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怜取眼前人-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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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耳中:“施主不必多虑,贫僧也只是想成全故人而已。”
苏采薇终于是露出微笑,她将那绿色的佛珠捧在手中,如同看着自己曾经的故友那般,轻声说:“陶然,我们完不成的心愿,就交给仙姑洞宾他们代替我们完成吧?如此,也算是了却你我的遗憾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千里姻缘一线牵
花朝节的早晨,薛沁早早就约上何素女向着花神庙而去,相比起素日里行动较为自由的素女,薛沁作为薛家的独女,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唯有这样的节日你,她才能跨出薛府,去欣赏外面五彩斑斓的世界。
花神庙里早已人满为患,花神向安坐在香烟缭绕间,就这样眉目不动的俯瞰着下面的众生。何素女抬头仰望着那尊塑像,心中不止一次的产生疑问,神仙究竟是什么样的呢?他们有喜怒哀乐吗?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无法解答,也无人可以解答。
“素女姐姐?”薛沁扯了扯何素女的衣襟,将她的神思拉回:“我们去向花神娘娘许愿吧。”两人说着,在花神像前的蒲团上跪拜下来,阖目静心,片刻后,待两人挽着手一起绕到后殿时,何素女还是忍不住女儿家的好奇心,向薛沁问道:“妹妹方才许了什么愿望?”
薛沁脸色一红,神态娇憨,一面绞着手里的素色锦帕,犹犹豫豫的小声说:“我许愿,希望能够在入宫选秀时得到陛下的垂怜。”
“为什么?妹妹并非爱慕虚荣之人,为什么要放弃自由生活,甘愿进宫去做一只金丝鸟呢?”何素女性情爽快,心中有话不愿憋着,立即就吐露出来。薛沁望着她,轻轻摇头:“姐姐你不懂,我早已仰慕陛下,这普天下再也没有哪位男子能够与他比肩,平天下,定五邦,足智多谋,横扫千军如卷席,这样的男子,哪个女子不心仪呢?”
“可是如果不争,那便不会有战争,百姓也就不会受苦了不是吗?”何素女摇头,薛沁却微微一笑:“姐姐你错了,如果只有争,只有牺牲才能换来更多人的幸福,才能换来天下的太平,那为何不争呢?如果没有那些战役,怎么会有今天的盛世太平,四海升平?”
薛沁的话传入何素女的耳朵,却突然在她的脑海中引起一句不知在何时何地听到的话,亭台楼阁处,模糊了周围人的面目,却依稀看得出他们中有人握笛,有人杵拐,有人提篮……她只听得见一个女子的声音笑语:“他不是一个好人,但一定会是一个明君,好人是做不了好皇帝的……仙姑,你何时才能参透?”
仙姑?是谁?何素女努力甩开脑海中莫名的记忆,那些随着岁月增长而越来越频繁的梦,似乎总是在努力提醒着她什么,提醒着她好像将什么忘却了……
“呀,落红桥到了,”薛沁看着眼前红线铺就的红桥,语气里不免有些女儿家的兴奋:“素女姐姐,我们也去试试姻缘吧?”
何素女轻巧一笑:“都快入宫为妃的人了,你又来添什么乱呢?”薛沁朝她吐吐舌,也不说话,只顾拉着她向桥边走去。待到了桥边,薛沁随手从地上拾起两根红线,将其中一根递到何素女手中,何素女摇摇头,正预备说“我不信这些姻缘之说。”却突然感到手里的红线微紧,何素女面带几分惊奇的抬眼向桥上望去,难道对面有人牵动了红线?带着好奇与期待,她轻轻的卷动手里的红线,一点一点将它收紧,并提裙慢慢踏上桥去。
红线一寸寸收紧,她一步步走向桥头,心里此刻似乎也有一根红线在冥冥中被谁牵动,一切似被引领着,带她走向那个早已注定好的结局。终于看到桥头,桥那边有一位青衣男子款步踏上桥头,他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贵气,英俊的眉宇让人过目难忘,一双桃花眸中凝着看不透的笑意,嘴角那个带着几分邪魅的笑容总让何素女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她低头凝望手里的红线,难道这人就是红线那头的人吗?为何这样想时心中竟有一股失望之情涌出,似要将自己淹没?青衣男子冲她款款一笑,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擦身而过。何素女一边惊讶于心中那如释重负的感觉,一边随那男子的背影望去,这一望,她心中不禁一跳,男子短短的红线那端,持线而立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薛沁。
“缘分天注定……”何素女心情复杂的低语着,全然忘记看看自己这头的红线被何人牵在手中。“你可真爱助人为乐啊……”耳边谁的笑语在说话?何素女回头看去,自己面前站着一位白衣公子,那种熟悉感又弥散开来,但这次带着油然而生的喜悦。白衣公子一手持线,一手握扇,逆光而立,待他一点点步下桥头,却又回身伸手来扶她时,何素女才看清他的面容。这一次,她是真的惊讶出声了:“是你!”
男子带着桀骜不驯的微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好像穿越了千年而来。何素女却不那么镇定,她跳下桥头,尾随在那人身后追问:“怎么会是你?那天我们在戏院里相遇,今天又同握一根红线。这一切是不是你刻意安排的?你有什么目的?”
那白衣公子也不怒,只笑着回她:“姑娘多虑了,那日在戏园里,吕某实在不知会与姑娘相遇,至于今天,桥上那么多红线,我又怎知姑娘会拾起哪一根呢?”
“那为什么和那么巧?”
白衣公子这次彻底笑开了:“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吧?”
何素女白他一眼:“谁和你千里姻缘一线牵!喂,你说你叫什么?”
“在下姓吕名岩,字洞宾。”
“哦,什么什么?你说你字什么?”何素女突然瞪大眼睛,吕岩轻皱眉头,这姑娘与那些富家千金一点也不同,虽然不如她们婉转,却只有一股子的气质,比之下来还多了几分纯真,这样想着,他又重复道:“洞宾,在下吕洞宾。”
何素女呆在原地,心里千回百转却寻不到出口,她还记得,服侍自己的侍女常对自己说,自己在睡梦中总会时不时的叫唤一个名字“洞宾”。天下竟有这样的怪事!何素女正在百思不得其解,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今天真是好日子,吕兄与梅兄都牵住了红线,真是好日子啊!”
伴随着桥下薛沁一声:“大哥。”的呼唤,何素女已然明白,那个从桥上款步而来的另一个锦衣男子正是薛沁的大哥,薛泷。何素女与薛泷也算一见如故,薛泷为人仗义,何素女也豪爽,两人年龄相差无几,话又投机,一来二去竟成了莫逆之交,感情竟比薛沁与薛泷这亲兄妹还好上一些。
薛泷身边还有一位女子,浅青色的衣裙,眉黛如画却不施粉黛,如独立世外的一株玉兰。薛泷步下桥头站在几人身边,这边介绍起来。他指着吕岩和那位青衣男子说:“这二位是我的朋友,吕家公子吕岩和梅家二公子梅景隐。”然后他指着何素女与薛沁说:“这位侠女便是荷风庄的大小姐何素女,这位是舍妹薛沁。”最后,他才指着自己身边的青衣女子说:“这位是我近日新交到的知音,苏采薇。”
何素女趁几人相互交谈时抬眼打量众人,却撞上苏采薇看自己的目光,苏采薇轻轻点头,侧过目光去,她的目光落在薛沁与梅景隐身上,黛眉轻皱,眼中竟流出一种紧张与戒备。“真是个奇怪的女子!”何素女在心中嘀咕着,然后转开目光,却发现吕岩依旧含笑着望着自己,她努力瞪眼回敬回去,吕岩悄悄拱手,似求饶的样子,弄得她不禁莞尔一笑。不知为何,何素女觉得,吕岩与众不同,他给她的感觉是如此奇妙变化,难道这世间真的有缘分一说?
按照薛家的规矩,薛沁出游只能去一个早上,午后便要回府,何素女陪着她,与几人随意说了几句后便离开花神庙。路上,薛沁轻轻问何素女:“姐姐觉得那梅公子如何?”
“梅景隐?嗯……很好吧?”何素女随口应和着,心中还在想着吕岩身上那熟悉的感觉以及他叫洞宾这件事情,没有特别在意薛沁的话。只听薛沁喃喃自语般的说:“他身上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人着迷。或许这是命中注定吧?让我在此时遇到他……”
何素女抬头看看灿烂的阳光与春日的景色,命中注定吗?她好像有点开始相信缘分这件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楼桃花劫
窗外的雨打落在墨绿色的芭蕉叶上,滴滴答答,雨帘从青灰色的屋檐边垂落下来,在青石板上溅起晶莹水花。轩窗微撑,干净的屋内水汽蒸腾,微苦的茶香从紫砂壶你溢出,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心情不觉宁静。
木桌上摆着一套茶具,白静的瓷蛊盛着清水,傲雪寒梅的茶盏浸在水中,水影摇动,疏影横枝。桌边坐着一个身着五彩锦罗的年轻女子,发鬓微斜,玉指纤葱。她提壶注水,动作一气呵成,茶香四溢里,又托腮凝眸望着烟雨蒙蒙的窗外。
窗外的桃花开得极艳,却已是花落前最后的肆意。女子的眼眸扫过清冷的房间,锦被罗帐旁的紫木衣架上挂着一件华美精致的红装,金线绣出的富贵牡丹与鸳鸯戏水,那是一件很美很美的嫁衣,妖艳却刺眼。
临安城里早已穿得沸沸扬扬,三日后,秦老爷家的大公子便要娶那临安名角“曦雨”做小妾去了。不少戏迷忍不住叹息,以后再也听不到虞姬的哀怨婉转,看不到杨贵妃的雍容华贵了。自然也有不少女子带着几分嫉妒几分讽刺的语气数落着……
柴门开,青衫翩飞,梅景隐推门而入,入眼便是那水气缭绕间迷蒙了身影的女子失落的侧影,一切美得如一副水墨美人图,可惜,却没有找对欣赏它的人。梅景隐动作潇洒的在女子对面坐下,自己取盏倒了一杯清茶一饮而尽,女子的视线随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移动,杯子碰到桌子发出轻微的响声,四目相对,梅景隐的眼里却含着截然不同笑意。沉默在屋里蔓延,最终还是梅景隐开了口:“曦雨,秦兄让我……”
曦雨突然从桌边站起身来,她用尽全力的一拂衣袖,将桌上的茶具尽数扫落在地上,瓷片碎裂的声音里她大声叫嚷起来,似要将一生的积怨都发泄出来:“梅景隐!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对你这样,你难道从头到尾都不明白吗?我根本不喜欢那个什么秦公子!我也压根不想嫁给他!我喜欢的是你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做那么多,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永远都在将我推到别人的怀里?为什么……”
曦雨的话被淹没在她的哭泣声里,那个如画一般美丽的女子,那个在戏台上风华绝代的女子就这样站在桌子的另一端,掩面哭泣起来。没有平日的端庄与矜持,有的只是在爱情里苦苦挣扎的痛……曦雨一直一直的哭泣着,梅景隐却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哭累了,曦雨的声音微弱下来,她抬袖擦干眼泪,努力抑制住心里的哀痛。梅景隐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眼神一沉:“秦兄让我转告你,因为是纳妾,无法从正门进府,所以到那天要委屈你从后门进去了。不过拜天地的仪式他是一定不会少给你的……”
曦雨如一尊被石像一般立在那里,泪水再一次绝提不止,最后,她转身冲进了那雨雾之中,窗外的桃花再也经不住风雨的敲打,落了一地嫣红。梅景隐端坐在那里,看着眼前一地的狼藉映衬着衣架上红得刺眼的嫁衣。他慢慢的闭上眼,嘴角边轻轻勾起一个笑容,梅景隐自言自语般的说着:“我知道,放心吧。我想,我不会喜欢曦雨的,我不会爱上任何人的,不是吗?”
二十四桥明月夜,桨声灯影映照着桥边的红药花,杨柳的枝条在夜风里拂过曦雨的秀发,好像爱人温柔的手指,泪水的痕迹还没有消失,五彩的锦衣却已经失去了艳丽。水波流转,凉意从脚底蔓延上全身……
“小心!”随着身后的一声惊呼,曦雨感到被谁从背后拉住自己的手臂,硬生生的将她从冰冷的河岸边拽回来。已经失去力气的曦雨跌倒在地上,声音的主人一边扶她一边接着说:“有什么事情让你苦恼吗?为什么你要去自行短见?”
曦雨抬起头来,看到的便是一身粉衣的女子那一脸关切的神情。女子手边放着一把宝剑,看清曦雨的面容后不觉一愣:“你……你不是那个花旦吗?”
曦雨不语,只轻轻点头,女子也似乎全然没有在意于此,只接着说:“你不是三日后就要成亲了吗?为什么今夜会在这里呢?”曦雨轻轻一叹,不语。女子顿了顿,竟在她身边席地而坐,女子的微笑很美,很甜,最重要的是那笑容是如此的真挚而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