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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争弦-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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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苏华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可似乎毫无反击之力。穆青露只一推,他便向后踉跄而退,被她紧紧压在书架前。那突出的搁板似乎硌痛了他的后背,他俊脸泛白,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穆青露抬起头,死死瞪住他的眼睛,一双美目似要喷出火来。她右掌一翻,捏住一片圆钹,向洛苏华颈前一架:“早知道你这么没种,当初我就绝不会支持沿香!你——哼,你虽和洛大哥是兄弟,论血性可比他差得远了。”
    她眼中怒火攒动,嗓音益发清脆无比:“既然你如此胆小怕死,好,那我告诉你,倘若今夜不去承认真相,我立时便杀了你!你——去,还是不去?”
    她犟劲既起,将圆钹牢牢抵在洛苏华颈中,目光一丝不游移地逼视着他。
    洛苏华退无可退,挡无可挡,右手一松,书卷霍然落地。
    穆青露叫道:“你干甚么闭眼?回答啊!去不去?!——你摇头?你竟然摇头?你不是怕死么,怕死就赶快答应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愤怒:“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她见洛苏华横竖不愿答应,心头的熊熊怒火益发像被泼了油:“废物!”
    她猛地抽回圆钹,左手一震,将洛苏华往侧面一推。她盛怒之下,无意中催动《流光集》中拂云心法真力,真力一激,洛苏华立时站不住脚,向斜方倒去。他本被紧紧压在书架上,书架年久失修,老旧不堪,霎时塌了半边,半边架子和书籍随洛苏华一起,哗地歪倒了下来。
    哗啦啦啦一通大响,穆青露始料未及,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扶他。正在这时,猛听得外头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唤道:“青露,住手!”
    穆青露兀自握着圆钹,茫然回头,陡见段崎非已和夏沿香一起冲进屋内。她吃了一惊,双眼圆瞪:“你俩怎么来了?”
    段崎非叫道:“不可!”夏沿香已向洛苏华奔去。奔了几步,见他正吃力地欲从书堆中爬起身,她脚下一停,不再向前奔,回身朝穆青露看了一眼,语声中如释重负:“青露,你没杀他。”
    穆青露这才反应过来,收起圆钹,犹自余怒未已:“他看出我不会杀人!所以他根本不怕!”
    夏沿香道:“你……唉,青露,谢谢你替我出头。”她低叹一声,垂下眼帘,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看。
    穆青露大声道:“沿香,小非,你俩来得正好!让他说说清楚!”她不依不挠,指着夏沿香,向洛苏华厉声道:“我和小非都亲眼瞧见你和她同处一室,你还有甚么可说的!——小非,你下午怕洛大哥怪罪,所以才没有指认,对吗?现在呢?!”
    段崎非见她未动手伤人,这才放下心来。他上前两步,与她并肩而站,沉声道:“二公子,你这样做,是否有苦衷?如今当事人皆在,不妨就说出来,也好教大家心里明白。”
    洛苏华缓缓挣起身,轻轻掸了掸身上的素白衣袍,向夏沿香望了一眼。
    夏沿香似心有灵犀般,凄然回望。二人眼神陡一相触,便如那藕丝绵绵不绝,竟再也牵扯不开。段崎非一见他俩眼色,顿时心中再无半点疑惑:“你们……”
    他叹息一声,似不知该如何说下去。穆青露在旁瞧得真切,跳脚道:“瞧你看她的样子!还敢说对她没情意?!”段崎非轻扯她,穆青露甚为激动,咬了咬牙,才勉强闭住嘴。
    夏沿香虽匆匆忙忙出门,只罩着黑色斗篷,不似平日浅粉娇黄的丽致装扮。然而她一张素净的脸在黑色衣冠映饰下,反而显得更加娇艳雅丽,只是面色苍白,看去比平时柔弱了好几分。她一双明丽的眼眸周围,隐隐泛起一些憔悴的青影,便连段崎非都不禁心生怜惜。
    她与洛苏华对视良久,终于忍不住,朱唇轻启,问道:
    “……为什么?”
    段崎非与穆青露一听,皆屏住气息,只待洛苏华回答。
    洛苏华的目光再不似下午时分那般若无其事,竟透出忧郁哀伤的光彩来。他直直注视了夏沿香一会,才低下头去,轻声道:“香儿。对不起。”
    这一声“香儿”唤出,夏沿香骤然失控,颤抖着声音道:“你……你终于认我了?”
    穆青露见她香肩抖动,似要崩溃,赶紧搀住她,向洛苏华叫道:“还不快带她去见洛大哥?!”洛苏华踏前一步,仿佛也想来扶。可犹疑一下,终于又停住了脚步。
    夏沿香伏在穆青露怀中,段崎非在旁几乎以为她要失控痛哭,可仔细一瞧,虽然泪光在她目中转动,却愣是没有掉下来。穆青露搂住她,催道:“快呀!”
    洛苏华紧紧盯住夏沿香,半晌,才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能。”
    穆青露怒道:“你!”段崎非怕她又要动刀动枪,抢上前道:“青露,别急,让他说完。”
    穆青露柳眉倒竖:“说!”
    洛苏华似不为她所动,只看住夏沿香微微抽搐的背影,轻声道:
    “香儿,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你和我……不可能再有姻缘。对不起,我无力留你。”

第111章 不平声(三)
    夏沿香闻言,猝然站直,回过头来,强忍着痛意,大声道:“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到了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你会……你会……”
    洛苏华的声音更轻更柔:“香儿,来不及了。”
    夏沿香猛地睁大美丽的双眼:“你……宁愿看着我走?”
    洛苏华眼中沉痛之色更甚:“对不起。”
    穆青露气极了,连叫:“荒唐!荒唐!”段崎非比她冷静,疾向洛苏华劝道:“二公子,离明日午时还有七八个时辰,要留沿香,现在还来得及。”
    洛苏华缓缓地摇头,缓缓地说道:“我不能留你。香儿,对不起。”
    段崎非扬声道:“为什么不——”话音未落,穆青露已厉声打断他的话:“小非,你还不明白吗?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意!他不愿意娶沿香,他生怕娶了沿香,洛大哥会记他仇,他的前途就彻底断送了!”
    段崎非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劝他——”可穆青露的话已如天庭鸣雷一般,将夏沿香一颗芳心兜底击穿。她仓惶抬起头来,盯住洛苏华:“苏华?是这样吗?是吗?”
    洛苏华似下定决心一般,扭开头去,不再望她,过了一会,慢慢挤出四个字:“就算是罢。”
    夏沿香不再出声,四周的空气安静得可怕,安静到似乎不像人间。
    穆青露的声音猛地击破静寂:“沿香,我们走!让他慢慢蜷在破屋子里等着出人头地!前途,哼!你这种人,能有甚么前途!”
    段崎非见洛苏华油盐不进,心中也渐渐愤怒起来。他想了一想,朝夏沿香问道:“沿香,洛堂主……他后来是怎么对你说的?”
    夏沿香犹自呆立当场,似未回过神来,只轻轻地反问:“洛堂主?”
    段崎非点点头,望了洛苏华一眼,目中也带了些许不屑:“是。纵然发生了这种事,以洛堂主的为人,想必也不会放手不顾罢?”
    夏沿香秀眉轻蹙,恍恍惚惚边忆边道:“洛大哥?是了,他……他说……只要我答应,他……仍然可以……”
    她说到这里,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苦笑来:“他说要我今夜好好想想,可即使他这样说,我又怎么能……”
    她轻轻摇了摇头,眼中神采慢慢聚拢,似已不像方才那般茫然无助。她突然从穆青露怀里挣开,向洛苏华走去。边走,边伸出手:
    “苏华,既然这样,甚么也不必多说了。你……也把灵雀发簪还给我吧。”
    穆青露呆了一呆,随即反应过来,在旁道:“也好!从此一刀两断!沿香,不要怄气,留下来,嫁给洛大哥吧!偏当这窝囊货的嫂子,亲眼瞧着他将来能有甚么前途!”
    夏沿香叹息一声:“青露,别说啦。”她将视线投向洛苏华,眼神中的爱意与痛意竟都已收敛起,只余下两波无绉无影的清潭:
    “还给我吧。”
    洛苏华的身影在灯火中一晃。他下意识抬手往胸前一探,突然又放下。夏沿香睁大眼睛瞧着他,突见他淡淡地笑了笑:“发簪……没有了。”
    夏沿香眼中清波一惊:“没有了?怎么会没有了?”
    洛苏华没有看她,语调却突然转为轻松:“不瞒你说,香儿,当初我赴你的约,本为好奇心驱使。你生得美丽动人,又对我青眼有加。我与你结誓定约,倒有一大半……是出自感动,而非真心。”
    他说到这里,突然凉凉地笑了笑,续道:“那以后我每想到洛堂主,心中都有愧疚。今日风波一起,我益发觉得当初不该违心行事。所以,香儿,我以往说过的那些轻率话,你……不如都忘却罢。至于你赠我的灵雀发簪……对不住,今日傍晚回来的时候,我已将它毁得粉碎,丢到湖心中了。”
    夏沿香定定望住他,玉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颜色:“你!你……不是真心的?!”
    陡见白影一晃,穆青露早已闪到洛苏华面前。段崎非尚未来得及作反应,她已抬起右掌,“啪”地抽了洛苏华一记清脆的耳光:
    “你竟敢耍弄沿香!”
    她气得俏脸煞白,又厉声喝道:“懦弱的东西!你戏弄了洛大哥的心上人,还敢自称对他有愧疚?!——去照照镜子吧,你虽是洛大哥的弟弟,但却比他差一千倍、一万倍。他敢做敢担当的事情,你连想都不配想!”
    她说完这几句话,抽身掠回原处,从怀中摸出一块手绢,仔仔细细地将右手揩了又揩,仿佛方才触碰到了极脏极秽的东西一般。
    洛苏华抬手捂住左颊,一言不发。丝丝缕缕血痕顺着他嘴角淌下,那桃花瓣儿般的印记在血痕与残灯的照映下,突然由绯红转为鲜红,几似要荡旋出诡秘妖艳的舞步。穆青露与夏沿香正在心情激震之时,谁也没去瞧洛苏华的神情。段崎非却看得真真切切,心中猛然一惊,再定睛细望,却见洛苏华已神色如常,只平淡地举起手背,将嘴角的鲜血一一拭去。段崎非回头瞧了一眼残灯,心想,莫非它方才回光返照,爆了一记灯花,光影晃动,所以自己才有了那般错觉?
    四人默默无言,窗前钟漏滴答作响,偶尔有夜风透过门扉钻进来,将灯烛微弱的火苗拨弄得左摇右倒,大滴大滴烛泪缓缓滑落。
    良久,夏沿香才缓缓转过身,向段崎非和穆青露道:“青露,崎非,我要走了。今夜就当我从没来过,此事往后再也莫要提起。”
    穆青露道:“一言为定!沿香,你莫伤心,这一个没有担当,不代表别人也没有担当——走吧,我陪你回去。”
    夏沿香低声道:“我自己走吧,一个人清醒清醒,也是好的。青露,崎非,不管怎样,都要谢谢你们。”
    她说完,坚决地不要人陪,独自向外走去。她身上的宽大黑色斗篷轻轻摆动,将她柔和的身形化作虚梦游影一般,渐渐消失在门外,几乎让人觉得她的确是虚无的,她的确未曾来过。
    穆青露怔怔地立在屋中,片刻,才喃喃道:“沿香她……会不会想不开?”
    段崎非低声道:“不会。她不是那样的人,你瞧她离去时的眼神。”
    穆青露道:“那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说着,一转眼却瞅见洛苏华已举起桌上残灯,转身向二楼踽踽而去。她张口便似要叫,段崎非却将她拦住了。
    段崎非微微抬头,向正上楼梯的洛苏华说道:“二公子,难道你不怕我们先前也将洛堂主引了来,他在外头一字不漏地全听了去?”
    洛苏华停下脚步,并不回头,唯有手中火苗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映得一忽儿浓黑,一忽儿淡弱:“洛堂主贵人事多,从不曾屈尊驾临此处。”
    段崎非哑然。却见洛苏华再不停留,举着灯烛缓缓消失在二楼。他拉住穆青露,低声道:“走吧。”
    穆青露悲声道:“不走又能如何呢!”
    段崎非拉住她,二人一同退向屋外。
    二楼斜斜漏下残灯光影。在从木门外投进的若隐若现的月光里,段崎非正要出门,眼角却似瞥到屋中有个甚么东西晃了一下。他心中一警,下意识朝那里望去。
    却见那架白绢屏风静静立着,方才的晃眼仿佛正因为它。段崎非向那屏风靠近两步,仔细一瞧,方才舒出一口气——他自从进屋后,一直以为屏风上蒙的只是空空落落的素绢,却没想到素绢上竟然也织着图纹——那屏风上以极淡的白线绣着一条条纹路。那白线材质似乎颇为奇异,只在月光折照中,才会泛起淡淡的光晕,人从它面前经过,一遮一明,那光晕流转,才似有东西晃动一般。
    段崎非瞧了几眼,才低声道:“这不就是他那玉佩上的图案吗?”
    穆青露闻言驻足,向屏风一瞧,鄙夷地道:“啊,是那头麒麟。好可笑,他母亲在九泉之下要知道生出了这样的‘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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