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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藏地传奇-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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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陈教授当即挥手反对,激动得皱巴巴的面皮都一颤一颤地抖动起来,“太危险了!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唐离没有说话,但是微微颤抖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色泄露了她内心的惶恐,唐离多年来最大的爱好便是探险,一次次尝试人类的极限,她自忖若是由她来实践秦麦的计划,只怕连一成的成功希望也没有,秦麦的身手、体能虽然远比她强,成功的可能性也绝对不超过三成,失败就是死路一条!

铁莘重重地喘了口气,死死地盯着秦麦的眼睛,哑声道:“你非要这么干的话也行,让我去!”

秦麦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计划的危险性,铁莘这么说,无疑证明在他的心里,秦麦的命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秦麦心中感动,却不能流露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铁莘,呵斥道:“胡闹!你添什么乱!”

白拉定定地看着秦麦,忽地开口问道:“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

“当然!”秦麦立刻听懂了她话里指的是什么,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点头道。

白拉沉默了几秒钟,缓缓退开两步,用行动表示了对秦麦的赞同,这让秦麦生出了几分知己的共鸣。

“只要我把绳子固定住,就算不能成功,可保命总是可以做到的。”秦麦指了指黄平抱着的那块巨石。

铁莘走过去,沉腰扎马,双手箍住巨石,开声吐力,那巨石却仿佛生根了似的丝毫不动,铁莘低头默然了片刻,缓缓地解开了斜套在胸前的绳索。

陈教授左顾右看,六个人中只有他明确而强烈的反对秦麦的计划,白拉和铁莘显然用无声的行动表示了对秦麦的支持,而唐离默不作声,陈教授却从没见她反对过秦麦的决定,黄平人微言轻,不可能影响秦麦的想法,至于郝韵。。。。。。陈教授心知就算她也不同意秦麦冒险,可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并不能让秦麦放弃他的行动。

老头儿又是气恼又是担心,激动得连话都无法说得连贯顺畅,一句话断断续续地分了几口气才说完,“秦麦!你要对你的生命负责!你要对培养你的国家和人民负责!”

秦麦默默地望了陈教授一眼,心里无声地补充道:“我还要对老师您负责。”

眼见秦麦将绳索紧紧地绑在了腰间,陈教授知道他心意已决,长叹一声,眼角湿润,赌气似地转身不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老人家平生不信鬼神,这时心里却在虔诚无比地碎碎念叨着:“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这孩子千万不要出事。。。。。。”

在他的心里,秦麦还是个孩子,是他的孩子,他真想自己能替代秦麦去冒险,殊不知对于秦麦又何尝不是如此,秦麦将陈教授视为父亲,为了救陈教授的命,他不惜以命相搏。

唐离一言不发地为秦麦检查绳索,秦麦看着她凌乱的发辫,虽然唐离一句话都没有说,可他能够感觉到她的恐慌,心头不禁一痛,抬手想要去摸唐离的头发,却猛地醒悟当着大家的面,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似乎太过亲昵不雅。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秦麦朝终于抬头望向自己的唐离轻声道。

唐离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张嘴想要说什么,眼圈却蓦地一红,连忙低头转身,背对秦麦。

崖下惊涛拍岸,轰隆隆的水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激荡,回音隆隆如连绵不绝的雷声,秦麦朝面色沉重的众人笑了笑,“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上刑场!”

秦麦将一捆攀岩用的主绳套在身上,朝铁莘微微点头,后者会意,等到秦麦走到崖边双手握住了绳索时,他便缓缓放绳,让秦麦慢慢地沿着石壁向下滑落。

不多时,秦麦的脚踩在了那块凸起的岩石之上,整个计划中最危险的却是接下来沿着另一侧石壁向上攀岩的过程,虽然腰间系有绳索,但是如果他万一失足滑落陡壁,以肉体与岩石相撞,即便死不了也难免头破血流。

进行到了这一步,也不需要铁莘继续放绳了,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目不转睛地盯着缓慢移动的秦麦,紧张得心脏都似乎停止了跳动,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不受自身的控制。

秦麦半点不敢大意,不求快但求稳,躬身屈臂保持着平衡,仿佛牵线木偶般每个动作都分解开来,一点点地沿着那条宽不足二十公分的凸起向对面行进。

那凸出的岩石形状极不规则,行走起来本就困难,加之下方奔涌激荡的江水鼓起强劲的气流,不断地自下而上冲击着秦麦,不消片刻便将他的小腿以下打得湿透,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危险,短短十几米足足用出去了近十分钟。

看到秦麦双手抓住对面崖壁上凸起的岩石时,众人齐齐地松了口气,心脏猛地一跳随即又紧紧地收缩成一团:接下来才是真正命悬一线的时刻。

秦麦也没有预料到下方风力会如此强劲,十几米的距离已让他汗透重衣,当身体贴在冰冷的石壁上时,他甚至有点精疲力尽的感觉。

也难怪过去无数年间这条大峡谷竟然无人成功的穿越,便是这一道绝壁就足以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而前方却不知道还有多少比这更加艰险的存在。

秦麦连续深呼吸几次,让翻腾的心绪平静下来,眼睛却没有休息,仰头打量着峭壁,设想每一步落脚的位置。

鬼斧神工而成的偌大石壁仿佛一面巨大无朋的镜子,上面一个蚂蚁般的人影缓慢无比地攀爬着,那些微微凸出的岩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牢固坚实,千万年的风吹日晒早已经让它们变得脆弱易碎,秦麦几次踏足其上甫一着力就将落脚处的岩石踩成碎砾。

幸好他每次都要试探几次,由轻至重地落力,有惊无险地攀上了崖顶。

秦麦靠坐在那棵伸出了崖边的大树下,急促地喘息不止,汗珠自额头滑落浸湿脸颊上的伤口,刀割一般疼痛,他却不敢稍有分神,手和脚都控制不住地抖动,他想要伸手朝对面下方的唐离、陈教授等人挥手致意竟然几次都不能抬起手来。

唐离痴痴地仰望着秦麦不真切的疲惫笑脸,忽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水断线的珍珠一般坠落,在秦麦孤独而执着地攀沿那刻,她才真切地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原来秦麦对于她远比她以为的更重要,看着秦麦在死神面前徘徊,那种感觉甚至比她自己身处险境更加可怕。

“唉!这孩子太不听话了,唉!这孩子,你看看你哭什么,他没事!”陈教授手忙脚乱地用衣袖为唐离揩着眼泪,语无伦次地安慰道。

唐离也怕秦麦分心,连忙胡乱擦了擦眼泪,见到陈教授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由得扑哧笑出了声,俏脸涨红,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我是高兴的。。。。。。”

见她破涕为笑,陈教授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埋怨道:“你可把我这老头子给吓坏了!我这心脏差点就被你吓破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唐离面色一变,伸手扶住陈教授,“陈伯伯,您、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心脏不舒服?”

陈教授没想到自己开了个玩笑却把唐离给吓得变了颜色,呵呵一笑推开唐离扶着自己的手臂,拍了拍胸膛道:“我和你说笑呢,看看,我可是老当益壮。”

秦麦休息了片刻,等到体力恢复得差不多后,便起身将身上那捆绳索解开,打了个绳套,甩向对面崖边一座人高的巨型石柱。

这手功夫却是当年他与铁莘在东瞧北见牧马人骑在马背上以绳套抓马心中羡慕不已,央求人家教的,他虽然不如铁莘那般百发百中,却也深谙其中技巧,十米的距离也不算太远,试到了第八次终于套了个正着。

确认了那被套住的岩石牢固得稳如磐石,他将绳索拉直,这边紧紧地绑在了树干上,一道简易的滑索便算搭建成功。

这边的地势比另一边稍高,这却省去了许多力气,秦麦轻松地滑到对岸,俯身朝紧张地仰望着他的众人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惹得陈教授大声笑骂了一句。

嘴里虽说是骂,可只要长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陈教授心情根本是好的不得了,事实上众人看见秦麦不仅安然无恙,也完成了整个计划中最为危险困难的步骤,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都喜上眉梢。

唐离自陈教授开玩笑似地说心脏不适,就开始隐隐地担忧起来,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麦的身上,她悄悄地扯了下白拉的手,不着痕迹地退出人群,白拉也默默地跟了过来。

“陈伯伯的病情是不是开始恶化了?”唐离的声音压得极低。

白拉沉吟了一会儿,单纯以医术而言,她不如秦麦远矣,一月之数全凭经验,面对唐离那双饱含忧虑的眼睛,白拉却无论如何也不忍心用谎话宽慰她,“这一路上他太辛苦了,有可能。。。。。。”

她停住不说,唐离却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他有可能坚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唐离骇然道,死死地掩住了嘴,生怕自己忍不住惊叫出来。

唐离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个消息马上告诉秦麦,可她马上意识到不能这么做,更加不能让他察觉到,秦麦是众人的精神支柱,他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

唐离这么想着,就朝白拉望去,不等她开口,白拉已淡淡道:“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他的。”白拉仰头望了一眼正自崖顶沿着绳索向下攀降的秦麦,他的身影在耀眼的阳光下若隐若现,仿佛散发着万丈光芒,恍若凌空飞舞的神人。

秦麦将绑在腰间的绳索固定在一处比众人所在地势矮了些的位置,横跨绝壁的滑索宣告大功告成,秦麦遥遥地朝着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可以行动了。

这边铁莘已经快速地制作了几条简易的安全带:一边套在滑索上,另一边则固定在滑索者的腰间,即便滑索者一时脱手也不至于坠崖。

唐离当先而行,随后陈教授、白拉、郝韵一一安然抵达对面,黄平则费了许多周折,他只有一条胳膊,不光无法拽住亘在滑索上的绳子,身在空中保持平衡也困难异常,好几次都撞在石壁上,最后距离对岸还有十几米时,惯力缓冲殆尽,竟然停了下来进退不得。。。。。。

黄平悬在半空无法动弹,唯有一条不过拇指粗细的绳索系在腰间,不停地剧烈抖动,望着下面万马奔流一般的江水,吓得哇哇大叫,狂呼救命。

最后还是铁莘与秦麦不停地晃动滑索才让他一点点地降到了尽头。

黄平已是瘫软如泥,秦麦提起他时一股难闻的腥臊味刺得众人呼吸一滞,众人这才注意到黄平脚下滴滴答答有水滴落,秦麦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没想到黄平竟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郝韵踢了如丧考妣的黄平一脚,掩鼻轻蔑地道:“你可真有出息啊!”

黄平老脸涨得紫红,也不敢抬眼去看众人的表情,低着脑袋溜到远处一片乱石堆后处理胯下的污秽去了。

在地图上看起来极其狭小的一片灰白色乱石滩实际却大得出奇,众人直到日落时分才看到远方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绿色——越过这片乱石滩后是一块并不十分茂密却极辽阔的林地。

一路走来地势越来越低,江面也逐渐开阔起来,等到太阳转过山背,峡谷里的光线黯淡下来时,江面已阔有百多米,水势出奇的舒缓,与众人所在位置落差十米不到,看上去无风无浪,水面平静而深邃,若不仔细观察甚至难以发现水在流动,这在以汹涌狂放著称的雅鲁藏布江其他地段极难见到。

没有沉重的行囊,众人行进的速度果然提高了一倍不止,秦麦其实很想连夜赶路,陈教授等人却都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秦麦衡量了半天,还是决定在石滩与林地接壤处休息,那头棕熊让他对丛林生出了强烈的警惕心,谁知道前面的树林之中有没有熊?就算没有熊,老虎豹子毒蛇也在夜幕的掩护下也都让人难以防范。

这石滩上没有什么障碍物,出现任何的状况都能够一目了然,即便不能力敌也可以提早发现,留有充足的应变时间。

秦麦指着湖边一处平坦干燥的细石滩道:“我看咱们就在这儿对付一宿吧?”

众人在乱石上跋涉了一天,虽然不需要负担沉重的行囊让大家不像往日那么疲惫不堪,可脚掌却被嶙峋乱石打磨得又酸又涨,疼痛异常,虽然嘴上谁也不肯率先出声,其实早就盼着秦麦这句话呢,秦麦的话音还没落,铁莘已高呼“万岁”一马当先冲向他指定的营地,陈教授、黄平、郝韵等人亦加快了脚步。

“呵呵,看起来大家都累坏了。”秦麦朝正含笑望着他的唐离笑了笑,有些不好意地摸了摸鼻翼问道:“我是不是对他们太苛刻了?”

唐离白了秦麦一眼,“别胡思乱想,任谁在这种路面上行走一整天也都会受不了的!”唐离指了指凹凸不平的乱石道。

秦麦呵呵一笑,“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两只脚就像被人毒打过似的。”

“快点过去脱下鞋子让血液充分流通,不然明天恐怕就要肿成馒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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