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炼仙录-第4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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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的鼓声同时戛然而止,“上呀!”的吼声同时响起,四百多人如同两道波浪发狠往土台汇去。
孙思正一马当先,他的全身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少年时他也曾无数次憧憬过这一刻,为家族冲锋陷阵勇夺慈娘娘,好为自己身份卑贱的母亲在家族人的面前赢回一点点尊严,然而那一场变故摧毁了一切憧憬和梦想,他被无情地从家里赶走,母亲惊吓兼伤心过度撒手人寰,失去了一切的他丧家犬般四处流浪,直到被四神教胁迫入教。
五十余年云烟过眼,少年时的激情和梦想这一刻回到他身上,只为了泉下的母亲,他要了却这一桩久远的心结。
第五家的七个义子武功不弱,轻身功夫个个了得,几十丈的距离须臾掠过,抢在孙思正前头踏上土台。这时双方开始用沉重而缓慢的节奏敲鼓,五柱香的时间,五柱香后谁家在土台上站的人多谁家获胜。
孙思正知道今天的关键是打倒对面的七个人,搁在以前这实在轻松不过,道力一出封住他们的内力运行就可予取予夺,可今天不行,陶勋有严令不准使用道力,那么只有用道家的技击之术,《天册》技击篇里的拳掌之术是最合适的选择,修仙界无人见识过,最妙的是拳术完全施展开后会自行在体内开始凝炼太元元气的过程,使得有仙力护身,这个应当不算违背主人的命令吧。
第五家七子直奔孙思正,三人执长棍、两人执短棒、一人执软鞭、一人为拳掌功夫,七人照见他便围上前一阵猛攻。他们七人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太阳穴高高鼓起,棍影鞭拳虎虎生风,一招一式挥洒出来犹如山岳凝峙,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棍头、鞭梢、拳掌之上隐隐有嗤嗤声,所指的部位均是人体要穴,沾一沾都足以让人丧失行动能力甚至丧命的部位。
孙思正运起《天册》技击篇拳法心诀,调运起体内真气,身体一滑侧让过最先的一鞭,身形切入到第二人正面,迅疾如电地并指点向对方臂弯穴道,同时抬脚后发先至扫到将要及身的长棍棍身侧面,真气吐出将长棍踢得变向正好击向另一个执短棒的对手脑袋。
他这两下动作速度极快,姿势很是潇洒优美,如行云流水一般将最近的三个对手逼开,另外四个人因为同伴的移位挡住去路而不得不变招。他一招挡住七个人的攻击后心中十分畅快,哈哈一笑,运气于全身,将拳招尽情施展,同七个强劲的对手斗在一块。
八人交手飞快地过了几招,双方的人马拥到土台,于是凡夫俗子们棍棒齐举大打出手,有的爬上台直接参战,有的尽力冲开对方的人马,有的则试图分隔对方后续人员,四百多人在此打作一团,不断地有人受伤见血倒地。
丁柔有些不忍,对陶勋:“你做官的时候不是爱民如子么,看到这么多人将要受伤,你真的打算袖手旁观?”
“在其位谋其政,这种事就算我今天插手了,明天他们还会打下去,必须找到一个让他们双方愿意化干戈为玉帛的法子,否则你以力压人人家不会服气,而我们两头不讨好,我们总不能一辈子守着他们不让他们打架吧。何况天下间似这样的冲突不知有多少,我们不可能一个一个全部干预,故为政者须从根本上解决百姓的生活温饱,倡行文明教化,使人人富足而知礼义,则此等无谓的冲突自然难有生存下去的土壤。”
“哼,你总有说辞,真不知你年青时的正气到哪里去了。”丁柔有一点点不满,撅起嘴不同他说话。
陶勋这时微微一讶:“咦,居然还有人也打观音像的主意。”
董思焉道:“孙管家会不会有危 3ǔωω。cōm险?”
丁柔则道:“看气息不似邪道之人呀,正道修仙怎么也做这等下作的勾当。我们怎么办,出不出手?”
陶勋微一沉吟,道:“我们还是不要出手,踏上海岸线之前尽量不要使用仙术,老孙头会吃一点亏,不会致命,先让他们得手,回头再找他们算帐。”
孙思正方自大展神威,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将七人中的三人点中穴道放倒在地,另外四人在他的猛攻之下十分狼狈地放弃了进攻完全处于防守当中。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异常,寻仙石告诉他有修道的人悄悄潜到了附近,看架势不太友好。因修炼《天册》功法,且现在也没有使用道力,他倒不虞对方瞧破自己的修仙者身份,只是万一对方用仙术暗算自己,又该如何应付才好?
陶勋的声音传到他耳中:“不许使用道力,快将剩下四个击倒。”
孙思正满脑子不解,不敢违抗命令,下手加重,掀起拳山掌浪将剩下的四个对手逼得更加狼狈。
三招之后,孙思正点中第四人的穴道,五招过后放倒第五人,十招过后放倒第六人。第十二招上,他已成功攻破对手的防守,运指正要戳中对方穴道,忽然发觉身体遭受到仙力的轰击。这种攻击是修仙者对凡人武功常用的方式,主要作用是控制凡人内力的运行,导致被攻击者因内力突然凝固而全身麻痹。
孙思正现在用的拳术根本不受这种攻击的影响,问题是如果他不倒地必然暴露修仙者的身份,主人严令如山,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假装中招,装作身体麻痹直直地往前跌倒,不过他也没有放过最后一名对手,装作巧合的模样僵硬的身体刚好撞到那人身上撞中穴道,两人一起翻倒在地。
不过第五家的人马得到过七名高手指点功夫,孙家的人多不是对手,土台之上的人以第五家的人居多,他们看到孙思正这个最厉害的对手突然间倒地,自然机不可失,棍棒齐下当场打得他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由于这么个变故第五家和孙家同时失去最强的力量,第五家依靠整体上的优势逐渐将武斗的场面控制住,孙家人被逼得步步退却,在第四柱香将尽的时候,孙家人被第五家的人逼得退回到出发的位置。
按照规矩,第五家直接获胜了。
这时已近午时,前后一个多时辰,双方受伤甚众,还好这一次没有死人,断胳膊断腿、伤及内内脏的重伤号倒有许多。
孙思正受到暗算总共被麻痹十数息时间,这些时间足够他被第五家的棍棒打得失去战斗力,满头满脸的血污、身上也尽是瘀痕,由孙家的人用担架抬回田庄,由早已准备好的郎中医治。
第十三章 杀了祭魂(上)
世态炎凉总是十分现实,之前对孙思正十分热情的孙家主事之人,从家主孙德隆到孙孝晫等人这时全都不见了踪影,只派个无关紧要的孝字辈年青人过来草草慰问几名,而且照此人的话风看,孙家人对他突然跌倒十分不满,认为正是这个原因导致今年输掉阵仗。
后来,到下午的时候,孙家差十几名下人送来十两银子汤药费,逼陶勋他们将孙思正带走,很简单而粗鲁地就将身上的责任撇清了。
尽管早料到会如此,孙思正仍显得十分难过,没能成为英雄了却夙愿并且再一次被家族抛弃,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好在他跟随陶勋多年,也算生出些慧根,这些情结只稍微萦绕在胸中一会很快便消散掉。
只是一个心愿罢了,重要是为家族而战斗过了,哪怕是少年的时候,如果当年便真的在武斗中立功而回,他和母亲的处境也未必果能好到哪里去,他其实也很清楚当年的梦想很不切实际,他不是个太执着的人。
陶勋见他很快快沮丧中恢复,暗暗赞赏不已,也懒得同孙家的人评理,三个人一起寻了辆小车带上受伤的孙思正离开孙家的地盘。
一行人避开人迹,陶勋将法术收起,雇的小车是他用法术所变。
董思焉早将治伤的丹药喂孙思正服下,到这会大半已经好了。
丁柔问丈夫:“你打算咽下这口气?”
“呵呵,自然不会。”
“可你并不打算出手。”
“我们不出手,别人可以出手。”陶勋指着石坑崆的方向道:“让墨明代我们出面去找回场子,这趟出海往厌火岛之行,他须欠我们一个大大的人情,我们先预支一点点利息回来。”
丁柔甩了个白眼珠:“哼,奸商!”
石坑崆是韶州境内有名的高山,其山高几与寿岳平齐,也是个灵脉深广的名胜所在。陶勋用九龙云华飞车载众人按照约定的方法没费多少气力即找到墨明的洞府位置。
墨明的这个小洞府建在山的北麓,一个人迹难至而又不太惹人注意的地方。按照他所说,这个洞府太简陋以至打算放弃,实际上以他在斗宿炼仙阵内洞府所表现出来的生活品味,简陋二字绝对是相对的,他所谓简陋的洞府比普通修仙者精心建造的洞府还要华丽和舒适十倍。
墨明将陶勋一行迎进洞府,瞅见孙思正就乐了:“你们主仆二人真有个性,主人受伤,为仆的立即跟上,怎么被人打成这副模样了?”
孙思正反唇相讥:“我是命中有此劫,避也避不过,只挨一顿打好过被人揍上无数次并且一关两千年。”
“哈,我那是愿意被人关,你也是愿意被人打?”
“自然是愿意,不然凭对方那些人怎么可能打得着我。”
墨明转向陶勋问道:“这里面有故事?”
陶勋微笑着点点头,将前后经过告诉他。
墨明听完后鼓着掌道:“好极,好极,我好{炫&书&网}久没有打过架,你这个忙我帮定了,一定找他们连本带利讨回来。”
“如此便有劳墨兄了。”陶勋道:“你带老孙去寻他们,我和内子、劣徒借贵宝地歇口气。”
“呵呵,你也别闲着。你出的将此洞府留赠有缘人的主意我很喜欢,可是我琢磨了两天也没想好具体怎么做,我懒得再想,都交给你了,这儿由你们做主布置布置,我坐享其成。”
入夜,曲江城外第五家的田庄内灯火通明,第五家正为白天的获胜大摆庆功筵席,家中长辈、有功之人围坐在堂屋,请来的歌舞伎兀自歌舞正欢。
第五功圜坐在首席,同桌的除了三位家族老人外就是他的七位螟蛉义子,不过这十一个人共同陪着的却是一个道士。
这位道士年约五十许,花白的头发,皮肤油亮可鉴,面相慈眉善目,笑容可掬,身上衣着朴素,麻袍绳履,令人一望而生亲近之心,在众人的陪坐之下谈笑风生,十分的高兴模样。
第五功圜早敬过道士许多杯酒,自己已微有醉意,醺然地端起酒杯道:“唐为功道长,您调教的七位高足是第五家今年获胜的功臣,而今天最关键时刻又是您以无上的道术制服孙思岌那个匹夫,第五家时隔十年能迎回慈娘娘圣像,全赖道长之功也,这份恩情怎么感谢都不为过,老夫再敬您一杯。”
唐为功端起酒杯客气两句,一干见底。
第五功圜放了酒杯,凑近前放低了声音道:“只是我家收令徒为义子制胜的法子不难学样,孙家必定不肯善罢甘休的,若五年后他们也如法炮制请来江湖游侠对付我家可怎生是好?”
唐为功捋须一笑:“呵呵,员外过虑,世上欺世盗名之辈多如蝗蚁,似我辈般修道略有所成者直如凤毛麟角,孙家未必能寻得到有真本事的助手。”
第五功圜听他话中没有说死心头如何放心,追着问道:“可凡事最怕万一,五年时间不短,要是万一他孙家果真撞到大运撞到了可怎么办?”
唐为功仍毫不在意地道:“撞到也不一定能说得动呀,似我辈真修道之人又岂会对凡间的富贵财宝动心?贫道若非修道之前得到令祖的救命之恩,原也不会出手管这等俗世的事。”
听他这么一讲第五功圜更不放心,继续道:“可要是万一……”
唐为功放下筷子,认真地道:“若员外想要一劳永逸地将慈航真人的圣像留在贵宅也不是没有法子。”
第五功圜大喜:“求道长指点迷津。”
“贫道有两策。”唐为功伸出手指道:“第一曰结善缘。在附近山中风水佳处建一座气派的道观,贫道替你邀些能人异士长驻观中,只要第五家对道观供奉不绝,还愁孙家能与争锋么?”
“这个容易,老夫,哦,不,弟子明天就着手建观。第二法呢?”
“第二曰善开光。员外夺得的这座慈航真人坐像其实已经累积了不小的灵力,只可惜从没有得到真正道法高深的人士为它开光,这世上所传的所谓有道名士多半华而不实,以他们的法力不足以开启此像的灵力。若此像灵力开启,自然能保佑第五家世世代代富贵不断、公侯万代,只要贵家门出几个显赫的人物,孙家再怎样也无法将它夺走了。”
第五功圜立即打蛇随棍上:“弟子敢请道长屈尊施法为圣像开光。”
“唔……这个么……”唐为功沉吟起来,很是不乐意的模样。
“道长有什么条件只管开,第五家拿得出的绝对任您挑,现在拿不出来的将来发达了双倍奉送。”
“呵呵,员外太客气,贫道的意思是开光是件大事,不可不慎重,务必要道行真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