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怜取眼前人-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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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公子?”薛沁心下不禁疑惑起来,大哥薛泷离开临安前往京城办事已经有一段时间,按理说梅景隐没有登门薛府的必要。加之薛老爷一向认为自己女儿冰清玉洁是要入宫为妃的,早就闲杂人等免见,更何况是这样的年轻男子……
方踏入前厅,薛沁便见上宾位置上坐着一位着墨绿剑袖长衫的年轻男子,那男子面若冠玉,以一顶蓝玉小冠束发,冠上还嵌有一颗猫眼绿玛瑙,他手里拿着一把红底描金折扇与薛老爷相谈甚欢,而一身白底湛蓝长衫的梅景隐坐在那男子的下首不动声色的品茗,看不出心思在何处。
见薛沁来了,薛老爷连忙指引薛沁道:“沁儿,快来见过钦天监司徒大人!司徒大人,这位便是小女薛沁。”
钦天监?薛沁一面与两人见礼然后在梅景隐对面落座,一面细细打量着那位男子暗自寻思着,原来这未及弱冠的男子便是当朝钦天监的监正大人司徒毕星。
看着薛老爷与司徒毕星的攀谈之势,似有意要让那司徒毕星在选秀时帮自己一把,不过这司徒毕星也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如此看不透摸不清底细的人,又是否能够信任呢?
薛沁在心中暗自计较开来……
大明朝自建朝以来,钦天监一职便一直是看似可有可无,实则重要得很,而几位钦天监监正,更是才华出众,神秘非常。
据说□□皇帝建国后本欲让刘基担任钦天监监正一职,怎奈刘伯温以不问朝政归隐山林为由给推辞了,这职务因此便落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术师身上。那术师法术不行,察言观色却做得极好,当年蓝玉胡惟庸案中,便有他参上一本,说什么夜观星象发现胡惟庸有造反迹象等等,虽然大家都知这说法不着边际,却成了□□惩办胡惟庸的诸多借口之一。
后来,那位监正居然在一天夜里在大道上遭逢百鬼夜行,还就此一病不起失了性命,说来也是讽刺得很。
那监正死后,没过多久,刘伯温便向□□皇帝推荐了一位新的监正,也就是后来被□□皇帝封为大明第一术师的苏采薇。虽然是女儿家,却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听闻这位苏监正刚刚上任一月,就将自开国来一直困扰皇都的百鬼夜行与多年悬而未决的宫城“五怪”的事情给解决了,又重铸皇都封印,从此深得皇帝信任。但也有传闻,因为她曾是当时还是燕王的当今陛下的谋士,也为他铲除了不少人。因此,虽听闻她与神仙交好,却只是更加令人望而生畏,不敢得罪。
后来□□驾崩,惠帝夺位,惠帝借口苏采薇未能算出□□驾鹤之期,将她贬黜出了京城。而接任者,正是之前钦天监的副监正,同样以法术而闻名,但仁心仁义的年轻男子,陶然。
只可惜陶然在当今陛下登基时便离开了人世,而在他之后登上监正位置的正是薛沁眼前的这位司徒毕星。
听闻这司徒毕星也绝非简单之辈,单凭他能从临安“临江仙”酒楼的老板成为曾经齐王身边的谋士,再到辅佐陛下登基的功臣,如今天子坐在的宠臣,便可知他的能力,绝不容人小视……
“早听梅兄与我说过,薛小姐才貌双全,温婉贤良。今日一见,果然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天香啊!”司徒毕星看着薛沁笑言道,薛沁盈盈回礼:“司徒大人谬赞了,大人常在皇宫行走,都知道后宫佳丽三千人,个个都美若天仙,区区一个薛沁又算的了什么呢?”
司徒毕星眯起眼,轻摇着手里的红扇道:“小姐何必妄自菲薄呢?以在下之见,小姐红鸾星动,紫薇高照。登上一宫之主位是迟早之事,倒是等到了那一天,在下还望小姐多多看顾。”
薛老爷一听这话,当即激动得手都发了抖。连连说:“承司徒大人的吉言!若有朝一日小女能凤上枝头,定不忘大人的恩德!”
司徒毕星不露笑意,只将手中折扇一合,皱眉说:“不过啊……”薛沁闻言微微挑眉:“不过什么?司徒大人有何赐教,不妨直说?”
司徒毕星只轻轻一笑:“小姐若想雀屏中第,还需得一位贵人的帮助,若失了此人,恐怕最后也只是竹篮打水。”
“恳请大人赐教!”薛沁正襟而言,语气里微微有些许的迫切之意。司徒毕星与梅景隐交换了一个眼神,梅景隐拿起放在桌上的折扇打开,缓缓道:“这位贵人不是他人,正是薛小姐的好姐妹,荷风庄庄主的独女,何素女。”
“素女姐姐?”
“正是,小姐要知道。何素女得见天颜之日,便是小姐得蒙圣恩之时。”言罢,司徒毕星转向梅景隐:“梅兄不是说好了要去秦府上恭贺秦兄今日之喜吗?时候也差不多了,我看我们还是告辞了吧?”说着,两人便起身辞别。
薛沁看着薛老爷亲自将两人送出府的身影,想着方才司徒毕星与梅景隐对自己说的一番话,不觉陷入沉思中。
作者有话要说:
☆、秦府风波
铜锣唢呐响彻大街小巷,从小楼到秦府的路上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们。总角的小孩站在大红花轿两边又叫又跳,一面捡着喜娘撒来的喜糖,一面大呼小叫着:“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喏!”
花轿停在秦府侧门,新郎倌站在并没有站在门前,没有踢轿门,喜娘掀起轿帘,将一身红装,顶着大红盖头的新娘扶下花轿。风轻抚过新娘的裙角,吹过她的盖头,盖头四角的金铃随风轻响,像是一声惋惜。临安城唯一的女花旦就这样嫁入了秦府,远离戏台,从此成为秦公子众多小妾中的一个。围观的人群纷纷议论,有的惋惜有的好奇,而归根到底的,不过是在看一场戏。
跨过火盆,跪在大堂里唯唯诺诺的听完家族长辈,秦家的大少奶奶的教导之后,曦雨总是被喜娘搀进洞房,坐在床沿一个人静静等待着她的夫君。
“哗啦”一声,新娘抬手扯下头上的红盖头,豁然露出的不是那个台上千娇百媚,台下玲珑万般的名角“曦雨”,而是那个清婉秀丽,英姿飒飒的女子,风荷庄庄主的独女,何素女。
素女用衣袖做扇子,猛扇了几下,嘴里嘀咕着:“累死了,累死了!想不到办喜事这么累,这才只是娶个小妾呢!啧啧,真是麻烦!那少奶奶的话也真够多的,呼呼!”自言自语一番后,何素女迫不及待的起身做到梳妆镜前,将头冠卸下,脱去繁重的喜服,露出里面一早准备好的,便于逃跑的夜行衣。
按照之前她与曦雨订好的计划,曦雨头一天便已离开临安,远走天涯去了。而素女则扮作曦雨,穿好喜服,盖好盖头,静待喜娘。第二天一切匆匆忙忙,喜娘来到小楼后只看了一样与曦雨身材相似的新娘,一边收起“曦雨”给的赏钱,一边在心中嘀咕“真是爱慕虚荣的戏子,这么急不可待的就已经穿好了红妆,也好,省的我麻烦!”便也不再多看一眼,就这样将假扮好的何素女送上了花轿……
何素女站在门边轻轻看了条缝向外张望了一番,守护在院子周围的送喜人和丫鬟们已经被收了自己钱的喜娘给打发走了,如今屋外只有一个小丫鬟站着。素女微微酝酿,站在门边学着曦雨柔声说:“来人!”
“姑娘有何吩咐?”
“这屋里的烛火暗了,你拿去换一盏,公子素来喜欢明亮的居室。”素女随便说了个借口,外面的侍女不疑有他,推门走了进来。
素女贴梦而立,只待那侍女一跨进房间,便立即点了她的睡穴,然后将她扶回屋外,扮作睡着的摸样。素女拉上夜行衣的黑色面纱,四下观察一番,确定无人后立即抱起大红喜服,施展轻功向后院水池奔去。
只要将喜服外袍抛入水中,待秦府上下发现曦雨不见时,便会以为曦雨投水自尽了。秦府的水池乃是活水,池底与府外河水相连,那河水水流湍急,到时候众人便只会以为曦雨已经被冲出秦府,从此,世间便再不会有曦雨这个人……
一切进行得异乎寻常的顺利,何素女甚至有点沾沾自喜。将衣服抛入池中后她并没有急于离开,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她该做第二件事情了,这也是何素女要来秦府的真正目的。
原来之前何素女与吕岩查探打劫官银的事情时发现,那些所谓强盗山贼不过是周边百姓被官府欺压后无路可走才上山的,而他们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弄些东西糊口,根本不敢打官银的主意。由此一来,抢劫官银的根本另有其人,几经打探后,两人发现这不过是官府的监守自盗!陛下登基后不久就下令凡是贪污救灾银两的官吏一律问斩,官吏们断了财路,居然就想出这么一招来。假扮山贼将救灾官银抢走,送入私人作坊融化,然后再打造成各种银饰银器,再将这些东西卖掉,换回银两。中间虽然有所折损,却也依然能够让官员们获利不小。
而多方查探后,吕何二人终于发现这个收藏官银和打造好的银器并将其卖出的地方,就在秦府。可是秦府戒备森严,吕何苦于没有机会能够探查。这次的事情吕岩并不知道,想必善于深思熟虑的他知道后也不会同意,但是何素女却觉得这是绝好的机会,于是便瞒着吕岩来假扮曦雨混入秦府。一方面可以救曦雨出困境,一方面也可以潜入府中寻找证据,正所谓一举两得!
由于今夜是秦家公子娶妾,秦府上下没有往日那么森严,这也给了何素女机会,能够潜入秦老爷的书房寻找她想要的东西。
何素女很清楚,秦老爷作为一个中间人,及参与其中,却也是与官府最不平衡的一个环节。双方一定都会担心对方从中取利,所以能维系交易的最好的方法,便是事无巨细的记账!只要找到账本,那便是最关键的证据。
秦老爷的书房看上去极为普通,借着月光,何素女细细翻找了他的书架、书桌、甚至连放古玩的架子也没有放过,却始终找不到她想要的东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何素女站在书房里静静思索着,再过一会儿大概秦公子就会发现曦雨不见了,到时府邸上下一番搜查开始的时候,她想要离开秦府就变得极为不容易了。可是何素女始终觉得不甘心,她确信东西就在这间屋子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她……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一副挂在墙上的山水图上,这幅山水图与周围的几幅水墨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细看之下,素女发现其余几幅图都出自名家之手,环顾整间屋子,里面的古玩画作皆是价值连城,只有这幅画,虽然是临摹名家的山水图,却并非真迹。
看样子,这幅画并不是秦老爷拿来玩赏的,那么,它的存在就只有一个目的——遮盖!何素女轻轻掀开画布,果然见墙上有一块正方形的空缺,伸手进去,素女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一个木匣,打开一看,果然是她苦寻的账本,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何素女将账本收入怀中,又随手将几本看似相同的书册放入木匣,最后又小心翼翼的将木匣放回原处,如来时一般,轻巧的闪出书房,跃上屋顶。
也就在这时,秦府上下突然人声鼎沸起来,四处灯火通明,人们喊着乱着,四处奔走,侧耳细听,不难辨认出他们在四处寻找今夜的新娘子。何素女急急跃下屋顶,如今想出秦府是断然不行的了,而她也不能回到新房里去。加上秦老爷迟早会发现账本失踪,到时候就更加困难了!
素女急急施展轻功,乘众人不觉之时离开秦老爷的书房,一面躲藏着,一面靠近侧院,希望借人烟稀少的侧院逃出秦府去。谁知刚刚穿过假山,便撞见一队护院迎面而来,素女忙闪身退回假山中,索性护院并未发现她的行踪,从假山前与她擦肩而过。
她正想喘口气寻思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冷不防身后有人猛然捂住她的嘴……
“完了!”何素女心中一念闪过,正要用力挣扎开,那人却在她耳边轻轻说:“素女,是我,吕岩!”那声音如此熟悉而令人安心,素女心中顿时有一个念头形成,只要他在,她便不会有危险了。
吕岩放开她,素女侧头看过去,两人在黑暗中彼此对望,她一身黑衣,他一身剑袖白衫,远处的纷扰似乎在此刻远离了他们,黑暗中只有彼此的眼神交错,只一眼,便让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素女张口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而吕岩好像早已明白她在想什么,只轻声说:“我担心你鲁莽行事,现在乘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其余事情,出去以后再说。”
说着,吕岩拉起素女的手,两人施展轻功,一面躲藏着,一面向中庭奔去。
走了一段时间,素女突然发现吕岩的方向似乎是她最初呆的那间新娘房,她的手微微一紧,吕岩感受到她的变化,便一面奔走,一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