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道之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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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又有数人往周幕那方而去,而林习武身后还剩寥寥三人。
孙友才劝道:“钱兄,你家中豪富,乃燕来城第一富商,何必陪着林习武送死,许兄,你和林习武在书院时本就是对头,温兄,你本就是受到林习武殃及,更加没有必要念及刚才他救你之事。”
温不凡看了眼周幕等人,毫不掩饰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呸,就算是死,温某也不屑与尔等为伍,人若忘恩负义,与畜生有何区别。”
钱学文没有理会周幕几人的意思,静静的站在原地。
许子明只是讥讽的冷哼了一声。
周幕面胀得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他撕下一片衣角,“好!好!好!既然相看两厌,那我周幕便与尔等割袍绝交!”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人顿时有样学样。
“我孙友才,耻与尔辈为伍!”
“我赵德,今日与尔等恩断义绝!”
“我……”
一时间,风景秀美的栖燕山上,尽是此等大煞风景之事。
林习武僵直着脸色,眼中露出痛苦之色地看着这一幕幕,心头直觉一阵阵的刺痛。
“噗……”
他狠狠揪住胸口所在的位置,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呵……呵……呵呵……”
许子明赶紧上前两步扶住林习武的身子,看了眼肖狂,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道。
“据我说知,林兄和方兄……方姑娘并没有什么儿女私情,他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
肖狂看了眼方绣儿,说道:“郎无情,却不代表妾无意。”
“这……”
许子明被肖狂说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温不凡道:“你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世上的人那么多,若是方姑娘都喜欢上了,你难道要杀光这世上的人不成?”
肖狂笑道:“杀的足够多了,她自然知道心里该放着什么人。”
方绣儿哭求道:“世子殿下,这事与他们无关,别杀他们,我跟您回去,再也不乱跑了,就安安心心待在家里。”
肖狂一扬折扇,“哈哈,瞧,这法子是不是很有用,还没杀呢,就起效果了。”
见肖狂大笑,显然心情不错的样子,周幕壮着胆子开口询问。
他极为掐媚的鞠了个躬,小心又讨好地问着。
“世子殿下,您看我们都按你吩咐的做了,是不是……”
肖狂转头玩味地看了眼周幕等人,轻轻点了点头。
“当然……”
周幕等人大喜,孙友才更是跪地磕了个响头。
“多谢!多谢!”
“多谢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果然宽宏大量!”
“……”
周幕等人的道谢声越浓,肖狂眼中玩味的笑意也越来越深,到了最后,变成了满满的不屑与讥讽。
许子明冷哼了一声,“一群蠢货!”
“世子殿下,小的不打扰您雅兴,便先告辞了。”
周幕看了眼肖狂,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学着孙友才的模样跪地磕了个头,忙又站起,想要离了望燕亭。
“唰!”
一把小巧精致银色的弯刀飞来,围着周幕的头颅转了一圈。
“咕咚……”
那是人头落地的声音。
“砰!”
那是尸体倒地的声音。
“走?扰了先生赏景的兴致还想走?往哪儿走?”
这是阿朵儿的声音。
………………………………
第三十六章 最大
又有人来?
这是望燕亭前众人的第一想法,他们寻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名带着面纱的红衣女子,正眼中带笑,缓缓走上山顶,女子伸手接住旋转飞回的银色弯刀。
“这……”
看着手持银色弯刀的女子,亭前的众人一时有些呆了。
今日这栖燕山究竟是怎么了?杀星是一个接一个的来,凉王世子这杀星就不说了,开口便是杀人,一杀就是一群。
现在这个呢?看着漂亮妩媚,可实际呢?这个更猛,上来二话不说就先杀了一个,还说什么扰了他家先生赏景的兴致,也不知他家先生又是何人?
钱学文看着缓缓走来的阿朵儿,心中苦涩的想到,如果时间能倒退,他一定会故意搞砸这次同窗会。
不……他甚至根本不会组织这场同窗会。
肖狂眼中头一回露出惊讶,“有意思,真有意思,姑娘,你家先生是何人?”
阿朵儿并不理会肖狂的话,仍然看着孙友才那群人所在的方向,她一甩手中弯刀,轻轻开口。
“先生说,卖友求生,忘恩负义,落井下石,该死!”
“唰!”
弯刀飞出,旋转一圈,然后再次回到阿朵儿手中。
“咕咚……砰!”
又是一个人头落地,又是一具尸体倒下。
许子明大笑解恨道:“杀的好!杀得好!姑娘为世间除此败类,实乃女中豪杰!”
这时剩余的人纷纷反应过来,新来的这位杀星刚才不是随便挑的人,而是刻意选的就是他们。
赵德惶恐地看了眼四周,然后猛地往肖狂跑去,却不慎跌倒在地,使得发髻散了,衣裳脏了,他也不在意,反而手脚并用的向肖狂所在的位置跑去。
“殿下……殿下,殿下救我!”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往肖狂跑去,一时间场中乱做一团。
“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人嘛?”肖狂一扬折扇,淡淡说道,“世间最可恨之人,莫过于负恩、负情之人,今日你等能为了求生负友,他日为官自然也会为了求利负民?为将也定会为了求生负国。”
“动手,此等废物,还留着做什么,不如现在杀了,免得日后遗祸无穷。”
两名黑衣闻言鞠躬抱拳,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细长软剑,对着狂奔过来的赵德等人冲了过去。
“啊!殿下!”
“殿下,饶命啊!”
“殿下,殿下不是说好了放我等离开的吗?”
赵德等人见状惊恐交加,前有狼,后有虎,此时他们除了不停地告饶,一时间也没了其他办法。
钱学文面色更加白了,嘴里喃喃道:“果然……果然如此!”
他为人八面玲珑,识人自然也有一番眼力,对于如今的场面,他早就有些猜到,这才是他不过去的真正原因。
随着惨叫求饶声渐渐散去,亭前的屠杀也停了下来,两名黑衣仆人将软剑重新系回腰间,然后开始处理起地上的尸体。
方法很简单,一手提着一个,然后走到崖边扔了下去,十来具尸体,两人转眼间便收拾的干干净净。
地上的鲜血这时也缓缓浸入泥土中,若不是有些草叶上留着暗红的血迹,甚至没人会想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杀戮。
……
“呼……呼……呼……”
山上无风,望燕亭中的众人却听见一阵阵的风声,那是万千白皇归巢时,羽翼扇动而带起的生意。
此时从望燕亭向前看去,远处天边,一角残阳染红了半边天色,万千归巢的白皇聚集在一起一波一波往栖燕山飞来,最后落入栖燕山中。
给人的感觉便如同在海边,面对着一浪接着一浪的波涛,只是这波涛是白的,白的温柔,白的安静,白的轻灵。
但在这轻灵、安静、温柔的白浪中,一点点、一道道金色耀眼的光芒又极为夺人眼球,使这轻灵中多了一丝厚重,安静中多了一丝活波,温柔中多了一丝霸道。
这是一副矛盾又和谐的画面。
望燕亭中。
有点心,有酒,还有人。
肖狂将视线从燕归巢美景中收了回来,看着对面那个身穿白衣的道士,这便应该是那位姑娘口中的先生了。
肖狂笑道:“道长为人很有意思。”
沈鸣手中动作不停,抬头看了眼燕归巢时的景色,手中画笔继续在宣纸上舞动着。
他在作画,画燕归巢时的景色。
沈鸣淡淡回道:“你这人也很有意思。”
肖狂看了眼沈鸣的画作,出身凉王府,他作画的手艺虽然不怎么样,但赏画他还是很在行的,即便是以他的眼光看来,这幅未完成的画也是极好的。
合他脾气的人,合他眼光的画,这很难得,只是可惜了。
肖狂叹息道:“道长不该来这里的。”
沈鸣道:“你也不属于这里!”
肖狂皱了皱眉头,眼神认真地看了沈鸣好一会,最后还是没能看出什么。
他想了想,觉得这人真的很有意思,脑子里改了主意。
肖狂问道:“道长可知世间什么最大?”
沈鸣仍然在作着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肖狂也不恼,事实上,对于他感兴趣的东西,他一向很有耐心,脾气也很好。
肖狂笑了笑,笑容很嚣张,“金钱美人?名望功名?武功绝学?不,这些都不是,只有权利才是最大的,这世上没有比权利更大的东西了。”
沈鸣还是不说话,亭中众人也沉默着。
肖狂闭目陶醉道:“有了权利,便有了世间的一切,金钱美人?自会有人送来!”
方绣儿和钱学文更加沉默了。
“名望功名?有权我想给谁便给谁!”
温不凡和许子明暗自紧了紧拳头。
“武功绝学?便是练的再高,在权利面前,也只能俯首做低!”
“这点,想必林解元印象应该很深刻吧!”
林镇看着目露痛苦之色林习武,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眼中露出恍然的神色。
陈傲见沈鸣只顾作画,半点没有心情被影响的样子,他却很是生气。
他是江湖人,他还年轻热血,敢喊出若是换了我,早便一刀砍过去了这种话。
陈傲不服反驳道:“歪理邪说,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
第三十七章 亭间谈
肖狂有些不悦,他不喜欢这种自己说话,被人打断反驳的感觉。
肖狂手指背负双手,静静站在身后的干瘦老人。
“拳头,终究要被人掌握在手中的,周客卿的拳头够大了吧,按你们江湖人说的境界,好像叫宗师,你问问他,是为了什么入我凉王府麾下。”
周客卿身子微躬身子,拱手回道:“凉王府权势滔天,周某能入凉王府为客卿,实在三生有幸。”
宗师!?
陈傲面色有些难看了,何为宗师?开宗立派之师,这种人,在江湖上那个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听的那些故事里,这些人或正或些,或善或恶,各不相同。
但有一点,他们是相同的,他们都极有性格,不会向周客卿一般卑躬屈膝,眼前这一幕,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肖狂站起身来,对着归巢的白皇,张开了双臂,似乎拥抱着这片天地,他转过身来,看着挥毫作画的沈鸣。
“道长这画不错。”
挥毫舞上最后一笔,沈鸣搁下手中笔,淡淡开口道。
“既然景赏完了,话说够了,那就陪我好好谈谈吧?”
对于沈鸣的表情,肖狂皱了皱眉头,片刻后他又舒展开来。
“好啊,那就谈谈,道长入我凉王府,林解元自裁于此,我便不再追究这事。”
沈鸣端起阿朵儿斟满的酒杯,满饮了一口。
“你是谁?”
什么?
“凉王世子!”肖狂愣了愣,然后自傲道,“道长考虑的如何,入我凉王府,不仅免了四海镖局这一灾,还有千金相赠,美姬侍奉,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神兵秘籍更是轻易便可获得。”
金钱、美人、富贵、地位……
更重要的是四海镖局的平安。
听着肖狂许诺的这些东西,林镇觉得若是换了自己,一定扛不住的,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眼中毫无丝毫波动的沈鸣,心中暗自佩服。
前辈就是前辈,这心境真不是虚的。
林习武苦笑了一声,和偌大的凉王府相比,他们四海镖局只是一只小蚂蚁,别人想捏就能捏死。
他心中觉得有些悲凉,他弃武从文,努力苦读诗书,一开始不就是为了摆脱这种糟糕的情况吗?
可命运弄人,到头来还是没能摆脱这种命运,他叹了口气。
“习武求先生应下这事。”
林镇急道:“习武,你……”
林习武回过头来,勉强笑道:“父亲当年为了四海镖局的安危,都能放弃他心中的骄傲,向一个蠢货下跪,今日既然我的死能保住四海镖局平安,我舍了这无用之身,又有何妨。”
林镇叹道:“难怪……难怪,原来当年的事你都知晓,枉我们还自以为瞒住了你。”
林习武苦涩一笑,“还请镇叔不要将这事告诉父亲,我死之后,镇叔只需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