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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以神之名的鬼-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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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承天帝一把推开那人,面色变得铁青,绷紧的神情跟他的语气一样僵硬。“你退下,今天我谁都不想见。”
  “主上大人……”
  “什么都不要说,只要出去就行。”
  那人的眼神变得暗淡,轻声应和,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在门口顿了顿,听到承天帝呼唤身边的贴身侍卫说:“去看看巫女大人睡了没……”
  巫女……大人?眼神中闪过一抹寒光,只是很短暂的一刹那,马上又变回原来的柔弱温婉。
  自从神殿被血洗了一遍之后,变得冷清了很多,侥幸生存下来的凝伤坚持要住在神殿,因为这是神的地方,如果连她也舍弃这里,那即是表明神输了。
  承天帝当然不愿承认自己的国家被神舍弃,唯有依从凝伤,任由她住在神殿,本来安排了重兵把守,不过还是被凝伤拒绝。
  如果天要亡我,区区凡人又岂能阻挡?
  于是,最后就只剩下老国师的儿子宣渊陪伴巫女住在神殿。而宣渊,永远只会在神殿之外守候,不会踏入神殿半步。
  这一晚,神殿一如既往的宁静。从神殿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躺在神殿外一棵大树上的宣渊听着歌,看着还有灯火的藏书阁出了神。
  我是神的孩子,
  堕落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上,
  我该如何在这地方生存?
  我不是为了这个而诞生……
  巫女大人又在唱歌了……古老的语言,宣渊没听明白凝伤在唱什么,不过每次她唱歌,就会让他觉得一阵心寒。
  “拜托别唱了好不好,总发出这些悲天忧人的声音,就不能愉快点吗?!难道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不成?”
  正抱怨道,竟发现承天帝从树下经过,宣渊一惊,正想跳下树行礼,但看到那年轻的君主匆匆而过似乎没发现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悄悄往树上缩了缩隐藏好自己,装作也没看见。
  睡不着吧,无用的主上大人。宣渊扯起嘴角冷笑,把手放在脑后靠着树干舒服的躺下,有这人在,今晚落得清闲。
  没过多久,宣渊迷迷糊糊真的睡着了,睡梦中又看到那晚变成红色的神殿……
  神殿之内,承天帝看到月色下,站在神殿院落的凝伤巫女,眼前的人彷如仙女下凡,淡扫蛾眉,朱红粉黛,夜风中衣衫飘飘,一袭白衣衬得肌肤水嫩剔透,随意披散的黑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映着月光,整个人似乎熠熠生辉,空灵得就如幻境一般,一不留神便会从眼前消失。
  好漂亮的美人儿。
  心中不禁一动,忍不住向前伸出了手。
  感觉到身后有人,凝伤正好回头,看到承天帝那只奇怪的伸在半空的手,莫名其妙的侧侧头,眨眨眼,轻唤了一声:“主上大人?”
  “啊,咳咳……”承天帝借故清清喉咙,目光一转,马上扯开话题说:“巫女大人,不知刚才所唱之歌名为何?歌中似乎不是使用我国语言。”
  凝伤笑了笑,走到承天帝身旁,就地坐在石阶之上,承天帝想了想,和她一并坐下。
  凝伤回答说:“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歌,是我天海师兄和道灵师兄所写,那是古老的神的语言,所以主上大人大概听不明白。”
  “哦。”承天帝点点头,又问:“那歌词说的是什么?”
  “呵呵呵……”说到这里,凝伤忽然掩嘴一笑,那甜美的笑容,看得承天帝心也醉了。
  “我那两个师兄很懒呢,只写了前面几句就没写下去,到现在为止,我还搞不清楚这歌最后会是怎样,至于前面几句……”凝伤顿了顿,神情变得落寞:“前面几句是说,神的孩子堕落到了这个肮脏的世界,她很傍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世界。”
  “神的孩子,肮脏的世界。”承天帝仰望天空,重复着这句话,感叹道:“说的好像就是你,献身给神的孩子,如今失去秩序,混乱肮脏的世界,而我们,都是傍徨着,不知所措。”
  “巫女大人,对于鬼怪之事,你还有何想法吗?”
  目光触碰到承天帝充满期盼的眼神,凝伤悄悄低下头:“以我现在一人之力……”
  凝伤没说下去,承天帝明白她要说什么,百年前的人,自己还能寄望她再为自己做什么呢?
  “巫女大人,时候不早,那就不打扰了。”
  承天帝拱手告辞,凝伤连忙起来屈膝行礼,目送承天帝离开。
  如此同时,后宫之内,刚被承天帝打发走的影月王妃还为刚才的事生气,那个叫凝伤的贱人分明是来抢他的主上大人。
  “你配么,不自量力。”
  纤细的五指捏碎了一只瓷杯,碎片扎到手心,可她不觉得痛。血很快止住,伤口以奇快的速度瞬间愈合。
  “这身体真不方便,要换另一个更强大的,哼哼,说不准那个叫凝伤的贱人会是不错的选择。”
  一道落雷把漆黑的夜空一分为二,影月王妃猛然看到窗外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无声无息的,即便是自己竟也浑然没发觉。
  “是你?这个时候,你不该在这里出现。”影月王妃马上回复镇定,眯起眼睛盯着眼前之人,藏在衣袖里的手夹着几枚暗器。
  外面的人没有答话,没有任何动作却迅速的逼近影月,眨眼间苍白的脸已经贴近眼前,影月淡定的往后跳开一大步,同时放出手中的暗器。
  哼,一声冷笑过后,影月的笑容僵住了,暗器如数没入那人身体,可是!
  他却好像完全没有受到伤害,还在影月发愣间掐住了她的咽喉。
  无声之夜。
  

  ☆、三十三章 暗涌

  吱嘎——
  吱嘎——
  虚掩的窗户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响声,尤其在夜深人静的黑暗中,对靠着耳朵感知外界的人来说,更是无比刺耳。
  当然,这只是在人还清醒的状况下所说。
  但是,如果是睡着了,还是熟睡的话,这点响声便会变得微不足道,更别说把人吵醒。
  “唔……谁没关好窗啊,把窗关上……”
  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梦呓般对着旁边的男人说。
  背对着女人的男人皱了皱眉,突然打起了鼻鼾。
  女人翻翻覆覆的动了好一阵子,终于无法忍受丈夫刻意过分的鼻鼾声,低声责骂了几句爬起来走了出房间。
  男人的鼻鼾声戛然而止,嘴角得意的微微抽了一下。
  吱嘎……吱嘎……
  少了一个人的房间,寒冷了一倍,安静了一半。
  女人出去好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而窗户的响声一直存在,还添加了一阵来回走动的脚步声,男人生气了,一把翻身坐起来狠狠盯着门口看。
  岂有此理,现在是闹脾气想要大家都没得睡了么?这个贱人!
  ……
  突然,男人定住了。
  空气仿佛是在慢慢凝固,男人一只脚已经伸到地上,可却依然只是盯着门口愣愣的看,额头渗出微细的汗珠,心没有出现惊慌的狂跳,呼吸也是轻微得几近停止,连手脚也冰冷得像死人。
  见鬼!我是在发什么疯!
  男人甩甩头,粗暴的下了床,大动作的抓起衣服披在身上,故意碰到周围的小物品弄出各种响声。
  “喂,你是去拉屎了么,怎么还不关窗?”男人大声吼道,走向了门口。
  房间门虚掩,原本女人打算很快会回来,所以也没关好门,本想一鼓作气走出房间的男人在门前犹豫了,就是那一刹那的犹豫,令他丧失了勇气。
  门后面,隐约可以看到衣衫一角,那件淡红色的衣服,那双因经不起岁月洗礼而泛白的绣花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不正是自己的妻子么?
  这贱人,竟然宁愿站到门外也不关好窗进来睡觉,丫的果然不该给饱饭吃!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没回答,也没有动,只是从窗户吹进来的风把她的衣角吹起,轻轻的飘扬。
  “妈的我是跟你说话!”
  男人用力推开门,伸手扳住女人的肩膀一把将人转过来。
  “贱人你……”
  女人转过来的那张脸,竟然也像背后一样长满了头发……
  那一转,腿根本没动,是整个身体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水平转动!
  “哈……这是……”男人脚下一软,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背脊贴在墙上才勉强稳住身体。尽管妻子脸上全是头发,但他还是感觉到头发后面的狰狞,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正藏在那里盯着他不放。
  “阿花,你,你……是不是你?”
  完全没有推开门那时的气势,男人暗地里发狂的起誓,要是这是玩笑,要是阿花只是因为生他的气而故意捉弄她的话,他发誓一定会原谅她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不会生气,我保证不会打你骂你,也不会不给你饭吃,以后我都听你的,窗户没关好我会主动管……求求你,告诉我你是阿花啊!
  汗水流进眼睛里,传来一阵刺痛,披在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可他的背后还是湿了一大片。
  妻子阿花的头动了,脱离了身体,拖着长长的头发飘向男人。
  “呜呜……阿花……”如果是妻子变成了厉鬼,那念在夫妻一场,求求你放过我吧!
  紧紧贴着墙壁,再无法后退的男人顺着墙壁蹲下,双手用力的抱着头尽量缩成一团保护自己,眼睛不安的往上看,看着飘起一人高的阿花的头。
  而那个角度,他看到了,不是阿花的头自己在飘,而是有一只倒立走在屋顶的鬼抓住她的头在走!那把头发不是阿花的,而是那只鬼垂下来的长发!
  头慢慢的下降,贴到了男人眼前,然后阿花的头掉到了地上,滚到男人脚边,露出那张共对数年,再熟悉不过的脸,然而这张脸再也不会因为男人的态度而出现丝毫情感变化。
  看着阿花的头,男人眼里涌出了泪水。
  取代阿花的那个鬼头,慢慢的向男人转过脸,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出现了全貌,正对着男人,然后——
  笑……
  听说了吗?昨天又有被鬼吓死的人,唉,这世道到底怎么了,鬼怪竟然能如此猖狂,天理何在?神明何在?苍生难道就如草莽般卑贱了吗?
  切,上天哪会管人间疾苦,就是那些所谓的诛魔侠士也只想着自身功名利禄,什么名留青史,什么斩妖除魔,我呸!他们跑去人家巢穴捣乱,不就等于把所有鬼怪都赶出来么?!
  对!看到那些人就恶心!
  ……
  不仅人鬼间有矛盾,频临分崩离裂边缘的天下动荡不安,人与人之间也是充满猜疑与不信任,没人知道何时会迎来末日,但觉得明天会不会活着也是一个谜。
  再说语文言几人。
  从荒地走向城镇,以几人的正常脚程来说就需要大半个时辰,可这一次,走了大半天还只是在途中。
  初一由胸口到大腿是一条长长的伤痕,只要稍微发力,那刚准备愈合的伤口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即便是自认为粗生粗养的他也感到十分吃力难耐。神卦好心的捡来一条无比粗壮的树枝让初一当拐杖拄着走,初一一看,天啊,他打死不敢相信那条锅盖粗的木条叫做树枝!可是,在神卦热切的目光下,唯有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接过来用。
  就这样,支着那条比自己还强壮的木条,初一走得实在比蚂蚁爬行还要慢,每次费劲抬起那木条都是痛得浑身一个激灵,走起来一惊一乍的不知算是可怜还是可笑。
  十五也好不到哪去,在空宅的战斗爆发过度,刚清醒过来时没觉得怎样,睡了一觉终于华丽丽的出现了迟来的报应,浑身酸痛如针刺,而且……
  他背上还有一个语文言。
  “我可以自己走。”语文言趴在十五背上也是一脸尴尬,本来脚骨折了可以像初一那样拄着树枝走,无奈,他可是连手也断了,还是断同一边。
  “闭嘴!”十五的汗大滴小滴的落下,因痛苦而皱在一起的面貌确实十分吓人,可他就是嘴硬,强撑着说:“要是你再说话,我就给你个公主抱。”
  诶?语文言一惊,真的不敢再说什么。
  神卦无意外的是最为轻松一个,用布兜着一大堆野果子走在前面开路,为了能让身后几人跟上,故意把一步拆分成几个步骤慢动作走:抬起左脚,向前跨,落地,抬起右脚,向前跨,落地……
  身无分文,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几人没想过到了镇上要怎样讨饭吃,反正到时候总会有办法。
  神卦第一个走近小山头,只要下了这座小山丘就能到达山脚的城镇!
  重重树影外,那道出口的亮光看起来就如天神驾临般神圣,众人面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终于,终于都能走出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激动的泪水在严重闪出希望的火花,每前进一步便舒畅一分。
  “哟呵……”神卦冲着阳光迈出一大大步,深深呼吸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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