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行-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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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乡僻壤遇到了金明珠。好同学许久不见，大家极是欢悦。治子和雪兰更是给母亲们一番介绍。俩妇人知道这是龙燕国学的头名，对明珠更是异常喜爱，立即将治子他们煮好的地瓜端出来，明珠也着实许久没有吃过熟食了，嘴馋得极了，放开了肚子海吃了一顿。吃罢了，治子的爹出来，明珠以国学学子通用的礼节见过这个学伯。治子的爹爹仔细打量了明珠几眼，也笑得极开心。
晚间，他们便安排了明珠和治子同住在半间草屋里，里头是雪兰的屋子。她是一个女孩子，已经十五了，当然要独住了。明珠和治子叽叽咕咕说了半晚上话，当然是编排他如何出现在这里的，治子是个书呆子，也不怀疑便睡了。
明珠累极了，便小睡一会儿。正要入梦，却听得草屋隔壁有说话的声音，虽然很远很轻，但如何逃得过明珠的耳朵。那声音有一个正是治子的父亲月勒铭，另一个已经病得奄奄一息，大约便是治子的叔父月怀诚了。明珠不听便罢，一听，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听月怀诚道：”哥，你吃准了，真的是龙泽的人么？” ” 是沉玉，如果没有弄错，应当就是传说中金辰鹰的俩个儿子之一的小珠子吧。” ” 哥，你说，这小珠子，会识穿咱们么？” ” 不会，咱们隐藏得很好，他识不穿的。” ”哥，我真的很怕，咱们要是被他识穿了，咱们连最后一点容身之所都没有了。””沉玉，你放心，就算他识穿了，咱们也不怕，我就不信，他一个孩子能胜得了我。咱们大不了，大不子再逃一次。” ” 哥，都是风沉玉无能，连累哥、嫂子和明烟和孩子们。哥，你让沉玉死吧，像沉玉这般的人，死有余辜的。再说，万一要是叫那孩子给识穿了，我是当初残害金辰鹰的第一巨恶，这孩子一定会为父报仇的。哥，你，你也曾经马踏风凝，并逼害风风涵，咱们，咱们逃不了的。你，你还是先带孩子们逃走吧，走得了几个是几个。”玉明珠一咕噜从床上起来，轻轻的翻过了治子。从门边滑了出去。到了这兄弟俩的屋外，因为这弟弟病势极重，所以他兄长在边上侍候他，俩人住一屋。玉明珠到了屋外头，轻轻的敲了敲竹门道：”我，玉明珠，可以进来么？”隐名埋姓，在沧山中苟且偷生的风家兄弟吓得魂飞魄散，想不到这小杀星这么快就上门了。他要是动手，风沉明真的不知道这一家人还能有谁活着出去。想到这里，风沉明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避的，他沉声道：”进来。”玉明珠轻轻的进去，偏着头看着桐油下紧张得十指曲张的风沉明和脸上虚汗直滚的风沉玉。明珠轻轻的笑道：”咦，俩位论理也是我的舅舅，想不到，我和治子雪兰还是兄弟，姐弟呢？我真的是很高兴认识大家。”风沉明沉着脸道：”我是杀你娘亲的兄手，是害你舅舅的凶手。他是残害你爹的巨恶。他的母亲就是你爷爷的刻骨仇人林从容。你不必戏弄咱们，咱们欠债还钱，你动手，只求你放过咱们的妻儿。”玉明珠微微摇头道：”两位舅舅啊，你们就这样看待外甥，连个坐都不叫？”风沉明苦笑道：”殿下，你别开咱们俩待死的逃犯的玩笑，咱们可开不起。”明珠自言自语的坐下了，便坐下，便向这兄弟俩道：”两位，在林从容和玉然明引北夏作乱鸿雁开始，两位便坚持自己是风族子孙，决不投降，两位曾经率领自己的士兵抵抗，听说几乎是战至最后几人。两位兵败于冰湖边，不肯降北夏，双双纵身入沧江求死。当时北夏以油注江面，放烈火煅烧两位。两位宁死于烈火，却保持了风皇室的气节。”风沉明脸露感伤之色道：”这点儿破事，原来殿下也知道。”明珠脸露尊敬之色道：”不是我知道，是我的舅舅、父亲，特别是我的娘亲在向我提到为人处事当有的行事作为事，常常便会举这个例子，我的娘亲感叹道'这两位兄长小时候行止有亏，并不全错在他们，而是没有受到很好的教育，以至于娇纵成性。但是关键时刻大义凛然，不失浩然正气。正所谓孽海无边国，回头即岸。改错乃是大勇。” ” 你，你娘亲，真，真的是这样说。” ” 是，不仅娘亲这样说，连爹爹也这样说。娘亲曾经问过爹爹，假如两位活在世上，北渊能否容下两位，爹爹说攸舅舅是什么地位，两位也是什么地位。攸舅舅是咱们北渊的议政王，两位想必就知道我爹爹对两位的态度了。所以明珠相信，娘亲和爹爹他们是不会反对，我直接就认两位为舅舅的。”风沉明全身战抖，口不能言，泪如雨下。许久，风沉明道：”果真如此，死都不枉了。玉，你听见了么，他们原谅咱们了。”风沉玉剧烈的咳嗽，随着咳嗽出来的血已经喷满了被子上了。风沉明抱住了弟弟，急急给他输气。风沉玉用尽全力，气若游丝挣扎着道：”殿下，你，你请过来，让沉玉见见好么？”明珠过来，见他已经瞳仁散大，只怕不是好迹象。手一握他的要脉，龙神真气直逼进去，风沉玉惨然一笑道：”殿下，多谢了，没用了。我已经到头了，今天能听到你给咱们带来这样一个消息，咱们的治子和雪兰不必再躲躲闪闪见不得人，我已经心花怒放了。死都能闭眼了。孩子，谢，谢……”话未说完，又是大口的血直吐出来。
风沉明知道不好，急急的呼叫自己的妻子和弟妹。这两位夫人听到风沉明几乎悲号的声音，在夜空里格外凄惨，都吓得抢出来。连治子和雪兰都从床上惊得直窜起来，便向他们爹爹的房里过来。
雪兰进来时，风沉玉的气已经很微弱了，他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拉着妻子，有千言万语却再也说不出口，有牵肠挂肚的舍不得，却不得不扔下了。明珠见他已经将死，突然想起了始祖说过那红果有起死回生之效，再不迟疑，将袋中最后一粒红果取出道：”舅舅，您，您叫他们让开，让甥儿来试试，或许能将死神赶走也不一定。”风沉明在这深山中多年了，最就听过沧山绝世红果的传说，却从来不得见。今日见到这才一拿出百宝袋便让整个草屋充满芳香明媚气息的果子，知道只怕便是红果，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弟弟有救，惊的是明珠居然拿出如此珍贵的东西相救，这番大恩大德是欠定了。
红果进肚，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风沉玉开始稳定下来，气息甫定。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便由惨白开始转红。明珠道：”沉明舅舅，您赶紧用内功给他导气，只要没有意外，想来是能好了。”风沉明已经大喜若狂，他赶紧听明珠的指导，按明珠另时传授的清心诀，排除杂念，给弟弟疗伤。其他人都紧张的围坐在一边。谁也没有想到明珠已经悄悄的离开，他不愿意风沉玉好转后，他们兄弟对他千恩万谢，所以便抢先离开了。
三天后，已经全好了的风沉玉坐在沧江的雪地上，看着沧江。风沉明笑道：”四弟，你看这孩子如何？”沉玉道：”二哥，咱们试过了，主人应当满意吧。现在咱们就将试的结果告诉主人，其实我倒是盼着这孩子不被主人看上，唉，我的命是他救的。我怕他要是被主人看上，唉……不如咱们就说这个孩子刁蛮任性，毫无心肝如何？” ” 沉玉，主人的事情是关乎这天下一亿九千万土地的生死存亡，关系二十六亿人的死活的。咱们不能意气用事，这孩子是什么料，咱们就得说是什么料，否则咱们为了一己私心，最后害了全天下，咱们担不起啊。” ”好吧，哥，如果这孩子真的被选中了，我已经想好了，安顿好了雪兰母女，我就生也跟着他，死也跟着他了。反正我条命是他捡来的，他连如此珍贵的东西都不眨眼的给我，这孩子，我喜欢。”二十一但见沧江送流水从逼狭险恶，遮天敝日的两峰涌出，沧江的水流渐渐的变得温柔。它们亲热的拥着小玉龙美丽可爱的玉鳞，江水一改昨日的狂暴，像个慈爱之极的母亲一般吻着小珠子。明珠得意的摇晃着小尾巴，一面淘气的拍打着江水，追赶那些惊惶失措的大鱼，一边吹着水泡泡，呼呼的喷气。喷出一长串水珠，将它们吹到了老螃蟹的眼上，把江底活了五六十年的巨蟹气得直喘粗气，恶言恶语的对水族道：〃 这个龙神怎么如此淘气，前面来的两个，我都见过，一个游得飞快，恨不能插上翅膀就飞完沧江去，所以眼睛里谁都看不见。一个怨大恨深，咬牙切齿的就想着为师傅报仇，沉着脸谁都看不见。你看这小家伙，把满江的鱼都吓得直哭。还笑个不停。真是，真是，这样的龙神哪能继承大业嘛！〃 一条巨鲟吹着奇怪的鱼胡子笑道：〃 咦，这龙神很好啊，虽然他追鱼，不过是抓住他们的尾巴逗几逗，不会吃他们的。他是我这三百年中见到的龙神最活泼的一个。漂亮嘛，也是数一数二的。我喜欢，我决定把他当我这三百年的快乐偶像，哈哈，活了三百年，能笑着死，也算不枉了。〃 旁边两条巨鲮也来应和，冷不防，明珠扑过来，逮住了那条巨鲟。巨鲟刚刚吹得鱼泡直冒呢，一下惊得魂全没有了，好一会儿，哆哆嗦嗦的哭出来道：〃 小龙神，龙神饶命啊。〃 明珠趴到它背上，笑咪咪道：〃 鲟大伯，你刚才说我可爱来着。所以我想跟您亲亲。还有你的尾巴好漂亮，我想跟你比比，你的漂亮还是我的漂亮？〃 说完双爪抱过自己像凤尾一样十二彩的火焰状的小龙尾，彩色的尾丝镶嵌在雪白的龙鳞上，一粒粒闪着晶光的江水从晶莹的尾苏上划下，都掉在两条巨鲮的脸上。此时旭日初升，阳光照在小龙神几乎白得透明的玉躯上，那阳光仿佛从龙神身上穿过，给龙神的美丽上突然增添出几十分的圣洁。那光彩和着玉色，龙神的身上有一道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神光，当他在江口游动的时候，整条江几乎都闪着金灿灿的神光。那些鱼哪里敢跟龙神比漂亮，连连向龙神点头，纷纷吹泡给龙神赞美。明珠大是得意，摆开娇健俊美的小龙躯，那没有一丝余肉的润玉般的身子在水中舞动起来，整个沧江龙泽江段，亿万条鱼都围拢来，看着百年难得一见的玉龙舞。
一直等到明珠闪出傻呼呼的水族群顺流东去，那些水族还没有从龙神那绚丽无比、晶莹皎洁的纯美中醒过来。等大家明白过来的时候，只觉得龙神袅袅，绕目一生而不绝。
明珠加快行程，顺流直下，过冰湖，穿三江大平原，入两湖，最后通过南拓，到达到了东日海。随着那沧江的巨浪涌入大海，明珠只觉眼界全空。抬头看去，蔚蓝的天，一望无垠，低首四顾，蔚蓝的大海，无边无际。海天如同两块巨大的蓝镜子，他们慢慢的将蓝色的脸合在一起，在辽远的地方，交织在一起，你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只觉得自己在茫茫天海之间，如同一粟，如同一沙，如山一草，如同一木一般的微不足道。
明珠直起身来，突然向这蓝天大海低下他高傲的龙头，在一刹间，他感到了天地那惊人的力量和无与伦比的壮美。他在这天地间跳跃着，翻腾着，舞动着，欢叫着。像大雨样倾泻的是他的快乐，像阳光一样闪烁的是他的活力，像春风一样的舞动的是他的矫健，像冬雪一样飘洒的是他的美丽……海来给他助兴，掀起了万丈狂浪，将他一下子抛上浪尖，一下子又压在浪底，就同一个老爹爹纵容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一样，海尽情的宠着明珠。小龙神的俊美深深的打动了蓝天，天拉过云纱遮住了狂烈的阳光，不让他们来偷窃走龙神的半点美丽。明珠在海天的宠爱下，纵性的耍闹着，一直到玩累了，才毫无样子的趴开身子，伏着温柔的水波上沉沉睡去了。
他在这里快活，风凝已经是夜不成眠。已经深夜了，他还拉着衣服看着外面清清拍岸的月湖。多希望此刻明珠就出现在眼前，儿子远离，最为恐惧的就是娘亲啊。鹰将外衣给风凝披上，笑着安慰道：〃 凝弟，不必担心，明珠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已经过去快二十天了，应当到海口，过不了几日就要折回。〃 〃 鹰，他会不会出事儿，会不会碰到妖怪，会不会……〃 风凝被自己幻想出来的种种可怕情境吓呆了，反手抱住了鹰，哭出声来。
鹰笑咪咪道：〃 我的好凝儿啊，不用焦心，娘亲十四岁的时候，夜阑海一战天下皆惊了，咱们明珠过了年也就十四了，他的武功，不是我做爹的吹牛，只在当年的母亲之上，不在娘亲之下啊。沧江的妖怪大多要见而远避，谁敢去惹龙神呢？〃 〃 只是，只是明珠跟娘亲不一样，娘亲少时掌兵权，从小就无所不为。明珠，他一直在咱们的宠爱下，经过什么大风大浪？不行，我要问宝儿去，弟弟了不好？〃 说完也不顾鹰的劝阻，硬是把才睡下的宝儿又从床上挖起来。
宝儿睁着腥松可爱的睡眼不解的看着一脸焦急的流泪娘亲道：〃 娘亲，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