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怨灵-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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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应宿命，怨气冲九霄。至怨散不尽，还需血债消。九九归一日，天动地亦摇。天魔战阴煞，君魂入阴曹。”
吴家的书房，吴巍批阅完了最后一个合作项目，将手头上的文件放下。
又开始感到累了，最近自己似乎特别容易累，怎么会这样呢？以前他连续工作几个昼夜都不会有丝毫的疲倦，还是，自己害怕了？
将钢笔扔在桌子上，吴巍起身走出书房，他想起看到魔神预言的那个晚上，月光那么皎洁，气氛却沉重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屏息等着子时的到来，却又害怕子时的到来。
吴巍不知道魔神的预言是否准确，他希望是准确的，这样他和其他人便可以采取一些相应的措施，但他又怕，怕那预言之上会有太多的不祥。
吴巍知道，其他的人想法也是一样的。
期待着，惶恐着，不安着，沉重的钟声响起，子时还是到了，每个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雷青云甚至跳了起来。
刚刚赶到的镜无缘停止了为昏迷的七夜疗伤，他从七夜的怀里取出那块陨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陨石的上面，很普通，很不起眼，似乎是圆形的，但总有些不规则。
沈天凡和镜无缘互看了一眼，后者将陨石上抛，月色笼罩之中，沈天凡开始默念法诀，镜无缘则向陨石打出两道纯正的魔光。
一行鲜红的大字由陨石中反射到地面之上，一个又一个，那么清晰，那么明显，甚至清晰明显到不给他们自欺欺人的机会，连他们想说一句看不清或是看错了，都是一种妄想。
倩女应宿命，怨气冲九霄。
这两句话已经应验了，因此，没有人，也不会有人怀疑下面的话的准确性。
至怨散不尽，还需血债消。九九归一日，天动地亦摇。天魔战阴煞，君魂入阴曹。
吴巍已经不记得当初自己是什么表情了，但他还记得，从子时开始，直到朝阳初升，都没有一个人说话，最先开口的还是他自己，那时，天已经亮了。
“君魂入阴曹。这个‘君’指谁？”他问。
雷青云的声音沙哑，但总算是回答了他，“总是个男人吧。”
很多余的一句话，众人想笑，但谁都没笑出来。
“不管如何，九九归一日，应该就是指重阳吧？”冷重道站了起来，“也就是一个月后。”
这是吴巍当天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吴巍。”素天心的身影从楼下款款而下。
吴巍迅速恢复了平日的表情，“什么事？”
素天心凝神看了吴巍许久，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怕就说出来吧，一个月之后，谁都不知道这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你再聪明，也终究只是个普通人，惧怕死亡也是很正常的表现，不要把恐惧强压下去。”
吴巍耸了耸肩，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我是在怕，但我并没有强压什么，我怕的不是死亡，”他的眼眸一转，看向素天心，“天心，你怕死吗？”
素天心淡淡地望了他一眼，然后看向窗外，“我本就是一缕幽魂，早就死过了。”
“你非得这样提醒我吗？”吴巍苦笑，走到素天心的身后站定，“天心，我老实告诉你吧，我不怕死，生命对我来说只是一条必经的道路而已。”
“哦？”素天心没有回头，吴巍站得很近，她几乎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下意识地，她往前移了一步，一双炙热的手掌按住了她的双肩，“天心，听我把话讲下去！”
吴巍的口气很强硬，他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说过话，这让素天心很意外。
“我怕的是轮回转世，我怕的是奈何桥和孟婆汤，我怕，我会忘记你。”吴巍的手不自觉地开始用力，“我很羡慕七夜和小倩，也很羡慕青云和凝枫，他们之间的爱情穿越了生死，穿越了时空，甚至穿越了轮回，他们都受了很多的磨难，但我知道他们是无怨无悔的。如果易地而处，我也能拥有一份这样的感情，我同样可以为它付出一切，百死无悔。”
素天心长叹了一声，“何必呢？你明知道不会有结果的。”
“我不要结果。”吴巍转过素天心的身体，直视着她，“在我知道自己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不会有结果了，你的人是我姐姐的躯壳，你的魂注定要回到奈何桥边，但我想知道，你的心，是更愿意留在我身边？又或者仍属于干将？还是，只想继续修炼天道？”
素天心的眼中掠过一丝迷惘，那是一种蒙胧而凄美的目光，看得吴巍心酸不已。
“其实，当我投炉自焚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彻底放下了干将，”素天心轻轻推开吴巍，“我也知道，红尘有爱，天道无情，人世其实要比仙界美丽得多。”
吴巍的心猛颤了一下，他激动地上前，“那你——”
素天心退后半步，与他保持距离，“吴巍，红尘有爱，每个人都有爱，如果为了你我之间的小爱，而牺牲了世间所有生灵的大爱，你觉得心安吗？”
吴巍开始觉得不妙，“你的意思是——”他提高了声音，“你想牺牲自己挽救重阳之日的劫难？！！”
“如果牺牲我就可以消弭灾祸，我绝不会犹豫。”素天心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就怕，就怕即使我牺牲了自己，也挽救不了什么？但试，总是要试一次的。”她拿出那颗青色的圆球，“既然镇元灵珠落在了我的手中，这就是天意。”
镇元灵珠？
吴巍一怔，金光体内的圆球叫镇元灵珠？那又是什么？
“吴巍。”素天心握紧了镇元灵珠，“你等得起吗？你愿意等吗？”
吴巍看了素天心良久，终于露出笑容，“等！我当然可以等，七夜可以为小倩等上千年，我也不会输给他的。”
素天心也笑了，这一刻，她的笑容无比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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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天的沈天凡悄悄来到自己的卧室，取出镜无缘交还给他的陨石仔细端详。
“十天了，也不知道圣君醒了没有。”他自言自语起来。
“喂！你在干嘛？！”被绑在椅子上的伍启媚开口问道。
沈天凡瞥了她一眼，也不说话，他伸手打开了床边的台灯，把陨石放到灯下细细摩挲。
“我问你话呢！你聋啦！！”伍启媚用脚蹬了几下地面，可沈天凡并没理她。
“沈——天——凡！”伍启媚提高嗓门。
其实她并不是那么暴躁的人，但自从十天前的晚上被沈天凡抓到这里来绑着之后，她就再也没出去过，一天到晚闷在这个小小的卧室，任何人都会变成一座活火山的。
刚开始，伍启媚见沈天凡把她带到卧室绑了起来，又想起那晚至怨之灵说沈天凡看上了她，而他也的确对自己手下留情了，信以为真之下，她还以为对方把她关在卧室是有什么不良企图，为了想出逃跑的计策，她消耗了不少脑细胞。
哪知沈天凡这几天干脆把她当成了透明的空气，除了没让她饿死之外，连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
什么看上了她？！见鬼去吧！！！哪有一个男人会如此对待自己心仪的女人的？！活脱脱一个没有风度的臭男人！！
好！！你不想理我是吧？！我非要你理我不可！！！
“沈天凡你听着！”伍启媚终于怒了，“我要洗澡！！”
“什么？！”沈天凡吓了一跳，手中的陨石差点掉到地上，“你说你——”
“对！我要洗澡！！”伍启媚一抬头，摆出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哼，我就是看不惯你那不死不活、阴阳怪气的态度！！
沈天凡用力呼吸，表情尴尬不已。
“哟！沈大老板脸红啦？”伍启媚笑眯眯地道，“怎样啊？本小姐要洗澡，你是不是要留下观摩？！”
沈天凡倏地站了起来，他指着伍启媚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沉默了良久，终于气冲冲地把门踢开，“叫个女服务员过来！”
伍启媚娇哼了一声，“总算是出了小半口气了，事实证明，你沈天凡也是会有表情的。”
卧室之外，沈天凡快步走到吧台边上，一口气喝下了几杯烈酒。
他并不是不想理伍启媚，而是，至怨之灵那晚的话带给他太大的震撼了，她说他看上伍启媚了，这怎么可能？！
可是，当至怨之灵捆住伍启媚，把她扔下自己的时候，他为什么真的手下留情，不再运功了？！
他真的动心了吗？对这么一个美艳的红粉间谍？
所以，他开始了对自己的试验，他把伍启媚关在自己的卧室之中，刻意不理会她，他只不过想证明自己并没有动情罢了，可结果呢？他已经十天没定过心神了。
冷重道来这里看过几次，然后别有用意地对自己说了几句话。
“爱情来的时候从来不打招呼，你越是逃避，它就来得越凶，小伙子，面对现实才是唯一的方法。”
面对现实吗？
沈天凡摇了摇头，拿起手中的陨石，他要面对的现实，何止一个？还有许多惊人的事实藏在他的心里，没有吐露出来，比如，这块寄存魔神预言的陨石。
它其实是方的，没错，500年前，它就是方的，只因当初天人家族出现了泄密者，争夺之中将陨石摔碎了一部分，才导致了它变成了现在的不规则圆形。
也就是说，十天前众人看到的，很可能只是预言的一部分而已。
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因为魔神的预言之中有白色灵魂，而十天前他们并没看到有关白色灵魂的句子。
然而，预言丢失的，真的只有这一部分而已吗？
在没有确定真相之前，沈天凡不敢胡乱说出自己的猜测。
“老板，电话！”服务生叫着。
沈天凡心不在焉的拿过听筒，“喂……镜老师？……什么？！！！”他脸色大变，“圣君他……他要……忘情绝爱，斩断尘缘？！”
雷青云和冷凝枫并肩走进玄光门，迎接他们的是恶龙。
“怎么回事？！”雷青云一把揪住恶龙的袖子，“我们接到舅舅的电话就赶过来了，什么叫‘忘情绝爱，斩断尘缘’？七夜疯了吗？！”
恶龙基本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维持着礼貌的态度，“圣君要我来请二位过去，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们了。”
“你——”雷青云正要追问，冷凝枫冲他摇了摇头，“先进去再说吧，还是问七夜本人比较清楚一些。”
魔宫的中央，高入云霄的宝座之上，七夜正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仿佛正在思考些什么。
恶龙说的没错，人都到齐了。
吴巍、素天心、冷重道、司心慈、雪姬、宁采臣、沈天凡、镜无缘，还有其他三贤，随着雷青云和冷凝枫的走近，七夜终于站了起来。
众人抬起头，七夜的身影被刺眼的阳光所遮盖，他们竟看不到他！
“七夜，你卖什么关子啊，有话就说嘛。”冷重道打了个哈哈，“下来说！别老站在上头。”
司心慈知道冷重道是故意用戏谑的语气打破沉重的氛围，便也帮着道，“是嘛，干儿子，站那么高做什么？！对我这个干娘可不礼貌啊！”
七夜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旋又变得冷淡，他依旧站在宝座的旁边，没有离开，“我，已经决定站得那么高了，永远都那么高，哪怕身边没有一个人，也不会再下来。”
“什么意思？”吴巍和素天心齐声问道。
七夜垂下眼帘，“我今天把所有人都叫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我的一个决定。”
“那就说啊。”雷青云惴惴不安地道，冷凝枫也集中了精神，想听七夜把话讲下去。
“以后，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干什么，又或者，承受什么样的命运，都和你们毫无关系。”七夜的话刻板而平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我的朋友，不再是我的老师，不再是我的兄弟，不再是我的长辈，也不再是我的属下。”
“夜。”雪姬有些害怕，“你在开玩笑吧？”
七夜的叹息微不可闻，“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阴煞鬼王也不会和你们开玩笑。”
“你说什么？！！！”众人齐吼。
镜无缘也变了脸色，他没想到七夜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七夜，难道你想把阴煞鬼王放出来？！不！！我不允许！！”
“老师，你没听清楚我刚才的话吗？”七夜转身看向他，“那我再说一遍，以后，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干什么，又或者，承受什么样的命运，都和你们毫无关系。你们来之前不就已经知道了吗？我要忘情绝爱，斩断尘缘，自然得和你们划清界线。”
“这就是你的决定？！”冷重道大吼，“七夜，为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受够了。”七夜终于走下台阶，表情却让众人感到陌生，“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以前的心肠太软，这才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