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国-第6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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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黑心衙役,街面上的混混地痞合谋坑害,但到最后,却是知县老爷明镜高悬,将这两颗珠子判给幼子,而且还将长子手中的田产分给幼子。
家庭纠纷,善有善报的戏码,是市井百姓最喜欢的,何况这等戏演的就是百姓身边的故事,平易近人,又有各种大家喜欢的桥段,这可比那些锦衣卫奋勇捉拿鞑虏暗探和三阳教妖人的段子要更吸引人。
这个戏风靡全城,在百姓心中也掀起了讨论,戏中所表现出来的倾向自然影响着大家,大家的意见都很一致,长子、幼子不关键,关键是好,能孝顺老人,这就是好的,就可以继承家业。
御史们上疏对那些是否改由长子继承家业的案子纠缠,大家都能看明白用意为何,这个什么“孝子得财报”的戏,相关的人自然也明白针对什么。
清流士子们的大道理没多少人知道,可戏京师里不知道多少人在看,就连京师中的文官士子也是看的。
而且看完之后,受到的影响并不比百姓们少多少,京师刚刚吹起的舆论风向又开始转弯,不过剧院唱戏这个事情,这边能唱那边也能唱,而且有人舍得撒银子,很快的,这边也有几出新戏在上演了。
至于戏文的内容,则是正好和孝子的这个反了过来,说什么长子继承家业是天经地义,把长子之外的说成什么悖逆人伦等等。。。。。。。
戏文精彩,又有士子文人为这个打起了笔架,无非是引经据典,滔滔而谈,京师做抄报的生意倒是好了不少,原本想要弄些新闻和时文之类的还要花钱买,如今有人给钱让他们到处散发,实在是不能比。
不过说来说去,每个人都不提什么朱常洛、朱常洵,谁也不提什么立储之事,但谁都是心知肚明,这到底在说什么。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个争论并不是京师最热的消息,最近京师众人议论的是前任内阁首辅张四维的厄运。
张四维在斗倒了张居正余党之后坐上了内阁首辅的位置,可就在最风光的时候,他的老父暴病而死,当时的万历皇帝再也不会夺情,张四维只能黯然回到家乡丁忧守孝,滔天的权势烟消云散。
在家呆了快有两年,明年就要结束丁忧守制,眼看就要熬出头了,这邻近年关的时分家中又有人暴毙,而且连续死了三个人。张四维的两个兄弟,还有一名叔父,都是突然死去,张四维这样的豪族都是一大家子聚居在一起,兄弟姐妹自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此时暴毙,对张四维的冲击非常大。
从山西那边传到京师来的消息,张四维也是经不住这样的打击,得病在床,身体和精神已经垮了下去。
一次在权力的最顶峰突然间要离开,这一次眼看就要起复,可却遭遇到这样的打击,张四维已经是个崩溃的状态,听到这个事情的人都是感慨惋惜,觉得这就是没有富贵命格,只能说是天了。
这个消息传入京师之后,关在诏狱中的李植彻底崩溃,而首辅申时行府邸周围却有人听到琴声。
王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和车队已经是在距离京师几十里的路上了,他听到的消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七哥也没脸来见侯爷,可张四维身边护得实在是太紧,据说他很小心,生怕京师有人对他不利,七哥那边没办法,只能找容易下手的。。。。。。”
四匹马拉着的厢车足够宽大,王通坐在那边小口喝着肉粥,自从离开京师后,就开始用切碎的羔羊肉熬粥,每日喝一碗,逐渐加量。
在王通的前面跪着一个人,看着像是平民百姓打扮,在那里恭恭敬敬,不敢乱动,王通喝完粥,在那里沉吟着说道:
“人生最惨的事情,莫过于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这比死还难受,一个老人更是受不了这个打击,张阁老真是太可怜了。”
听到他说这个话,跪着那人抬起头,露出迷惑神色,随即又是磕头下去,肃然说道:
“属下明白,这就回去传命”
说完之后磕头,离开马车,马车边上就有马匹停驻,听着马蹄声响,人已经是走了。
王通离开京师之后,先是向西入山西,然后在山西折向北边,去往归化城,离京的时候,已经下了两场雪。
但对于王通这一干人来说,邻近腊月间去往北方,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每年都是如此,只不过前几次是去打仗,现在是过去养病。
用轻车熟路这个词来形容再恰当不过,实在是走的熟了,王通这边在万历皇帝那边讨了旨意,奉旨督办归化军务民政,下面的人没用几天就准备完毕。
大车、马匹、草料、粮食,还有一干护卫人员,这一次马队也是随行,又从虎威军调来四百人护卫。
除了宋婵婵以看家的名义留在京师之外,其余的人都是跟随去往归化城,关键是王通这边的厢车实在是方便,就和个活动的房屋一般,老人在其中也不会感觉到寒冷什么的。
马三标将全家都是带上,一干亲卫也都是如此,本来想等沙东宁几天,不过他在那边确实是赶不上了,只好让他先回天津卫那边待命。
出京走了几天,一众人都是感叹,那名医孔友华果然是了得,明明是朝着冷的地方走,一直虚弱的侯爷身体还真的慢慢好转了,开始两天还好,接下来居然能慢慢下马走路,还试着活动身体,饭量也是见涨。
一个人被饿了这么久,身体自然虚弱,现在慢慢恢复正常的食量,精神和身体的状态自然是慢慢的变好,实际上这个恢复的速度,在一干人眼中看来好像是奇迹一般,如此一来,去归化城更是正确无比的选择。
消息经由人传回京师,名医孔友华的声名更上一层楼,号称是当代医圣,这个就不必说了。
王通这一行人的车队走的并不快,腊月初的时候进入了山西,进入山西后,史七和几名锦衣卫兵卒从“后面”赶了上来。
是不是从“后面”追上,众人也没有办法判断,就算是迎头赶来,只要他晚上绕到后面去,大家看着就是从后面追来。
张四维病故。。。。。。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山西各处,众人都是嗟叹,张阁老实际上正当盛年,奈何天不遂人愿,家中亲眷又是累累暴毙,心力摧残,估计是支撑不下去了,实在是可怜,可怜。
王通从车队携带的银钱中直接拨出一万两,先给史七几人,然后又拿出五千两,说是让他们先去大同快活几天。史七等人收了银子却都没有去大同,都是恭敬的说护卫车队才是他们的本职,王通这边也就随他们了。
和在江南不同,山西这边可是慎重异常,山西巡抚早早的派来了护卫和引导,大同总兵马栋也是派出了护兵。
说起来马栋这边真在征伐归化这个战役上了占了大便宜,原本是集中各家军将的亲卫家兵一同去往归化,等战役打完,他却把这些精锐都是留在了手上,家丁亲兵乃是军将私产,各处自然不让,就连这些精锐也要回去。
可马栋在归化城捞到了太多的好处,又把京师的关系打通,大把的银子撒下去,把这些矛盾都是抹平,谁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这么一折腾,再算上马栋自己的力量,手中的力量膨胀了一倍还多。
虽说大家都是朝廷命官,但手中力量大了毕竟不同,大同总兵马栋如今威压巡抚、总督,就连监军在他面前也是抬不起头,更关键的是,马栋经过归化城之战的前后,在马家的势力彻底超过了在辽镇做副将的马林,老帅马芳也在信中多有夸奖,在宣府马家的少年家兵都愿意来大同了。
多年被压一朝翻身,这等扬眉吐气自不待言,这般风光归风光,马栋还是不忘本的,知道自己是因为谁才有如今,所以王通入境,他可是格外的殷勤,补给什么的更是充足,不必王通这边操心。
山西这边走的顺利,腊月二十五之后,王通一队过了杀虎口,进入草原。。。。。。
……………
按照史书上记载,张四维回家守孝的两年之间,几个兄弟还有继母都是暴毙,他也在倍受打击之下病死,在这里,进行了艺术加工。
尽管史书说的淡淡,可一个豪门世家,怎么会突然这么多人病死,谁知道真相如何
正文 第八百七十五章 一年已不同
第八百七十五章 一年已不同
王通这一队人出塞去归化城,从王通到下面的普通兵卒,大家都是故地重游,对这条胜利之路熟悉的很。
不过毕竟是一年多过去,熟悉中也有陌生,尽管邻近年关,可出了杀虎口之后,却没有丝毫的冷清,路上很热闹,人流车马都是不少。
马栋是一方总兵,在大同镇接待王通随行几日之后就回归镇城,派来的人却是去年跟随王通征伐归化城的马勇,也是熟人了,他现在是大同左卫的副将对这一片的变化了解的很。
“侯爷,现在归化城那边平定,归化城到杀虎口这边已经有了十几个大庄子,就着水路开垦,收成肯定不会差了,现在侯爷看这景象实际上因为过年变冷清了,等过了正月十五,人还要多呢”
不光是人多了,从杀虎口出来之后,已经能看到很明显的道路,想必是走的人多了,就在上面踩踏出了痕迹,去年那时,大车和军队行走在草原上,虽然也知道大概的路线和方向,但脚下始终有荒草和沟坎。
原本是走一天的距离,走到天黑就会有个蒙古人的部落在那里接待做商旅的生意,但现在也是不同,到了天快黑的时候,能看到规模颇大的村庄,这村庄靠在路边地方开着很简陋的大车店。
“去年侯爷领着大伙打下来,就有不少人出来垦荒,陛下的恩德,免了这几年的赋税,今年这些百姓,尽管只来得及种下一季的庄稼,可收成都归自己,也够吃了。”
王通身体恢复的速度,让所有随行的人都感觉到惊讶,过了杀虎口的时候,王通已经可以在马上演武了,和从前的身体状态已经没什么区别。
对于大同北,归化城周围,原来是俺答部核心区域的这一块,也就是王通领人打下的地盘,对这里发生的变化王通很感兴趣,马勇也是明白这个,有意多谈。
“前几天河南那边周王、伊王都是派人过来,要山西和大同这边在关卡上要严查,凡是河南那边过来的,如果是在王庄中做工要抓起来送回去,谁会理会他们,那么多人拖家带口的过来,他们河南的官府干什么吃的。”
马勇说的直接,王通也是一笑而过,河南王爷多,藩王就有几个,更不要说郡王之流,这样的藩王勋贵,在河南都有占地广大的田产,佃农们在上面辛勤劳作,还要忍受很苛刻的盘剥,寻常士绅就算是刻薄,有时候还要顾及法度和名声之类的,藩王之类的,权势滔天,谁会理会这个,那些佃农真是苦不堪言。
而山西和大同这一带则不同,这里土地并不太适合耕种,工商业相对兴盛,等到归化城被打下,巨量的田地可以开垦需要人去耕种,反倒是在山西本地招募不出太多的农户过去,河南紧邻山西,人口众多,自然就成了征募农户的来源地之一。
至于这农户是自己想过去的,又或者是山西那边派人过去招募的,马勇没说,王通也懒得理会。
河南的王庄地产占地广大,对上面耕种的佃农看的如同牲口一般,根本不看重,管的也不严,但这些农户能携家带口的逃跑,而且穿州过府的,这里面要说山西大同的士绅豪商没有在其中伸手,恐怕很难。
藩王派人过来施压,根本就不会有人理睬,马勇说的时候脸上也全是不屑的笑容,藩王是什么,不过是个被圈在城内的猪,可以胡作非为,可以疯狂折腾,但也只能在城内,归化城打下来,那边有了多少商机,有了多少良田,这些商机良田山西上下从官场到民间,士绅豪商都在其中有参与。
这些事业,需要多少劳力,需要多少农户,需要多少护卫,现在过来的这些人,在一年后,在两年后,就会变成难以估量的财富甚至是权势,有这层关系在,谁会河南过来的那些王府官吏,暗地里下绊子的恐怕更多。
牵扯到利害关系,连天子都有人和他寸步不让的争夺,何况是在河南那些富贵藩王。
“沿路这些新开垦的田地,没有人划归自己名下吧?”
王通问了这个问题,归化城周围十几万顷的良田都已经算做皇庄和王通的封地,但这一路上开垦的田地却没什么从属,如果有强力的富贵人物说这是他自己的地,恐怕百姓平民们也要服从。
但在塞内要为地主豪门做佃户,如果出塞还是做佃户的话,那就没什么必要了,这些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