头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假话。”显昭帝冷笑一声:“你们都盼着朕死,都想尝一尝这主宰天下的滋味。”显昭帝薄唇勾了下,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大笑道:“你们都是痴心妄想,这天下是朕的,是朕一个人的,你们谁都不可以染指。”
“儿臣不敢,绝无此念。”宁川王和武陵王几乎是同时出了声,身子已抖得不成个样子。
他们这副姿态似乎取悦了显昭帝,他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抹得意自鸣的神色,他把宗哥儿抱了起来,度步到敞开的大门处,眼神瞬间变得阴森:“你们的好兄长好弟弟就要来了,怕不怕?”
怕吗?当然怕,他们自从被显昭帝以侍疾唯有召见宫里就被关了起来,身边连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等他们的兄弟真杀进来以后,谁又能护他们左右。
见两人抖的越发厉害,显昭帝笑的更加张狂,回神以轻蔑的眼神扫着两人,呵斥道:“废物,朕怎么有你们这样的儿子,想当初大郎是何其英武,你们但凡有他一半朕又何愁江山无所托。”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显昭帝吸了下鼻子,微眯起了眼睛,他闻到了鲜血的味道,甜美的几乎令人发狂。
窥着显昭帝癫狂的神色,秦四玖躬着的身子弯的更低了一些,莫名的,他想到了一句话,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第113章
镇嘉王率先带人杀进的宫的时候; 显昭帝才知自己往日里竟是小看了这个儿子; 以往在显昭帝眼中,这个儿子懦弱的近乎无能,在三子中一向不显山不露水,而今日; 他手提锋利宝剑,眉眼之间带着浓重的杀气,身上的衣袍更是被血染的看不清本色。
“父皇。”镇嘉王把右手中滴着血的剑插回了剑鞘中; 微微一拱手; 未行跪拜之礼。
“你大胆。”宁川突然护在了显昭帝身前; 厉声喝道,脸上带着悲痛之色,高声道:“三弟,你怎敢如此放肆,还不快束手就擒,父皇必会饶你一命。”
镇嘉王放声大笑; 态度极其猖狂:“二哥,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退下吧!老二。”显昭帝淡淡的开了口。
镇嘉王的目光落在了显昭帝的身上; 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之色; 似乎没有料到显昭帝会是这样一种漠然的态度; 既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苍惶无措,反而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自己,嘴边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你笑什么?”镇嘉王厉声问道; 连一句“父皇”都已不在称呼。
显昭帝微微勾了下嘴角:“你觉得我在笑什么?”显昭帝目光幽深,微眯着狭长的眼眸,掩去了眼底的神色。
不知为何,镇嘉王心底一瞬间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几乎有些惊慌的朝着显昭帝的方向迈了一步,冲他露出一个阴森的笑意:“父皇不想知道现在京都的境况吗?”
“说来听听。”显昭帝不疾不徐的说道,又轻笑一声:“不要说你屠城了。”
镇嘉王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让镇嘉王怒上心头,他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又把血咽了下去,冷笑道:“儿臣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不过你那好孙子眼下怕是已经下去陪大哥了。”
显昭帝瞳孔一缩,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了。
“你派人去了二郎那。”
“不错。”镇嘉王笑了一声,眼底一瞬间涌现出杀意,看得护在显昭帝左右的宁川王和武陵王心惊胆颤,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
“凭什么,父皇,儿臣一直不明白,有我们三个儿子在,你为什么还要立二郎为储,就因为大哥当年是为你而死的吗?让那样一个废物为储君何以服众,父皇就不曾想过吗?他为储君我们这些做叔叔的心里是如何想的?岂会甘愿有一日跪拜在他的身下。”镇嘉王摇了摇头,突然抽出腰间的长剑,直指显昭帝,厉声道:“儿臣不服,父皇,儿臣不服。”
“朕是天子,朕之决定便是天意,你可知天意不可违。”显昭帝淡淡一笑,却无端让人心里一阵发冷。
镇嘉王狂笑起来,笑的连手上的剑都拿不稳了,半响后,说道:“父皇呀父皇,你当人人说你是真龙天子,你便是神了吗?错了,你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什么天意不可违,若真天意不可违,今日我又怎会站在你面前。”他手中的长剑提了起来:“父皇,你老了,该给儿子让位了,这么多年了,您应该也让儿子尝尝坐在那把龙椅上的滋味。”
“你可知龙椅是由无数鲜血铸成的?你不怕?”显昭帝挑了下长眉。
镇嘉王用不耐的语气说道:“父皇又何必如此废话,乖乖的让出位置来不好吗?你都这般年岁了,也该含饴弄孙了,何必非要死把着权利不放。”
显昭帝眼底露出异样的笑意:“朕怕你不敢坐在这把椅子上。”
“儿臣有何不敢?”镇嘉王提剑上前一步。
宁川王和武陵王下意识的朝后一退,这个举动惹来显昭帝淡淡一撇,两人心头一惊,强忍住惧色又挡在了显昭帝的身前。
显昭帝冷笑一声,把案几上的宗哥儿往怀里一抱,站起了身来,镇嘉王一惊,手中长剑一指,喝声道:“你想干什么。”
显昭帝忍不住大笑出声,用讥讽的眼神望着这个愚蠢的儿子:“这般胆色也敢逼宫,朕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蠢货,不忠不孝也就算了,却蠢笨如斯,怎配为朕之子。”说罢,厉声喝道:“把这个忤逆犯上的孽子给朕拿下。”
随着显昭帝话音落地,太极宫内两侧帷帐后面涌出数十名侍卫,领头的正是沛国公裴公瑾,同时殿外更是响起了铠甲刀枪撞击之声,而镇嘉王尚来不及反应过来,已被沛国公擒下,一柄利剑直架脖上。
“带下去。”显昭帝阖上了眼睛,沉声说道。
“是。”沛国公高声应下,手一挥,两名禁卫便拖了镇嘉王朝殿外走去,镇嘉王被拖在了地上,这才回过神来,满目惊慌之色,在对上显昭帝的冰寒刺骨的目光后,下意识的高声求饶:“父皇,儿臣知错了,儿子是鬼迷心窍了,父皇,您饶儿臣一命,饶了儿臣吧!”
镇嘉王的哭喊声凄厉异常,他的下场可想而知,宁川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事情到了这一步,镇嘉王必然是活不了的,这一刻,他心里说不清是何感受,喜悦有之,恐慌有之,复杂难言。
宗哥儿被镇嘉王的喊声惊吓道,“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手紧紧的抓着显昭帝的衣襟,大哭不止。
显昭帝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宗哥儿,笑了一声,夸赞道:“好小子,到现在才哭出声,还是有胆色的。”
宗哥儿哪里能懂的显昭帝再说什么,只知放声大哭,还打了几个嗝,肉乎乎的小脸上布满了泪水,这段日子,他一直都跟在显昭帝身边,显昭帝自是知如何哄他,两手托在他的腋下,把他高高举起悠了几下,宗哥儿的哭声便渐渐小了,便成了小小声的啜泣,最后咧了小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显昭帝回头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两个儿子,这是自己仅存的两子,却如此不堪大用,幸亏自己已不用对他们有所期待了。
显昭帝太过森冷,让人不寒而栗,宁川王和武陵王面对这样的目光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似乎逃避一般。
“连个稚子都不如。”显昭帝冷笑一声,把宗哥儿抱回了怀中。
宁川王眼底闪过一丝羞恼之色,一个小娃娃又懂得什么,怎会知怕字如何写,只是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却露出羞愧之色,随即以袖颜面,口中道:“儿臣忏愧。”
屋外的雨依旧下的个不停,冲刷在地面上把浓郁的血色稀释开,沛国公从外归来时,浑身已湿透,脚下在地面上留下一串的血印,让人瞧了便有触目惊心之感,不免胆寒。
“反贼已尽数诛灭,圣人可回永安宫暂且歇息。”沛国公单膝跪地,恭声说道,目光不期然与显昭帝怀中的小胖子那大大的眼睛对上,眼底闪过一丝柔和之色。
“宫中可有人受伤?”显昭帝淡声问道。
沛国公自是明白显昭帝口中的“人”所指为何,忙道:“宫中妃嫔伤七人,死四人,皇后娘娘和德宗大长公主平安无事。”
“平安无事吗?”显昭帝似喃声自语,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快的让沛国公几乎以为自己花了眼。
“没有伤到就好。”显昭帝声音淡淡的,又问道:“皇太孙可曾受伤?”
沛国公脸色的神色微变,声音低了下来:“臣无能,皇太孙受了重伤,太子妃为护皇太孙已薨。”
听到皇太孙受了重伤的消息,显昭帝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太子妃的死更不曾让他动容,他神色漠然的走到大殿门口,微带寒意的声音由他口中传出:“厚葬太子妃。”由始至终,他都不曾问过皇太孙的伤势,在他召三王入宫的时候,皇太孙在他眼中已成了一枚死棋,他的生死自然不在他的眼中。
沛国公原觉得太子妃的死有些蹊跷,尚在犹豫是否要实言禀告,却见显昭帝没有多问的意思,他便闭了嘴,躬身送显昭帝出了太极宫,等显昭帝有一行禁卫护着远去后,他才直起了身子,口中舒出一声长气。
“沛国公果然是父皇信重的能臣。”宁川王斜眼睨着沛国公,他如今总算看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父皇特意下的一个套子,就瞧着谁能上套,他好来个杀鸡儆猴,可守卫这样重要的事情却交给了沛国公来做,不可谓不信重。
沛国公淡淡一笑,拱了下手道:“王爷玩笑了,臣不过是尽忠行事罢了。”
宁川王抚掌一笑,眼底微带了冷意:“沛国公对父皇如此忠心耿耿,想来也不会存了私心,难怪到现在我那好侄子还不曾有消息传来。”他这话显然是反着说的,他疑心沛国公已把此事告知了严之涣,若不然,蜀地怎会没有一丝响动,若他不知实情,手中又握有十万大军,必然要趁此机会挥军北上,直捣皇城。
沛国公似未曾听懂宁川王话里的意思,唇边的笑意微微一敛,正色道:“臣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一步了。”说罢,不等宁川王同意,已经转身离去。
宁川王牙齿紧咬,忍不住骂了一句:“老匹夫,也不过是父皇的一条狗罢了,也敢如此猖狂。”
武陵王口中溢出一声轻笑:“那也是父皇的狗,由不得咱们打骂。”说完,挑眉看向了宁川王,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来:“皇兄不回府去瞧瞧?你府上可还有一大家子人呢!”话音落地,便大笑着离去。
第114章
镇嘉王以谋逆之罪被下大狱; 消息传到蜀地的时候; 镇嘉王已被问斩,其家眷尽数流放房陵,子嗣皆贬为庶民,受到牵连的官员达数十人; 其九族与镇嘉王同日问斩。
“太子妃薨了。”
严之涣的眼神晦暗莫名,似有遗憾一般,这样利落的死法实在太便宜她了; 而且; 她死的时机更是不对; 简直逼的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裴蓁轻“嗯”一声,抬手牵了牵滑落在臂弯处的细纱披帛,轻声道:“圣人怕是会召你回京了。”太子妃名分上是他的嫡母,按照礼法来说自是要回京奔丧,为太子妃守孝。
她穿着湘妃色齐胸襦裙,外罩烟雨色窄袖罗衫; 胸前雪白的肌肤大片的裸露在外,严之涣瞧得眼热; 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下; 随即扯过她肩处的披帛挡在她胸前; 这个时候,他自是不敢与裴蓁同床的,以免让她受孕,到时候惹人非议。
“是得回京; 我准备让赵勇带一队人马先行进京,到时候分散在幽州境内。”严之涣手上拿了个小锤,敲了一个核桃仁喂进裴蓁口中,又道:“我想让你留在蜀地。”
裴蓁一怔,严之涣的手指还被含在唇齿之间,下意识的便咬了他一口,眯眼问道:“什么意思?”
“不过是不想你跟着折腾罢了。”严之涣温声说道,语气低柔的不可思议。
裴蓁抬头看着他,突然冷笑一声:“你是压根就没打算再回蜀地吧!”
严之涣嘴角牵动了一下,避开裴蓁锋利的目光,笑道:“怎么会,我可舍不下我的娇娇。”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灼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
裴蓁伸手抵在严之涣的肩膀上,冷声道:“你以为你回不来了,我在蜀地还能安稳无忧不成?可笑,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天真的时候。”
严之涣伸手握着裴蓁的手,见她冷笑,可眼底却带着焦怒之色,不由笑了起来,神色分外的柔和。
“我不过是怕到时候出了意外,留你在蜀地我更安心些,况且,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严之涣低笑说道,把她的指间抵在唇上,轻轻的吻着,他自然明白一旦他在京都出了事,他的娇娇自是不能置身事外,所以他已安排了张萧,一旦他出了事便立即护送她去番邦,虽未必能像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