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凝-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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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一口气,我却希望他是个普通的小孩。
一日夜里
“有客访。”阿初引着人进来,我在摇晃的灯火下一看,竟然是周洪谟和怀恩。俩人都穿深赭色的裘袍,怕是秘密前来。
我立刻上前行礼,看看门外无人就阖上了门。
纪氏见人衣着不凡,就下床行礼。
“夫人莫行礼,该是老夫行礼才是,帝有后,您乃第一功。”老书虫诚惶诚恐地说。
我看见阿初又变成了家具,石化得纹丝不动。
“菁斋,这就是皇子。”怀恩奸细沉静的说,“菁斋同咱家一同来看皇子。”
我心想,这是来搞视察来了,合格了就要上市PK万贞儿去了。立即打着哈哈,“阿初,别傻站着,不是和你说了吗,见到长辈们要行礼。”说罢就冲上去,挡着他们的视线给他挤眉弄眼,他浅看我一眼,眼神又垂了下去,我松了口气。
“呵……”老狐狸笑着说,“咱家倒是忘了,皇子不喜言谈,不喜亲近,倒是和万岁爷当年一个模样。”
老狐狸带着一个老书虫,图谋把阿初推上政治巅峰,让他做傀儡皇帝。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阿初装撒充愣,不知道会不会有转机!
“周大人,公公。阿初有礼!”
这小子为何有反应?!
怀恩那只老狐狸嘴角一勾,做了个请的手势。周洪谟和阿初就一老一小分坐在塌上。而怀恩和纪母则坐到他们对面的椅子上,我默默站在他俩后面,看着阿初和周洪谟。
“皇子果然同帝一般模样,不但样貌皆是温润如玉,个性也是内敛持重。”
……
标志性冷场…………北风卷落叶……哗啦……
“听闻皇子自小聪识过人,居陋室而览群书,不知可有所悟?”
……
标志性冷场…………北风卷落叶……哗啦……
“皇子可有喜爱之事,读书,棋艺,琴曲?”
……
卷落叶……哗啦……
我偷笑中,他要是不愿理,谁都没办法。
“咱家觉得,皇子不苟言笑正是刚毅的表现,正所谓无欲则刚……”老狐狸还没说完就听阿初开口道“我叫阿初……”我们都不明所以得对视一眼,只有老狐狸摸着手里的玉佩,低低得笑着,妈的!这老狐狸城府怎么这么深……谁的嘴都能撬开。
老书虫被冷了三回,脸都僵了。也不好发作就看着怀恩说,“教中有孝字,意指生为学子要对先生行孝理,惭愧之至,周某不敢妄教皇子。”
我一愣,就见老狐狸转头对我晦黙如深地一笑,我立刻头发倒竖,是来教书的,不是来搞视察的!
“别别别,菁斋先生,哪的话,阿初哪懂这道理。他自己都说他叫阿初……不是什么皇子……”
“凝儿,来”老狐狸突然笑着对我招手,看的我寒毛直立,“言多必失这个到底你要懂,这里都不是外人,咱家就明说了吧,从今以后你再说不是皇子,咱家就不会手下留情了。”他拉着我的手不让我退去,眼里的笑都化作匕首当着所有人的面扎来。
我咬牙不语,不甘得看着他。
凭什么?!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至于善。先生要教,就先教阿初如何以德服人,以善处事吧。”稚嫩得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挑衅。
手上的力道一松,我猝然向后退了一步。老狐狸悠悠得说,“是咱家多话了,菁斋先生,皇子已经开口,就请你好好教授吧。凝儿。”他突然唤我,我皱眉看他,“听说凝儿也有一颗玲珑心,今日有话就讲吧,咱家全当没有听见。”
他奶奶的,你这个老狐狸,就像个打不赢的终极boss,说个屁,老子迟早死在你手上!我心里暗暗的诅咒他。
“先生,阿初实乃不算皇子,只是无知无礼小儿。”纪氏开口道。
老书虫点点头“既所提大学之道,那其中所提,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斐君子,终不可喧也,何以做解。”
“如切如磋,道学也,如琢如磨,自修也,终不可喧,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
“嗯……是故君子先慎乎德。”
“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德本乎,财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
“好!”我急忙拍手叫好,这小子什么时候背的,太牛气了,呱呱呱得拍手鼓励。老狐狸果然不说我,还报以肯定得对我一笑,我更乐了。
只有阿初脸色黯沉的看了我一眼。
“虽有字漏,但顿挫间知皇子深明大义,小小年纪便如此,周某欣慰,再问皇子,何为大学之道?”
“阿初认为,物格,知至,意诚而心正,心正而身修,身修而齐家,齐家而国治,国治而天下平。大学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在正其心,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齐家乃一辟字,人之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恶爱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荛,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一人贪戾,一国作乱,桀,纣率天下以暴,故民不从,而国之大,万万家,用法足亲,而法足民也。国得安治,再晓以民何为孝悌,何为恶,终天下平……”
我呆了……
所有人都呆了!
“这……这不是照本宣科得背……皇子殿下,可,可是自己晓悟其中之理?”
“阿初不识,只是母亲常诵于耳旁,覃吉也常教授阿初,阿初得之精华而已。”
那老书虫从榻上滑落,对着纪氏就啪啪得开始磕头,嘴里还念念有词。我看着老狐狸一脸的笑意,似乎明白了什么。
“咱家可能问一句。”
“公公请讲。”
老狐狸没有开口,而在空中划了一字:帝
我沉寂的看着他们,怀恩眼中的深邃,纪氏眼里的激动,周洪谟眼里的期盼,还有阿初眼里的冷漠。
“天道酬勤。”他稚气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我一愣,为何不是德,不是法,不是道?
怀恩倏地站起,要过去,又听见阿初淡淡地开口,“可阿初懒惰…”
我看见怀恩的肩膀猛得抖了下,缓缓得沉了下去。他转而扶起周洪谟到榻上说,“咱家还是多嘴了,菁斋先生请继续。
“为何为勤?”
阿初冷冰冰得开口,“要勤学崇礼,勤政爱民,其实就是不能贪睡,不能贪吃,不能贪玩,克制己慾,凡事倾力而为。做皇帝哪那么容易,不如吃圆子。”
我起初听着就觉得熟悉,听到吃圆子,好比被人咣得砸了下脑袋。
“这……这又是谁教的?”
怀恩咳了一声,三角眼眯着看了我一眼,顿时大家都晓得是我毒害了他们心中的苗苗。那个恨啊,不知是恨那老太监,还是恨那小冰山!我喷着火,咆哮到……不关我的事!
老书虫看着我,摇摇头又摇摇头,久久开不了口,从袖里拿出纸,摊在桌上“这些是皇子该学习的书籍,其中的《帝典》和《康诰》将来值得一读。但如今一看,这些书籍反而不是要紧,菁斋进来看时,发现皇子确实勤学,且才识明锐。只是这心性却不似那么平和,书可以读背,理也可以慢慢晓喻于心,但是这心性最是重要。当年帝是那般纯良的性子,如今却,却痴迷道学,佛教……善人不一定能做,咳……一个幼童的成长要看其坏境,菁斋若是知道皇子这般聪慧异于常人,早早就该来了。”
果然,他也发现这个问题了!
“那该怎么办?”我急着问,“他平日里就冷冷淡淡的,见谁都爱理不理。”
阿初白了我一眼,我当做没看见。
“这人都有破茧成蝶的时候,这越厚的茧越是不易,如何能让曲意奉承,违心屈从的稚子心生仁德宽厚之心呢。可不委以重任和不知艰险又怎能治理国家。他的心不够坚强和仁德是不行的。”
“破茧成蝶?”我喃喃到“是啊,就像那个吴后,伤了心的蝴蝶再也飞不起来了。”
老书虫猛得一颤,宽袖下的肌肉紧绷,“是,吴后命运坎坷,进宫不得爱,就像茧中蝶的寂寞孤单,生为皇后不知隐忍,就像没有力气破茧而出,却被人开了口子硬生生拖出化蝶,终究无力飞起,叹息在冷宫里。”
“菁斋先生知道?你和她是什么……”
“菁斋,咱家送你回去……”老狐狸耸耸肩,走到我面前,脸上的皱纹在隐约的烛火中越加深刻,“凝儿,这玉咱家送你,收好!”
他往我手里塞了快热乎乎的硬硬的东西,我低头看,这玉,鸡蛋大小,是扁的,浑然的纯白色,玉色透亮晶莹,暖暖的还有他的体温。背后刻着一行小字,宣德二年四月初六,戴全之女戴宁。
抓着上面的红绳我把它系在了腰上,不管如何,他打赏的一定是块好东西!值钱货!不收白不收。
老书虫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吴后的宫殿,匆匆离开。
而墙角也有一个熟悉的黑影。
诶……这人,这事,还有这皇宫……
第18章 卷十六
成化十年
阿初已经五岁了,纪氏困乏,我手脚笨拙,他就不肯让人替他束发,老气横秋的披着头发拿着书读着,经常和覃吉讨论学术,乖张的性子缓和了一点。
我趴在窗子看他在院子里看书的场景,总会先联想起,七龙珠里的小悟空,他也是炸了一头毛,然后眼睛闪闪亮亮的,纯真可爱。阿初的样子比悟空多了些柔美,和性子却是和大魔王短笛一样,桀骜阴森。
周洪谟经常会托人问个话,阿初就会写许多东西过去。
每看到这里,我和纪氏就会有截然相反的态度,她欣慰,我心忧。母亲望子成龙,我却希望他不识忧愁。按着理说,怀恩他们都知道我是阻碍阿初的,可却丝毫没有屏退我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
实雍久不来,绣儿那也没消息,一个冬天就这么过去了。
冷宫外多次响起喜庆的乐曲,而安华说,如此就要越发低调……
成化十一年
冷宫外的喜气终于褪去,我以为一切都要变回原来的样子。
第一个闯入的是绣儿!
那日我正在苦愁,覃吉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要对我也实施应试教育。屋子里我叽里咕噜得抱怨,纪氏坐在一边微微笑听着,阿初就照例看书。安华就嗖得窜进来,吓得纪氏手上的藤框猛得抛了出去。
“诶!绣儿回来了,情况不对!”安华朝我吼。
“什么情况不对?”纪氏急切得问。
“不是,不是”安华对她摆摆手,对我说,“是绣儿不对,一声不吭得在拆包袱。脸色从没这般难看过。”
我眉头拧成麻花“一定是商辂那臭书生!好不容易出去,她怎么混回来了,真是的,这叫什么事!”我一下跳下榻,对安华说“带我回去看看。”
才到门口,就被一股子蛮力撞翻,我啊的一声惨叫做了人肉垫子!
看着闪在一边保命的安华,我颤着手指,用眼神控诉他……我死了就没人给你洗衣服做饭了……没良心的死…太监……安华……
我撑地欲起,猛得眼前凑过一张大脸,要不要靠这么近啊,大姐……她就猛得把我抱住,失声痛哭起来,那架势真真让所有人的呆了……
安华这没良心的东西第一个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往侧一迈,开溜,开溜前还好心关了门,真是恨得我咬牙切齿!
诅咒你变成丑八怪!!!
我才十岁,被一个十五岁的绣儿搂着根本就动不了,阿初的冷僵,纪氏的发愣都救不了我,我淹没在绣儿的泪水中。
“绣儿,你倒是说句话,你哭了很久了……”我躺在地上喃喃得劝。
“诶,他到底是怎么你了,轻薄你了?应该不会啊……”挪挪屁股,好麻。
“还能怎样嘛,他一开始就拒绝你了,不嫁他就不嫁他嘛……乖…不哭了。”袄子里都湿漉漉了,我终于忍无可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