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燕歌行-第7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侍卫看向单于,郅支单于一杨手,“让他见来。”又对舞女道,“你们都退下!”
等侍卫和舞女退去,他又拍拍一脸不满的宠妃娇臀,“你也去。”
宠妃赖在他怀里不肯动,脱口而出,“大单于,人人都说你让那个残废当黑鹰卫都候,是因为他是你的私生子呢。”
单元脸上的笑容徐徐绽放,语气异常柔和,“爱妃,这话是听谁说的?”
“是……”宠妃突然止住口。她现在才察觉到单于笑容里的阴森杀气。
郅支单于突然一把扯住她头发,按在酒桌上,一声暴吼,“快说——”
“是…是三姐、六姐、十六姐,还还还有三十七妹……”宠妃颤颤巍巍,吓得面无血色,那几个都是单于的嫔妃,单于好色,先后娶了三十七个阏氏,平时都以姐妹相称。
郅支单于一脚将她踢翻,喝道,“来人,将这贱人和她口里说那几个贱人一齐拿下,敢编排我?送到狼窖里喂狼!”
黑虎卫副都候费连铜领着两个护卫从帷幕后闪了出来。
听到“喂狼”这两个字,宠妃魂飞魄散,头咚咚磕在地上,不顾血流满面,抱着郅支单于的脚踝,嘶叫道,“单于饶命——单于饶命——贱妾再也不敢了!”
单于一脚将她踢开,两名侍卫动手,正待将宠妃拖出去,就听一人高声道,“两位兄弟且慢。”
来人脚步无声,轻盈如影,一张人皮面具令人心生畏惧,正是黑鹰卫都候伊昆,他连步上前,对郅支单于单膝下跪,看了几乎昏厥的宠妃一眼,沉声道:
“大单于,那三十七阏氏,乃是康居国的公主,不能杀,如果杀了恐怕和康居王结下不解之仇。”
郅支单于哈哈大笑,“他敢说个不字,我明天就扫灭他,让他整个康居国30万人成为我大匈奴的奴隶。”
伊昆神色不变,“大单于,他是不敢,可是十二公主已经嫁给了康居王,就怕他以此作为人质,来个鱼死网破。”
当初为了世代结盟,郅支单于和康居老王,曾经各自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对方,互为翁婿,不过单于每每想起自己要叫那个糟老头为岳父,不禁越想越气。
如今正好找个借口,杀了他女儿。
不过伊昆所言也是有道理,狗急跳墙,不可不防,自己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儿陪那个老头一起完蛋。
“好,你今晚就派人,连夜将公主给我接回来。”郅支单于道,又命令费连铜,“还不把这贱人拖下去。”
……
等现场安静之后,郅支单于单脚搁在桌上,懒洋洋问,“你有什么事?”
伊昆一字一顿道:“燕幕城。”
第一百一十五章 父与子
“燕幕城?”
郅支单于眉毛一跳,呵呵干笑,“他终于来了,好极了。你是来让我颁布命令,对他来个全城缉捕的?”
他笑得就像一头见了鲜肉的狼,对于他这个久居上位的人来说,一个大汉第一剑客,足以让他的胃口大开。
伊昆摇摇头,“大单于,不急,只要马努老头在我们手里,燕幕城就不会离开,我们只要守株待兔即可。”
他语气极为平静,这一点也最令单于赏识,不急不躁才是大才。如果换了别人,一想到断了自己一臂的仇人就在城里,必然是咬牙切齿神情癫狂。
郅支单于心里一阵感叹,可惜他不是自己的儿子。
他用衣摆擦了擦油腻的手指,嘴角弯起一个玩味的笑意,“那马努老头和燕幕城非亲非故,你怎么这么肯定?”
“大单于,被汉人誉为大侠的,也有沽名钓誉之辈,但据微臣所知,这个燕幕城却是一个真正的大侠,以仁义著称于世,在口碑上不掺半点水分,西行之路马奶老头对他颇有照顾,所以他绝对不会丢下马努老头不管。”伊谷语气非常肯定。
“哦,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郅支单于笑了笑,“幸好我匈奴没有这等蠢人。”
在他的人生信条中,一向信奉的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突然出现个舍己为人的人,不仅感到惊讶,也感到好笑。
大侠还真是个奇怪的物种。
这种人脑子是不是和正常人类不一样?他摩挲着下巴,有了探究的兴致。
“大单于,微臣这次来,是希望从今日起,皇宫大内开始加强戒备,最好请贺拔峰大都尉亲自入住宫中,对大单于贴身保护,燕幕城诡计多端,以防万一。”
郅支单于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神情变为凝重,“宫中有你和费连铜还不够?”
伊昆断然摇摇头。
嘶……
郅支单于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神情诧异和不甘,在他看来,伊昆虽然断了一臂,但安装上铁钩后,身手反比之前更加狠厉,而费连铜能担任黑护卫副都侯自然也是一流身手。两人联手,居然还拦不住燕幕城,那他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何种地步?
“大单于,据微臣判断,举国上下也只“有大都尉贺拔峰能和燕幕城一较高低。”
“好,那你就亲自去传我手谕,宣贺贺拔峰进宫,从今日起和本单于寸步不离。我好看看那个燕幕城还敢不敢来。”
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嘴角泛起一丝狞笑,“伊昆,放话给贺拔峰,若捉到姓燕的,不要打残更不许打死,穿了他的琵琶骨,等本单于兵临长安城下,我用链子把他遛出来,让天下人看看,他们的大汉第一剑客,就是本单于的一条狗!
郅支单于放声爆笑。
……
这时一名侍卫又匆匆刚来,说驹于利王子在殿外求见。
“宣他进来!”单于鼻子哼了一声。
伊昆起身告辞。
在走廊中,一个肥胖的男人领着一个小厮迎面走来,伊昆让道,侧身行礼,“属下伊昆参见大王子。”
话是对驹于利说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瞟向王子身后的随从,他看得很分明,那只不过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
驹于利点点头,领着小厮大步前去。
伊昆立在原地,看着驹于利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废物颓废多年,今天突然有些陌生,身体依旧肥胖如猪,可在气质上完全变得像另一人。最明显的不同是,虽然贵为王子,在人前都是畏畏缩缩,可今天眉目间倒是真正有了王子的上位之气。
……
小厮阿力努在殿外就被大内侍卫拦下,只许驹于利一人进去。
驹于利单膝下跪,“孩儿驹于利,拜见单于父亲!”
“起来说话。”
”谢单于父亲。
驹于利脸露羞愧之色,垂头道,“孩儿无能,不能说服那个马努亚克,所以无颜留在王庭,特来向父亲和母亲辞行。”
“哦?”郅支单于似笑非笑,“那你要到哪里去?靠什么为生?”
孩儿愿意到大月氏草原上放羊。
“哈哈,放羊?你这么胖,追得上羊吗,我看是羊在放你吧?”
郅支单于仰天打了个哈哈,他怀疑驹于利不过是故作姿态,以博取自己的同情,之前自己多次想把这个丢脸货赶出王庭,他都赖着不走,如今却主动选择离开,其中必有猫腻。
眼前这个人还是一贯喜欢羞辱自己啊,驹于利胖脸抽搐了一下,咬牙顶了一句,“孩儿追不上也要追!”
这话说得硬气十足,倒让郅支单于不怒反喜,看来这小子是认真的。这几天他是真的变了。不仅眼神清明,心志也是刚毅如铁。
他盯着驹于利的脸,眼神一阵迷离,驹于利是他的头生子,想起二十八年前那个风雪之夜,当驹于利哇哇出世时,自己是何等欣喜如狂,享受着任何一个初为人父的快乐。在驹于利少年时,自己一直是把全部的父爱给了他。
不过后来自己的阏氏越来越多,孩儿像雨后春笋一样,也越来越多,如今光儿子就足足有二十一个,再加驹于利在大汉做了十年人质,父亲关系已然生疏,而且七年前在他回国时,自己又逼他射杀了汉人妻子,一时间父子视同水火,而驹于利干脆破罐子破摔,越发不像人样。整日泡在酒钢里,成为整个王庭的笑柄。
那几年,一提起这个孽畜,就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郅支单于回过神,温情和恨意交织在脸上,让他面目时而温柔时而狰狞,盯着驹于利半响没有说话。
驹于利垂头屏息,倒是一脸平静。
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之后。
郅支单于终于开口,“好,既然你喜欢放羊,为父就成全你。”
这一刹那,驹于利悲喜交加,他原以为父亲至少会在言语上挽留自己,哪怕假假的也好,也罢,父子间二十八年的缘分,就在此刻一刀断绝!
他施礼拜谢,缓缓转过身正要离去,脑后又传来郅支单于的声音:
“利儿,宫中也有羊。”
第一百一十六章 狭路相逢
黄昏时,所有大内护卫都得到紧急通知:从今日开始,皇宫里一天24小时不间断巡逻,晚上更是加大力度,每小时安排三队人马,每队25人,围绕着郅支单于的寝宫做360度无死角巡视,其中一队人静静地潜伏在屋檐上,一队在花园,另一队护卫绕着寝宫回廊不停地行走。
这仿佛在夜里中撒下了无形的大,等待上钩的猎物。
邦!邦!邦!邦!
已是四更天,皇宫的大内侍卫,眼神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犀利,因为再过一个时辰就快天亮了,没有人傻到这个时候,闯入皇宫行窃或者行刺。
一轮弯月斜挂在积雪的树梢上,更添了几分夜的寒意。
这时段是一天中最冷的一刻。
两个护卫脚步越走越慢,互递了一个眼色之后,捂着肚子向队长禀报。一齐躲到了茅厕,两人长吁一口气,裤子没脱,也嫌脏,人软绵绵地瘫坐在墙角,嘴里一边诅咒这寒冷的天气,一边脱去靴子揉擦自己快冻僵的脚底板,又划出一道火折子,点起旱烟。开始苦逼地聊起了:
“他妈的,都快五更天了,还要巡逻,老子的脚都生冻疮了w;w;w;.;s;h;u;k;e;b;a;.;c;o;m;。”
“嘘,你想找死,被大都尉听到了,要你的狗命。”
“要就要,老子烂命一条。不比你,老婆孩子热炕头的。”
两人吧嗒吧嗒抽了口烟,那只单身狗护卫又道,“主上是不是疯了,今天派这么多人来巡视?肉吃多了吧。”
“什么,你小子耳朵没聋吧,没听队长说吗,有个叫燕什么的汉人高手这几天有可能会潜入皇宫。”
“呵呵,屁高手,汉人哪有什么高手?老子怎么从来没听过?再说了,大都尉武功那么高,有他一人就成了,别说一个就是几百个汉人高手来也会像苍蝇一样被拍死,何必把我们拉来做灯笼?”
“闭嘴!你敢说我还不敢听,你要死就死一边去,别连累我。”另一护卫说着,作势要起身。却被那人用手扯住,“好好好,我闭嘴。”
那护卫重新坐下,双手互套在袖子里,咳咳道,“我们别说话,离换岗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可以再打个盹。”
“没错,快天亮了,这个时辰若有人闯进皇宫,那就是天子号一个傻帽。”
两人老鼠一样窃窃笑了起来。
门突然无声地被人推开,一个人影挡在月光前,两人跳了来,又缓缓蹲了回去。那人手里一柄青锋剑在两人咽喉间来跳动着,剑锋在斜月下闪着寒光,那人的眼神比剑更锋利。
“我就是那个叫燕什么的汉人。”
那人嘴里轻笑道,“可不可以请两位大哥回答一个问题?今晚你们单于在那个阏氏屋里睡觉?”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保持沉默。
燕幕城用剑尖轻轻靠在一名护卫咽喉,刺骨的寒冷令对方浑身一颤。他语气依旧温柔,“说出来,我只是把你们打昏,不说,就是个死字,那个单于对你们怎么样,你们应该心里有数,给你们一个呼吸时间考虑,为他去死值不值得?杀了你们之后,我反正还会再去问别人。”
“好,我说,”一名护卫显然被燕幕城说动了,为了那个不顾自己死活的单于,实在不值得丢了自己的性命,他不顾另一名护卫拦阻,压低声线开口道,“他今晚睡在御医阏氏那。
“御医?阏氏?”
燕幕城眼神犀利地盯着那护卫,语气变冷,“你说清楚?”
“她是我们大内的御医,也是主上的阏氏,所以我们都叫她御医阏氏。护卫急忙解释,额头汗滴昏昏而落。
“快说怎么走!燕幕城看他怕死的样子,不想在作假。
待他说完之后,出手如风,切在二人的颈动脉上,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