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炼仙录-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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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官府,底下杀手大多被擒杀。
在攻击乌衣门总坛的时候玲珑受陶勋之请参加行动,有她的加入,事情办得自是更为顺利。曾承诺保护乌衣门的仙道界大乘门因受到峨嵋派为首的仙道界正道的警告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余力救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乌衣门短时间内灰飞湮灭。
就这样,从十月中旬乌衣门刺杀虞撼川未果到其被灭,前后不过两个半月时间,一个横行千年的秘密杀手组织就被彻底扑灭,无论朝廷还是武林,都为此大大松了口气。在此期间,潘新、卓新程、李新景三人念于旧情没有参加直接追杀昔日同僚的行动,只在幕后提供帮助,他们配合王远江、袁道宗、欧野明根据陶勋提供的情报,搜集秋垣县那些劣迹斑斑的劣绅土豪的犯罪证据,成果不凡。
陶勋一边主持城墙修建工程,一边按照计划一个个地拿劣绅开刀。
他和陈子轩一起拟出一个名单,等朝廷派钦差前来的消息正式传达到县城,便开始一个个地请名单上的土豪劣绅到县衙喝茶。
每一名受邀的士绅来到县衙,陶勋先客客气气地招待一番,然后摒退左右闲人,只留下自己的亲信将搜集到的证据一件件地展示给对方看。太平门办的事十分扎实,人证供述和物证都齐全,所犯罪恶、参加人数、涉及金额、进支帐目比其本人知道的还要详细。
这些证据一摆出来,不由得对方不服软,要知道严格追查起来被陶勋约去的人哪一个没有或多或少地犯过抄家杀头的重罪,虽然他们身后也有官场的势力做靠山,但是知县陶勋开口就说要将这些证据提交朝廷钦差面前,他们马上收敛了气焰,钦差本身是刑部侍郎,又有皇命在身,掌生杀大权,这些证据要是被送到钦差面前,再大的官也保不住他们的性命。
所以,被约去谈话的劣绅绝大多数都被陶勋吓得面如土色,战栗着不住向他叩头求饶,陶勋拿着官腔,只说要秉公办案,他有过侦办庄允文案的先例,本县的士绅对他早有惧心,听他疾言厉色毫不留情的一番训斥和恐吓后,一个个汗流如注、心胆俱裂、自分必死。
看看他们差不多已经断了生念,陶勋忽将话锋转软,暗示可以不将这些证据交给钦差,对方就象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自然会死抓住这一线生机不松手。陶勋对他们赤裸裸的贿赂言语装作没听见,只顾转移话题大谈特谈县库前任留下的亏空太多、冬修水利路桥太费、新建城墙学宫等太巨、农民租税太重、安置穷人的义田太少等等。听到如此明显的暗示,对方马上一改以前哭穷的态度,非要将大把的银子和部分田产捐给县衙主持的公益事业,拍胸赌咒、签字画押地将自家田租实租降到官府认可的十租一的水平。陶勋觉得差不多了,才表态可以暂时不将这些证据提交钦差面前,但约定当日之事绝不许泄露出去,并且每人要答应为他做一件事情。
陶勋约谈了三、四个士绅后,县里其他的士绅顿时人心惶惶,他们不知道知县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些人就范,每一个被约谈过的人都三缄其口不肯透露半个字,更加重了其他人的疑心,那些有过暗室亏心经历的人不免每天都在惴惴不安中煎熬,生怕被知县约去谈心。有的士绅见势不妙想要到外地暂避,结果一出门总会有人凶神恶煞般地挡住去路,自家的家丁根本斗不过对方;有的士绅接到知县的邀请之后借故推脱不去,但第二天该人反而乖乖地自动前往衙门拜访。
经过一番敲打,到十二月中旬城墙工程首期基本完工前,秋垣县二十余士绅富户先后共向县衙“捐”款三十八万六千余两,田产共八千余亩,当年的地租下降了一半,已经多收的部分由佃户领回,次年开始田租降到一成。
秋垣县百姓见知县大人每约谈一个土豪劣绅,则该人必定乖乖地捐款降租,莫不兴奋万分,都将知县大人说成是天上派下来的星官,解救百姓于苦难,那些平日里仗势欺人的人才不得不乖乖听话,众人对陶勋的迷信又增加一层。在被约谈的三五十人里,大多数都只罚出银降租了事,几个作恶太甚或跟前任周介真和邓宏景过从甚密的人则在进衙当日被拘押下狱,由师老爷陈子轩进一步审讯。
情势变得很明显,邓景宏结合他从京城儿子那里得到的关于钦差的消息,立即明白陶勋已经一步步将利剑悬到了他的头顶。
邓宏景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他立即四管齐下进行布置。一方面向儿子求援,一方面通过各种关系为自己到官场上疏通打预防针,一方面与周介真及自己的死党联络结成攻守同盟,一方面着手布置销毁一切对己不利的证据。可是当邓宏景开始销毁证据的时候,他陡然发现许多重要的证据早已经不见踪影或者已经被人取走,这下子他发觉自己大事不妙。
邓宏景的一举一动都在陶勋的监控掌握之中,太平门早已经根据他的指示从邓府收服了不少细作,并且派出六组共二十余人分三层日夜监视邓府动静,邓府所有进出的信件都被他们暗中查看过,这些事做得极为隐秘,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邓宏景和周介真之间的来往信件中使用了大量暗语,但哪里瞒得住潘新等乌衣门旧人的眼睛,因此邓、周两人的往来信件反而泄露了更多的秘密。
席屹隐约猜到陶勋对付周、邓二人的意向,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找到陶勋向他揭露了一个重要的秘密,那便是周、邓两人手中各有一本帐本记录了他们相互勾结侵吞国家赋税财物的罪状,这个消息和陶勋掌握的情报相互印证,但席屹明确地划定了帐本可能保管在哪几个人手中。
陶勋一直没有对邓宏景使用仙术问供,是因为他发觉邓与青虚观妖道来往密切,怕被无意中撞破。上回青虚观道士被杀的事迅速传到京城,已经被证实确系邓宏景亲笔写的状纸,由此可知邓府必有一套隐秘的途径跟京城联系,现在的情势下陶勋断断不会容忍这套隐秘途径的存在。
十二月十八日从下午开始全县普降大雪,将县城内外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被,整个县城在积雪映照之下显得亮堂堂的。
子时刚过,陶勋悄悄地潜进邓府,他用了隐身术和悬浮术,飘过之处不留半点痕迹,府内的警戒比之上回来的时候加强许多,即使深夜时分仍有数队守更的家仆交替巡逻,若是平时或者换普通凡人想要瞒过却也很难。
靠近邓宏景卧房,陶勋感应到了仙力波动,这种波动是某种小型传警仙阵所特有,这种仙阵专门侦测活物,而且可以调节活物的体型范围,可以避免猫、狗之类体型较小的动物引发的误报,陶勋上回应邀来此的时候尚没有此物。
第十章 说中心事(下)
他没有兴趣破掉此侦测仙阵,免得打草惊蛇,只小心地施术将侦测仙阵的仙力压缩回阵前三寸,然后无声无息地靠近窗口用灵识侦听一番。
房里,邓宏景一个人睡着正在做恶梦,从喉中发出嗬嗬之声,在黑暗中显出几分恐怖的味道。
陶勋暗叹道:“若是平生不做亏心事,何必半夜惧鬼神。”
刚请伯沓进去拘魂,玲珑又从他背后钻出来,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轻轻笑道:“呵呵,你做贼上瘾了啊?该不会是快要过年家里缺年货,故而常到大户人家家里瞄来瞄去的吧?”
陶勋恼道:“你怎么又跟来了?何不在仙府中安心修炼?”
“呵呵,我修炼的时候够长,早已烦透,哪有兴趣再去静修,还是前些天同孙思正一块儿剿灭乌衣门总坛好玩得很,可惜就是时间太短,不过瘾。”她一边说,看见伯沓已经拘了邓宏景的魂魄出来,便拉着陶勋往一旁走:“我估摸着你也该对邓老倌下手了,早两天就在这里做了布置,快去快去。”
陶勋无奈地跟她藏到事先布置好的仙阵里面,他本想亲自参加审问邓宏景的过程,没想到又被玲珑破坏了计划,心里有几分不快,进到阵里立即闭目静坐,对她毫不搭理。
玲珑变着法地哄他说话,半天得不到回应,她不由得笑道:“瞧你这人,怎么恁样小器,动不动就不理人,象个小女子似的。”
陶勋睁眼道:“人无信不立,上回你答应我再不干扰我施术审讯人犯,你现在的行为才是小人之举,要不是看在要事没有办完的份上我早要将你驱赶。”
“呵呵,拿大道理来压我呀?孔老二还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为养也。我是女子,现在又为小人之举,也不过是做了本份的事情,有错么?”
“你……朽本不可雕。”陶勋见她强词夺理气得重新闭口不言。
玲珑没打算放过他,突然向他抛出个吓人的问题:“我问你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娶褚小蝶进门?”
陶勋被她说中心事,整个人象被噎着一般,脸突然变得通红,呐呐地道:“我与褚师姐之间清清白白的,你可不要乱说,传到内人耳里就麻烦了。”
“嘻嘻,你和褚小蝶每日里眉来眼去好得恨不能蜜里调油,这便是你所说两情相悦吧?我记得你上回拒绝我的借口就是‘两情相悦’四字,既然你和她两情相悦、互相爱慕,为何不结成夫妇呢?我在尘世生活了两百多年,哪一个年代不是男人三妻四妾呀,你贵为朝廷命官,又有钱,多几个老婆有什么不可以呢?”
陶勋沉默了半晌,道:“唉,男女之间的事哪能一句话说得清楚。总之我这辈子,除非妻子同意,否则绝不娶二房。”
玲珑扑哧笑道:“上回说得那么大义凛然的,原来表里不一。我早就怀疑你是个惧内的人,果不其然。论本事,你老婆连你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你为什么要怕她?要不要我助你重振夫纲?”
“休得胡说,我不是怕妻子,而是敬她,爱她,因为敬她、爱她才不愿她伤心,我希望她从我这里得到的是幸福,而不是(炫)畏(书)惧(网)害怕。这个你不会懂的。”
“我是不懂,不过却也知道你刚才说的话言不由衷,别的不说,你对褚小蝶的感情便不下于你对你老婆的感情,这一点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刚才说不愿你老婆伤心,可又说如果老婆愿意你则愿意娶褚小蝶,我是旁观者,我可看得出来,你老婆对褚小蝶这个师姐如此热情,有一半倒是怕她抢走你的心,所以即使你老婆松口,那也肯定是违心说出来的话,这一点我都看得出来,你肯定心知肚明,可你仍旧抱着这样的幻想,可知你对你老婆并没有你自己认为的那样全心全意。”玲珑接着幽幽地叹了口气:“唉,身为女子,莫不希望爱郎永远只爱自己一个,而男子却恨不得娶遍天下美女,你的仙道修为比我高,其实在凡心上却反而和我一样,真不知道你如何修炼到如此境界的。”
玲珑的话让陶勋心里一震:“是啊,我的凡心犹重,怎么能修炼到如此境界呢?如果此身修为全得益于那股神秘力量,那么它又如何到我身体的呢?”
玲珑见他陷入沉思,也没打扰他,只痴痴地看着他,喃喃道:“我勘不破自己的凡心,只知道若不能和你在一起就算修炼成天仙却没有半点趣味?”
两人就这样默默相对坐着,直到寅时三刻伯沓从宝盒中出来。
回到县衙,陶勋同丁柔、秦佻一起仔细研究邓宏景的供状,洋洋洒洒有数万言之多,在他们面前展现出了其一生为官的种种不法之事。此人年轻时也有过胸怀天下的远大理想,但当官后不到一年就彻底腐化变质,做下种种贪赃枉法、草菅人命、骇人听闻的罪恶。可笑朝廷标榜以孝治天下、以德取士,可是费尽心思推广程朱理学培养出来的士子做官后却是如此德行,正是他们一点点地腐蚀掉朝廷统治的基础,这就是莫大的讽刺。
陶勋只从邓宏景的供状中节录出一部分,主要是其与周介真和县里的劣绅相互勾结,利用旱灾时节私征赋税、逼迫百姓卖田然后乘机放贷骗取田产的罪行,还有他所揭发的周介真的一些罪行。
至于那些牵连太广事都没有录入,这是他考虑到朝廷律法严苛,真要层层追查下去,只怕江南官场要为之一空。供状里还有一个好消息,不但邓宏景手头的秘密帐本没有销毁,而且周介真那本也在他手里,原本是要过完年对帐销帐后才销毁的,他们没想到陶勋这么③üww。сōm快就动了手,所以没来得及那么做,不过由于邓宏景已经察觉到形势对己不利,已经打算不进行对、销帐的环节,提前销毁帐本。
陶勋怕夜长梦多,趁着天还没有全亮,又折返回邓府一趟,悄悄地将两个帐本用仙术复制出一套,将复制件留在原处,原件带回县衙。
第二天晚上,陶勋找到周介真任职的州城,依样取回来他的供状,请秦佻将两份供状对照节录,列出一份详细的人证、物证目录,将这份目录分别交给孙思正和王远江等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