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咒师-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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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所有良善面的情感,例如愉悦、欢欣、爱欲…都在望著她的时候一起涌现。
她美得那样活生生,充满生命力和坦然,让人移不开眼睛。
明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注视著坐在纱帐下的美人儿。「你…你是鬼武罗?」
鬼武罗顿了顿,「是月曜告诉你的吗?」
「不。」明峰有点狼狈,有些羞涩和不知所措,「我只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知道。」
鬼武罗笑了,让她的美增加几许惊心动魄的嫵媚,「你果然就是我要找的人。」
对的,崇家有本事将鬼武罗抓来,除了大神重破解了青要之山的重重祕法,还仗著拘禁了喜好流浪的列姑射之壶。
被咒缚的愤怒,成了强大的咒,这原是神人亲手打造的神器,拿来束缚鬼武罗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将鬼武罗绑架过来,用列姑射之壶当作阵眼,变质的天露当作屏障,三界之内的眾生,几乎都逃不了的。
鬼武罗就这样被关在这个人工小岛上。
「我是来救你的!」明峰很恳切,「我是麒麟的弟子,希望你明白我不是坏人…」
「我不会召唤坏人来的。」鬼武罗笑咪咪的,「不过我关在什麼地方都差不多…
没关係。请你把那个受尽折磨的孩子带走吧…」她指了指小岛的另一端,「他快被自己杀死了。」
她美丽的脸庞感伤起来,「请你把他带走吧…或许你有办法将他带离这个拘禁之地…」
明峰狐疑的走近一看,不禁受了惊吓。满地的血…眼前的男人有张俊逸美丽的脸庞,眼神却迷惘而狂乱。他手裡拿著一把象牙小刀,而小刀…就插在大腿上。他像是毒癮患者一样不断的发抖,却沾著自己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将自己拘禁在裡面。
「…别靠近我。」明峰相信这个男人已经看不到什麼了,「别靠近我!鬼武罗!
不要让我伤害你也伤害我自己!离我远一点!」男人说著,一面把小刀插得更深一点。
「…真看不下去了。」月曜喃喃著,「日曜,够了!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你还是赶紧跟鬼武罗成亲吧!长老在你身上下了情蛊,他铁了心,你不跟她圆房就不会放你离开啊!拜託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我不叫日曜。」男人低垂著头,竭力保持清醒,「我叫崇远志。你也不是什麼月曜,你是崇远清呀!我们崇家已经是凡人了…难道这样绑架妇女就可以延续神的血统?这种恶行你能忍受?我不能!我寧可一死…」他又将小刀插深一些。
明峰好一会儿才组织出来龙去脉,不禁大怒,「你们搞什麼?搞什麼?!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搞这种古老的变态家族伦理大悲剧?你们以為你们在演台湾龙捲风吗?!还有长辈对小辈下春药…你是不会逃喔?这水这麼浅又不到膝盖,你是没长脚可以跑喔?」
然后…他就这样一点神经也没有的跨进远志用血凝聚出来的结界。
身為家督,奉為日曜的崇远志,事实上是崇家能力最强的继承人。他用必死的决心,绘出来的血结界可以说是铜墙铁壁,上可避神下可驱鬼,普通人撞上大约会昏过去…
但是明峰却无感的跨过去,还把崇远志扛起来。
月曜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无法思考。这个呆头呆脑的傢伙…到底是强还是弱?崇家空有蛮力的警卫可以把他打个半死,却视各种结界如无物,随便的跨过来踩过去…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咒的感应和概念啊?!
「你怎麼跟死人一样重?」明峰抱怨著,将半昏的远志扛在肩膀上,哗啦啦的跨过水道(理论上应该跟强酸一样…),将他扔给目瞪口呆的月曜。低头一看,远志敞开的胸口黏著一隻「虫」。
「蟑螂?」光源都集中在列姑射之壶,其他地方反而显得昏暗,明峰用了点力将那隻「虫」从远志的胸口拔下来,「这隻蟑螂怎麼黏得这麼紧…真噁心。」
啪唧一声,明峰踩扁了那隻「虫」。
痛苦的远志呼出一口大气,软绵绵的动也不动。月曜也无法动弹…他,宋明峰,一个法力低微的小学徒,徒手拆解了情蛊,还误认成蟑螂,一脚踩死…
那是长老的得意之作,远志误中情蛊以后,用尽了各种方法,就是拆不下跟心臟相连的情蛊。
他是怎麼办到的?而且这样粗率的处理,远志居然还在呼吸…这根本就超出常理范围啊啊啊啊~
「你愣在这儿干嘛?」明峰奇怪的看他一眼,「快把他带去医院啊!你不知道流血过多会死的吗?你们这群人不要装神弄鬼,实际一点好不好…」
…最超现实的是你吧?是你吧?!
月曜吃力的将高大的远志架起来,看著明峰曜哗啦啦的跨过水道,对著放著列姑射之壶的展示台东瞧西瞧。
「你在看什麼?」月曜忍不住问了。
「我在找插头。」明峰在展示台摸来摸去,「不可能关不掉啦,一定有开关或插头之类的…」
…那种东西怎麼会需要用到电?普通人发电的方法很原始,他们崇家可是…
「找不到。」明峰很气馁,他瞥见鬼武罗的纱帐旁有个沉重的茶几,「这可以借用吗?」
鬼武罗也对这个奇异的人类少年感到奇特而有趣。虽然不知道他葫芦裡卖什麼药,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明峰使尽了力气,抡起那张茶几,往展示台的一个灯砸下去!
茶几应声而碎…但是那个灯的灯泡也破了。原本被禁錮的动弹不得的列姑射之壶像是喘了一口气,欢欣鼓舞的从缺角飞了出来…黏在明峰的头上。
「走开啦!」明峰拼命挥著,「吼~黏著我干嘛?快走开啦~」但是那个壶像是很满意他的脑袋,距离大约五公分的定住不动,大有安居乐业的态势。
顶著壶手舞足蹈的模样真的很可笑…鬼武罗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
「嗨,你笑起来真好看。」明峰的脸亮了起来,暂时不去跟那个笨壶计较,他友善的伸出手,「来,我带你去找麒麟。麒麟一定会送你回家的。」
望了那隻手好久,鬼武罗怯怯的递上自己的手。她这位稳重的降霜女神,差点流下了眼泪。
她…好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手心的温暖了。
其实绝色,也是一种咒。这种咒将她束缚的动弹不得,一世悲惨。她的怀裡还有一把母亲给她的刀。
当她决心修仙时,母亲递了这把家传的银刀给她。「如果你成了妖仙,想在天界过著平安的日子…就用这把刀划花自己的脸吧。」母亲忧鬱的看著她,「太美丽只是一种嘆息。」
鬼武罗怀著这把刀,却没有伤害过自己的脸。
不是她怕痛…而是她也喜欢看见自己的容貌。她知道自己很美很美…但是她的心很单纯。她觉得,就像美丽的花儿可以让她觉得感动愉悦,她也希望自己的容貌可以让看见她的人快乐。
还没成仙时,的确是这样的。山鬼族的女儿都一派天真无邪,热情奔放。虽然成仙这种麻烦的事情很懒得去做,但是这位美丽的妹妹既然有这种决心,她们也乐观其成。
再说,成仙之后就不会老了,这朵令所有山鬼们骄傲的花儿将成不凋之花,对於喜爱美好和音乐的山鬼女儿来说,是很棒的事情。
直到她终於成了仙,才知道,天界的阶级严厉而分明,身為妖仙,就是矮人一截。
原本她可以不在意的,但是她美丽的容顏却惹来许多妒恨。
她终於明白母亲给她银刀的用意。
每一天,她都迟疑的拿起银刀,但又倔强的收进怀裡。就是长得比别人好些罢了,又怎麼样呢?她没伤害别人,為什麼她得伤害自己?
她成為披香殿的侍女,王母对她比任何人都严厉。正因為王母的厌恶,其他侍女也躲避著她,将她孤立起来。
在王母的披香殿,她有机会见到天帝和天孙。虽然她都敬畏的低下头。
天帝一直都很平易近人,奉茶时都会含笑著说谢谢。很自制,也很客气。但是王者的尊严自然的散发。
而天孙则是另一种样子。他几乎不开口,只是眼睛飘忽的看著她,让她不寒而慄。
她听过很多传言,非常害怕这个声名狼藉的天孙。
这种不祥的预感成了真,在某个夜裡,王母叫她去披香殿添香,她捧著香炉到披香殿…
却只看到天孙。在黑暗中,眼睛特别的亮,闪烁著疯狂的清醒。他纤白的手指握著鬼武罗的下巴,「你的眼睛,非常美丽。」
她差点被挖去了眼睛。若不是天帝突然闯进来,愤怒的打他一个耳光,鬼武罗的眼睛可能就这样没了。
天帝痛惜的抚著她流血的眼眶,「…可怜的孩子,真对不起…」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者,疲惫的拥有一张皙白的容顏,充满了忧鬱,「我只剩下他这个子嗣,实在没办法下手解决这个孽障…还好吗?就因為美丽,你得吃这些无谓的苦…可怜的孩子啊…」
她依在天帝的怀裡发抖,紧紧的攒著他的衣服,惊吓过度的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在天孙逼近她的瞬间,她明白了一件事情。
王母大概很妒恨她的美貌吧?妒恨到几乎是虐待她。这样的虐待还不满足,甚至将她送给天孙玩弄,让天孙去挖她的眼睛。
「…带我走。」她不断的打著哆嗦,「带我走带我走!带我离开这裡…我不要待在这裡!带我走!」崩溃的哭了又哭,抓著天帝衣服的指节发白,用力到发疼。
天帝真的将她带去崑崙山附近的密都。从那天起,她待在这裡潜修,再也没有离开青要之山一步。
凭著自己的苦修,她当上了降霜青女,外界的人讥笑她是靠美色迷惑天帝才得到这个职位,她只是垂下眼帘,没说过话。
「…你是说,天帝也没有牵过你的手?」明峰简直要呆掉了。
鬼武罗笑著,眼眶裡滚著泪,「天帝他…当我是他的女儿。他连一根手指也没碰过我。」
隐居的岁月这样悠长,天帝怕她寂寞,特许山鬼族驻居在青要之山,安慰她的寂寥。但是她还是在等待,等待天帝来探望她。
天帝喜欢听她鼓瑟,喜欢听她唱歌,说她的声音宛如珠玉和鸣。他疲倦的面容在鬼武罗唱歌鼓瑟的时候,会放鬆下来,像是少年一样无忧无虑的安详。
虽然他那麼忙,很久很久才来一次。但是他总会派使者送来各式各样的礼物。
我不要礼物,我希望你能来。她常常这样想。谁唱歌给你听呢?谁来安慰你的疲倦?我并不是真的想当你的爱妾,如别人传说般。我只是想依在你身边,鼓瑟给你听。
「我…我一直想离开青要之山。」她淡金色的美丽脸庞蜿蜒著珍珠般的泪,「因為等待很痛苦。我也想过,若是一直被关在这裡,和人类有了孩子,很可能我可以死心,反正关在哪裡都没有差别…」
明峰转头看她,眼中写满了怜悯,「…那麼现在呢?你想去哪裡?」
抓著明峰的手,她哭到几乎倒地,「我…我想回青要之山。等待很痛苦,但是不能等待…我更痛苦…」
她的痛苦深深的感染了明峰,虽然还没恋爱过,他却能够感受到鬼武罗的煎熬。
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背负著莫须有的罪名,承受著莫名的妒恨…
「…我觉得你很漂亮。牵著你的手让我觉得很高兴。」明峰垂下眼睛,「美丽绝对没有什麼错误,美丽本身不该只是一声嘆息!没有人可以违反你的意志强迫你要干嘛或不要干嘛!如果你要回青要之山等待,谁也不可以阻止你!」他豪气干云的挺了挺胸,「我赌上男子汉的气概,绝对会…」
「当心!」鬼武罗发出霜气,却没有完全挡住,明峰后背剧痛,锋利的风像镰刀般从右肩直到左臀。风锋太锋利,伤口几乎不见血,却翻捲著可怖的伤,甚至露出暗红的臟器。
若不是鬼武罗的霜气发得及时,他很可能被劈成两半。
「你的伤…」鬼武罗指尖放出霜气,惊恐这样沉重的伤居然无法癒合,只能止血。
「你想把我崇家的容器带去哪?」长老瞬间年轻了十来岁,手心转著风刀,「她可是我们崇家最后的希望。」
「容器?容器?!」激怒的明峰喀出一口血,「有种你再说一次!」
「你说那个小妖精吗?」长老冷冷的看著他,「她就只是个生孩子的工具。你不要以為我怕了麒麟。她再厉害也只是真人,连神仙都说不上。她妄想挑战神明?
可惜了她苦苦修炼了一场,还是白骨一堆…」
麒麟死了?骗人!明峰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望著虚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在他心裡响起。
麒麟…他那烂酒鬼师父。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光著脚,充满幸福感的喝著酒,玻е劬ο袷敲ㄟ湟谎
她死了?
「你若不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