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江湖之碧血残阳-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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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非也!自双星镇相遇,仇某就认定沈兄绝非池中人物。一直想接纳,不知沈兄可愿意加入我恨天教?”沈君梧道:“仇兄说笑了,恨天教四大护法,五大堂主,莫不是武功高绝之人,沈某这点雕虫小技,又怎能入仇兄法眼?”仇似海道:“四大护法也好,五大堂主也罢,迟早都会老去,恨天教要屹立千秋,必须有年轻高手的加入,凡有一技之长的青年俊杰,仇某都愿意接纳。沈兄年纪轻轻,武功已自不凡,二十年后,将是你我共掌恨天教。”沈君梧道:“二十年太长,沈某只想知道白雪儿到底在哪儿。”仇似海面色微变道:“这么说来,沈兄是不愿加入?”沈君梧道:“沈某单人独剑,没想加入任何帮派。”仇似海叹道:“江湖多事之秋,不是朋友便是敌人,说实话,仇某还真不想与沈兄为敌。”说毕,带着四人径自朝外走去。
沈君梧见客栈中闲人众多,一旦动起手来,难免伤及无故,丢下一粒碎银在桌上,也跟了出去。来到城郊的一块空地上,仇似海一打眼色,四人顿时亮开兵刃,纷纷占据有利地形,看那副阵势,只待仇似海一声令下,便将他乱刃分尸。沈君梧对四人看都懒得看一眼,望着仇似海,嘴角挂着一丝冷诮的笑意,只听仇似海言道:“沈兄果然好豪气,明知有来无回,居然胆敢跟来,令仇某好生佩服!”沈君梧道:“废话少说,白姑娘到底在哪儿?”仇似海打了个哈哈道:“你要见白雪儿,又何必要找仇某?如果不怕死的话,就到忘忧谷去见她!”
“忘忧谷?你说白雪儿在忘忧谷?!”当仇似海说完这句话时,沈君梧忍不住吓了一大跳,连着追问了两句。仇似海大笑道:“不错,忘忧谷,有进无出,白雪儿纵算不死,今生也休想出谷,至于你……”说到这儿,忍不住冷哼了两声,“就算有胆去忘忧谷,也没这个命!”
沈君梧又惊又喜,喜的是终于有了雪儿的下落,惊的是忘忧谷乃武林中的三大禁地之一,白雪儿在谷内,是生是死,谁也不敢保证,望着仇似海,俊目中忽地涌出一股浓浓的杀意,一字一顿地道:“白雪儿可是为仇兄逼入谷内?”仇似海虽说艺高人胆大,加上江南四杰更是有持无恐,但此刻面对沈君梧满面杀气,却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寒意,喃喃地道:“这……这……”沈君梧冷冷地道:“怎么,害怕啦?”仇似海忽地抬头来,狂笑道:“害怕?仇某有生以来,还不知怕为何物。虽然仇某从没想伤害过白雪儿,但她的确为仇某所逼,被迫入谷。”沈君梧弹出长剑,冷冷地道:“好,很好!仇似海,今日沈某定要你血溅五步,为雪儿讨还一个公道。”仇似海冷笑地道:“凭你的武功,想讨还公道,无疑痴人说梦。看在白姑娘的面上,仇某今日不杀你。但我表弟的废耳之仇,总得从你身上留点念想。”
说到这儿,向江南四杰一打眼色,示意四人痛下杀手,江南四杰虽握兵刃在手,但谁也不敢真个出招,只是象征性地围了上来。一个仇似海已很难应付,外加江南四杰,自己原本一点胜算都没有,此刻见四人有心无力样子,正中下怀,也不答话,猛然一招“旋风十八盘”,剑光过后,伴随着四声惨叫,缕缕血光,四人齐皆受伤倒地。这个结果,不但仇似海感到意外,沈君梧更加愕然。自己武功虽说高过江南四杰,但要说一招伤敌,仍是万难做到,而此刻不但做到了,而且四人还受伤倒地。唯一的结论是他们都是装的。
江南四杰是装的,不但沈君梧看了出来,仇似海同样看了出来,江南四杰不但怕恨天教,同样也怕帝宫,以沈君梧跟帝宫的关系,若真把他给伤了,恐怕也难逃生天。如果两边都不想得罪,剩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装。
仇似海原没打算动手,原以为合江南四杰之力,定让沈君梧灰头灰脸,只可惜,他没有低估沈君梧,却高估了江南四杰。他做梦都没想到,以江南四杰的名头,竟会如此胆小。眼见沈君梧怒气冲冲,杀气腾腾逼近自己,心中亦无畏惧,多番交手,深知沈君梧武功远不及自己。盘算着如何轻取沈君梧才能让他心服自己,才能为恨天教效力。但他的想法却随着二人的交手慢慢发生了变化。当斗到一百回合时,他还想看看沈君梧到底有多少斤两,当斗到三百回合时,他的心里却冒出了浓浓的杀意。他怎么都想不到,月前沈君梧的武功还远不及自己,而如今竟然能打过平手。心中自是又惊又怒,更何况此人与帝宫的关系,他日若与帝宫相较,必成为一大劲敌。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留他不得。
能与仇似海斗个平手,沈君梧自己也觉得意外,自月前向于素素学会旋风刀后,虽未达到刀剑合一的地步,但剑招中偶尔夹杂着一两记刀招,竟也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信心大增,瞅准空档,忽地手腕一抖,剑光暴长,直刺过去。仇以海也真够胆大,面对匹练剑光,理都不理,折扇忽地向前一指,大叫道:“白雪儿!”
此刻,沈君梧之所以发怒,全因白雪儿而起,此刻忽闻仇似海叫出这三字,就象条件反射一样,剑势一顿,跟着回头望去,但视野茫茫,哪有白雪儿半点影子?心中一惊,暗呼不妙,果然,仇似海早料到他有此反应,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手腕一沉,一按机括,扇骨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激射而至。沈君梧眼见暗器来势迅猛,想也未想,急忙回剑相护,手腕迅速翻动,搅起了万朵剑花,剑花交织成剑网,欲把自己罩在网中,他的反应不谓不快,但仍旧晚了半步,虽挡住了大部份扇骨,但仍被其中一支穿透剑网,钉进左肩。
一支,仅此一支,不多不少,便已足够要他性命,沈君梧初觉肩头一阵剧痛,跟着麻痒异常,向全身扩散,深知上面碎有剧毒,强忍肩头剧痛,趁着药力尚未全部发作,运剑如风,逼退江南四杰,用剑柄点了伤口附近几处穴道,暂缓毒性漫延。
仇似海盯着沈君梧沉声道:“沈君梧,仇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愿不愿意加入恨天教?”沈君梧道:“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仇似海点点头道:“沈君梧,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自寻死路。可怪不得仇某人心狠手辣,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辰!”话音刚落,便听一人朗声接道:“不见得!”仇似海寻声望去,只见一人身着白衣流星似的朝这边驰来,此人身法好快,眨眼功夫,便已电闪而至,不是独孤鹤是谁?
沈君梧心中大喜,深知此人一到,大可无虑。仇似海见此人武功卓绝,虽不认识,但也知是敌非友,心中暗惊,询声问道:“阁下何人?”独孤鹤可不想把自己的姓名过早地暴露出来,冷冷地道:“就凭你仇似海,还不配知道本少爷名姓!”当真狂得可以,跟着右手一伸,接道,“识相的,就快把解药交出来,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
仇似海面色阴沉,眼睛一转再转,忽地探手入怀,取出一物,朝地上一扔,道:“拿去吧!”那物着地之即,顿时幻起了一股浓烟。
独孤鹤一声冷哼:“雕虫小技!”闭着呼吸,身形一晃,穿过烟雾,直逼过来,仇似海原以为放出烟雾,必可阻挡一时,自己则可趁机逃遁,反正沈君梧已身中剧毒,若无他独门解药,终归难逃一死,没想他刚才高估了江南四杰,此刻又低估了独孤鹤,身形刚起,独孤鹤便已追踪而至,抓了过来,仇似海眼见无法脱身,只得放弃逃命,抽出腰际软剑,犹如天际游龙,反手一划,削向五指,独孤鹤连连冷哼,右手一回,变爪为掌,东拍西击,飘浮闪烁,捉摸不定,正是帝宫绝学“飘来忽去掌”。仇以海也识得厉害,当下展开软剑,尽量缩小圈子,紧守门户,不求伤敌,但求自保。
独孤鹤在激斗中偷眼朝沈君梧望去,只见他脸色发青,额头见汗,被江南四杰围在核心,虽未动手,但也不能从容逼毒,深知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是不利,如果毒质渗入心房,纵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当下不敢怠慢,一声清啸,身形加快,出掌更是飘浮不定,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毫无定规,将一套“飘来忽去掌”发挥得淋漓尽致,仇似海眼见四面八方俱是掌影,飘飘浮浮,虚实难料,既不知从何攻击,也不知守向何处,只吓得魂飞魄散,冷汗直冒,展开“虬树盘根”,织成一张剑网,将自己牢牢地护在中央,此招只能用于自保,根本无法伤敌,仇似海也是不得已而出此下策。
这时,独孤鹤的身形是越转越快,只要一有空隙,必将为他所乘,因此见仇似海使出此招自保,心中也不焦急,只是尽力营造机会,以期一举中敌,仇似海此刻只守不攻,完全被动,深知再这样下去,迟早必为对方所制,心中暗自焦急,见江南四杰那四个脓包虽围住了沈君梧,但谁都不敢出手,心中更是有气,要知沈君梧此刻中毒在身,四人一旦发起攻击,必将加速他毒性发作,只要将此人制住,独孤鹤就算武功了得,也必投鼠忌器,要想全身而退,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此处,心中暗自发狠,今日不脱困则已,如果脱困,定要让四人死无全尸!
高手过招,最忌心烦气燥,仇似海此刻正是患了此忌,如果他能心平气和地与独孤鹤过招,虽难免一败,但至少可多撑半刻,此刻心焦之下,剑法一乱,独孤鹤瞅准空档,猱身直上,一掌穿过剑网,直击胸口,仇似海大惊之下,急忙回剑相护,但为时已晚,只听“喀嚓”一声,伴随着一阵剧痛,胸骨顿被震断三根,气血翻滚,一股血箭喷射而出,萎顿倒地,双眼散乱无神地望着独孤鹤害怕极了。
独孤鹤冷眼望着仇似海,也不说话,径直走了过去,从他的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见里面装着一些粉末状的药粉,问道:“可是解药?”仇似海倒也硬朗,虽然胸口痛得厉害,竟然连哼都不哼一声,听到独孤鹤问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一双眸子充满了无限的怨恨。
独孤鹤点点头,冷冷地道:“好,很好,想充英雄是吧?在下就成全你!”说着伸指点了他的气海穴,跟着拾起地上一根扇骨,在他左股连扎几下,缓缓地站了起来,随手丢掉扇骨,冷冷地道:“说不说随便你!”转身走向沈君梧。
此刻,沈君梧正盘膝坐于地上,运功逼毒草,而江南四杰也在仇似海倒地的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仇似海身负重伤,加上气海穴受制,无法运功疗毒,伤毒并发,苦不堪言,几近哀求地道:“解药……解药在……剑柄中!”独孤鹤倏地转身,拾起软剑,握住剑柄,用力一旋,剑柄应手而落,内中中空,果然倒出几粒红色药丸,仇似海命在旦夕,虽不怕他捣鬼,但为慎重起见,还是先将解药给了仇似海服下,静观片刻,确信无疑后,方倒出两粒,给沈君梧服下。
静坐片刻,肩上麻痒渐消,独孤鹤又为他挤掉伤口中的毒血敷上金创药,方长长地嘘了口气,歉然道:“兄弟一个疏忽,差点铸成大错,还望沈兄莫怪!”沈君梧面色一红道:“只怪兄弟阅历太浅,不识江湖险恶,叫独孤兄担心,心下甚是过意不去!”说到此处,面色忽地变得凝重,沉声道:“雪儿为此人所逼,陷身忘忧谷!”独孤鹤面色凝重,沉声道:“此事我已知晓,待解决仇似海后再从长计议。”沈君梧沉沉地点了点头,并未说话,谁都知道进入忘忧谷有什么后果,也不须说话,独孤鹤铁青着脸,虎目杀机涌现,狠狠地盯着仇似海,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仇似海只觉得他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上,每走一步都揪一次心,独孤鹤虽只走了十来步,但对仇似海来说,那种滋味似乎走过了十年,只觉全身冰冷,犹置冰窟,冷汗直冒,斗大的汗珠自额上滚滚而下,惊惧地望着独孤鹤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绝望……
独孤鹤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冷冷地道:“仇似海,你跟我好好在听着,本公子名叫独孤鹤,你牢牢记住了,免得到了阎王爷那儿还不知死于何人之手!”说毕,手掌一挥,便欲结果他的性命,仇似海自知难逃生天,既无力反抗,唯有闭目待死!
千钧一发,忽听一人喝道:“鹤儿,不可!”语气中似有一股无上的威严,独孤鹤浑身一震,右手一松,复将仇似海扔在地上,望着来人,泣声道:“师父,雪儿她……”语气哽咽,竟然接不下去。
那人将手一挥,阻止道:“为师知道!”
沈君梧见此人年约五旬,神态威严,显得无比的尊宠,紧跟其后的分别是孤鸿子、白发婆婆、柳红瑶及铁云飞,虽不认识此人,但听独孤鹤称呼,以及众人对他的敬畏,亦知此人便是白雪儿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