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神话系统-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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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爱丁堡城的路上，安东尼在马车中跟伯爵的一番长谈，让他非常清楚这个少年注重的是什么。在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下定决心以“情”来打动对方，把这个天才跟希尔顿家族牢牢地捆在一起时，家族里的其他人却偏偏又在这方面犯了错。
这下彻底没希望了，哪怕安德雷斯长老肯跑来向安东尼先生道歉，恐怕也很难把他留下来了。再说，依长老的强硬脾性，他有可能给别人道歉吗。
“安东尼先生，请等一下。”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居然真的是安德雷斯长老的声音？伯爵大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安东尼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只见安德雷斯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看着对面的人群。刚来的时候伯爵曾经给他介绍过希尔顿家族的主要成员，或是在家族中担任重要职务的外姓人员。这些人，现在差不多全部都到场了。
难道是要群殴？看来又不像，那老家伙可是很客气地喊着“先生”呢。
安德雷斯长老走到安东尼面前，一脸严肃地说：“安东尼先生，我今天过来，是为昨天的事给你一个交代。”
回头向吼一声：“还不赶紧过来！”
只见伯爵的三弟，被安东尼打成重伤的加布里埃尔的父亲，阿尔贝托？希尔顿子爵磨磨蹭蹭地走上前来，把牙一咬，长揖到地，说：“安东尼先生，很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才指使犬子公开质疑先生的实力。我甘心领受先生责罚，只希望先生不要记恨犬子和希尔顿家族。”接着，又是一拜到底。
安东尼不为所动，轻轻跨出一步，并不受他大礼：“我跟希尔顿家族已经没有任何瓜葛，阿尔贝托子爵无需行此大礼。至于道歉，那更是不必。你儿子口无遮拦冒犯于我，我也出手教训了他。倒是我出手没个轻重，伤了令公子，还恳请阿尔贝托子爵不要见怪。”
他口中说着歉意，动作表情却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欠奉。
安德雷斯长老插话道：“你父子两人不顾大局，无端冒犯家族供奉，让家族脸面蒙羞。罚你一系把掌管的一半产业返还给家族，由族长暂时代管。你可有意见？”
阿尔贝托子爵脸色瞬间变得比黄连还苦，口中只是唯唯诺诺，又哪里敢对太上皇的决定说出半个“不”字。
安德雷斯也不理他，对着安东尼也是长揖到地，十分认真严肃地说：“安东尼先生，对于昨天的事，我安德雷斯？希尔顿，正式向你道歉！老夫身为希尔顿家族长老，在昨天那个混蛋向你发难时，没有挺身阻拦，反而暗中默许和推波助澜，实在不该。若先生还是怒气难消，就请你打回我一掌，我绝不反抗还手。”
安东尼冷漠地说：“不敢当。”
他已经铁了心要走，又哪里会是别人随便口中道个歉就能改变的。对这个他眼中蛮横傲慢的老家伙，他甚至不想多说一句话。
安德雷斯早就料到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算的，对于这个少年供奉，他是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他留在希尔顿家族。为此，他已经准备了足够有力的杀手锏。
主意已定，再不犹豫。他向安东尼身后呆站着的西尔维奥伯爵大声道：“族长，我这老骨头正式向你提出，辞去家族长老的职位。从今天开始，希尔顿家族一应大小事务，都由你一言而决，我不再过问。”
没等伯爵反应过来，他回头大喊一声：“你们都站出来！”
随着安德雷斯的话音，六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老人齐齐踏前一步。
安德雷斯双眉一挑，对近乎呆滞状态的伯爵说：“这几个老家伙，跟着我东征西讨，劳累了几十年，也该休息休息了。从今天开始，他们也将辞去在家族的所有职务，回家抱孙子去。”
那六个老人脸上都有着一丝不舍，但随即飞快的隐去。他们跟随安德雷斯长老大半生，熟知长老说一不二的脾性。而且他们也打从心底敬佩这位老大哥，对他的话从来都是奉若神明，遵行不误。即使是一句话把他们从家族重臣的位子上拉了下来，即使他们心中满是不舍，他们也没有想过要抗拒安德雷斯族长的命令，更不会有丝毫不满。
安德雷斯拍了拍西尔维奥伯爵的肩膀，又用威严的目光扫过一群家族的所有重要成员，缓缓开口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无官无职的老头子。以后家族里的事情，我一概不管。往后你们也不要再那些事务来烦我。这就是我作为长老的最后一个命令，听到了吗？”
“是。”对面是一片参差不齐、稀稀落落的回应，大多数人都还没有从这个巨大的震撼中醒过神来。
西尔维奥伯爵脸上一片掩盖不住的惊喜神色。值了！哪怕是最终没能成功挽留住安东尼先生，也已经值了！
自从他接手希尔顿家族族长的位子，别人都夸他经营有道，把家族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意蒸蒸日上。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受到了多少掣肘。为了把自己的理念、主意施行下去，费了多少心思。而这些阻力，正是来自前族长安德雷斯及他的老部下。
虽然他们未必是故意与他为难，纯粹就是出于处事的观点和看法的相悖。但是，这有分别吗？
这下好了，为了留住安东尼先生，为了回应他昨天酒会上说的话，安德雷斯竟然主动带着他的一帮老兄弟集体退出家族决策层。现在就看安东尼先生如何打算了。如果他能被安德雷斯长老打动从而留下来，那可真是……
西尔维奥伯爵带着一阵激动，一份期盼，目光紧紧地盯着安东尼，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安德雷斯再次面向安东尼说：“安东尼先生，我和我的老兄弟退下来的决定，并不是挽留你的一个条件。无论你去或留，这个决定都不会更改。你昨天说得对，既然要退，就要退得彻底一点。一个家族有两个声音，早晚要出问题。”
“当然，这也算我向你展现出来的诚意，也是我做出的最后的努力。不知道安东尼先生能不能接受我的歉意，继续留在希尔顿家族？”
说实话，安东尼也有点被这个讨厌的老家伙震动了。
尽管安东尼对他还是难有好感，但不得不说，老家伙能带领着根基浅薄的小小商户在敌人环侍的情况下成功崛起，确实有其独到之处。这种雷厉风行的决断力，下定决心就勇往直前的风格，正是一个杰出领袖所必须的。
可安东尼也是一个强硬的小家伙。
“我安东尼？布鲁斯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既然已经向伯爵辞去供奉一职，断没有反口的可能。”
伯爵父子，安德雷斯长老，以及一些真正希望希尔顿家族不断壮大的家族成员，脸上都露出了失望至极的神色。
家族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还是不能挽回这位少年天才的心吗？
“……不过，我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个佣兵任务。我现在还要护卫欧文子爵的安全。”
第29章 所谓天才
惊喜来的太突然，以致所有人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欧耶！”
所有人都大声欢呼着，拍着手掌，拥抱身边的人。如果不是希尔顿家族跟安东尼的冲突就发生在昨天，彼此隔膜一下子难以消除干净，他们应该是要冲上去把他抛上天空庆祝的。
不过这点小瑕疵，在这个情景之下，就没必要计较了。
太不容易了！
希尔顿家族的第一位供奉的到来，可算一波三折。而在近乎绝望的情况下，事情突然发生戏剧性的大逆转，最后完美收官。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现在，大家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开始憧憬这位潜力堪比传奇英雄的安东尼先生，能帮助希尔顿家族站到怎样的高度。
欧文子爵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安东尼，表达自己的感谢。在这里，也只有这位一力引进安东尼的主要功臣，才能跟他有点稍微亲近一点的动作。
希尔顿现任和前任族长兴奋地互相拥抱，用力地拍打着彼此的后背。
伯爵大人觉得自己真是太英明、也太幸运了。当初在横岭城的佣兵公会中的灵机一动，居然成了今天这件关系到家族发展兴旺大事的胜负手。
虽然谁都明白，所谓的佣兵任务只是安东尼先生为自己留下来所找的借口。但是，现在是希尔顿家族有求于安东尼先生，而不是他求着要留在希尔顿。如果没有这么一个貌似可有可无的借口，哪怕被家族的诚意打动，安东尼先生在不好反口的情况下，会不会就此离开，那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
好在，现在没必要再考虑这个问题了。
在伯爵父子的陪同下，所有家族重要成员拥簇着安东尼先生向着“摘星阁”走去。
突然，安德雷斯像是想起了什么，返身向大门口外走去。
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只见他走出了门口，来到外面宽敞的大街上。
外面等候着的一辆辆马车，以及摆足了礼贤下士姿态站立车旁的各位大人物，都彼此警惕提防着。等会安东尼先生出来的时候，大家势必有一轮激烈的争夺，这时候哪里有心情攀谈。
不过，刚才看到希尔顿家族长老安德雷斯，带着一大群人过来。隐约看到他向安东尼先生长揖道歉，随后人群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难道他们把安东尼先生挽留下来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大门外的各个家族心中都有着隐隐的不安。
看到红光满面冲出来的安德雷斯，这种不安就更加强烈了。
须发皆白的安德雷斯走到门外不远站定，这个位置，正好是一众马车形成包围圈的中央。而老人，就像一个筹措满志、粉墨登场的舞台主角。
安德雷斯环顾左右，十分贵族风度地行了一礼，颇为得意地大声说：“众位家主、族长、首领，感谢你们这么关心我们希尔顿家族，一大早就一起赶来我家族门口准备安慰和帮助。不过，我们家族跟安东尼先生之前发生的小小误会，现在已经都解决了，不劳各位记挂。谢谢各位！谢谢！”
大门外聚集了这么多人，摆出老大的阵势，安德雷斯早就收到下面的汇报。但当时一众家族成员都为如何留住安东尼而伤透了脑筋，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这些讨厌的苍蝇。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大功告成，安德雷斯心情大好，不由得玩心大气，跑出来找这些头头脑脑们开刷。让你们挖人挖到我家门口，看我不恶心死你们。
“哎哟哟！苏格拉底侯爵、赫尔穆特侯爵，真没想到连您两位侯爵大人都亲自来啦。请进来寒舍坐坐，喝杯热茶，外面这么冷都不到马车上躲躲寒风，太让我这老家伙感动了。还有各位伯爵老爷们，要不你们……哎！先别忙着走啊。”
当初安德雷斯带领希尔顿崛起，跟这些老牌贵族没少摩擦。他脾气又硬又暴，彼此可没留下什么好印象。虽然现在希尔顿的生意由西尔维奥掌权，讲究和气生财，大家关系和缓了许多。但对这个老家伙，众贵族也不希望跟打交道。
既然安东尼先生被留下了，大家也没有继续呆在这里吹冷风和听老家伙疯言疯语的必要，纷纷钻进马车，打道回府。
不过，对于希尔顿家族，往后的关系和态度，可要重新进行评估谋划了。
……
转眼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摘星阁”的演武场上，安东尼正在宽敞的场地上摆弄着几十块价值不菲的魔晶。
这段时间，安东尼这个不是供奉的供奉，挂着护卫的名头却不做护卫事情的少年天才，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作为希尔顿家族实质上的供奉、客卿，自然有义务为家族效力。但现在毕竟不是家族的开拓期，需要用拳头打出一条血路。若是这样，安德雷斯这个暴老头也就不会主动退位了。而家族的生意业务都已经上了轨道，平时也就需要一些雇佣来的寻常武士护持一下，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其实不单是希尔顿家族，其他家族的供奉等高端战力，一般都是无所事事。说到底，在和平时期，家族养着这样的高阶职业者，更多的是作为一种震慑力量。各方势力发生冲突时，彼此衡量一下武力的强弱高下，弱小者都会自觉摆正自己的姿态，不会跟明显比自己强的对手硬碰。
因此，家里只要有这样一尊大神摆着，哪怕他从来不出手，也能为家族争取到极大的利益。这也是高阶职业者受到各方势力哄抢，不惜代价也要请回来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