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吕岳-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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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神仙与我舍下相邻。他见我家事劳苦,日常烦恼,教我遇烦恼时,即把这词儿念念。一则散心,二则解困。我才有些不足处思虑,故此念念。不期被你听了去。”
猴王闻言,端得无奈,不过又听闻此樵夫与神仙为邻,转而开口问道:“你家既与神仙相邻,何不从他修行?学得个不老之方?却不是好?”
樵汉闻言只是摇头,“我一生命苦,自幼蒙父母养育至八九岁,才知人事,不幸父丧,母亲居孀。再无兄弟姊妹,只我一人,没奈何,早晚侍奉。如今母老,一发不敢抛离。却又田园荒芜,衣食不足,只得斫两束柴薪,挑向市尘之间,货几文钱,籴几升米,自炊自造,安排些茶饭,供养老母,所以不能修行。”
猴王听闻樵夫所言,知晓其必定是一个大大的孝子,若是被那大儒瞧见,定然会收其为徒,奈何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他也不知道这樵汉的日后命数为何,故而开口道:“据你说起来,乃是一个行孝的君子,向后必有好处。但望你指与我那神仙住处,却好拜访去也。”
樵夫也是一老实敦厚的人,向着猴王指了指方向,说了说那神仙的消息,继续拾起自己的斧子伐木斩柴去了。
猴王见着樵夫远去的背影,本想挽留,奈何无甚言语,只得作罢,朝着那樵夫指的方向寻了过去,不多时,当真有一座仙家洞府出现在他的面前,见崖头立一石牌,约有三丈馀高、八尺馀阔,上有一行十个大字,乃是“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总算是找准了地方。
第二百零六章:进的仙府修全真,得赐真名话悟空
美猴王总算是找着了地方,可是到了这里,心底却是有些打滚,不知道这山中的神仙会不会收下自己。几十年的人间沉浮倒是让他的心中多了些许的考校。
可是还不待猴王拿定主意,就听得‘吱呀’一声,这三星洞的石门被徐徐推开了,从中走出一位风姿英伟,相貌清奇的仙童,比之寻常那些凡夫俗子,截然不同。可称之为:
髽髻双丝绾,宽袍两袖风。貌和身自别,心与相俱空。
物外长年客,山中永寿童。一尘全不染,甲子任翻腾。
那童子出得门来,高叫道:“甚么人在此搔扰?”
猴王扑的跳下树来,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还是上前躬身道:“仙童,我是个访道学仙之弟子,更不敢在此搔扰。”
仙童笑道:“你是个访道的么?”猴王道:“是。”
童子道:“我家师父,正才下榻,登坛讲道。还未说出原由,就教我出来开门。说:‘外面有个修行的来了,可去接待接待。’想必就是你了?”
猴王闻言,心中颇为欣喜,果真是老神仙,自己还未敲门,便知晓我的到来了,面上更是不掩急切,开口说道:“是我,是我。”语气之急切,神色之激动,倒是让这位童子好生的逗笑了一番。
笑了一会儿,这才止住,童子对着猴王说道:“你且跟我进来吧。”
猴王这才抹掉自己脸上的尴尬,整段衣冠、面容端肃,随童子径入洞天深处观看: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阙,说不尽那静室幽居,直至瑶台之下。见那菩提祖师端坐在台上,两边有三十个小仙侍立台下。果然是:
大觉金仙没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
不生不灭三三行,全气全神万万慈。
空寂自然随变化,真如本性任为之;
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
美猴王一见,倒头便拜,磕头不计其数,口中只道:“师父!师父!我弟子志心朝礼!志心朝礼!”祖师见状却是不急不缓的开口道:“你是那方人氏?且说个乡贯姓名明白,再拜。”
猴王道:“弟子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氏。”祖师闻言大怒,喝令:“赶出去!他本是个撒诈捣虚之徒,那里修甚么道果!”
猴王慌忙磕头不住道:“弟子是老实之言,决无虚诈。”
祖师也想看看这个身无半点修为的猴子该如何解释,开口道:“你既老实,怎么说东胜神洲?那去处到我这里,隔两重大海,一座西牛贺州,如何就得到此?”
猴王接连叩头道:“弟子飘洋过海,登界游方,有十数个年头,方才访到此处。”
祖师听闻猴王所说,满意的点了点头,倒是一个求道心切之人,猴王所说的这些不过是数十年间发生的事情,老祖掐指一算便能得出。
随机老祖开口道:“既是逐渐行来的也罢。你姓甚么?”猴王听闻祖师问话,急忙回到道:“我无性。人若骂我,我也不恼;若打我,我也不嗔,只是陪个礼儿就罢了。一生无性。”
祖师听着猴王的回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笑骂道:“不是这个性。你父母原来姓甚么?”
猴王道:“我也无父母。”
祖师对于这个回答却是颇为好奇,开口道:“既无父母,想是树上生的?”
猴王闻言摇了摇头:“我虽不是树生,却是石里长的。我只记得花果山上有一块仙石,其年石破,我便生也。”
祖师闻言,心下暗喜,看来这猴子便是那天命五灵之人了,开口道:“这等说来,却是天地生成的。你起来走走我看。”
猴王纵身跳起,拐呀拐的走了两遍,倒是引起了哄堂大笑。
你道为何,却是这猢狲不学好,学那些朝堂之人走的步子,自然成了四不像。
祖师笑道:“你身躯虽是鄙陋,却像个食松果的猢狲。我与你就身上取个姓氏,意思教你姓‘猢’。猢字去了个兽傍,乃是古月。古者,老也;月者,阴也。老阴不能化育,教你姓‘狲’倒好。狲字去了兽傍,乃是个子系。子者,儿男也;系者,婴细也。正合婴儿之本论。教你姓‘孙’罢。”
猴王听说,满心欢喜,朝上叩头:“好!好!好!今日方知姓也。万望师父慈悲!既然有姓,再乞赐个名字,却好呼唤。”
祖师想了一会:“我门中有十二个字,分派起名到你乃第十辈之小徒矣。”
猴王问道:“哪十二个字?”
祖师道:“乃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十二字。排到你,正当‘悟’字。与你起个法名叫做‘孙悟空’可好?”
猴王闻言,十分惊喜,顿时没了正型,跳上跳下,大声呼唤:“好!好!好!自今就叫做孙悟空!”正是:鸿蒙初辟原无姓,打破顽空须悟空。
自此之后,悟空却是在这斜月三星洞中,过上了修道的生涯。
话表美猴王得了姓名,怡然踊跃;对菩提前作礼启谢。那祖师即命大众引悟空出二门外,教他洒扫应对,进退周旋之节。众仙奉行而出。
悟空到了门外,又拜了大众师兄,就于廊庑之间,安排寝处。次早,与众师兄学言语礼貌、讲经论道,习字焚香,每日如此。闲时即扫地锄园,养花修树,寻柴燃火,挑水运浆。凡所用之物,无一不备。
在洞中不知不觉间竟以过了六七年,一日,祖师登坛高坐,唤集诸仙,开讲大道。真个是: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妙演三乘教,精微万法全。慢摇麈尾喷珠玉,响振雷霆动九天。说一会道,讲一会禅,三家配合本如然。开明一字皈诚理,指引无生了性玄。端得一副有道全真的模样。
众位师兄师弟都听得有滋有味,唯有悟空,却是听得抓耳挠腮,眉开眼笑,入了这仙府六七载,这猢狲模样却是一直未改,这一切自然都看在祖师的眼中,心下暗道:“如今想来,却是到了时辰。”
唤起悟空之名,倒是让这跳脱的猴子静了下来,看向祖师,不知要作何吩咐。
第二百零七章:看破心思窥真意,祖师传法觅长生
却说悟空听了菩提祖师的讲道,高兴的手舞足蹈,却是成功吸引到了祖师的注意力,菩提祖师开口,瞬间就将他打回了原型,乖巧的坐在蒲团之上。
“你在班中,怎么颠狂跃舞,不听我讲?”菩提祖师自然不会对其和颜悦色,反而一脸怒容的责问到。
悟空低着头,回道:“弟子诚心听讲,听到老师父妙音处,喜不自胜,故不觉作此踊跃之状。望师父恕罪!”
祖师听闻悟空的回答,脸上露出理解之色,但又不想这般简单的放过他,说道:“你既识妙音,我且问你,你到洞中多少时了?”
悟空向来顽劣,又怎么会记得这些琐事,径直说道:“弟子本来懵懂,不知多少时节。只记得灶下无火,常去山后打柴,见一山好桃树,我在那里吃了七次饱桃矣。”
祖师却是记得一清二楚,说道:“那山唤名烂桃山。你既吃七次,想是七年了。你今要从我学些甚么道?”
悟空听闻此言却是低着头,唯唯诺诺的答道:“但凭尊祖教诲,只是有些道气儿,弟子便就学了。”
祖师闻言,摇了摇头,道:“‘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傍门,傍门皆有正果。不知你想学那一门?”从此语便能看出祖师对于悟空颇为宠爱,对于其他弟子哪有挑剔的说法。
悟空也是知趣,没有过多言语,径直说道:“凭尊师意思。弟子倾心听从。”
祖师想了想,说道:“我教你个‘术’字门中之道,如何?”
悟空闻言,对于这些东西想来不通,只得问道:“术门之道怎么说?”
祖师道:“术字门中,乃是些请仙扶鸾,问卜揲蓍,能知趋吉避凶之理。”悟空一心求长生,虽说此法让他有些心痒难耐,但还是问道:“似这般可得长生么?”祖师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能!”
悟空听罢,摆了摆手:“不学!不学!”
祖师又道:“教你‘流’字门中之道,如何?”
悟空又问:“流字门中,是甚义理?”
祖师道:“流字门中,乃是儒家、释家、道家、阴阳家、墨家、医家,或看经,或念佛,并朝真降圣之类。”
悟空本就遇见过一大儒,有些思索:“似这般可得长生么?”祖师道:“若要长生,也似‘壁里安柱’。”
悟空道:“师父,我是个老实人,不晓得打市语。怎么谓之‘壁里安柱’?”
祖师道:“人家盖房,欲图坚固,将墙壁之间,立一顶柱,有日大厦将颓,他必朽矣。”悟空道:“据此说,也不长久。不学!不学!”
祖师道:“教你‘动’字门中之道,如何?”
悟空道:“这动门之道,却又怎样?”祖师道:“此是有为有作,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乳之类。”
悟空道:“似这等也得长生么?”祖师道:“此欲长生,亦如‘水中捞月’。”
悟空道:“师父又来了!怎么叫做‘水中捞月’?”祖师道:“月在长空,水中有影,虽然看见,只是无捞摸处,到底只成空耳。”悟空索性也来了性子,摆手说道:“也不学!不学!”
祖师闻言,咄的一声,跳下高台,手持戒尺,指定悟空,满脸怒容:“你这猢狲,这般不学,那般不学,却待怎么?”走上前,将悟空头上打了三下,倒背着手,走入里面,将中门关了,撇下大众而去。
唬得那一班听讲的,人人惊惧,皆怨悟空道:“你这泼猴,十分无状!师父传你道法,如何不学,却与师父顶嘴?这番冲撞了他,不知几时才出来啊!”
此时俱甚抱怨他,又鄙贱嫌恶他。悟空一些儿也不恼,只是满脸陪笑。原来那猴王,已打破盘中之谜,暗暗在心,所以不与众人争竞,只是忍耐无言。祖师打他三下者,教他三更时分存心,倒背着手,走入里面,将中门关上者,教他从后门进步,秘处传他道也。
当日悟空与众等,喜喜欢欢,在三星仙洞之前,盼望天色,急不能到晚。及黄昏时,却与众就寝,假合眼,定息存神。山中又没打更传箭,不知时分,只自家将鼻孔中出入之气调定。约到子时前后,轻轻的起来,穿了衣服,偷开前门,躲离大众,走出外,抬头观看。正是那:
月明清露冷,八极迥无尘。深树幽禽宿,源头水溜汾。
飞萤光散影,过雁字排云。正直三更候,应该访道真。你看他从旧路径至后门外,只见那门儿半开半掩。悟空喜道:“老师父果然注意与我传道,故此开着门也。”本来猜疑的心思索性也就放了下来。
即曳步近前,侧身进得门里,只走到祖师寝榻之下。见祖师蜷局身躯,朝里睡着了。悟空不敢惊动,即跪在榻前。那祖师不多时觉来,舒开两足,口中自吟道:
“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