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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初凝-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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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想,要炸了!
  
  郭镛面色雪白,只听阿初怒吼到,“给我闭嘴!来人!”他火光冲天得把身边的东西砸到门外,怒吼,“蒋宗,陈祖生,姜绾,卢锦,方向等人一个不少统统给我下狱,严惩不贷!谁要是敢再妄言,给我一起呆着去!此案涉及所有人一个不少,统统给我滚进去!”
  
  帛巾拉着我的手开始发抖,我拍拍她的手背,手心也是一层细汗。
  
  “巴图蒙克,哼哼”他阴冷得笑着。
  
  我扯着帛巾赶紧跑了出去。
  
  这事一出
  
  他就像是把过去所有的酸水给倒了出来似的,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对外还做出一副夫妻和睦的样子。
  
  直到我一日听谢迁说,实雍在广西平叛,吓得我连连退却。
  
  而后谢迁颇有深意放下一句话,“刘大人果真厉害,广西平叛只身入敌营劝降,之后发兵特意不杀一人,都乃险中求胜!他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不杀一人?我吃惊的想着这四个字,平叛不杀一人,只身劝降,险中求胜!!!
  
  再来就是郭镛这个人,竟然安排了一个宫女在阿初身边,气得我爆青筋,那女子叫王女儿,长得和我极像。初见时我大惊,除了眉目之间的气质还有年纪不付,竟然能让帛巾乍眼间都认错,更令人气愤的是,阿初竟然开口留下。
  
  帛巾屡次让我主动去求和,可实雍的事一出,加上上次巴图蒙克的事情给他的冲击,我知道这道坎不是那么容易过的,他现在是在报复,他恨刘实雍,更恨那个比他小四岁就可以建功立业的少年,他恨自己在局限在朝臣的束缚中,他那自尊心受了极大的侮辱。
  
  而我心头之火也是难消。
  
  弘治三年
  
  他还是拿着两京言官一案不肯撒手,下手之狠,中外侧目
  
  御史姜绾,刘逊,金章,纪杰,曹玉,谭肃,徐礼,余俊等十人都逮捕到了京都,卢锦这个查案的反而在狱中熬过了年,最先的杨鼎竟然被贬去了广西。
  
  而蒋宗和郭镛,甚至连刘吉他都不肯重罚。
  
  不管王恕在经筵上怎么说,刘健甚至关了宫门后还要来吵,李敏万般劝说,他都毫无转圜的余地,态度坚决。
  
  我看着众人也没办法,若是言官这事他是有自己的考虑,那么内官的放纵他完全是放脸子给我看。我若是去说,怕是火上浇油。
  
  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却不想上前多侍奉。
  
  他白日勤政,夜里虽同榻而眠,却寡言少语,唯有一件事能证明他心里还没放下,军屯募兵一事他一改抱怨口气不停得在实施。
  
  弘治三年秋
  
  我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些问题,总会恍神不支。太皇太后周氏常召我去她殿里,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意思是我专宠的时候太久了。
  
  子嗣的问题,我不敢问太医,总是一避再避,那年的眼盲就让我知道自己体内阴阳失调,葵水经常是一阵多一阵少,只怕……
  
  
  
  第54章 卷四十九
  
  弘治三年秋
  
  我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些问题,总会恍神不支。太皇太后周氏常召我去她殿里,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意思是我专宠的时候太久了。
  
  子嗣的问题,我不敢问太医,总是一避再避,那年的眼盲就让我知道自己体内阴阳失调,葵水经常是一阵多一阵少,只怕……我不敢多想。
  
  他不来找我也好,可以让我又呆在梅花林里,看着闲置许久的琴,指间扫过,记忆由在昨日。
  
  如今他毕竟是帝王,悍妇刘凝儿,生生世世许诺一人只是过去的戏言。
  
  命数,我早已不敢忤逆,并不是我消极,而是抬眼望去,失去的故人貌仿若由在眼前,怎敢再争。
  
  心绪实在太过繁杂。
  
  “娘娘”
  
  抬头看帛巾,眼神带着迷惘。
  
  “不要坐在地上,还去亭子上坐吧。”帛巾弯腰笑吟吟得和我说。
  
  叹了口气,扶着她起身,到了亭子里,轻言自语“这林子里的树当年和我最熟悉,眼盲时喜(…提供下载)欢这里的清净,”
  
  撸起袖子,起笔蘸墨,痴看片刻。
  
  写下《武陵春》
  
  风往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写完,搁笔。
  
  帛巾看完,和我对视一眼,我微微勾起一丝苦笑,“我和陛下成婚已经三年了,尚无子嗣,你安排一个人去侍奉陛下吧。”宽袖中指甲抠进手掌里,我吸了一口气继续,“他的性子面子上是好说的,其实执拗得很,你机灵点。”
  
  帛巾还是愣愣得看着我,眼里说不出的忧伤,我垂目,抚着纸上的字,喃喃说,“人总会抱着美好的愿望,有时明明知道是奢望,也不愿离开,但结果就是得到这些伤口。”泪落,笑着看帛巾“还能怎样呢,只能小心翼翼得去愈合,大杯斟酒,维以不永伤。”
  
  拂去眼泪,我松开手心,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真想回到眼盲的时候去,恐惧却也不用面对如今的苦楚。
  
  时光总是载着过去的美好,不等人尝。
  
  “真想那时不要那么天真得留下,逃开,该多好!”
  
  帛巾拉着我的袖子,哽咽说不出说话了。
  
  轻叹一口气,我抚着她的衣领,笑着说,“皇后都做了,吃点亏也正常的。不过帛巾,我得给你找个好男人,下旨他不得娶侧室。”
  
  “不,”帛巾吸着鼻子,“帛巾不需娘娘下旨,他若真心,无需下旨,所以陛下他……”
  
  “陛下爱喝桂花酿,今晚准备下去。”我笑着说,“王女儿是太皇太后的人,你早就知道了吧。”
  
  帛巾咬牙不语,我拍拍她的肩笑道,“下去做事吧。”
  
  夕食
  
  我指叩着酒杯,低头不语。
  
  “叫我来喝酒,自己一言不发,喝闷酒,何苦找人来陪。”他还是不肯说好话。
  
  低头没看他表情,心里乱得一塌糊涂,叩着杯里的酒水一圈圈漾着。
  
  “我还有折子没看。”他忽然起身。
  
  “这酒苦!”我才开口,发觉自己的嗓音带哭声,泪猛得盈在眼眶里,嘴里重复道,“这酒苦!”心里想着那日的合卺酒,红帕下感觉他为我独饮苦涩。心里的委屈突增,你就要去别的女人怀里了,我还要受你的气,早知道,我何苦回来,早知道,早知道,我何苦活过来。
  
  泪倏然滑落。
  
  “苦还喝!”他挥袍坐下,伸手来擦我的泪,我身子一缩,低头不语。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举起我面前的酒,仰头就喝下。
  
  我示意帛巾续上,她踟蹰不前,我瞪了她一眼。
  
  “陛下能不生我气吗?”我泪眼模糊看他。
  
  酒杯重重一砸,他恼怒道,“陛下!陛下!这些日子你到底是怎么了”他仰头又是一杯,“同我生分要到几时?!”
  
  “阿初!”我笑着,泪反而更多。
  
  他起身拉起我,揽在膝上,轻言“莫哭,怎么今日泪掉得这么凶,知道自己错了?”
  
  挥开他的手,我调笑“我错了,我何错之有?”
  
  “何错?”他就要发怒,但火气提到一半,改口道“那是我错了!”他轻言劝抚,搂着我继续,“自幼你就知我性子,从不服软。可你明知我心里对你是……你就该让着我点不是。”
  
  “凭什么?!我怒道
  
  “傻女人,还凭什么,就凭你舍不得我。”他搂着我,哄着,“那达延汗和你说的,你真不知道什么意思?将你比作彻辰,意味将来终有一日掳你而去,夺我大明,其实我怨的是自己。”他脸色越有些黯沉,“泱泱大明的皇后被他这么觊觎,而我却不能发一兵一卒,你让我怎有心情陪你嬉笑饮酒,我怕你真受苦!”
  
  我身子一震,他笑着拿起酒到我嘴前,“陪我喝?”
  
  “苦!”我侧头不愿看那酒水,“你就自己喝了吧,这桂花酿极好。”
  
  他呵呵一笑,身子软了下来,拥我在怀里,轻语,“不过就是酒罢了,桂花酿还不是你自幼就嚷着爱吃,我才多碰了几口,怎就是我爱吃了。”
  
  席间我皱眉不语,反而让他更信我是因为心里憋闷,他带着讨好,喝酒如水一般。
  
  不知已经酒过三巡,他趴在桌上呼吸均匀,我从他膝盖上挣脱开,按按哭疼的眼顾自出门。
  
  远远看着太监把锦被里的王女儿得运来,我心头一紧,带着帛巾急急跑开。
  
  撤去掌灯女官,我仰头看星空,和十多年前初见的一样,璀璨闪烁。拉着帛巾,我傻傻的说,“帛巾,给我唱个曲吧,我的心太乱了。”
  
  “娘娘,”
  
  她抿抿嘴,自知劝我无用,叹了口气说,“好,娘娘就听曲,寄心中愁思”
  
  帛巾拉着宽袖,浅浅唱起,代悲白头翁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
  
  洛阳女儿惜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
  
  今年花开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等等!”我猛得朝天吸一口气,长长吐出,问道,“帛巾,你知道你在唱什么吗?”
  
  她眨眨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苦涩道,“知道,帛巾就想唱出娘娘心里的悲,悲过了,才能见着当年那个喜笑颜开的女子。”
  
  又是一口浊气,我难缓心中郁闷,低语道,“那……继续唱吧。”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关死白头翁
  
  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
  
  扑哧,我听得泪都笑了出来,“好一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更好的是那句,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拉着帛巾我不想让她继续唱,发问到,“陛下生的好看,不知白头后是什么摸样。”
  
  “自然是好模样。”帛巾笑着和我说,我点点头,“今夜太凉,扶我回去吧。”
  
  帛巾悄悄叹了一口气,挽着我,像过去一样往殿走去。
  
  踏进宫
  
  “她们真是骄纵惯了!”帛巾呵斥着,“偌大的宫内,竟没人掌灯。”
  
  我推开帛巾,按着太阳穴苦笑道,“今日就罢了吧,我实在受不了,这样也好,睡饱了才能面对明日的陛下。”
  
  帛巾欲言,被我不耐烦得挥下,也无需人更衣。
  
  散了发髻,褪了外裳,我钻进被窝里。
  
  恩?怎么暖的?!惊觉
  
  “来……”人字还没出口,已经被身后人一把捂住嘴,按回床内。
  
  他一双阴森的眸子盯着我,嘴角含笑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还休,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吃惊的看着他,眨巴眨巴眼。
  
  “灌了我这么多酒,是要把别的女人送上我的床?”
  
  他手里用劲,我脸上吃痛,皱了眉,那力道随即小了下去。
  
  “解释!”他怒道,“不然,那群人统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他彻骨的寒意冰着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泪倏然滑落,我咬牙不想说出真相。
  
  他放开我的嘴,带着阴霾接着说,“知道为什么怀恩那老狐狸和周洪谟要把你放我身边吗?”我不解得看他“因为我戾气太重,当年满心就是报复和屠戮,若不是你在身边安定我心,你以为我会甘心做一个仁君!”
  
  我吞了一口口水,原来我是一剂膏药。
  
  “想看修罗场吗?”他桀桀得笑道,“从刘实雍,谢迁,王恕,帛巾开始如何?”
  
  我慌忙扯住他的手,泪哗啦哗啦得淌,摇摇头说,“三年,我都没有怀孕,我怕,所以才,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刘凝儿!”他撑在我身边,咬牙切齿得说。“我当年怎么和你说的,你为何把我的话都抛之脑后。”
  
  搂着他的腰,我缩在他的怀里,呜咽呜咽得开始哭,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大声,直到周围的宫人都涌来,被他一声呵斥回去,我还是哭个不停。
  
  闻着他身上的檀木香,我泪止也止不住,缩着不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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