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外交官-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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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赌不可。”
章云平到底还是个聪明人,听沈哲说有另外的解决办法,先是一喜但立马有警惕起来,他们现在所讨论的可是造反的问题,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广东富商的儿子,可沈哲不同,他是官宦世家,身世显赫,就这么把日子按部就班地过下去,他不能功成名就怎么也是个富贵终生,大可以没有必要和他一起经营这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活计”,人的坚强需要持之以恒的决心,但是人要堕落不过就是一念之差的事情,这个沈哲想跟着清朝这么舒舒服服地混一辈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不过,他始终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在这个世界他遇到的第一个“战友”,况且沈哲说的话让人窝火,仔细想来却也是句句在理,于是重新坐下,询问详情。
沈哲见章云平有兴趣,心想到底人家是清华出来的,虽然有点分清但是会思考的不认死理,至少人家听劝。
“如果拥有这个国家最强大的财力和军队支持的不是袁世凯,而是章兄或是和章兄一样的人,那不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章云平一听,顿时失望,着说了等于白说呀,没错如果他有袁世凯的实力,就会以华盛顿为榜样,竭力维护革命果实,缔造一个民主自由平等的新时代,但是:“现在又不是太平天国的时候,朝廷会让我招兵买马,训练成全国最强大的军队,他还能视而不见。”
沈哲听这语气,立马判断出这小子家里那不是一般的有钱,因为招兵买马他首先想到的是招兵买马的钱而是具体实施会产生的阻力,但沈哲此刻更多的情绪则是恨铁不成钢:“袁世凯的兵马是他自己买来的吗?”
“你难道是要我清朝卖命?!”章云平又是拍案而起,这个姓沈的果然已经成清廷的走狗了,居然还想拉他一起下水,做梦!
沈哲心道,讲了这么半天你小子不会还以为咱俩是要单干吧,嘴上却解释着:“没让你给它卖命,是要你先暂时借助于它的力量而已。”
“说得好听,到头来还不都一样。看来沈公子已经非我同道中人,告辞。”章云平恨得牙根痒痒,几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说完抬腿就要走。
沈哲先想说这不是我家,要走也不是你走,不过立马把这句此时来讲极不靠谱的话咽了回去。
因此,章云平听见的则是背后那个年轻的声音说:“章兄难道真的认为是武昌起义把清朝推翻的吗?”
章云平没有转身,但停下的脚步已经告诉沈哲他还有兴趣听下去。
“武昌起义的成果不过是策反了几队新军,这个人数对清王朝的武备而言有何没有没什么两样,随便打场仗死的也不只这个数,就算是占领的武昌是省城,清朝在当年丢在太平军手上的省城也不止一个两个。武昌起义之所以可以让清王朝覆灭是因为武昌起义仅仅是一个开端,紧接着武昌起义的是湘、陕、赣、晋、川、滇等十数个省份的相继起义独立,这是人心向背。老祖宗的话虽然有很多谬论但有一点至少没说错,‘得人心者得天下’。当年的革命党虽然在武昌起义中取得群众支持,但没有将背离清廷的人心转向革命党,民不知革命何为,辛亥革命的失败最终在所难免,同样的错误,可一不可再。人心的改变是潜移默化的过程,从1840年到1911年整整大半个世纪的耻辱,才让天下的人心背离清政府,如果民化不开,可由革命开之,但不是革命开之就可瞬息改变。但是如果中国不先形成民主共和的风化,而以民主共和之体制强加于其上,那么中国之命途还是会像我等所见之坎坷艰难。当年清廷冥顽无所开化,强行革命乃是别无选择之举,但如今,你我二人于此,难道不应一试先变民心而后革命。”
章云平闻言冷笑一声:“听沈公子的意思,那是想要新政啊,当年康梁做不成的事情,你这么有把握你能做成。”
沈哲仍然气定神闲,语气不徐不疾:“不是康梁做不成的事情在下就能做得成,而是光绪皇帝做不成的事情,同治皇帝未必做不成。”
章云平转过身来,嘴角抽动了一下,心下觉得沈哲说的倒也在理,毕竟外甥和亲儿子那是很有差距的,慈禧太后不想让光绪帝夺权,但是让他的亲儿子掌权她未必会有那么大的抵触情绪,嘴上仍是挑衅:“你能保证同治帝新政的话就能成功?慈禧那种女人心狠手辣未必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会手下留情,就算慈禧不构成威胁,那些顽固派的大臣又怎么算?”
沈哲抬头直视章云平的眼睛:“所以,在下也只是说一试。”
19世纪70年代虽然中外相交还是和局的状态,而事实上在平静的表象背后,中外国际关系在这十年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欧美的自由贸易逐渐转向垄断资本主义,对中国从不平等贸易的态度转向赤裸裸地掠夺也就是这四五年的事情,再加上日本的崛起和其对周边国家的扩张野心,中国想兴业自强将要受到各个方面的掣肘,在这样一个阶段,中国内部自然是最好别出现太大的动荡,先把这几年抓住。沈哲的思考是政治腐败先让他腐败去,经济实力给提上去再说,虽然这种强行的人为化发展会导致政治的不稳定,但是清朝死活不关他的事,它不稳更好,省得到时候推翻他的时候那么费劲。当然了,如果清王朝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沈哲也绝不会在它身上多浪费时间。“如果不此法不通,沈哲愿意与章兄一起从长计议,找到起义的最佳途经,不成功便成仁,如果救不了国,那就殉国。”
章云平怀疑地将沈哲打量了一番问:“此话当真?”
沈哲觉得这章云平也真是单纯地可爱,就算他刚才说的是假话,他就不会回答他两个字:“当然。”
章云平的脸色终于多云转晴,重新在他原来的作为落座:“那按沈兄弟的想法接下来这路该怎么走?”
沈哲轻笑一声:“你说的是方案一还是方案二?”
章云平连有点红,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你前面说的那个,先改变人心的那个。”
“日本近代教育之父福泽谕吉曾经说过,文明开化的顺序应该是‘人心,政令,物质。’但是在下认为因该是用物质改变人心,有人信敦导政令,不过现在沈某以为真正适合我们的顺序是‘政令、物质、人心、政治’以稳固的政府强行贯彻政令,以改变一个国家的物质,人们从物质中得到了好处,人心自然也随之改变,人心一旦改变……”
沈哲停顿于此处,看向章云平,章云平愣了半晌才木木地接道:“就是我等实现民主共和之时。”
沈哲坚定地点了下头补充道:“不但可以实现民主共和,更加是实现民族复兴之时。”
章云平激动地默念了好些遍民族复兴,才缓和下心情,突然又想起一事:“那我该怎么做?”
沈哲算是明白了章云平的意思,说白了他老人家就是看着清政府不顺眼,道理可以说通,但厌恶感不可能磨灭,自然更不能打包票深入清政府内部之后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如果章兄觉得自己和清廷绝无合作可能大可以置产兴业,以实业强国。”
得到这么个答案章云平自己心里挺乐呵,但偏要得了便宜卖乖,摇摇手道:“沈贤弟不知道吗。这私办工业朝廷可是明令禁止的。”
沈哲也没打算给他留面子:“章兄又何必瞒我,大家心里都明白,朝廷有政策下头必然就有对策,你们章家在两广有多大的面子谁不知道,就算整个广东省谁办工业都有罪,你章家都有本事把工厂开到衙门对面吧。”
章云平没说话,却是承认。煞有介事地向沈哲一拱手:“那我可就积蓄金财,等着沈贤弟给的机会了。”
沈哲栖身回礼:“以吾改变吾国之物质民心,以君实现民主共和。”
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完最后一格,三根指针都完成使命般停在了1871年11月17日上午十一点整的位置,法兰西的天空在阴霾了许多个上午之后,终于出现了金色的阳光。从小书房的窗户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见花园中喷泉的上方被阳光反射出的一道小彩虹。马厩里的枣红色小马打了个响鼻继续咀嚼它的食物。而这些两个少年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在这个法国贵族小姐的书房里,两个意气风发的东方少年轻易地定下了自己需要用一生实践的诺言。
第十七章 他乡遇故知
更新时间2010…12…18 19:59:42 字数:4087
第十七章他乡遇故知
东京的天刚刚擦亮,神奈川码头的喧嚣声一如既往那样毫无预兆地骤然而起,像是被捏住喉咙了很久的公鸡,在将死半死之际陡然被放开,便瞬间爆出的那声明亮的啼叫。
被日头烧得发红的海平面上先是浮起了几股浓浓的黑烟,冷不丁地一望过去,真觉得那是海水被烧着了在冒烟,几股烟在海天的分界处被越拉越长,红彤彤的烟囱终于钻了出来,本来响亮地汽笛声被委屈地掺和在码头上杂乱的喧闹中显得闷声闷气,最后直到悬挂着美利坚星条旗的旗杆露出来,码头上那些背着方形行李,从偏远地方来神奈川或者江户讨生活的人,才意识到,这大概就是十几年前第一次开进神奈川,不多时就葬送了德川幕府的那种由洋人驾驶的“黑船”,都张大了嘴吧,发出或“哦”或“啊”毫不掩饰的惊叹,典型日本式的行为夸张。
在码头上歇息了一整夜的流浪武士可比这些旅人们注意到的要多得多,他们伸个懒腰站起身,呵了口气在随身太刀的刀柄描绘的金色家徽上,用袖口那只有一个手指宽的寸方干净布料细心擦了擦,又抓了抓不知多久没洗过的脑袋,那脑袋上的头发,中间短,两边长,日本国内发布剪发令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而这些没落的武士仍然在头顶高傲地保留着德川时期月代头的影子,他们用黑乎乎袖管揉揉仍然发红的眼睛,用手遮挡初生的日光,定眼看船上上那一排渐渐清晰的罗马文字,突然记起这艘客轮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入过港,听说是要到大清国的上海,在神奈川停留补充船上的淡水和必要的补给后就会南下,途经鹿儿岛直达上海,怎么的,突然又回来了,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鹿儿岛那边,听说昨天晚上有龙王都难得过去的大风浪,看来是真的,连美利坚的华盛顿号都被刮回来了。”一个剪着西式的短发,手拿英国拐杖,前来搭船的日本商人走下崭新锃亮的黑色马车,看着这艘进入东京湾的**自言自语地嘟哝,无意间就解答了一旁跪坐着的早已没有了俸禄的没落武士。
船与岸之间架起了三米长的木板,因为是临时决定在神奈川靠岸,所以不能在码头有太长时间的停留,以免占了其他船舶的位置,无论是船上的水手还是船下搭手的,都催促着要下船兜风的乘客动作迅速。
华盛顿号在当时也算得上是豪华的客轮,舒适的旅程相应的就是票价不菲,而与高昂的付出相对的又是高贵的客人。天没亮的时候就从拥挤的老式帆船上解脱出来的从越前山区和北方的北海道来到天皇脚下闯世界的旅人们忘记了还要赶去已经改名成东京的江户城里找他们可以求生的活计,都一小撮一小撮地聚拢过来,观察珍奇物种一样贪婪地扑捉这些欧美贵胄身上的每一件对于他们来说新鲜的物件,从他们札幌的雪一样白的肤色,萨摩的海水一样湛蓝的眼睛,越前的山峰一样高挺的鼻梁,岐阜饱满的麦穗一样金黄的头发到他们身上法兰西香水散发出的比熏香的气味浓烈百倍的香味,镀金的怀表,便于随身携带的玻璃质威士忌酒瓶,还有女士拿着的象牙骨绣扇和撑着的蕾丝阳伞,绅士两指间夹着的大拇指一般粗细的上等雪茄和上唇上方那两抹卷曲的小胡子。
大多数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西方文化弄得应接不暇,恨不得这些东西能变成一幅幅图画让他们可以拿根绳子捆起来带走,等空下来的时候慢慢研究,不过这些眼花缭乱的日本人中仍然有几个眼还没花的人一眼看清楚了,这群下船的洋人里混着两个亚洲人。在洋人的眼中,东方人都是一色的黑眼睛、黑头发和黄皮肤,但是在脸上没动过刀的前提下,亚洲人就能知道哪个是中国人、哪个是日本人、哪个是朝鲜人。看见船上下来了两个亚洲人,第一时间就是去看他们的嘴唇,见他们的嘴唇厚薄适中,不像日本人那么宽也不像朝鲜人那么厚,立马断定了这两个人是来自一衣带水那边的天朝上国的。
两个从木板上脚步轻快地踏过去的小哥,年纪大些的那个,约莫是十八九岁的光景,是典型的上国皇城中常可见到的谦和与骄傲混杂的气质,只是在整个人身上,这气显得更加明显,白净的面皮,清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