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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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麦不禁惊讶于唐离对西藏历史的了解,这些东西只怕对西藏涉猎稍少的历史学家都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看到秦麦朝自己挑起了拇指,唐离很高兴地笑了起来,解释道:“我从小就对西藏有种很奇妙的亲近感,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藏民吧!所以看了很多关于西藏的书籍。”
秦麦眉毛扬起,嬉笑道:“那我这不是班门弄斧嘛!”
唐离佯怒地立起了眉眼,嗔道:“你明知道人家的水准如何,偏要这么说,我看你是故意嘲笑我呢吧!”
虽然做出了生气的模样,可眉梢眼角却透着股妩媚,声音又柔又甜,让秦麦如沐春风,哈哈一笑,朝唐离抱了抱拳,“那在下可就献丑了!”
此时唐离高坐在马背之上,秦麦步行于侧,每每和唐离说话时都要抬头仰望,自称在下的确恰如其境,唐离听得有趣,不禁抿嘴偷笑。
秦麦想了想,接着讲起了象雄:“据藏史记载,象雄分为上中下三部,上部以琼隆为中心、中部以日阿达敦为中心,下部则是松巴静雪六区;而在汉文史料中则将象雄分为大小,我们现在所在的阿里便是象雄的本土,象雄曾产生了西藏大地最初的文明,不仅有自己的文字还是苯教起源昌盛之地。”
唐离眼中射出强烈的向往神色,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可是我也听说象雄的消亡充满了神秘,现在根本找不到象雄文化的遗址,甚至连都城都不知道在何处。”
“象雄本就是个部落联盟的王国,国民大都以游牧为生,留下的痕迹自然比农耕为主的国家要少得多。”
秦麦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对于象雄古国的都城,考古界有两种论点,其一根据苯教传说是位于琼隆银城,琼隆就在我们的脚下这片土地,在扎达土林中也的确发现过不少早期人类洞窟的遗址和岩画;另一说则是在达果雪山以西的琼宗,那里的当惹雍错也是苯教最为看重的神湖。。。。。。在湖边悬崖的山洞里还存有一座据说最为古老的苯教寺庙——玉本寺,只是象雄的都城究竟在哪里,现在还是个谜团。”
“琼宗。。。。。。。玉本寺?”唐离的眼睛一亮,喃喃重复道。
秦麦不知道唐离想到了什么,疑惑地望着怔怔的唐离问道:“丫头,你在想什么?”
唐离的眼睛越来越亮,“麦子,我有一种感觉。。。。。。”
没等到唐离说出她究竟感觉到了什么,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二人回头望去,尘烟中黄平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马儿浑然不觉自己驮着的人掉下了背,还溜溜达达地往前走呢。
“哈哈,居然主动让马!”铁莘一把拉住马缰,抬脚踢向黄平,“快给老子滚起来!”
秦麦快步走到黄平身旁,将他翻转过来,心头不由得一抖:黄平双眼紧闭,脸色如火烧般赤红,秦麦心中暗惊,摸向他的额头,入手竟寒冷如冰。
秦麦暗叫了一声糟糕!按照他的估计黄平身体内幽冥花和回魂散下次发作的时间应该在午夜后阴寒之气最重的时段,可偏偏却在阳气最盛的午后爆发了!
略一思索秦麦便想通了其中的原因:寻找天书的过程中,众人都吸入了大量的幽冥花香气,对于秦麦和唐离,这香气非但没什么伤害,甚至可以让二人精神振奋,体力充沛;可对于本就吸入不少幽冥花香气和回魂散的黄平就不同了,昨晚饮下神水所平衡的阴阳之气因此失调。
秦麦伸手摸向衣袋去掏装有神水的小皮囊,入手微微有些潮湿,秦麦一愣,旋即骇得跳了起来,一颗心怦怦乱跳,暗道该不会如此倒霉吧!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秦麦看着干瘪空空的皮囊脑海里嗡嗡作响,空白一片,皮囊肯定是自己在与人蛇搏斗的时候被压破了,那本就不多的神水此时连一滴也没有剩下。
“怎么了?”铁莘愣愣地问道,三人看到秦麦失魂落魄的神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都生出大难临头的不妙感觉。
秦麦紧紧地咬住嘴唇,望向铁莘和郝韵,哑声问道:“你们的感觉怎样?”郝韵通红的脸颊让他生出不详的预感。
“没什么啊。。。。。。”铁莘挠头疑惑地答道,“就是有点累,还有点冷。。。。。。”
配制神水的药物虽然很难在一时间配齐,可全力搜寻的话未必就一定无法找打,秦麦心底生出奢望,或许平旺老人还有神水,必须要尽快找到他!
这时候再也顾不上马匹的死活了,秦麦绑麻袋一样横放在马背上,自己也跳了上去,铁莘则抱起半昏半醒的郝韵骑上了另一匹马,在狂风骤雨般的催打下,三匹马放蹄朝着扎达狂奔而去。
原本晴朗湛蓝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从四面八方涌起厚厚云层,骤起的狂风卷起遮天蔽日的沙尘。。。。。。
赶到扎达时三匹马已经累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秦麦心知时间有限,一刻也不能耽误,马上吩咐铁莘去租车或是买马,唐离照顾着郝韵、黄平二人,他自己则找到了扎达唯一一部能和外界联系的电话。
听到秦麦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吴学知沉默了两秒,秦麦从听筒里听到急促粗重的呼吸声,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吴书记,老师现在在哪里?”秦麦竭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静,却还是无法抑制住颤抖起来。
“老师他。。。。。。出事了!”吴学知声音低沉地缓缓说道。
第三部神湖地宫
追随陈教授近十年,秦麦对自己恩师的脾气实在太了解了,作为中国考古界的泰斗人物,陈教授的倔强和大胆甚至比他的学问更著名。
秦川大地素多古墓,倒斗盗墓的勾当自古不绝,三十多年前的解放初,有乡民报告自家的农田发生坍塌,下方似乎隐藏着一处规模宏大的古代墓穴,陈教授年轻气盛,因为怕走漏消息独自一人日夜兼程赶去实地勘察,结果却发现在青纱帐的掩护下一伙盗墓贼正在悄悄地打着盗洞,眼看着将要破墓而入时,陈教授以弱质书生之身独闯贼窝,硬生生凭着一身正气吓退了这群不法之徒。
事后得知此事的人无不被惊出一身冷汗!要知道盗墓者大多心狠手辣,便是同伙之间因为分赃不均而起的内杠也常有发生,许多被盗的墓穴中经常会发现被利欲熏心的同伙谋害的盗墓者的尸骸,陈教授竟然敢与五六个身强体壮的莽汉对峙,这份胆气着实令人钦佩;可当时若是那伙盗墓贼动了杀机,他根本没有侥幸的可能。
时间流逝,陈教授的年纪老了、身体弱了,可他的胆量和执拗却没有减弱半分。
从趁陈教授昏迷时将他送回拉萨,秦麦就断定了他绝对不会乖乖离开西藏。
秦麦甚至能够想象陈教授身体稍微恢复便会要求重返阿里,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老倔头儿竟然是偷偷地跑出来的。
若是他大吵大嚷地强烈坚持,吴学知等人就算拦不住他,却也可以做好一切准备,至少能多派几个人保护他。
从在狮泉河与吴学知通过电话后,秦麦便处于自责之中,他觉得自己应该预料到老师会采取这样的手段,如果他及早提醒吴学知的话,或许便可以避免,此刻听到老师出事了,不啻于一记惊天霹雳,将秦麦震得脑际轰鸣、眼前发黑!
“老师、老师他究竟怎么了?”秦麦深深地吸了口气,一颗心跳得如擂鼓般又重又急,就像等待着宣判的犯人,既急切地想知道结果,又怕吴学知说出自己最害怕的答案。
电话那边的沉默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让秦麦的心不由得渐渐沉入冰冷,手心不觉渗出了一层冷汗,却不敢催促吴学知。
尽管看不到吴学知的表情,秦麦仍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的羞愧和内疚,“小秦啊,这件事我要负全部的责任!是我没有照顾好老师!是我疏忽大意。。。。。。”
秦麦哪里还有心情听他长篇大论的检讨,忍不住厉喝了一声:“吴书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这一声厉喝显然也出乎了吴学知的意料,即便隔着千多公里的电话线,他仍能够感受到话筒里传来的迫人气势和威压,他没想到这个温文尔雅的瘦弱青年竟然有如此凌厉的一面,不由得一滞。
秦麦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于严厉了,毕竟无论从私人的角度还是工作的身份上,吴学知都是他的前辈、领导,秦麦苦笑摇头,暗骂自己真是急昏了头,再说话时语调便已经缓和了下来,“吴书记,对不起,我实在很担心老师现在的情况,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吴学知虽然心中有些不悦,可也清楚陈教授出事追根索源还是自己没有“看管”好,何况秦麦作为他的同门师弟,最得陈教授的喜爱,与老师相处时间也最久,其心情焦急亦可以理解,这么一想,吴学知也就释然了。
“是这样的,我们三天前接到了尼玛县武装部打来的电话,说是牧民报告有一位老人在文部病倒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吴学知犹豫了一下沉声补充道:“按照那位牧民的描述,这人应该就是老师。”
三天前,秦麦暗自计算了一下,那正是自己到达古格遗址群的那日,吴学知没有说出最让他无法接受的结果,这让他微微松了口气,追问道:“在什么位置?”
“在那曲地区,文部距离县城不远。”吴学知闷声答道。
“文部?是在琼宗附近的那个文部吗?”秦麦稍微冷静后,便从吴学知的语气里听出了古怪的味道,按照从琼宗到拉萨之间的距离,若是行动迅速三天足够往返的,即便是老师病情严重,此时应该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治疗才对,可是吴学知的情绪似乎仍很沉重,难道。。。。。。。
秦麦一惊,眼角突突地抽动起来,这让他心内不详的感觉愈加强烈,只觉得手中的电话就像一枚随时会爆炸的手雷,要知道高血压和心脏病在西藏这样高海拔地域一旦发作,简直与喝了砒霜没什么区别,“吴书记,难道你们晚了一步?”秦麦咬牙问道。
吴学知沉默片刻,听筒里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可想而知他此时的情绪是多么失常,“不是晚了一步,而是。。。。。。”吴学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老师不见了!”
三天前,吴学知接到尼玛县武装部电话后,便请求对方立刻带上急救设施和医生赶往文部控制住陈教授的病情向拉萨方向进发,而吴学知亦在这边做好一应准备,甚至北京的两位心脏方面的专家也连夜飞抵了拉萨。
然而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病倒在文部的陈教授竟然失踪了!
实际上说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也不准确,就在那位收留了陈教授的牧民去报告的时候,有人将他带走了。
那牧民的妻子是位十分淳朴的妇女,没见过什么世面,说了很久才把事情讲了个大概:几年前,在文部附近出现了一位女神仙,这女子救死扶伤医人无数,甚至许多病入膏肓的患者经她治疗后很快便恢复的生龙活虎一般!久而久之,这女神医在周围的藏民中树立起犹如生神的声望。
只是这人行踪飘忽不定,没有人知道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甚至她每次出现都面罩黑纱,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连话都极少说。
陈教授本来病得极为严重,已经昏迷不醒,那位女神仙突然驾临,对那位手足无措的女主人说要把陈教授带走以便医治他,女主人看着这位不知来历的重病老人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女神仙突然出现,让她喜出望外,哪里还会不许?眼睁睁看着这神秘女子牵着匹马驮着出气多、进气少的陈教授飘然而去。。。。。。
听完吴学知的叙述,秦麦也不由楞住了,且不说这所谓的女神仙是不是真的有回天之力,可他为什么要把老师给带走呢?即便是要施手医治,也不必搞得如此诡秘吧?何况病重之人最怕颠簸,这位女神仙若真的是位医者自然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秦麦心头无数的疑问瞬间纷至沓来,这人怎么会知道那户藏民家中有病人?她怎么有把握能医治老师的病?最为重要的是她到底把老师给带哪里去了!
对于秦麦的问题,吴学知嗫嚅着无法回答,他也是昨天才接到了电话得知了这个情况,立刻派了人过去尼玛了解情况,并与当地政府联系全面搜寻陈教授的下落,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得到陈教授的消息,吴学知深深明白陈教授的安危关系重大,第一时间将这个情况报告了北京总局,情急之下甚至决定明天亲自赶往文部的。
秦麦听完吴学知的解释,思忖了片刻后,反而镇静了下来,先不论这位神秘的女神医是如何得知陈教授的病情,是否知道陈教授的身份,但至少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最浅显的道理:若是这神秘人是想要害陈教授,根本不需要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