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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首辅沈栗-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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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也有些书生,此时俱都面面相觑,良久,有人满脸厌恶道:“不成体统、斯文扫地、有伤风化,何家竟然出此子弟,可见家风如何。哼!”

那差役附和道:“对,就是这个词,有伤风化!老爷们说了,向这样的就不配读四书学五经做读书人,读书人当为天下表率,今儿把他拿来游街,就是要大家引以为戒。不求个个读书人都有功于民,起码应该明事理,不可向天下贫苦人心上插刀子!”

“好!说得好!”围观的都喝彩。

也是地方不对,要是在富庶的地方,可能只有士绅阶层会比较关注何溪的行为给读书人丢脸了,老百姓大约也就看个新鲜。

此地偏偏是大同府。

大同府是北方重镇,读书人少,卫所众多,富户少,穷人多,平民少,军户多,日子坚苦,风气比较严肃。又刚刚经历过天灾人祸,街上的饿殍也才消失不久。这个节骨眼上见到一个装乞丐玩花活的,顿时心里恨的要死。

立时就有人嚷道:“大人,你看看我,我都这样了,前儿见了要饭的,还给了一个铜钱呢,这人可太坏了!”

众人看去,这人是个典型大同府灾民的形象,活骷髅一个。再看何溪,虽然不肥,但和这人一比,他能装下人家两个。

原本的风化问题立时上升到不顾民间疾苦的政治形象。何溪心中猛然一凉。

若仅是因为扮乞丐讨饭,固然是让读书人颜面扫地,但自己“诚心悔过,自尽以谢天下”,何家唱唱苦情,说不定还会在祖坟里给自己留个位子。但如今自己偏又背上了“不知民间疾苦”的名声!何家能成为门阀世家,就是凭着代代子弟出仕为官,为了维护何家的政治形象,看来自己的名字是绝不可能留在族谱上了。

何溪十分了解自己家的行事风格。以前看见那些被家族断然舍弃的子弟,如被沈家休回来的妹妹和差点嫁给二皇子的侄女,何溪一直认为那是必要的牺牲。如今轮到自己,何溪才真正感受到从心底升起的阵阵悲凉。

到了晚间,何溪被带回衙门,又见到了沈栗。

以前得知何泽与妹妹屡屡在这年轻人手上吃亏,甚至连父亲出马都差点被咬下块肉,何溪还有些不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就是丁、安倒台,从安守道大营中趁乱出逃后,何溪心里也没把沈栗当回事。

才知道,才知道啊。

狡诈不可畏,毒辣不可畏,难得既狠且黠矣。当处事的手段和执行的果断都具备时,眼前这个人对何家来说已经称得上是危险了。

要不要给父亲去个信提醒呢?太子的性格似乎也变得有些强硬了。何溪迷迷糊糊地想。随即苦笑起来,如今自己都要死了,声名尽丧,那还顾得上什么书信。

“这是上好的栖霞酒,何二公子不妨用些,也好驱驱寒气。”沈栗笑嘻嘻道。

何溪叹道:“沈七公子是来送在下上路的吗?”

沈栗讶然道:“何二公子为何这样想?太子殿下只判您游街三日,您用过饭食早些歇息吧,明日请早。”

何溪默然,良久轻叹道:“可惜,在下倒是有些后悔了。”

“后悔谋刺太子殿下?”沈栗笑道。

“在下从未有谋刺殿下之举!”何溪仍然保持警觉。

没套出话,沈栗倒也未觉遗憾:“却不知阁下后悔什么?”

何溪叹道:“当初被邢秋抓到时,在下就应该果断一些。”

沈栗轻笑:“您想的差了。在被邢大人抓住时,您已经在流民中混了好几天了。今日让您游街,是以有伤风化之名,与您扮作乞丐有关,与您的死活其实没什么关系。”

何溪:“……”噎死人不偿命吗?

“到不知太子殿下何时赐我一死?”何溪道:“还望临死前让我沐浴,换身干净衣衫。”

沈栗疑道:“阁下为何一直笃定太子殿下要赐死您?”

何溪冷笑道:“缁衣卫辛辛苦苦侦缉多日,难不成还会放了在下?”

沈栗点头道:“阁下是因有伤风化被判游街三日,待行刑日满,自然会放阁下自由。”

何溪:“……”什么意思?还真放了我?

留下满头雾水的何溪,示意守卫看好人犯,沈栗离开牢房,正看见邢秋就站在牢狱出口处。

沈栗笑道:“世叔是来寻小侄的?”

邢秋点头道:“给丁同方办得新户籍已经得了。”说着,递上来几张纸。

沈栗接过来翻看:“这个好,有了它,丁同方也可安安心。待丁柯案结束,也叫他有个奔头。”

邢秋笑道:“你待他倒也尽心了。”

“丁柯死不足惜,然而丁同方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倒霉蛋,”沈栗叹道:“小侄这里是撺掇儿子状告父亲,总该让他有个好结果。”

邢秋微微点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儿子状告亲爹,打开国以来算是头一号。这里面既然也有沈栗的手笔,便是尽一份心力也好。

“丁同方情有可原,贤侄为何却建议太子放了何溪?”邢秋问道。

“其实小侄是否建议放了他,咱们都不能把他怎么样。”沈栗道:“如今切实被咱们抓住的,也不过就是装扮乞丐一事,有伤风化的罪名又不能杀人。”

邢秋默然。谋刺太子一事已经过去很久,痕迹早已被人抹平。何溪与安守道联系时也颇为小心,如今只能由安寒略证明何溪与安守道相识,但没有直接证据能把他与谋刺之事联系起来。有抓到证据,太子是没有办法追究的。‘

“可恨此贼太善于逃跑,一个酸腐,竟能趁乱跑掉。”邢秋恨道:“某却不好向皇上交代。”

“世叔不必过于气愤,哪怕何溪能侥幸保下一条命来,平平安安走出这大同府,他的结果也不会很好。”沈栗道。

邢秋诧异地望向沈栗。

沈栗轻笑道:“这位何二公子的苦日子只怕还在后头。”

第一百七十七章这糟心的城墙

三日后,太子果然下令放了何溪。

走出大同府衙门,何溪举目望天,颇有再世为人之感。

回身望向沈栗,何溪疑道:“太子殿下莫非是欲待在下走后再派人追杀不成?”

沈栗微笑道:“何二公子过疑了。太子殿下是何等身份,岂会做此尔反尔之事。若殿下对阁下早有杀心,自邢大人抓捕阁下至今,下手的机会多了,殿下又有什么可忌惮的?”

如今大同府的最高权力落到太子手中,就算抓不到何溪谋刺的证据,不能明正典刑,但太子若决心杀死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办法。狱中囚犯互殴,吃饭噎死,忽发疾病暴毙,哪一样都能做的干净利落。

何溪连日来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固然沈栗提起过太子不会下手,他自然是不信的。没成想,虽然每天被人拉出去游街非常难堪,但既没有鞭打用刑,也没有恶言詈辞,甚至每日里还能够吃饱喝足。待三日游街结束,还允许他洗漱沐浴,给他换上干净衣衫。沈栗居然又以两家结过姻亲的名义贴补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还真就把他放了!

何溪……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说,但凡有一丝活的希望,何溪也不想死。既然让他走,何溪也没有赖在狱中的心思。赶紧走!

沈栗殷切嘱咐道:“如今天寒地冻,何二公子路上小心。”

何溪觉得这句话颇有深意。疑惑地看了看沈栗,既然太子已经保证不会派人追杀自己,难不成路上还会有别的危险?

带着满腹狐疑,何溪走人了。沈栗目送这位何家二爷,嘴角微露笑意。

何溪怀疑太子不会如此“仁慈”,没错,太子的确没有大度到放过他。正相反,太子对何溪恨之入骨。

如今的太子可与来三晋之前截然不同了。没出景阳之前,邵英虽然有意无意地压制东宫,但说起来,太子一直处在邵英的保护之下。有皇帝坐镇,哪怕是当朝阁老,也没人敢对太子稍有不敬。

来到三晋之后,太子才见识到什么叫不令之臣,才意识到主弱臣强的无奈。宝剑锋从磨砺出,这句话不假,在与丁、安等人周旋的这几个月里,太子的心性渐渐强硬起来。

牢狱中那些贪官太子都不能忍,真正谋刺过自己的何溪能容忍吗?

别说太子已经被邵英手把手教导了好几年,又已经开过杀戒,下令围剿了安守道,就是几年前被太傅忽悠的那个傻白甜,也不可能放过如此谋逆之人!

毕竟是邵家的子孙,皇室的血脉,天生就有维护皇权的本能。如若太子真是个扶不起来的,沈栗还能留在东宫转悠?早想法子跑了!

令太子为难的是没有好理由去杀何溪,哪怕太子一行人对何溪的做所作为心知肚明,哪怕缁衣卫指挥邢秋也在怀疑何溪,但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太子是国之储君,一言一行都要有规矩,不能因“怀疑”二字就喊打喊杀。上位者单凭“喜好”做事,大臣们会“不安”。

太子正憋屈的不行,沈栗建议,索性放了何溪。

不但放了他,还要好生对待,给贴补钱财,好叫他跑路。

何溪这会子儿大约还没反应过来,觉得太子这边承诺不杀他,就万事大吉了。

他就没想想,他谋刺太子的事已经露了行迹,太子这边抓了他,又让他平平安安走出监狱,二皇子那边会怎么想?这何溪是不是已经叛变了?他对太子说出了多少?为了保证二皇子的安全,是不是杀了何溪灭口比较好?

至于何家,会在二皇子面前保他吗?别忘了,何溪可是教人拉出去游过街,连何溪自己都认为,何家为了维护家族的利益,必然会将他逐出族谱。一个家族弃子,以何家的行事风格,不但不会保他,说不定还要拿他的性命献给给二皇子,也算是教他为家族奉献最后一点力量。

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转瞬间声名尽毁,家族除名,还要被以前的盟友和家人追杀!从此后便要饥寒交迫,前程无望,处处躲藏,每日里心惊胆战地过活……

何溪能忍受多久?这可比一刀杀掉他,叫他痛痛快快地死让人解气多了!

如果何溪还能活着,对他来说,只怕他最痛恨的人不会是太子,而是面慈心冷的何家与二皇子!凭什么老子为你们出生入死,到最后却反而落得颠沛流离,下场凄惨,而你们这些坐享其成的却每日里荣华富贵,还派人追杀我?

何溪之前能被挑选出来谋划行刺,必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要是反过来与何家和二皇子一系掐起来,那才好看呢!

德彰十九年二月十九日,北狄人大举犯边!

今年冬天有太子一行人预先筹谋,雪灾虽然严重,但造成的破坏已经被降到最低,起码,大多数灾民得到了安置,有口饭吃,又被人组织起来,或以工代赈,或联户具保,互相监督;赶巧又碰上太子严查贪官污吏,叫老百姓出了口恶气,多多少少也转移了矛盾,故此还算是稳定。

草原上可就撑不住了!

越往北方,雪灾越重,北狄境内的情况只有比大同府更危急的,他们又没有大业和尚这样的奇人,对雪灾时半点预备都没有,措不及防之下,一场大雪过后,连人口带牲畜,损失惨重!

草原上日子难过了,难免就惦记起南面盛国。

这些年北狄自家也不太平,王庭之中争权争得厉害,国力也不算强盛,虽然和盛国彼此看不对眼,但双方都在蓄力阶段,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北狄一直比较克制,并不愿意与盛国闹得太过分。

再者,自从祺祥商团组建以来,北狄方面从边境贸易中也获利不少,甚至对盛国的盐、茶形成了一些依赖,故此境内主张维护与盛国关系的人也不少。

但什么都架不住天灾的影响!

北狄方面也知道,这一次进攻和以前的小冲突不同,要打肯定就是一票儿大的。因此起先他们是派人和三晋总兵联系,看能不能得些便宜,如果能把安守道攥在手里,甚至趁机掳掠盛国太子,那这一仗不在话下。

哪成想安守道和古学奕让太子干脆利落地收拾掉了。

北狄人……赶紧进攻吧,等盛国太子调整好布防,这一仗就更难打了。

没错,北狄方面认为这一仗并不好打。

不说北狄之前并没有与盛国开战的准备,就说雪灾过后:大同府一带的卫所起码叫太子给喂饱了,有粮食,有衣物,士卒手上有劲儿,心里不慌;北狄方面是匆匆忙忙集结起军队,又没有粮,普通的牧民,就是能上战场的勇士,一个个也饿的面黄肌瘦,走路都打摆子,战马……没冻死也是有气无力的。

打?不好打。不打?不甘心。

等北狄人的军队浩浩汤汤来到大同府城下……前面那是什么?

北狄人目瞪口呆。

整个大同府的城墙都是白的。阳光之下,曾明瓦亮,刺人眼目!

太子一行人早就预料到北狄人早晚要打过来,能不预先做些准备吗?

趁着天寒地冻,先教士卒们每日里打水浇城墙,一天天浇水,一层层冻住,等北狄人来时,城墙外的冰层差不多有小一尺厚!结实,光滑,清洁溜溜,嘎嘣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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