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炼仙录-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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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好,人多反而杂事惹心烦。
陶骥颇不以为然,认为有失官眷体面,见儿子态度坚决,只得依了,但还是安排了几个丫环婆子先行到山庄做准备,嗣后叫孙思正过去反复叮嘱一番。
准备两天,陶勋、丁柔同孙思正三人早早上路。
丁柔不愿坐轿,要扮成男装骑马一路游玩过去,这趟出行的目的本就是为让她散心遣愁,陶勋自然不会反对,顾忌到要是堂堂官眷女扮男装抛头露面的事被朝廷御史知道了会有麻烦,只好哄着丁柔放弃扮作男装的打算,换上纱巾斗笠。
归云山庄在孤云山南麓、云湖之畔,属云阳县辖境。三人顺着官道一路往南,这条路陶勋走过多次,沿途的风景很熟悉,不时地指点两人观赏,讲些乡间趣闻和掌故逗丁柔开心。
丁柔依然心不在焉、闷闷不乐,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几句,对陶勋指点的风景没大在意,反倒是孙思正比较兴奋,眉开眼笑的模样好似叫花子拾到金元宝。
孙思正在孤云山附近住过一段日子,眼前的风景自然勾不起他的兴致,兴奋的真正原因也很简单,他知道陶勋突然决定轻车简从地带丁柔和他到归云别院避暑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借用那个清静的地方传授天册仙法。
孙思正对于天册里的仙法早已经充满渴望,提升实力是他的燃眉之急。他前些天对陶勋夫妇所述有四神教护法出现在景云府一带之事并非虚言,须知景云府近十数年间俨然已成南北交通的一个重镇,繁华程度比之以前要强上数倍,人多热闹的地方消息传得特别快,他自忖行藏铁定已被教中高手获知,就算四神教的高手不是为他而来,亦难保不会顺手将他抓回去领功。
四神教在仙道界属于一个另类,和正邪两道绝大多数门派不同,它因为功法太粗浅的缘故,低级弟子与普通武林人无异,行事之际反而不象别的门派那般处处受到限制,因此门下弟子常常为达到目的毫无顾忌地使用役鬼、拘魂、降咒、巫蛊乃至明火执仗入室烧杀的一切手段在凡间胡作非为,所以在某些修仙大门派眼中它甚至不能真正算入仙道界。
孙思正知道四神教之所以还没有对他下手不是顾忌陶家官宦之家的地位,而是他们肯定已经知道陶勋大婚之日峨嵋派三仙曾前来贺喜,在没有搞清楚陶家跟峨嵋派的关系之前才不敢轻易动手。他对陶勋和丁柔的道行极有信心,在他心目里凭丁柔的法宝和陶勋以一己之力破掉天阴绝煞阵的神通,四神教至少得出动大部分精英才有一战之力,有两个主人的保护他绝对安全。
问题是陶勋夫妇护得他一时却护不了一世,难保他有落单的时候,他更不想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羽翼下,再者他自进入陶勋门下为仆后心里隐隐以正道中人自居,不知何时竟有了除魔卫道的雄心壮志,而且他心里还存着一个念头,就是陶勋仅花了不到一年的功夫便从一个普通凡人变成身具高深法力的仙道高手,其关键之处在于所修炼的功法精妙。所以自从陶勋答应传授道法之后,他天天都做一步登天的美梦,幻想转眼间得道成仙。
快近晌午时分,太阳十分毒辣,路上很难看见赶路的人,三人都是修道之人不惧寒暑,也不愿显得太与众不同,陶勋看见了一间熟悉的茶店,便招呼两人前往歇息。
这间茶店是陶勋初次遇见褚小蝶的地方,店主人老苏认得他,看见他走进来,兴奋地迎上前来:“哎呀,贵客呀,贵客!”
陶勋含笑上前一步扶住正要下拜的老苏,截住他的话:“苏老爹,好{炫&书&网}久不见了,你还是那么健旺,我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看看你。”又近前轻声嘱道:“请老爹不要张扬,我不想被别人认出来。”
老苏会意地点头,将陶勋夫妇二人让进里间的雅间,孙思正自牵马匹到后面安顿。老苏的茶店是陶骥出资所建,这些年随着皲谷官道的日渐繁华,茶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前年他又在陶勋的资助下将茶店扩建出几间雅室,生意又红火了几成,所以他招待三人殷勤备至,唯恐不周。
丁柔走进雅间,随手将罩在脑袋上的笼纱斗笠取下来,送茶点进来的老苏看得一呆,脱口赞道:“这位就是少奶奶吧?果然生得跟天仙似的,比传言还要美上十分,少爷真是好福气。你们二人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一对,真是绝配呀。”
丁柔听到有人奉承,脸上难得地绽出笑容:“苏老爹取笑了。”
陶勋对丁柔道:“说起来苏老爹还接待过你褚师姐,算是和你师门有缘吧。”
丁柔从包裹里取出一枚小玉锁片递过去:“苏老爹,听相公这么一说你我也算有缘,初次见面理当留赠,只是出来得匆忙,不曾备礼,这只小物什请老爹收下,给您孙儿戴上,可保出入平安。”
苏老爹表情古怪地看着玉锁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陶勋在旁笑着替他解释道:“苏老爹一生清贫,直到前年才娶妻,哪里来的孙子,不过大胖儿子倒是有一个,去年我进京赶考前还来喝过满月酒。”
丁柔责备陶勋:“你怎么不早说呢?害得我出丑。”又温言对苏老爹道:“难得苏老爹和相公投缘,这件礼物的份量倒显得轻了。玉锁是家师所赠之物,有驱邪安神的功效,正适合给令公子佩戴,请您不要嫌弃才好。”
苏老爹听这件见面礼珍贵,不敢接,直到陶勋取过来硬塞到他手里,才哆哆嗦嗦地收起来,向丁柔连连道谢。
这时孙思正从外面走进来,和苏老爹见过礼后连对陶勋打了几下眼色。
陶勋将他带出雅间轻声问道:“什么事?”
“我在后面马厩发现了古怪,有懂道术的人在角落里埋下一个木偶,在上面施展降咒邪术,恐怕这家人有人遭了殃。”
陶勋刚才已经发觉苏老爹的神情有些异常,特别是当提到他的儿子时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现,此刻不由得心里一紧:莫非这个降咒跟苏老爹的儿子有关?
孙思正继续道:“木偶上被下了个断魂咒,被咒者七七四十九天后阳魄尽失变成白痴,再过九九八十一天阴魂尽失,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活了。我看那毒咒下了怕不有两个月光景。”
陶勋阴沉着脸问道;“是什么人下的咒?有线索没有?”
“看手法是四神教的人,我在四神教呆过,对这种手法很熟,错不了。”
“能不能破掉?被咒者还有没有办法医好?”
“破解此咒的方法很容易,但下咒之人的法力比我高出甚多,老奴力有不逮,恐怕需要劳动老爷或者夫人出手才成。至于医治么……现在已经过去七七四十九天,被咒之人阳魄早就散尽,能保住阴魂留住性命就已经万幸了……”
陶勋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抑制住心头翻腾的气息,交待孙思正几句,转身进屋,道:“苏老爹,方才内人提到令公子的时候,我见你好象心绪不宁,是不是令郎病了?内人粗通歧黄之术,也是出自名师门下,可为令郎诊断诊断。”
第一章 破解邪术(下)
丁柔耳尖,已经听到了陶、孙两人间的对话,她是个聪慧的人,心中有不详的预感,听见陶勋的话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苏老爹的眼光里增加了几分同情和怜悯,接话道:“相公说得对,妾自小随师父研习医术,别说寻常病症,就是疑难之症也可治得,要是令郎有恙,妾愿一试。”
苏老爹果然被他们两人讲中了心事,眼圈一下子红起来,不安地道:“谢谢您二位的好心,小孩子头痛脑热是常事,不要紧的,怎敢劳动少奶奶大驾,实在是不敢当,当不起呀。”
“苏老爹这话可不对,小孩儿不比大人,小病也是很危 3ǔωω。cōm险的,万万不可讳疾忌医。就是请大夫也要请医术高的,要是遇上庸医误诊,小病可就要变成大病。”
苏老爹听陶勋这么一讲,不敢再推辞,将丁柔请进后室。
陶勋从雅间出来直奔后院马厩,孙思正带他来到一个马槽旁边,指着马槽下的一块木头道:“老爷请看,这就是那块被下了断魂咒的木偶。”
陶勋定睛仔细看去,在马槽下方的横槽之下垫了一块半尺来长、两寸来高的木头,模样普普通通,哪像什么木偶,分明只是块用来堵塞缝隙的木楔而已。
不过陶勋从木头的周围感应到了一股异样的法力波动,运起天眼通再看过去,一个雕刻得极其粗糙、略具人形的木偶便出现在视线里,木偶的身上用血字写了行生辰八字以及地址,心脏、紫府处各插了一根铁钉,钉身包裹在黄色的纸符里,外面用几根柔软的毛发缠紧,心脏处的铁钉如同一只吸管般凭空吸来一丝丝白光,然后传导进木偶体内,进入木偶体内的白光迅速被一团强大的青气吞噬得干干净净;紫府处的铁钉已经生锈,包裹在外面的纸符颜色褪掉了不少。
陶勋认得那个生辰八字和地址,看来木偶所代表的必是老苏的幼子无疑。
孙思正在旁解释道:“老爷,这个被降咒的苦主五行属水,木克水,故降咒者以木偶为引,两颗法钉上的毛发必定来自苦主身上,紫府处的法钉吸他的阴魂,心脏处的法钉吸他的阳魄,吸进来的魂魄立刻便被下在木偶里的毒咒给化掉了。木偶放在这里还被使了个障眼法,苦主必定是店里的人。真是可怜,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四神教的妖人,好端端地便要受这魂飞魄散的惨祸。”
“怎么破解?”
“木偶背面有咒符,咒符笔画有五道交叉,各钉一根半寸长、蚕丝般粗细的银针,对应五行之数,没入木中,只要取出银针便将毒咒破掉了。”
陶勋二话不说要动手,孙思正一把拦下来:“且慢。”
陶勋不悦地看着他:“怎么了?”
“老爷刚才不是问解救苦主魂魄的方法么?也应在五行银针上,现在苦主的阳魄被囚在五针之间,老爷运三昧真火诀于五针之上可逼青气消散,但要小心别伤了阳魄,我有篇还阳咒口诀,依法施为可送阳魄原路返回去,然后方可拨出五行银针彻底破掉毒咒。还有,下咒之人用银针,极有可能下了本命真元在里面,老爷的三昧真火一下去,他便知晓了。”
陶勋问清楚还阳咒的口诀,取过木偶翻过来果然看到一道丑陋的道符,插在笔画交叉点里的银针几乎看不见。他凝神屏气掐住三味真火诀微微曲一指虚点,一团白光飞出来,半路上分作五点分别顺银针透进去。
在白光顺着银针进入木偶的那一瞬,他的指尖微微一震,好象是碰到某咱障碍,好在阻力极轻微,稍稍阻拦一下即告消失,然后白光再未遇到阻力,所到之处青气纷纷躲避,露出来五针之间一团纷乱的阳魄精气。
陶勋依诀催动还阳咒,仙力所到之处阳魄精气潮水般顺着原路返回,当最后一缕阳魄离开之后,绑在木偶心脏处铁钉之上的黄纸符腾地化成一团火光,火苗蹿起一尺多高,闪一闪后灰飞烟灭。
顺利破解断魂咒救出苦主的阳魄,陶勋很受鼓舞,随即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仙力引向木偶紫府部位。
按照孙思正的讲解,因过了期限,苦主阴魂已经彻底消失再也找不回来,但他心里总有一丝希望,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也。
说也奇怪,本来银针之中早已空空如也,此时竟然闪过一道亮光,之后一团白气充盈于其间,顺着他的仙力所开辟的通道欢快地汇集向紫府处的铁钉,迅速地追随阳魄经过的轨迹而去。
这自然是阴魂归位的迹象,孙思正难以置信地看着铁钉上燃烧的纸符,张开嘴许久都没说出话来。
陶勋心头一喜,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救回苏家幼子的阴魂,得意之余运指如飞,轻轻一勾,那五根银针应指而出飞到半空里,没待落下来就被他的三昧真火连同木偶一道烧得干干净净。
孙思正在一旁呐呐地道:“真是长见识了,被断魂咒化为虚无的阴魂竟然还能恢复过来,难道老爷比天界的大罗金仙还要厉害?”
陶勋得意洋洋地对孙思正道:“看来你以前在四神教没学到真功夫呀。咱们到内院去看看,夫人正在替那苦主治病。”
两人走到门口,听见里面老苏夫妇对丁柔千恩万谢,看情形他们的儿子已经苏醒。见陶勋走进房里,老苏夫妇迎上前去纳头就拜,被他一手一人地扶住,正在激动中的夫妻俩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陶勋拍了拍老苏的手笑道:“苏老爹,内人的医术也还可堪一用吧。”
他安抚了苏氏夫妇几句,来到床边探视苏家幼儿。
说也奇怪,陶勋刚走到床边,原本扑闪着大眼睛东张西望咿咿呀呀的幼儿突然不做声了,眼光里竟有精光一掠而过。
陶勋瞧得一愣,再定睛细看,发现幼儿的紧握的双手似乎有古怪,方想上前瞧个仔细,就见幼儿左手已经松开,掌心青光以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一闪而逝,他在一瞬间似乎看见十一个字:丙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