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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尸体长发之谜-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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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凉子则是看见珀特身上被油漆弄脏了,觉得奇怪。”
  “珀特?就是那个猫?”
  深雪歪着头。
  “是的。那些油漆是为了绘制墙外的画而准备的。现在,正在绘制这幢建筑的三楼部分,所以就将这些油漆放在这条走廊一端。凉子觉得肯定是珀特干了什么坏事,便来到这里看看。”
  “那么,那些油漆是被珀特从油漆罐里打翻出来的?”
  深雪看着前方。
  “看上去,泼洒得很厉害。”
  阿响摇摇头,说了一声“不”。
  “我觉得这可能是地震造成的。或许地震后,珀特从那里经过而被弄脏了。”
  “地震?你说什么呀?”
  “半夜里好像有地震的。好像是过了1:30吧。晃动得相当厉害。深雪,你不会没感觉到吧?”
  阿响吃惊地皱着眉头。
  “1:30……”
  深雪惊讶地用手摸着脸颊,口中来回念叨着。那个时间,发生了地震?的确,自己也不是一点感觉没有。
  “啊,那么,那个……”
  “千种,你感觉到了吗?”
  “当然。”
  千种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我睡得很香,就因为地震而醒了。那种晃动只持续了两三秒,还来不及惊慌就停了。”
  “嗯,差不多是那样强度的地震。”
  说着,阿响看看深雪的脸色。
  “当时,我还没睡,和莲见两个人在娱乐室。就在那时,地震突然发生了,让人想尖叫起来。不过已上床睡的谁都没有起来。或许住在东京的人都已经习惯这种地震了吧。”
  “对,对吧。”
  深雪附和着,心里扑通直跳。阿响再次惊讶地皱起眉头,本来还想追问下去,但是因为在意千种的存在而忍住了。
  “震源在什么地方?”
  “听说在静冈一带。我看了电视里的新闻快报。我刚开始以为是东海地区大地震,一瞬间慌了神,但幸运的是这次地震没有那么严重。”
  “我当时则担心夕海老师的情况。因为她非常讨厌地震。”
  千种说起来。
  “你那么——担心吗?”
  “是的。即便在东京,每次稍微有点地震,她就非常慌乱。那已经……”
  “因为你和她住在一起,所以对她这方面的情况,非常清楚,对吗?”
  “是的。我当时还想去她房间看看。”
  “你没去?”
  “我打开房门,仔细地听了一下。但是从楼上没有传出任何声音,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没事。”
  “当时你没有注意到油漆泼洒在走廊上吗?”
  “我当时觉得有一种稀释水的味道,但并没多想……”
  “原来如此。这么看来,还是在地震的时候,油漆泼洒出来了。这种想法应该没错。”
  阿响用手指抵住墨镜的镜边,独自点着头,然后转身朝前。深雪跟在他身后,再次看看被弄脏的地面。
  泼洒出来的红色涂料成为一条“宽河”,横断走廊。其宽幅大约在一米到一米半左右。或许是因为地震的晃动,翻倒的油漆罐滚动起来,才形成如此状况。
  横架在“红色污垢”上方的是一把长椅子,或许应该说那是架在“河川”上的“桥”比较合适。
  “那椅子,是谁放的?”深雪问。
  “是凉子。”阿响回答道,“是她吧?千种。”
  “是的。我和她两个人想去四楼看看情况,便把放在二楼储藏室里的椅子搬了过来。”
  “为什么那样……”
  阿响打断了深雪的提问,解释起来。
  “因为她们没有自信能从油漆上方跳过去。如果是普通人,那宽度看上去能轻松跳过,但是凉子左腿上有残疾,如果跳不过去,就会被弄脏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就架了一座桥。”
  “是吧”,深雪嘟哝一句,看着自己的左腿。虽然只有一米多的宽幅,但不知现在的自己能否跳越那个距离。深雪觉得如果忍住疼痛,也不是不可能,但没有自信说绝对没问题。
  阿响率先渡过了长椅子之“桥”。油漆好像还没有干,上面还零散地残留着猫脚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登上螺旋式楼梯,三个人到达了四楼。
  在笔直延伸的走廊尽头,能看见那个房间的房门。在走廊一侧,排列着好几扇窗户,这一层窗户都是圆形,让人联想到船舱里的舷窗。
  小心谨慎地看看周围,阿响朝房门走去。他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手帕,包住右手,然后伸向门转手。
  深雪想象着房门内里的残酷景象,尽量抑制逐渐加快的心跳,跟在阿响身后。

  4

  “我和凉子两个人走到这个房间前。我们敲敲门,但没有人回答。我们又试着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回答。我们觉得奇怪,就走进去了。门没有上锁。进去一看,就是这样了……”千种君惠用一种痛苦的声音讲述着。虽然她跟着阿响和深雪进入房间,但只往门里迈了一步,就停下脚,低下头。
  “随后,你们就来喊我了?”
  “是的。”
  “当时我正在娱乐室的沙发上睡觉。被她们叫醒后,为了确认她们所说的真假,便来到这里……”
  阿响目视前方,向深雪解释着。在他视线前方,便是美岛夕海俯卧在地的尸体。
  这个房间大约能铺十多张榻榻米。那尸体就位于房中央稍偏内里的地方,靠近通向露台的玻璃门一带。
  夕海的身体近乎全裸,腰间只留有一个内裤,其他部位无遮无拦。而且,尸体周围以及看起来被使用过的床铺上都没有她的衣服。
  “看起来没有性暴力的痕迹,但是……”
  阿响缓慢地朝前走,轻声嘟哝着,突然单腿跪在地上,看着从头部流出来的鲜血。
  即便在真正的尸体面前,他也一点都不害怕。不知道该说他有胆识,还是说他冷崚。不管怎样,即便是双胞胎兄弟,他和弟弟阿叶差异很大。
  “美岛睡觉的时候,穿什么?”
  阿响冲着站在房门附近的千种询问起来。她脸色苍白,缓缓地摇摇头。
  “会换睡衣。”
  “这次,她带睡衣了吗?”
  “应该带了。”
  “是藏蓝色,上面带有白色水珠花纹的睡衣吗?”
  “是的。”
  回答完,千种纳闷地看着阿响。
  “你怎么知道的?”
  “大概是凌晨1点左右吧,她出现在娱乐室,当时我和莲见在那里。那时,凉子还没有睡,和我们在一起。”
  “是吧。”
  “她说想喝点东西。当时娱乐室的门开着,她知道我们在那里。凉子好像把热了牛奶给她。当时,她的确穿着睡袍。而且,对,她的头发还这样,扎成一把。”
  “她晚上总是那样。”
  “原来如此。但是——”
  阿响将视线移到尸体的头部。
  “正如你们看到的,现在她的头发被剪短了。怎么回事呢?”
  阿响蹲在尸体旁边,扭头看着深雪。深雪俯视着往昔友人那纹丝不动的躯体,感觉喘不过来气。
  那曾经长过腰际的黑发现在被剪得还不到肩部。
  “啊,真像……”
  真像。对!和六年半前,在那个公寓的一个房间里,美岛纱月被害时的状况如出一辙。
  无论是被脱下来的睡衣,还是被剪掉的头发,都没有在房间里找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次袭击夕海的犯人也把头发拿走了?
  头部流血,已经断气的夕海,似乎被什么钝器击打过。但是她扭向一旁的面部没有惊讶、惊愕或者苦闷的神色。她闭着眼睛,微微张开嘴唇,那表情甚至让人感觉她“解脱了”。
  当深雪看着尸体的时候,阿响在室内来回转着,到处观察现场状况。
  阿响打开通向阳台的玻璃门,那门似乎没有上锁。屋外的大雨声透过打开的门缝传了进来。
  “床上的床单呢?”
  阿响冲着千种问起来。
  “床上没有铺着床单和床罩,一开始就这样吗?”
  “本来床上是铺着的。”千种回答,“但是都是大红色的。”
  “怎么说?”
  “夕海老师最讨厌红色。昨天一进入房间,她就把床单和床罩扒下来,之后都放在我房间了。”
  “你房间里的床单也是大红色吗?”
  “不,我房间里的是蓝色。”
  “我房间里的是黄色。对了,百叶窗也是黄色。”
  深雪插嘴说道。
  这个房间的窗户上也没有窗帘,而是装着百叶窗。虽然那也是红色,但无法拆卸下来。也许是不得已为之,那百叶窗被拉到最上面。
  “四楼是红色,三楼是蓝色,二楼则是黄色,正好是绘画中所谓的三原色。这也许是凉子的个人爱好吧。”
  “偏偏她被分到了最讨厌的红色房间。这或许也是一种暗示吧。”
  说着,阿响摸摸胡须稀疏的尖下巴。
  “如果她看见红油漆泼洒在三楼的走廊上,也很有可能会大喊大叫。比如把千种叫醒,让她想办法什么的。”
  “或许会那样的。”
  深雪知道一个事实——夕海的姐姐纱月也同样讨厌红色。六年半前的那个冬夜,在纱月公寓的大厅里,在夕海的提醒下,深雪脱下了戴在手上的红手套。当时她还想——如果没有这样奇怪的顾忌,就成不了一个艺术家啊。
  难道从去年春天出院以来,夕海不仅在言行和外貌上,就连色彩方面的喜好都和纱月完全一样了?
  在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好像装过牛奶的大杯子,一个玻璃烟灰缸以及一个具有艺术风格的煤油灯。好像所有的客房里都有那种煤油灯。在二楼的房间里也有同样的东西。
  几个香烟头残留在烟灰缸里。好像都是夕海抽的细长的女性专用烟。
  在烟头过滤嘴上留有她使用的紫色口红的印记。在烟灰缸旁边,还有一个烟盒,里面残留着几支烟。还有一个她的物品——金色的气体打火机。
  阿响慢慢地拿起那个打火机,打了一下火。当然,他为了不留下自己的指纹,用手帕包好手。只打了一下,火就打着了。接着,阿响又拆下打火机上的彩色玻璃式样的火机帽,打开盖子,闻闻里面的气味。很快——
  “哎?”
  他突然叫了一下。只见他看着床头柜下面。
  “这个,是,剪刀吧?”
  阿响从地上捡起来的正是一把小剪刀。那剪刀很小,是平素放在针线包里的那种。
  “千种,这是美岛的吗?”
  千种依然站在房门处,定睛看看阿响的手头。
  “是的。”她回答道,“那不是放在夕海老师的针线包里的吗?”
  “犯人就是用这把剪刀剪下头发的吗?那可费事呀。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当时,她把头发扎成一把,所以从根部一点点剪,就会剪成那样的。——你怎么看?深雪。”
  “是的。只要花时间,肯定可以。”
  虽然深雪极力想镇静地回答,但还是很难控制住颤抖的声音。夕海那出乎意料安详的面容让人觉得她还有救。
  “针线包在什么地方?”
  阿响在室内转了一圈,“啊”的叫了一声。
  “是那个吗?”
  他用手指着扒掉床单的床铺枕头处。那里很随意地扔着一个淡绿色的小盒子。
  “是这个吧?千种。”
  “是的,的确是。”
  阿响把那个针线包拿起来,注意不留下自己的指纹,察看起来。里面放着几个纽扣、拉链,几卷不同颜色的线等等。没有剪刀。
  “罪犯杀死她之后,发现这个针线包里有剪刀,就把头发剪了下来。而且还把她穿着的睡衣给脱下来……”
  深雪看着独自在那里嘟哝的阿响,从尸体旁离开,轻轻地靠在墙壁上。
  “罪犯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缠绕心中,难以言喻的不安。深雪来回摇摇头,似乎要排遣掉那不安,冒出这样一句话。
  阿响没有理会深雪的话,猛地转身朝房门口走去。
  “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千种。”
  他再次冲着她发问起来。
  “除了睡衣和被剪掉的头发,还有什么东西不在这里呢?”
  “这个——”
  千种显得不知所措,翻着眼睛,环视着房间。
  “如果不看看她的包,什么也……”
  “如果看看包,就能知道什么不在吗?”
  “旅行前,是我帮她收拾行李的。”
  “那么,我想之后是会让你确认。”
  在房间内里,有个固定的衣柜,在其旁边,并排放着两个暖气片。阿响快步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
  “没有挂着衣服……”
  深雪想起夕海昨天穿的衣服。黑色的长袖衬衫、黑色的宽筒裤、黑色的宽檐帽。
  “帽子在这里。衬衫和裤子没有了,也被罪犯拿走了?”
  阿响把左手抵在白净的脸颊上,歪着脖子沉思起来。一秒、两秒,就这样持续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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