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悠闲御史生涯-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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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仔细一看,老者不由得面带愠色,眼神里怒光一闪,心思一动,对着卫樵抱拳道:“这位公子,我观你悠闲自得,不疾不徐,似乎对于下面的事情了然于胸了?”
众人一看一听,纷纷转目看向卫樵,眼神颇为惊异。因为老者讲的故事,都是史书没有记载,或者说是这老者特意收集整理润色的野史,怎么可能有人提前知道?这不是自己砸自己饭碗么!
卫樵先是一愣,旋即淡然一笑,回敬道:“略猜得一二。”
“那下面怎么样,太祖后来怎么样了……”
“是啊,太祖可退了百万贼兵……”
“太祖可有受伤,贼酋擒得几个……”
胃口被调的老高的众人当即七嘴八舌的冲着卫樵发问,眼绿,脸红,脖子粗,喷着口水大喊大叫。显然,他们听得是故事,而不是历史。
卫樵瞥了眼讲书老者,淡然一笑道:“自然是太祖退了百万贼兵,安然无恙的守住了照水关。”
“你是怎么知道?”老者率先发问,眼神盯着卫樵极其不善,好似卫樵偷了他的原稿一般。
“对,你怎么知道的?”
“太祖乃是武人,怎会有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贼军呢……”
“是啊,如果可能,太祖就不用辛苦守一个月了……”
就算是故事,那也要禁得起推敲才行。
卫樵先前还淡然无比,随着老者开头发问,渐渐的眼神无比的古怪,脸色涨红,‘噗’,卫樵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卫樵的举动将对面昏昏欲睡的香菱立即给惊醒了,睡眼迷糊道:“少爷,咱们回去了吗?”
“哎,你还没说太祖怎么就退了贼兵呢……”
“对,不能走,咱们还都一肚子疑问呢……”
“是啊!是啊,书生快说,快说,不然今天定然走不得……”
卫樵已经趴在桌上了,哈哈大笑的笑不出声,捂着肚子直抽抽。
“如果,如果太祖出了事,那,那,还会有大齐朝吗……哈哈……”
卫樵话音一落,场面顿时静了下来。是啊,这个问题不是明摆着吗?
那说书人老者脸色涨的通红,羞愧的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这个问题,还是他第一个问的!
众人也很快反应过来,纷纷脸色通红,嘴角抽动,肩膀一颤一颤,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卫樵笑了一阵,伸了个懒腰,对着说书老者抱了抱拳头,抱起桌上的宣纸便准备打道回府。
今天,也实在是太有趣了。
香菱看着通常热闹非常的茶楼,如今人满为患却静的如此诡异,小脸红通通的极其兴奋,乌黑大眼睛在茶楼内滴溜溜的转,好似在寻找什么秘密一般。
“这位公子请留步?”卫樵刚刚抬脚,那说书的老者又出言道。
卫樵再次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老者,道:“老先生有何指教?”
说书人脸色还带着尴尬,硬着头皮道:“指教不敢当,只是老朽想请教公子一个问题。”
卫樵也想知道他刚才为何无缘无故点了自己的名,便笑着点了点头。
那老者脸上尴尬愈多,扫了眼卫樵头顶的碗,抱拳道:“公子来听评书次数已经不少,敢问公子,为何一直发笑却不语?”
卫樵呵呵一笑,指着老者的那张桌子道:“如果老先生下次能带个惊堂木来,说话时,拍个两下,气势定然更甚,生意更好。”
他说的生意,自然指的是茶楼的生意。说完,便点了点头,向着外面走去。
香菱见卫樵已经走了,连忙放下几文钱,抱起桌上的东西,追了上来,只是可惜没有找到刚才那些人安静的秘密,少了回去吹牛的谈资。
那说书老者细细咀嚼着卫樵的话语,眼神一亮。他也是老江湖了,一想便知道这里面的好处。本来还对听评书不给钱的卫樵有些不满,现在一想气就顺多了。
第003章
卫樵与香菱刚刚走出门外,茶楼内便一声高过一声的起哄。卫樵轻笑着摇了摇头,猜测着今后自己会不会被这荟文楼列入不受欢迎人物名单。
香菱跟在卫樵身后,拧着小眉头,苦苦思索着刚才那诡异的一幕,想不出来又暗怪自己打瞌睡错过了那么精彩的一幕。抬头看着卫樵,小丫头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少爷。
“香菱,听评书要给钱吗?”卫樵微微皱眉,忽然转头向香菱问道。按照他的理解,这应该是茶楼的一种促销方式,应该不收钱的,可是他又想不通那老者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怒意。
不至于因为自己笑了,就生气了吧?
一心思还想着刚才的事,香菱被卫樵的突然一问吓了一跳,小脸慌张的拍着胸脯,嗔怒道:“少爷你吓死我了!”
卫樵见她模样可爱,呵呵一笑,道:“大白天你想什么呢,对了,刚才我头顶上的那个碗是干什么用的?”
香菱被他一吓什么都忘了,翻了个俏媚白眼,道:“给赏钱的呗。”
卫樵脚步一顿,瞪大眼道:“也就是说,听评书要给钱的?”
香菱脚步不停,没好气道:“不给钱听评书,哪有这么好事。”
卫樵哀叹一声,终于明白那老者为何单独找他麻烦了。
“香菱,你拿着这些,我去去就回。”卫樵将怀里的东西塞进香菱怀里,瞪了她一眼,转身又向着茶楼走去。
香菱有些心虚,抱着一大把东西不敢吭声。第一次她的确是忘记,后来就是她故意忘记的。在她看来,和尚念经是不收钱的,老头讲书还不如和尚念经就更不应该收钱。想起少爷看那本古书时的欣喜模样,香菱又鼓了鼓勇气,觉得做的对。‘少爷平时赏我们吃的喝的穿的,人那么好,我尽点心,也不算过分。’只是想着想着,又有点小心虚。
“太祖一声大喝,百万大军轰然崩溃,倒退数百里……”
卫樵刚刚踏入门口,那老者抑扬顿挫的话语再次冲耳而来,他闭眼叹息一声,一拍脑门,直奔刚才桌上那顶碗奔去。
卫樵一进门,那老者话音便是猛然一落,直勾勾的盯着他,而众人也立即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却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一如刚才,静的无比诡异。
卫樵一路狂奔,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十几枚大钱哗啦啦的放入碗里,然后冲着老者一抱拳,飞速逃了出来。
卫樵冲出门外,里面依然安静异常。
卫樵气喘吁吁的接过香菱怀里的宣纸,立即抬脚向前走去。他现在已经不担心这荟文楼让不让他进,而是他以后能不能厚着脸来听了。
香菱小心思也有些心虚,嘴唇抿了抿,小心的看着卫樵低声道:“少爷,他们起哄你了?”
卫樵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心里莫名的有些畅快道:“没有。”其实是他心里有种做贼的感觉,心虚的很。
香菱偷偷打量卫樵的侧脸,见卫樵真没有生气,悄悄呼了口气,旋即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两人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不时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小丫头脆玲笑声不时响起。尤其是卫樵将刚才在茶楼的一幕讲了出来,小丫头更是笑弯了小蛮腰,吹弹可破的小脸皱在一起,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小模样可爱之极。
待两人回到卫府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卫樵将东西放入书房,挨了婉儿一阵唠叨,再三保证按时回家吃饭后,婉儿又瞪着边上一直偷笑的香菱一阵教训。婉儿素有威信,香菱也服她,表面上很是顺从点着小脑袋,眼神里却不时的闪过狡黠之色。
婉儿也极其了解这个小妮子的性子,说了几句便没了兴致,站在桌边给卫樵盛饭夹菜。
卫樵见饭前反省已经结束,连忙招呼香菱关上门,两人才坐下来一起吃饭。
婉儿给香菱盛好饭,给自己盛了一点,刚吃一口,便对着卫樵低声叹气道:“少爷,你,你明天读书吧?”
卫樵喝着透鲜的鱼汤,满脸的享受,闻言一愣道:“我不是每天都在看书吗?”
婉儿红润小嘴抿了口汤,低声道:“少爷,我不是说那种书,是大考的书,比如四书五经什么的。”
香菱没心没肺的大吃特吃,左手馒头右手鸡爪吃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听到两人说话。
卫樵抬眼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怎么,生意有麻烦?”
婉儿神色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她从小在卫家长大,可以说将卫家当成了自己家。如今卫家有了难事,虽然她帮不上忙,可心里也跟着着急。
卫樵啃了口馒头,淡淡道:“和我说说?”
婉儿看着卫樵,俏目中闪过一丝犹豫,旋即便低头低声道:“最近楚家陈家活动的厉害,很多各地掌柜都被他们拉拢过去,虽然我们卫家还挂着商会会长的名头,却也已经近乎名存实亡了……”
卫樵一边听一边点头,眼神里若有所思。
金陵三大布商,一向是以卫家为首,尤其是三年前卫家老爷子强势从陈家手中夺取商会会长头衔,更是让卫家的生意如日中天,不但笼罩整个金陵,甚至还蔓延到全国各地!
本来卫家生意应该蒸蒸日上,更上一层楼,但是随着两年半前卫家老爷子突然病逝,一些家族内的重要掌柜突然背叛,虽然李惜鸾用霹雳手段最短时间内平复了家族内的骚动没有伤及根本,却也大伤卫家元气。卫家最近两年不但没有拓展生意,反而渐趋保守。这不是李惜鸾的能力不足,而是突然崛起的楚家与陈家联合,从官场到商场处处压制卫家,尽管大齐风气开放,但李惜鸾一个女子,卫家寡妇,尽管手段魄力都有,还是无法重拾卫老爷的关系网,新的关系网建立又非一朝一夕,这样就造成了卫家现在的困窘局面。
如今眼看三年一度的商会再次召开,陈楚两家定然也会乘机重新推选会长,到时候一旦卫家失去了‘会长’这个头衔,在这两虎在侧,群狼环绕的金陵商场,卫家到时候就只能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卫樵想了一阵,便对着婉儿笑道:“不用担心,我明天找嫂子谈一谈,这么大的卫家,没那么容易倒的。”
婉儿听了这话,想想也是,便展颜一笑,将最后一个鸡腿从香菱的筷子下抢了出来,递给卫樵。
第004章
吃过晚饭,卫樵来到自己的卧室客厅兼书房内,斜卧在床上,抽出香菱孝敬他的那本古朴典籍。这本书没有名字及署名,上面的字很多都模糊不清,他也只能一知半解的猜测着里面蕴含的微言大义,即便如此他依然看的津津有味,卷不离手。
这本书是阐述老子学说的,全篇都是无为思想,直指本心。如果是以前的卫樵或许直觉不屑一顾的扔掉,但是如今却看的十分入神。
“天地无人推而自行,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此乃自然为之也,何劳人为乎?”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
“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卫樵觉得这些话很适合现在的他,尤其是在这里的为人处事的方法,更是多有鉴别。
灯影摇曳,暗室中卫樵脸色愈发的兴奋。他每次读这本书,都能获得新的感悟,因此对于这些话,他也不敢说懂,却也不能说不懂。
“众妙之门,玄之又玄。”卫樵放下书,深深的吐了口气,忽然间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
想着餐桌上婉儿的担忧之情,卫樵微微皱眉,看着一丈外的书桌,眼神精光一闪。
他下床来到书桌前,摊开宣纸,轻轻的磨着墨。许久,他拿起毛笔,笔走龙蛇的在宣纸上写了起来。卫樵会很多字体,但最喜欢的还是老赵的瘦金体,总觉的闲情逸致,合乎心境。
没有多久,以前记得的一首不记得名字的田园诗便跃然纸上。
一头牛犁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暖胜丝棉,长也可穿,短也可穿。
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
夜来儿女话灯前,古也相谈,今也相谈。
雨过天晴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卫樵仔细的看了看,笑着的点了点头,忽又觉得缺少什么,看着边上的印泥,连忙又在下方写到:大齐文正十九年,八月十一,晚。读书有感,随手而作。卫立远。
写完,放下毛笔拿起印泥又结结实实的在上面盖了个印。
“完美!”卫樵仔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