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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宝妻嫁到-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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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下都是冰雪,宝儿走得很慢,等她走了将军府的门前,只见大门紧闭。
    侧门也是虚掩着,小姑娘走上前去,左右看看,并没有人。
    石阶上的雪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了,她想了想上前敲门,不多一会儿,出来个小厮,探出头看着她:“你找谁?”
    宝儿笑笑:“我找凤栖,李凤栖。”
    此时的凤栖早已改名为常凤栖了,而且一个看门的小厮怎么知道他的名姓,上下看了宝儿一眼,连忙关上了门:“找错人了!我们将军府没什么凤西凤东的!”
    侧门咣地一声关上了,宝儿无法,只得在门前等待,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人从郡王府里出来,说来也巧,也就一刻钟的时间,远远的一辆马车行了过来,她抬头看见,好奇地张望。
    想了想又怕给凤栖惹麻烦,就刻意往旁边站站,躲了大柱子的后面。
    常远山从车上下来,早就看见她了。
    他拄着拐杖,站在了车下。
    小姑娘忍不住探出头来,露出圆圆的脸来。
    她穿着青布棉袍,盘扣边只有少许的刺绣装饰,显得整个人都圆圆的。
    这孩子眉眼间不比凤栖漂亮,但眼睛长得更有他的神韵,已经有两三个月没见过她了,他不叫人跟着,上前两步,扯了扯唇,对她招手:“来,宝儿,来,到……到这来。”
    宝儿眨巴着眼睛,见是他犹豫一下,蹬蹬蹬跑了过去。
    面前的男人消瘦不少,他的两条腿至今也并未痊愈,见她过来,脸色温柔:“你娘知道你来这吗?来找爹爹吗?”
    宝儿摇头,继而又点头:“我找凤栖的,有东西要还给他。”
    她两个小辫子上面,别无一物,半点饰品都没有,常远山看在眼里,更觉愧疚:“凤栖不在,怀信……哦就是你小弟弟体弱多病,孩子们都跟着老太太去庙上祈福去了,走吧,我带你进去。”
    他来牵她的手,宝儿却是后退了一步:“我不去。”
    她拿了长盒递到他的手上:“那大叔帮我把这个还给凤栖,跟他说一声,我走了,我和我娘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常远山闻言皱眉:“我是你爹,不是大叔,再说你和娘要去哪里?我怎么没有听说?”
    宝儿郑重其事瞪眼:“不是,我有爹了!我爹是我十三叔变的,我娘说以后见了你可以叫大叔的,我叫林宝铮,是铁骨铮铮的铮,珍宝的宝,凤栖回来别忘记了告诉他,他让我不说出去的秘密我没有说,叫他好好活,以后我回来看他。”
    正说着话,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李朝宁到底不放心宝儿来常家,过来接她。
    她掀开窗帘,扬声叫了一声:“宝儿,我们该走了。”
    宝儿忙对常远山挥手,蹬蹬蹬跑了过来,男人回头,可不等他走上前来,朝宁已经放下了窗帘,宝儿上了车,马车又驶离了去。他腿脚不好自然追不上,气得扔了拐杖,到底喊出一声朝宁来,可茫茫天地当中,连个回音也没有。
    宝儿上了马车,发现车上装了很多东西,她扒着车窗一看,已经是往大街上去了,顿时急了:“娘,这就走吗?我还没跟表姐表哥说一声呢,表姐会不会哭啊!”
    朝宁摸了摸她的小脸,轻笑出声:“你表姐说见了你怕你哭,不送了。”
    宝儿扁着嘴,只管扒着车窗:“可我也没和莲池哥哥说啊,而且我也没见到凤栖,就这么走了,他们会不会很快就把我忘了呀!”
    女人靠坐在车壁上,将手炉递给她:“肯定会的呀,小孩子能记住什么呢,就是你时间长了,也会把他们忘了的。”
    宝儿又开心起来:“那就好,省得我不在,想起我他们伤心。”
    她放下窗帘,抱着手炉倚靠了母亲的身边。
    车一动,一个小包滚落下来,朝宁疑惑地拿起来看,却是从未见的绸缎新包。打开一看,随着马车的颠簸,一个眼熟的双面人偶就掉了出来,青布的衣裙和宝儿身上棉袍十分应景,包里还有几样玩具,宝儿探头,啊地一声:“这不是莲池哥哥的东西吗?”
    朝宁想起临行前,喜童探头探脑的模样,想必是偷偷放的。
    宝儿拿过青布人偶来,将笑脸面对娘亲,也是笑了:“哥哥送我的吗?”
    朝宁点头,也不由轻笑。
    马车行得不快,很稳。
    过了南大街,车夫忽然急急拉住缰绳,吆喝了一声,母女二人都差点摔倒,扶住了。
    李朝宁掀开窗帘探头看去,呼啸的风中,男人骑马拦在车前,此时飞身下马,提着一把小小的铁铩奔着她走了过来,顾修华服美冠,冷峻的脸上带了一丝的急色,到了窗前,一提铁铩:“给宝儿的。”
    他本来是去府衙旁听,堂审未完就再忍不住冲了出来。
    实在找不到理由,回去拿了铁铩这才追了来,此时看着朝宁淡然的眉眼,一时间又哽住了一般。
    朝宁说了声多谢,叫车夫绑着放了车上,抬眸看着他,抿住了唇。
    不得不说,顾修从各个方面,都是一个令女人趋之若鹜的男人,也难怪有人放不下。
    四目相对,她便笑了:“李厚和清止就劳烦管事帮忙照看照看,什么时间见到林大哥了,也跟他说一声,我说的那话也是当时病糊涂了,叫他别放在心上。”
    男人伸手扶住车身,目光灼灼。
    这个时候,宝儿从母亲的怀里探出头来,也看着他:“谢谢大叔,这个铁铩跟我爹的一样吗?”
    顾修听见她叫爹,如梦初醒。
    他后退两步,牵住了马儿缰绳:“据我对十三的了解,他并非无动于衷,男人先立业再成家,既然有这种想法,他应当是答应了的,只不过脸皮薄,一时说不出口。”
    女人摇了摇头,对他挥手告别。
    马儿不耐地刨着蹄子,顾修再不犹豫踩住脚蹬,飞身上马。
    朝宁也是放下了窗帘,仔细掩严实了,他高高在上,低眸看着马车,终究是再未开口。
    片刻,男人骑马离去,凛冽的北风送着李朝宁母女,就这么出了燕京城。
    
    第四十四章
    
    五年后
    春暖花开,微风徐徐。
    常州这个地方位于蜀地,而其中又以凌秀山一带更为出名,凌秀山山地和平原地带相辅相成,气候过渡间温度适宜,四季不怎分明。此处人杰地灵,自古以来就是出了名的山水好风光。
    凌秀山下,有两三小小村庄,黄昏时刻,炊烟袅袅,远远地站在凌秀山的山腰上一看,整个村子犹如置身在仙境一般。山腰处溪流从上蜿蜒而下,溪水浅浅,山中树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各色的野花漫山遍野,不知名的虫儿也偶尔跳过来跳过去,耳边能听见的,流水声虫鸣鸟叫声,还有轻轻的风声。
    少年坐在溪边,懊恼地扔出石子去,小石子咕咚一下落在了溪水当中,没了踪影。
    他身形消瘦,虽然是羸弱之姿,但是剑眉星目,生得十分秀气,看起来也就十三岁的模样。连续扔了三四个石子,可连个水花也都看不见,少年更恼,一回身坐了在溪水边上的大石头上面,脚下胡乱踢了两下,将野花踩在脚下:“可恶可恶可恶!”
    溪水潺潺,他越想越是生气,到最后竟然抱住膝头将整个人都缩在了大石头上面,眸色通红。
    正是又气又恼,忽然也不知哪里传出一声低笑来,这熟悉的笑声让他一下跳了下来:“谁?林宝铮!你在哪里!”
    他四处张望,回头拨开一处树枝,奔着林中走去:“林宝铮!你出来!”
    又是一声口哨,少女坐在高高的树上笑:“我在这呢,你哪里找去?”
    她声如莺歌,就在他刚才拨开树叶的那棵高树上面,少年再掉头往回走,仰脸看见青衫少女双腿荡在空中,正坐在高高的枝桠上面低头看着他,她口中还叼着个草叶,两手拿着几枝柳条正在编结着什么,见他终于发现自己了,一口吐了草叶去:“陆离,你怎么了?谁又欺负你啦?”
    说着吊着树枝从高处跳了下来。
    林宝铮柳眉弯弯,眸如星月,巴掌大的脸上,全是笑意。
    少女正落在他面前,她额前系着红发绳,乌黑的长发编成了一个大辫子垂在胸前,明明一张娇俏的脸,却和半大小子一样穿着青布衫子,系着条革制粗腰带,给她的腰系得细细的。陆离退后两步,看见小姑娘背后还斜背着她那把小一截的铁铩,威风凛凛。
    他的目光才在她纤纤细腰上一扫而过,耳朵就红了:“姑娘家家的,你爬那么高干什么?”
    林宝铮站在他的面前,飞快在编结的花环上掐了个尾,又低头采了几朵野花插在柳枝当中,作为装饰。她一抬手就将这新编的花环戴在了陆离的头顶,满意地看着他哈哈地笑:“我看你才更像大姑娘呢,扭扭捏捏的!”
    说着,还伸手掐了一下他脸,大方说这个花环送他了。
    陆离抿唇,飞快地拍掉她手,连连后退:“喂!都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别动手动脚的。”
    他和她同岁,都是十三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姑娘的个头比他要高一小截,每次她一低眸看他,都让他羞愤不已。
    可惜,林宝铮从来不在意这些,一把握住他的手,拉了就走:“来来来,我再教你一遍,石头子怎么扔才能扔得远。”
    少年本来就不痛快的心,又被她勾了起来,任她将自己拽走。
    到了溪边,小姑娘让他好生看着,随手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子扬手飞了出去!
    小石头很快掠过水面,跳了好几跳,才远远地落进溪水当中。
    林宝铮回头看着陆离,抱住了肩膀:“你来试试!”
    陆离摇头,泄气地别过脸去:“我不想干这种蠢事,回去了。”
    他一把摘下头顶的花环,给她戴了头顶转身就走,少女跟上他的脚步,又追了上来:“我在树上,看你扔了好几次……”
    话未说完,少年顿足,她脚步又快又急正撞了他的后背上。
    陆离气愤地转身,眸色通红:“是,我扔了好几次,我生气,非要我说出来吗?连你也要欺负我吗?”
    林宝铮眨眼,无辜地看着他:“我没有。”
    他一身青衫,真是又瘦又小,清秀的脸上因为气愤而扭曲着,通通的红。
    林宝铮最是怕见他这副模样,反手将铁铩抽出来,一把提在了手里:“谁又欺负你了?告诉我我非打得他提不上裤子不可!”
    陆离抿唇,到底是被她这副护短的模样暖到,他按着她的手把铁铩重新插入她背后的囊中,仔细给她发辫上的两根杂草抽出来扔了地上,一低头看见她卷起的裤腿忙蹲下给她放开了:“你这是去草地里打滚了?头发上都是草叶,姑娘家家的别一天到晚的喊打喊杀,不好看,我跟你说的话,你记住没有?””
    他才是,一天到晚的唠唠叨叨。
    女孩怎么了?
    林宝铮揉了揉眼睛,完全忽视掉他的说教:“你到底怎么啦?你哥你姐他们又欺负你了?你爹总也不管管?”
    两个人并肩而行,少年低着头:“嗯,连我娘都被他们说三道四,大娘不管我爹怎么管。这也没办法啊,她是妾,我是庶出的,我爹那么忙,怎么有空管后院的事情,不怨他。”
    她撇嘴:“很明显,你爹不在意你,也不疼你。”
    俩人下山,他一听她说他爹的坏话,顿时不高兴了:“你没有爹,当然不知道了,当爹的哪能像当娘的那样天天嘘寒问暖,男人是要做大事的,明白吗?”
    黄昏快近,天边的彩霞映红了天。
    林宝铮顿时瞪大了眼睛:“胡说什么呢,我不是告诉过你了,我有爹!”山风吹过她的脸,少女想起记忆当中那个模糊高大的身影,唯有光头还是那么光亮,不由笑出声来,“谁说当爹的不能嘘寒问暖了,我爹不光待我极好,还会给我做好吃的呢,只是……只是这几年我和我娘到处漂泊,没回去看他而已。”
    她脚步轻快,欢快的时候还当着陆离的面来两个空翻。
    当年的小宝儿,如今真正变成了林宝铮,这个名字伴随着她的成长,也成为了她的烙印。
    儿时的事情,她大多已经忘记,身边只有双面的青布人偶和背后的铁铩常年伴随着她,五年半的时间,李朝宁带着她走遍了大江南北。起初边疆有战事,娘俩在那边住了一段时间,可不到秋天时候,信陵君带军亲征,很快平了乱。
    朝宁带着宝儿,随即离开了边疆。
    她沿路救治过往百姓,在齐国当中以燕京为中心点,走了好大一个圈。
    一年前,娘俩到了常州,连日的大雨起了洪灾,洪灾过后生了瘟疫,李朝宁将女儿托付给知县陆成风,一头扎进了常州的瘟疫村里。经过大半年的救治,疫情已经受到了很好的控制,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离开,只偶尔回到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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