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咒师-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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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疯狂?」心如的声音尖锐起来,声调发颤,「你真的想看看真实的疯狂?」
迅雷不及掩耳的,她飞快的抓了一下明峰的手臂。虽然明峰避得很快,但明显的不够快。
他的左臂瞬间鲜血淋漓。
「别想走。」心如四肢著地,像是隻猫科动物,声音阴惻惻的,「谁也别想走。」
「心如,你并没有疯。你的人生还很长。」明峰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不可能每件事情都如你的意,难道你不知道……」
「不要说教!我听得还不够多吗?」她尖锐的咆哮起来,「你不准走!顺从我,顺从我!」
明峰的火气勾上来,「凭什麼?!你是谁?凭什麼我必须顺从你?!」
心如的表情空白了一秒鐘,突然诡异的笑了。「如果你是我肉中肉,血中血,那就会永远顺从我了。」
她扑了上来,瞳孔已经竖直如爬虫类。凭著左眼的清明,明峰闪过她的攻击,却犹豫著要不要动手。
心如一击不中,瞥见衝进客厅的玉如和明琦,她急转弯,尖锐的指甲划向明琦。明峰一急,张口喊道,「滚~~」
让这句最强的一字咒(?)衝击,心如的指爪一偏,将真牛皮沙发抓得几乎断裂。
「愣著做什麼?快出去!」明峰吼著,抓张火符炸过去,心如尖叫著退后两步,谁知道这个一字咒实在太强(呃……),居然让屋顶的水晶灯整个掉下来,正好砸在明峰的身上。饶是逃得快,后腰还是挨了一下,好一会儿站不起来。
心如覷著这个机会,大猫似的灵活穿越满屋子狼藉,追著两个逃命的女孩到庭院。
明峰在心裡不断痛骂那个华而不实的烂水晶灯,扶著腰,一跛一拐的追出去。三个女孩子扭成一团,心如已经牢牢的掐住玉如的脖子,眼见玉如快没气了,明琦拚命掰著心如的手臂,却徒劳无功。
第四章 … 3
实在不愿意杀生……明峰脸孔变了变,但若杀了自己妹妹,心如从此就没救了。他正準备扛下这场罪孽……
明琦却非常乾脆的,恶狠狠的咬了心如的手臂,几乎扯下一块肉来。
心如哀号著鬆了手,明琦眼明手快的拖著玉如跑开,明峰正好赶上。他一把反剪心如的双臂,一面觉得有点好笑。
还可以这样啊?他这个堂妹,真的很有动物潜能。
心如不断的尖叫咆哮,她的眼白翻了起来,甜美的表情荡然无存。这比什麼妖怪都让人惊心。
让异常纠缠了半辈子,明峰自认什麼怪物都见过。但即使魔界的异常者,也没有他手上挣扎的少女这麼可怕。
''
或者说,贪婪的执念比什麼妖怪魔族都恐怖太多。
在明琦熟练的急救下,玉如大大的喘了口气,清醒过来。她的喉咙火辣辣的痛,声音变得嘶哑,「……姊姊,為什麼……」她流下气馁的眼泪。
听到她的疑问,心如停止挣扎,她露出令人发冷的微笑,「……你一直恨我,对不对?因為爸妈都疼我,阿明本来是对你有意思的……偏偏他看到了我。你恨不得我去死,对不对?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害的!」
玉如瞪著她的姊姊,好一会儿都不明白自己听到什麼。等她明白了,忍不住狂怒,「你说什麼?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这样想!」她气得口齿不清,未语泪先流,「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爸妈比较疼你又怎麼了?我没有抱怨过!阿明不过是个男人,再怎麼亲有手足亲吗?!」她乾噎,「我没忌妒你!我从来没有!你生病我也非常难过!你怎麼可以这样,你怎麼可以这样!?」
心如猛然一震,似乎开始抽筋,满身大汗的,「爸妈……爸妈可怜我什麼都不会,所以才比较疼我。你们不要我怎麼办?我什麼都不会……我只有漂亮一点而已。如果老了、不美了呢?我不能没有爸妈,我不能没有你……你们都不可以走,不可以走,都得留著陪我……陪——我~」
她尖锐的悲鸣,带著浓郁的哀戚,「你们都想逃吧?你们不可以、不可以拋弃我,不行、不可以~」
明峰发现快要抓不住她,她的力气因為自卑自怜,反而爆发得更剧烈。他更使劲一些,却听到她轻轻的咯咯两声,杂乱的长髮突然如无数尖锐的利刃,朝他的门面疾刺。
清明的左眼让他躲去这些攻击,却不得不放开她。她得到自由立刻往前扑向玉如,「哪,让我们在一起吧……等我吃了你,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若不是明琦拖著玉如的后领,很可能玉如已经遭了毒手。她尖锐的指爪陷入花圃的溼泥中,没入手肘。
吓出一身冷汗的明峰赶紧挡在他们面前,胡乱的拋了块碎砖给明琦,「画个圆圈住你们俩!」
「我没修炼过!」明琦抱著差点吓瘫的玉如大叫。
「你还需要修个屁!」差点被心如抓花脸的明峰架著她大叫,「画就对了!」
「……我画的不圆欸。」明琦画完那个「圈」,充满歉意的说。
明峰瞥了眼那个方不方、圆不圆的「圈」,心裡哀怨的嘆口气。大伯公,你害惨堂妹了。你说她不用修炼,但是她会去自找非修炼不可的麻烦。
这种圈是可以干嘛?
「你上辈子是不是姓金田一啊?」明峰哀号起来了。一个疏神,又让心如走脱,看她扑向那个方不方、圆不圆的圈……
没想到这种不规不矩的「圈」,居然发挥了效果,把心如弹了出去,像是个无形的墙壁。
……他的堂妹居然深藏不露,拥有野兽般的本能啊……
不用顾忌两个无辜的女孩子,明峰鬆了口气。他再次用一字咒(别问是哪个字了)将心如弹开,整个心像是镜子一样明净。
「敕奉中天玄帝青五木郎令,眾邪如尘,神威似狱,霹靂雷霆随我行,却净!急急如律令!」
以前老是临阵就忘个精光的咒,现在却歷歷在目,记忆得清清楚楚。而且还是封天绝地,神魔不应的此时此刻。
但他知道会有效。这是驱除妖怪最强烈的咒,一直不愿意用,实在是妖化是心如的一部分,还是心灵深处的一部分。若是贸然驱除,她的心灵从此不再完整。
不过,比起让她像个不定时炸弹,危害家人性命来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背负杀孽比任何人想像都沉重多了。
像是平空打了个闷雷,心如发出一声惨叫,委靡在地。明峰看著一动也不动的她,觉得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终於结束了。他还是没有救到她……最少不是完整的她。她将失去某些记忆和情绪,不再激烈、火热。我这样做对吗?这样做真的应该吗?
但看著她杀人就对吗?会不会根本就不存在著所谓正确?
他抬臂揩去眼角的汗水(他坚持那是汗水),看到明琦拉著玉如,还躲在圈裡。
「不,不要出去。」明琦抓著玉如,「我不知道,但先不要出去……」
他知道,堂妹有著强烈的野兽本能。说不定她可以平安到现在不是有什麼贵人,而是她的本能实在太厉害。
我现在,背对著昏迷的心如。
强烈的香风突涌,挡去了大部分的伤害,但还是阻止不了心如锐利的指爪划破旧伤,苍白的伤口没有出血,只是滚著血珠。
他用力克制澎湃的愤怒,和狂信者抢夺意识的主导权。他回头望,心如贪婪的表情消失了,带著甜美的迷茫,孩子似的笑著,并且舔著指端的血。
事实上,除了她的脸孔,他已经看不到心如的身体了。完完全全笼罩在迷雾中,像是只剩下一张面具似的脸庞。
她成妖了。彻彻底底的,成妖了。明峰眨了眨眼睛,将汗水逼出去。他摀住右眼,让左眼看得更清楚一点。
这个普通的女孩,居然已经结出奇怪形状的内丹,成了一个妖怪。
明峰晃了晃发晕的头,硬把狂信者逼回去。「明琦,」他的声音很绝望,「你上辈子一定叫做金田一柯南。」
「啊?」看到发愣的明琦一怔。
不然你怎麼解释,為什麼遇到你会特别的倒楣啊?!你说说看,你说说看啊~
我把事情给搞砸了。
明峰一面和成妖的心如相持,一面施展浑身解数。到这种地步,他也知道事态没有转圜餘地,但还是不想伤害心如。
他试图用心如的名字束缚她,却徒劳无功。额上不禁沁出大滴大滴的汗。糟糕,「王心如」居然不是她真正的名字。但这种紧急的时候,又怎麼来得及去寻找她的真名?
明峰因為顾虑,打得绊手绊脚,但妖化的心如是没有顾忌的。争斗这麼久,明峰的力气也渐渐的衰颓下来。
或许他该呼唤英俊?突来的烦躁阻止了他几乎出口的呼唤。英俊已经是完全体了,下手不可能太留情。即使是妖化的心如,也还是王家心爱的女儿、亲爱的姊姊。
最后明峰一个脚步不稳,让心如打飞出去。他勉强翻了个跟斗卸去力道,却也让他随身带著小瓶子飞了出去。
瓶子裡头装著碎片,那是从妖怪神棍尸体裡拿出来的。
心如马上放弃了对明峰的攻击,扑向那个瓶子。在她拿到之前,明峰抢先一步拿了起来。她尖锐的叫起来,攻势更如狂风暴雨,让明峰几乎无法招架。
碎片?奇怪形状的内丹?普通人却可以成妖……这样的奇蹟為什麼会出现两次,而且是在相隔不太远的地方?
她还有梦……说不定还有救?
身体比转念还快,明峰在自己意识到之前,清晰有力的对著心如说:「惟寂静,出言语。」
心如像是被什麼东西束缚一样,空白的脸孔出现追忆而迷惘的神情。「惟黑暗,成光明。」
千言万咒,不如她熟悉的梦。地海传说的作者若知道她的《伊亚创世歌》居然拯救了一个几乎堕落成邪的女孩,不知道会不会感到安慰?
「惟死亡,得再生。」他紧紧的盯著心如。
「鹰扬虚空,灿兮明兮……」心如喃喃念著,迷雾似的身体,伸出虚幻的手。
她在等待,她的真名。
她的真名……明峰望著她的手,像是被冷洌的水流穿过心灵。他伸出自己的手,握住虚幻。
「恕。你的真名叫做恕。」
露出浅浅的笑,迷雾散去,她张开口像是想要说些什麼,只见一道闪烁的晶亮,从嘴裡飞了出来。明峰眼明手快的抓住那道闪亮,那是片微小却美丽的碎片,发出哀伤的气息。
这美丽的碎片会是引人入邪的罪魁祸首?我不相信。明峰疑惑著,将那片碎片同样放进极小的瓶子,和原本的那片碎片融合在一起。
心如还是站著。露出一种清澈的神情。迷雾渐渐褪去,她变為少女的模样。「我的真名。小时候觉得这名字真是难听,又哭又闹,后来爸爸带我去改名字……我怎麼……我怎麼忘了自己真名、忘了自己面目呢……我,就是我啊。」
她软软的躺在草地上,陷入许久不曾降临的甜美睡眠中。
***
简直成了泥巴场的庭院和半毁的客厅让王爸爸和王妈妈獃住,但他们的大女儿居然好了起来,这点代价算得了什麼?
从某方面来说,心如的确「正常」了。她不再暴怒和依赖,但她忧鬱症依旧在,心灵还是非常孤寂。但她试著让自己能够从创伤中站起来,不再对最亲爱的人实施非常暴力的情绪勒索。
临别时,明峰和她一起散步。
「……我会变成什麼样子?」她眼神很脆弱,「我知道这并不是恶梦……我是不是很坏、很邪恶?我会不会再发?」
明峰望了她一会儿,「或许,或许你的忧鬱症只能得到缓解,而不能完全痊癒。但你知道吗?感冒也不能够完全痊癒的,我们永远都可能在身体虚弱时感冒。」
他笑了笑,「我认识一个比你严重许多的女士。她一直在為了这种疯狂而奋战。她说:「这世界有谁不会离开?谁不是赤著来,光著走?谁又能為谁一辈子?」」
心如悲感的垂下头,或许她的病灶就是想要否认这些:谁都会离开。
「但是,我会记得和我同行过的人,我会记得你。而你呢,也会记得我,然后会遇到更多人,会跟他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并肩同行。」
他灿烂的笑笑,这温柔的笑容一直留在心如的心裡,从来没有褪色,「对不对?」
「……但我什麼都不会。」她柔弱的、怯怯的说。
「你还有梦啊。」明峰安慰的拍拍她,「你不常作著「地海」的梦吗?你也可以有自己无尽的梦土翱翔啊。」
我可以吗?心如望著晴朗的天空。我可以在我的梦土裡飞翔吗?
「你呢?」心如微笑,「我总觉得你很不可思议。你想去哪裡呢?」
「这个嘛……」明峰朗笑,「我想成為禁咒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