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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青崖白鹿记-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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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瑄道:“且走吧。”
  又走了许久,似乎到了山谷底部,石阶越来越窄,几乎是在山石的狭缝中穿行。山道的出口却一直没有出现,石阶却是在往上攀升了。
  “奇怪,难道这个出口,真的在另一座山上吗?”沈瑄道。他此时内力紊乱,讲话时不禁气喘吁吁。
  蒋灵骞轻声道:“瑄哥哥,吴越王妃……真的可以治你的伤么?”
  沈瑄心想,是真是假,现在有什么可考虑的。忽然看见前面有隐隐的微光,不觉道:“小心了。”
  这里已是半山腰,又一间巨大的石室。四壁的长明灯如鬼火一般,眨着暧昧的眼睛。石室正中,赫然停了一口精致的石棺。
  “怪不得吴越王妃说,这迷宫会是她最后的归宿。连棺材都准备好了。”蒋灵骞道。
  沈瑄道:“也怪不得刚才那条路那样隐蔽狭窄。她也料到她将来恐怕不得好死,逃到这着迷宫中的迷宫里来,一块大石头就可以将通路阻断。她的仇家也决计想不到她葬在这里。”
  “不过瑄哥哥……”蒋灵骞声音有些发颤,“这里好像再没有出路了。”
  沈瑄一瞧,果然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只有他们来的那一条通路。“既然是最后的归宿,是不会再有出路了。”沈瑄沉吟道。
  “不对!”他忽然奔过去,推开了石棺的盖子,“吴越王妃那种人,怎么会放弃呢?她肯定还有退路的。我看这石棺里一定有鬼!”
  然而石棺里并没有鬼,这的的确确是一口棺材,不过特别大。蒋灵骞跳了进去,摸摸棺壁,发现也是有一块块石板砌成的,却不象一般石棺那样由整块大石雕刻而成。她道:“我敢说,吴越王妃绝对没有真的打算死后睡在这里。”
  就在这时,山道深处远远的传来了脚步声。两人一听,大惊失色。这一条山道绝无人迹,寂静得连尘埃落地都能引出回声来。那是吴越王妃听到他们的声音,追赶过来了。
  “我好心放你们走,你们竟敢跑到这里来窥探我的秘密。我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吴越王妃愤怒的声音在空谷中回荡,脚步声已到了山谷这一边。
  沈瑄别无藏身之处,一急之下,只得也跳进了石棺之中。就在他落地的那一刹那,石棺底部的一块石板,“格拉格拉”的滑开了,底下又是层层石阶,还露出微光来。
  “瑄哥哥,”蒋灵骞压低嗓子欢呼道,“你竟然一脚就踩着了机关!”
  沈瑄也喜道:“离儿你赶快下去,我马上就来。”
  沈瑄转过身去,费力地将石棺盖子合好,听见吴越王妃的脚步声已经不到十丈远了。想到吴越王妃的轻功极好,不免心急。回头一看,蒋灵骞蹲在那里,还没从地道出去!
  “离儿,快走!”沈瑄急出了一身汗。
  “你先走!”蒋灵骞一毫也不动,只是白玉般的纤纤十指,竟然在没命的抠着石棺底部的一块青石板。
  那块石板上赫然刻着五个字:“江海不系舟”!
  沈瑄叫道:“别管了,那东西有什么用!”吴越王妃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外面的石室里,一步步急得像催战的鼓点。沈瑄使劲的拽着她的裙子:“离儿,走啊!”
  蒋灵骞飞起一脚,将沈瑄踢进了地道里。沈瑄一头栽下,半晕了过去,又是一大口鲜血,洒在了石阶上。
  就在这时,蒋灵骞抠出了那块石板,把手探进去。也就在这个时候,石棺的盖子被击飞,一只羊脂玉般的手掌,凝着重重的黑气,向蒋灵骞亮出的背心狠狠击下。
  蒋灵骞也滚到了地道底部。沈瑄感觉她柔软的身体倒在自己身上,顿时清醒过来,抱起她,拼命的向前跑去。他本来早已没了力气,此时脚底的“踏莎行”,竟然比任何时候都快。
  可是这个地道的尽头,还是一间石室!
  沈瑄几乎要绝望了。吴越王妃却紧紧的追了上来,在他身后不到两丈远。“不,我一定要把她带出去!”忽然沈瑄瞥见,石室一边似乎有一个香案,写着牌位,供着花烛。也不知哪里来的灵感,他忽然长剑出手,掷了过去,把那个香案砸了个七零八落。
  吴越王妃一声惨叫,扑到了香案那边,居然没有再爬起来。这时怀里的蒋灵骞猛烈的咳了两声,微黑的血喷在沈瑄脸上。沈瑄抬起迷离的眼,看见前面仿佛有一扇门,于是一头撞了过去。
  门“呀”的开了,沈瑄站立不住,栽倒在门外的一潭碧水之中。一股激流冲了过来,把他推入一条宽阔的山溪里,顺流而下。他挣扎着,扑腾着不让自己被波浪击沉,同时把晕厥的蒋灵骞紧紧抱住。
  在这碧波无垠的东海上,已经漂流了两天了。两天以来,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一只小小的破船随波逐流,不知漂向何方。但这并不是沈瑄所焦急的。整整两天了,蒋灵骞时而昏睡,时而醒来,却一直没有神志清晰的时候,只是软绵绵的躺在沈瑄怀里,面如死灰。沈瑄把身上所有的解毒药丸全都嚼碎了给她喂下,一点起色也没有。洞庭沈家的秘方,从来没有这样失灵过。
  其实沈瑄自己,也到了生死的边缘。那天他在九溪中挣扎半日,终于被波浪冲入了钱塘江。那里已经接近钱塘江的入海口,波浪滚滚如万马奔腾。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在滔天的白浪中拼搏过来的,或者只是一种求生的本能罢。幸好蒋灵骞一只昏迷着,他只需将她死死抓住,不让波浪把他们分开……总之最后,他终于攀上了一条破朽的小木船,几乎再也爬不起来。
  他那吐血的恶症,在吴越王妃的地道里就发作了。根本就顾不上,为了奔命,照样得用尽全身的内力。那些气流奔撞、万箭穿胸的疼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只是这时,看看自己染遍了鲜血的衣衫,才想起来,他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只有一线生机掉着性命。现在每吐一回血,他都要昏迷半天,每次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就此死去。然而他死了,离儿怎么办?
  小船在大海中漫无目的的飘荡,天边几朵铅色的流云。
  “瑄哥哥……”蒋灵骞缓缓叫道。
  沈瑄挨近了她,却听见她道:“我有话对你说。”
  沈瑄见她眼神明亮,吐字清晰,似是有所好转。想起她的伤势,急忙道:“我先问你,吴越王妃是不是打了你一掌,功力如何?”
  蒋灵骞闭了闭眼睛,道:“她没打着我。”忽然道:“那不是陆地了?”
  果然不远的海面上,浮出一座绿盈盈的小岛,岛上似乎还有人烟。沈瑄大喜,使劲的把小船向那边划去。到了陆地上,终会有更多办法,离儿可以得救了。
  蒋灵骞扶着沈瑄的肩膀下了船,才走出几步,就软软的倒在沙滩上。沈瑄道:“离儿,那边有一间寺院,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人来。”
  蒋灵骞用眼神表示了拒绝,沈瑄又道:“那么我背你过去。”
  “不,”蒋灵骞道,“我还有话对你说,很重要的。你听我说完了,再去找人……”
  沈瑄看见她脸上,泛着浮动的容光,眉目间却是一片青紫。他的心顿时抽紧了:这样的情状,见过无数回了。这不是好转,是回光反照。
  沈瑄将离儿扶了起来,把她的衣衫解开,露出脊背。她的背心只是肤若白雪,没有半点伤痕。正如梅雪坪当年所说,无影三尸掌的功力到极至时,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掌印留下,伤者身上完好无损,但其实已身中剧毒,无可解救了。
  那只刻着碧桃花和生辰八字的红色臂环,在阳光下闪闪夺目,刺得沈瑄的泪水夺眶而出。
  “瑄哥哥,”蒋灵骞道,“你别难过了,好好听我说话。我这一口气吊了几天,不肯就死,是因为这些话,不能不告诉你。那本书呢?”
  刚才,她的衣裳里掉出了一个油纸包裹。蒋灵骞颤抖着手指扯开油纸,里面掉出一本黄皮册子来。她欣慰的一笑:“果然……”
  果然那就是失踪多年的洞庭派武学秘籍——《江海不系舟》。
  蒋灵骞道:“瑄哥哥,这原是你家的东西,被爷爷拿了去,他又给了他的女儿,她女儿藏在那样见不得人的地方。一定是这样。现在,还给你。”
  “离儿!”沈瑄道,“这东西与我们什么相干,值得你用性命去换么?”
  “我没有用性命去换。”蒋灵骞微微一笑,袖中滑出了一枚小小的紫色药丸。沈瑄大惊,这“金盔银甲毒”的解药,她竟然没有服过。“瑄哥哥,你别怪我任性。你上天台山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看出你活不长了。——你想瞒过我,那怎么可能?我可也不想比你活得更久。”
  沈瑄讶然无语。
  “不过现在你不会死了,吴越王妃说能够救你,多半是因为她有这本书。就算不是,爷爷说过,你们洞庭派的内功是玄门正宗,你照着这书练练,内伤一定会好。”
  沈瑄道:“我如何能够练它!”
  “不行,你给我练好了!”蒋灵骞急了,“我拼了性命换来的东西,你不珍惜么?”
  “我珍惜的,”沈瑄无法,只得安慰她,“我一定练。”
  “瑄哥哥,”蒋灵骞长叹一声,徐徐道,“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盼望你能活下去,长命百岁的活下去……可是从前,我知道你要死了,心里反而有些高兴。”
  沈瑄又不明白了。
  蒋灵骞闭了一会儿眼睛,道:“你若不是命在旦夕,怎会不顾一切的上天台山来找我?怎会对我许下白首之约?”
  沈瑄立刻道:“不是的,离儿。那都是我真心的愿望,并不是因为我要死才对你说说。”
  “我知道那是你真心的愿望。”她甜甜的一笑,似乎在回想那个夜晚的美妙情形,“所以,虽然明知实现不了,我也很满意。能和你在一起,有一年的时间,那就是奢侈了。人往往只是到了生死关头,才能这样做、这样说。瑄哥哥,我不是不知道的。其实,倘若不是因为,你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不会要你留在天台山陪我,不会的。本来我们就不该在一起,那太为难你,我不是不知道……”
  沈瑄猛然省悟:“离儿,你拼命拿到这本书,究竟是为了什么?”
  蒋灵骞看见他终于领会了自己的用意,不由得淡淡一笑:“瑄哥哥,我一直希望,能够真正做你的妻子。可就是因为这一本书,使得我们两家结了仇。瑄哥哥,我也是孤儿,知道无父无母的苦处。你爹爹的死,我的爷爷总也脱不了干系的。就算你喜欢我,这些事情总无法改变。你若要娶我,又如何面对这些冤仇和矛盾……不能,换了是我,是你于我有杀父之仇,我也不能够嫁你啊!”
  沈瑄心里茫然:“为什么不能呢?”
  蒋灵骞续道:“爷爷已经死了,现在我为你取回了这本书。你将来练成书上的功夫,从前的那些仇恨,是不是可以化解一些?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可以当我是你的,是你的……”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竟然接不上来,倒在沈瑄得臂弯中细细喘息。沈瑄将她紧紧的搂住,害怕她的生命真的会从指间滑落:“离儿,我永远当你是我的爱妻。”
  蒋灵骞又是微微一笑,声若游丝:“那么你再答应我三件事。”
  沈瑄道:“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蒋灵骞却又闭上了眼睛休息,她实在太累了。
  沈瑄忽然想起那年在太湖,她也说三件事来着,遂道:“从前你就说有三件事不曾办得,那第三件事还没告诉我。”
  “傻子!”蒋灵骞道,“那第三件事,就是我遇见了你……那时我希望能够一生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做不到,别有婚约。后来,后来又出了很多事情……本来以为,你我注定无缘了。但今天,我临死的时候,你能守在一旁,这不是天大的幸福么?”
  沈瑄再次听见她说死,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离儿,我怎么能够离开你!”
  蒋灵骞叹道:“答应我,第一件,你一定要练好武功,为我报仇。瑄哥哥,你将来一定能成为武学宗师的,和你的爷爷一样。不过,在此之前,没有必胜的把握,千万,千万不要急着去找吴越王妃。第二件,我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亲人。只有你,你一定要记着我,每年为我烧纸钱,至少,至少烧五十年……”
  沈瑄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来,她费尽心思,只是要他活下去啊。他心中热血激荡,几欲碎裂,只能反反复复说着:“离儿,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然而蒋灵骞却是连说出第三件事的力气也没有了,闭目不语,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沈瑄瞧着她,心急如焚,忽然想到,用自己的残存内力替她吊一口气,,那么她还能清醒一会儿,有片刻的相聚。他立刻把手按在她的天枢穴上。
  忽然,眉间一针冰凉,早就神魂不支的沈瑄,终于晕倒了。蒋灵骞颤抖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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