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沙-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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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凌沙沙脑海里灵光一闪，猛得想起件事来，“说起来，杨老师——就是我们的系主任，从这个学期开始就没露过脸，是周老师一直代他管理系里的事情来着，有传言说他是辞职了，那空下来的系主任位置……”
“凌沙沙。”
突然听到叶涵连名带姓地喊自己，凌沙沙心里一惊，立时停住了话头，小心翼翼地朝他看去。
叶涵打断了凌沙沙的话之后，却没有立刻开口。凌沙沙看他垂着眼帘，脸上一副淡淡的难以琢磨的神情，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却是淡淡地道：
“作为学生，老师之间的事情你还是少知道为好，更不要随便乱说。”
叶涵语气平常，凌沙沙却听得心里一阵委屈，她把视线挪往一旁，抿了抿嘴道：“我又没有随便乱说，只是在这和你说说……”
“这里是办公室。”
叶涵看着她道，“学生在办公室对老师讲其他老师的是非，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他依然是刚才那副平淡的口吻，虽然并不是什么严厉的训斥，可听在凌沙沙耳里，仅仅是那反问的口气就让她难受得不得了，索性不再开口，倒是叶涵，说完上面的话之后，他稍一停顿，又接着用柔和了许多的语气说道：“不过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也不想用老师的身份和你说这些事情。只是你一口一个‘老师’——沙沙，”
他轻声道，“你就这么不愿意用对等的身份和我在一起吗？”
凌沙沙的脸刷得红了。她突然意识到了叶涵刚才那种冷淡的口气是为了什么，不仅心中的委屈一扫而空，还腾起了阵阵喜悦。但喜悦归喜悦，叶涵问的话她却不知道该从何答起，甚至连视线都不敢和他对上了。
“当着其他同学和老师的面，当然还是喊老师比较合适，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又是在课下……我想，我的名字没有那么拗口吧？”
“……”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要么是打字、要么是语音的情况。面对面地站在叶涵眼前，感受到他目光里的期待，凌沙沙知道自己就算是不习惯改变称呼，也得强迫着去改变了。
“……叶涵。”
她小声说道，叶涵微笑起来：“恩？”
恩？
凌沙沙心里抓狂起来，被他这么一打断，她根本已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他居然还好说“恩？”！
不过这么一来她也回想起了之前要问的事情，本来躲闪的目光又坚定起来，望向了叶涵：“实习期满以后，你是不是打算离开这里了？”
“一开始是有这个打算。”
叶涵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道，“原因也的确是周老师那个‘误会’。”
“……会不会是，他本来就在盯你的茬，结果发现我们……我们……”
凌沙沙连念两遍“我们”，却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和叶涵的关系才算合适，下意识地抬眼看去，又和叶涵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上了。尴尬之余，她索性空过这里，继续道，“可是，就算学校不鼓励师生谈恋爱，却也没有明文规定说禁止，更提不上处分……”
说完，她才忽然意识到这本来是想给自己解围的话，居然极为顺畅地把“恋爱”两个字说出来了。也正因为如此顺畅，想象中的尴尬也没有出现，凌沙沙说完话回想起来的时候，虽然还是脸红了一下，心底却暗暗高兴起来。
叶涵却不满意，他可不会忽略掉凌沙沙那连着两个“我们”后面的空白。
于是他问：“我们什么？”
凌沙沙真的要抓狂了，她确实是不知道怎么说合适才打马虎眼的，结果叶涵居然就这么微笑着把问题抛了回来。
“我们……”
然而虽然苦恼，这又的确是一个需要她正面面对的问题。
都到现在了，一提起来两个人的关系，自己还模模糊糊说不清楚也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凌沙沙咬了咬牙，说道：“我是想，周老师也许发现了什么，也许是因为之前在西递的事，又或者是你去宿舍看我……于是他怀疑我们谈恋爱了，想用这个事情找你麻烦——怎么说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如果传出去，即使没有什么错，也会有不好的影响。而且周老师似乎还在怀疑你利用职便给我什么好处了……也许说处分就是因为这个？”
“‘怀疑’……”
叶涵若有所思地念了一遍这个词——老周在怀疑什么，就算以前不知道，今天在门口听到他威胁凌沙沙的那几句话时也该猜到了，他那点龌龊的念头。
但叶涵却不打算让凌沙沙知道这样的猜测，这种事，甚至只要想一想都觉得是侮辱，而这种莫须有的侮辱，根本连知道都不必要知道。
这样想了一会儿，叶涵的思绪转了回来，想到凌沙沙刚才的话，他垂目微笑道：
“也许吧……不过清水自清，我们没有做过的事，某些人也没有证据拿来往院里反应……不过，”他又笑了笑，道，“说到这点，我们可的确在谈恋爱，被人怀疑关系密切也不算冤枉。我就是因为担心一些传言会影响你，一开始才打算换个学校——至少不直接教你了，我们也没了关系上的顾虑。”
“……那现在呢？”凌沙沙被叶涵那句“我们的确在谈恋爱”弄得心神不宁的，“你说一开始有这个打算，意思是，现在不走了吗？”
叶涵点了点头：“我想过了，如果不是学校方面不留我，我根本没有必要因为一些人而选择自己离开。而且我们之间，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而影响到学校，我想院里也不会太过干涉的。”
更何况如果现在离开，以老周那样的想象力，难免会产生其他联想。凌沙沙还要在这里继续学习下去，让他带着那样的想法来看她，叶涵也放心不下。
事实上正如凌沙沙一开始猜测的，前任系主任，那位姓杨的老师因为一些原因辞职走了，留下了一个职务空缺，由老周临时担任着。但接下来院里的安排却不是让他直接顶上这个岗位，而是准备在叶涵留校正式任职之后，根据他的教学评测结果，如果达到了预期值，就将系主任的位置交给他的。
至于理由，一方面是因为他算是如今系里唯一对专业精通的教师，而且不仅是专业教学——面试的时候，院里针对其他方面的问题也问了他不少，其中就包括教学管理规划等方面，而叶涵答得让他们很满意；另一方面，叶涵读研时的导师和凌沙沙所在学校艺术学院的院长其实是大学同窗，私交甚好，叶涵能顺利地留下实习，甚至被院长格外器重也多亏了这位导师的推荐。
而老周不知道从哪听到了这个消息，心情大起大落，于是难免开始对叶涵的举动上心，揣测出些有的没的。
叶涵倒并不是真的担心他。作为任职的讲师，又不是没文化没素质，有些事情他会自己胡猜，但没有拿到切实把柄，他却不敢随便乱说，有时候一个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这些事情都和凌沙沙无关，叶涵不想说得太多她又瞎想，于是只安慰道：“都没什么可担心的，你也别想太多了，安心学习就好——你没放学就跑到我这来了吧？”
凌沙沙吐了吐舌头：“刚才还说不拿老师的架子压我呢，现在又说了。”
叶涵笑起来：“我只是问问，又没教育你。”说着他看了看时间，“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放学铃就响了，你不赶紧回去吃午饭，食堂还有菜吗？”
“啊！”
凌沙沙忽然想起学校食堂早开门早没饭的传统，赶紧道，“现在应该还有，再不去估计就没了……”说着她就要往外走，边走边侧过身来朝叶涵道别。
她本想说“老师再见”，但话到嘴边就被自己压了回去。
“那……叶涵，”
她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有点适应这称呼了，“再见。”
“下午上课就见了，”
叶涵微笑着，用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温柔目光回望着她，“路上小心。”
凌沙沙回到寝室的时候，袁晓正在《墟城》里奋斗着，见凌沙沙进门，她惊讶地问：“你居然回来了？怎么没和老师一起去吃饭？”
“老师吃过了，而且下午还有课，时间这么短就是约出去吃饭也慌慌张张的。”
听她这么说，袁晓点了点头：“也对。”说着，似乎是游戏里出了什么情况，她又聚精会神地投入到了战斗中。
凌沙沙心情很好，见她这个样子，就凑到她电脑边朝屏幕上看了过去。
游戏里，元宵姐姐正一个接一个的把熔岩龙心朝屏幕中央的boss身上丢过去，这boss并非人形，而是斗篷的造型，在场上飘忽不定，时而瞬移进人群，时而进入半透明的换界状态。Boss房间里阴森的气息本就诡异，从袁晓耳机里时不时传来的哀鸣声更是渗人。
“这打什么boss呢？和你饺子弟弟一起？”
凌沙沙想起了之前元宵和饺子俩人在游戏里神神秘秘的见面，下意识这么问道，结果刚问完就发现不对，屏幕边上的队伍栏里，赫然有流戈这两字。
果然袁晓在几翻操作之下避开了斗篷boss连续丢到她脚下的五片毒雾之后，舒了口气道：“哪啊，饺子说他最近忙，不玩了。昨天都和我告别完了。这会儿是无双的团在打云犀阁，”她知道凌沙沙回游戏之后因为之前的紫名事件，一直没机会下副本，所以多解释了几句，“这怪是这副本第二个boss，无双已经通掉了，所以打起来很轻松。我是一上线就被抓来混装备的~嘿嘿。”
凌沙沙看着袁晓熟练地操作着身穿金色法衣的元宵姐姐，几番攻击下来，伤害统计里她居然也排到了挺靠前的位置，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时间过得真快”的感想。
画面上boss在一众玩家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化为了一团浓烟，只在地上留下了一颗如同魂珠一般的尸体。凌沙沙听到袁晓的耳机里传来了不太清晰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喊：“远离尸体，黑手远离！米饭去摸！”
然后不出一会儿，屏幕上米饭有毒才一靠近尸体弯下腰去，凌沙沙就听见耳机里传来了一长串得意的大笑，接着是众人一起说话而引起的嘈杂。
＇团队＇米饭有毒：＇幽魂铃＇＇冥鬼的骨手＇＇幽魂将军的披风＇
＇团队＇米饭有毒：双开武器！谁有我手红？啊哈哈哈……
袁晓飞快地打字。
＇团队＇元宵姐姐：只出了一件法系装，各种鄙视！
＇团队＇花非花：=。=就是就是，鄙视你！
＇团队＇发红：哎哎话不能这么说，不过话说回来，团里就我一个冥溪，＇冥鬼的骨手＇这匕首直接分我得了
＇团队＇米饭有毒：去去，挨个来！＇幽魂铃＇要的占卜！
袁晓的鼠标在“幽魂铃”那几个紫色字上指了指，弹出的属性表明这是晏龙居的专署琴瑟类武器，属性里加的智力和法术爆击极高，还附带迷惑效果。
她迅速在游戏里敲了个占卜命令，于是对话栏弹出了她的占卜结果，虽然文字显示很是晦涩难懂，但游戏到底不会搞得太复杂，占卜的结果其实有好有坏，数量刚好一百个，按照好坏顺序有个排序，甚至在结果前把编号都给出了，无非是变相的roll点数决定归属，但为了符合游戏风格，才这么设计的。
在元宵姐姐卜出结果后，米饭有毒也跟着占卜了一下，结果完败。
＇团队＇元宵姐姐：在我面前，一切红手都是灰暗的！
＇团队＇米饭有毒：= =……
＇团队＇米饭有毒：匕首直接分发哥了，＇幽魂将军的披风＇物理系的看着需求吧。
四个人参与了这次占卜，发红以大吉满点获胜，拿到了披风的归属。
＇团队＇米饭有毒：= =发哥，你老实交代。
发红正高兴呢，没顾上细想就接了话。
89
89、偷天换日 。。。
＇团队＇碎溟沙：再打一次，过不过我都先下了，今天下午要开班会
＇团队＇头版头条：行，那咱们抓紧
＇团队＇弓无不克：鬼王准备好我就开怪了？
＇团队＇鬼王：开
距凌沙沙回到学校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动画系的专业课也已经基本结束，虽说放假前还有专业课的大作业要交，还有几场文化课的考试要考，可学生们如往常一样，每天无所事事，丝毫不为考试和作业发愁。
停课之后，凌沙沙过了几天昏天黑地的日子，每天睡醒的时候都觉得脊梁骨里就像被抽空了，走路也昏昏沉沉的，实在是吃不消。再者，虽说学生们该玩玩该闹闹，看起来是一点都不为作业考试发愁，可这些大患一日不除，压力还是有的：凌晨或是早上往床上一躺，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那一会儿，心思难得的从杂事上收了回来，大家伙这才开始为作业发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