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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赫拉克勒斯十二宗疑案-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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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没考虑过牛群是可以调包的吗?”我提出,“就是现场已有一群牛,而另一群……”

  “不。好几位目击者曾在路上见到过它们,而且地点不同。时间在凌晨2时至5时之间,很多人都给这群牛的眸眸叫声闹醍了。真可谓是蔚为奇观啊:他身披狮皮,得意扬扬走在前面;牛呢,一头接着一头,乖乖地跟在后面……你们明白吧。让治安执法者们吃了苦头的这十来头牛,就这样跟着赫拉克勒斯,走了差不多有十英里,而且还心甘情愿!”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

  “坦率地说,我承认,案子到了这个分上,再也没什么可让我吃惊的了……”

  “可以说,昨天晚上他并不在休息。德雷珀小姐房间里蛇的事我都不用说了。也不用说那些给翻过来的书板,因为他也许是在早些时候便已翻好,虽然我觉得这相当不可能。他小跑着从翠径庄园出发,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到了这里。和霍克见面,花言巧语哄他一通,接着下手、肢解,这都要花时间。这样一来,时间应当已是午夜前后,因为根据初步检查,法医确定农场主就是在这个时间里死的。随后他将牛拢到一起,重头戏是领着它们一直走到伦敦。路上情景难以置信,这我已给你们讲过了……”

  “从纯技术角度来看,这一切都是可以做到的,”欧文指出,还朝母牛亲热地笑笑,“这次功绩也包括了能做到让狂暴的动物乖乖听话,正如您已正确指出的。借助雌性的同类,事情就会简单多了。您看看它们多温柔、多可爱呀。真的,我在想,我在牛的问题上看法是不是没出错……”

  这里,对没读过《犯罪七大奇迹》一书中我那些笔记的人,请允许我插上一句:欧文到那时都一直认为,母牛乃是世间蠢笨之化身。

  “该死啊,伯恩斯!”韦德坎德叫了起来,突然间失掉矜持,“您看出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昨天晚上,他冲着我们砰地带上门之前就向我们公开挑战了!当时我只想这是在耍性子、放空炮,是在得知情况后要面子罢了!不,就像他向我们叫板的那样,他跟着就实施了他的系列功绩。我还从来没碰到过这么肆无忌惮的罪犯呢……同时又这么愚蠢!因为他在这么干的时候,也就把绞索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了。一方面,他表现得极有计谋,另一方面,他又显得令人吃惊地愚蠢……有点像您在爱抚的这种活物。”

  “在动物智力方面呢,嗯,应当非常慎重,特别是别看错两种眼神:一种是愚钝的,另一种就是这些美丽的褐色大眼晴中流露出来的那种忧郁,它很讨人喜欢呢……闲话休提了,我来回应您的看法,只要对您再说一遍:我们是在和赫拉克勒斯打交道。他那失去理智的狂怒是和他的那些功绩轮番出现的。这正是他性格上的特点。”

  “那么,他追求的目的又当什么呢?”

  “始终是一个,韦德坎德:为他自己认为所犯下的罪过赎罪。根据您给我们所讲的情况,他在作出那些事关公共利益、杀掉那些社会所不容的坏蛋时,自己便得到了宽恕。霍克可说就是这方面的一个例子。”

  “不过从事情的缘起来看,小理查森在良心上并没有任何罪过啊。”韦德坎德禁不住又提出论据,“我这是指帕特里夏·阿特金森的死。他是在去年六月娶她的。我刚刚收到有关这次事故几个报告的副本。报告中对这件事讲得都很清楚,不仅没有提到其中涉及有刑事方面的问题,而且还指出这位年轻的丈夫有不在现场的充分证据。调查员们也曾考虑他在这件事情上是否有过某种居心不良的作为,并在这个方面做了调查,但结果只能更加证明他完完全全是清白的。”

  “也许他认为自己在道德上是有责任的。”

  “可能吧。但不管怎样,这一系列的邪恶惨剧该结束了。我承认我犯了个错误,想尽量不让媒体说三道四,不让它们大肆渲染这个狮人,怕的是会引起恐慌,或者招来众多既无用又言过其实的举报。但从现在起,这将改变了!我们的赫拉克勒斯这个名字,尤其是他的照片,将在报纸上遍地开花,而且要在头版!我可向你们保证,他再也不可能在路上现身而不被人认出来!即使他想离开王国逃命.他还得游过大海呢,别无他法!从今大早上起,我已发出明确指令,要密切注意港口、车站和多处公共场所。从现在开始,对这个家伙的追捕真正就要开场了……”

  这时,一个邮局职员匆匆赶到了农庄,说是带来一封电报,指定要给韦德坎德督察。督察朝他示意,一言不发接过电报,很快看了一眼,随即若有所思地说:

  “没有必要了。他本人刚刚回来。”

  “是在哪个警察局里吧?”

  “不,他回到他家里了,在翠径庄园,而且声称自己无罪。”





  29



  阿喀琉斯·斯托克的叙述(续)

  “不,真的,我无法相信我弟弟有罪。”薇拉·诺韦洛坚定地说。喝茶时分,欧文和我正在翠径庄园的平台上向她了解一些情况。

  赫拉克勒斯被捕已过去一个星期。他给送进了苏格兰场的一个拘留所,每天韦德坎德都要提审询问,但他始终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也没有一个人能指认肯定是他。不过司法机关的大钳正渐渐向他合拢。一个又一个的巧合,他对司法当局一以贯之的挑战态度,这些在总体上都已构成了间接的证据,在司法天平上分量也越来越重。此外,他在狄俄墨得斯凶杀案中无法提供不在现场的证明。农庄主霍克一案更是如此,而且让人扫兴的是,他居然缺乏想象力,只说他是在翠径庄明附近的森林里逛荡着过夜的,身边只有他的马儿做伴。可惜这四足动物无法为他作证,而且那个时候当地也没有一个人见到过他。此外,他还声称他骑马摔下来伤了胳膊和头,以此解释他衬衫和上衣的那些血迹。根据所作的检查,这似乎也有可能,但考虑到各种情况,调查员们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他的伪装,是在他作案后有意稍许摔了那么一下,以免说成是他自己清理时疏忽而留下的血迹,成为这起令人发指罪案的证据。对韦德坎德而言,尽管还缺少明确的相关证据,但既有了这么厚实的一叠材料,赫拉克勒斯是再无任何可能逃过绞刑架的了。

  “我在听到这一系列指责他的可怕事件时,”薇拉继续说道,一脸反感的样子,“若有可能,我真想大笑一场呢。我觉得这太荒唐了!当然,他发火的时候总是表现得很粗暴,但从来不会这么野蛮!他总是想保护弱者,甚至在幼时便是如此。我记得一只蚂蚱的事。有天他发现这只蚂蚱落在了一群蚂蚁当中,已是气息奄奄。他尽力把它救了出来,还给它冲洗了好几遍.除掉它身上的那些小东西。此后他在花园甲便对任何蚂蚁窝都很热心,进行一番扫荡……”

  薇拉作为家人,情绪冲动自然合情合理。在她竭力为其弟弟辩护时,我则在悄悄打量着她。她相貌像父,谈不上是个美人;脸庞平淡,头发也没了光泽。但一件印有花卉的轻软长袍裙和几件随意的首饰,却也润色了一下她的品位,反而使人产生相当印象。她有着家中女主人的从容和威严,也许,还承担着理查森家族多数棘手的事情。

  “相反,我所担心的,”她神色凝重地说,“是他没很好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因为赫拉克勒斯在生活中还从来没有真正碰到过障碍挫折。一切在他都是理所当然,一切在他都可心安理得。正因为如此,他第一次感受到的悲痛便成为一种悲剧而无法自拔。这里我想说的是他妻子的死。面对这起无法弥补的事故,他感到回天乏术……我相信,他就在这个时候开始明白,‘赫拉克勒斯’也只是个普通的人,注定意志薄弱。他的那种慷慨是其中表现之一……前不久他意外得到的那笔遗产,他一直在考虑要用它来做善事,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就使得您去把德雷珀小姐找来帮忙了。”欧文指出。那天他身上穿的是一套耀眼的白色西装,纽扣眼中还插着一朵非常鲜艳的红玫瑰。

  “是啊,这个任务落在了我的头上。四月的一个晚上,我去一家咖啡馆找她,有时她会在那里落脚。我没费什么劲就说服了她。”

  “我想,您事先了解过她情况的吧?”

  “当然了,得查实她是适合需要的人呀。”

  “也查实了那个死去的女人吗?”

  “对,将她的方方面面都弄清楚是很重要的。我们知道她的长相和名声,不过也就是这些了。这方面我特别问过赫拉克勒斯本人。我没费事就做到了,因为他在消沉的时候是很高兴能和我谈谈她的……”银餐具反射出来的一缕阳光,给我们女主人的脸映上一层淡淡的光影。她微微笑了起来。

  “我清楚记得在这家咖啡馆和德雷珀小姐的第一次见面。从心里说,我一直是庆幸我们选对了人的。她和赫拉克勒斯的妻子相像得惊人,个性也不愠不火、柔和温顺。我并不怀疑这个行动会成功,但也确实没有指望这事会进行得这么顺利。他们俩人真正坠入了情网。命运有时真会意想不到地捉弄人啊……”

  “这事使您恼火吗?”

  “不,相反,我替他们高必,替赫拉克勒斯。让他重新找到幸福吧,让他找到心理的平衡去过上规规矩矩的生活。这过去是、现在也还是我们最大的心愿。我承认,这同时关乎到我们的利益。”

  欧文思考着,身子靠在柳条椅背上。

  “确实,我也注意到了她是很依恋他的。”

  一阵沉默无语。随后诺韦洛太太说道:

  “我曾作过思考,所以对她是有相当了解的。就她而言,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真正的一个王子……而且又有钱。虽然她的神情总是像在沉思,对别人也很敏感,但我肯定她没有忘了这方面的问题。(随后,她语气稍带威胁)我希望,以后我们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可惜,他们的幸福是大成问题的,”欧文巧妙地提醒说,“况且德雷珀小姐也因悲伤而神思恍惚,竟至将我们当成了对头……”

  “这很正常,你们夺走了她的赫拉克勒斯!”

  “督察这么做至少也有一个好处,让他们重归于好嘛。”

  薇拉摇摇头。

  “督察来将他抓走之前就已经和好了。那天赫拉克勒斯是中午过后不久回来的。他向我们大家表示歉意,对我们说,他是多么后悔控制不住自己,对我们有多粗暴,而我们明明是为了他的好。他还对丽塔说,他们遭遇的种种情况并没有改变他对她的感情。您真该瞧瞧他们那个样子呢……两个人相拥得紧紧的,”她稍稍撅了撅嘴,半是动了感情半是打趣。“真叫人感动啊,我一直认为赫拉克勒斯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因此一切都似乎回到了正轨,而您的督察朋友晚饭后就来了。”

  欧文专心致志地用雪茄喷出一圈圈的烟雾,指出:

  “如果您弟弟少一点狂傲,他的处境就会有利多了。”

  “我给您说过他为什么常有这种行为举止,不是吗,”

  “那就让我们暂且认为,他是无罪的吧。”

  “很高兴听到您这么说,伯恩斯先生。”

  “哦,您可别高兴得太早了哟。因为这一来,我们就得另外找出一个犯罪分子,甚至可能就在这里,因为翻书板这事肯定是宅子里哪个人干的。”

  薇拉耸耸肩,有点俯就地说:

  “也许是仆人的一个小小恶作剧吧。”

  “从一开始就是吗?在十个月之前?在还没有谁谈起这些罪案的时候吗?”

  “某种凑巧,所以……”

  “您得承认这很不可能。这又使我想到另一个问题了,诺韦洛太太,是关于您弟弟财产的事。您知道不知道,如果发生不幸,是谁来继承它呢’”

  薇拉显得谨慎起来。

  “就目前而言,我想是我们,他的兄弟姐妹和父母……其实,这段时间他显然没有立遗嘱。”

  “他没立遗嘱,我们已了解过了,所以您的回答很好,而您也是会理解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的……不管怎么样吧,对我而言只有一种可能,二者取一:要么您的弟弟有罪,要么是无罪。而在这种情况下,就有个什么人正力图要让他为这些罪行背书。围绕这些罪案的种种情形都非常说明问题,它们矛头所指就是您的弟弟赫拉克勒斯。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模仿式人物,就是那个伟大的赫拉克勒斯的翻版。”

  “有时我觉得他的头脑也不简单了。”

  “正是,这对他并不利。”

  “我和您再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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