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通天-第4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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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半百，生死知命，梅三娘早看透了生死，只要徐言安然无事，她这个三姐死不死根本不算什么。
终于熬到了大妖退走，梅三娘反而更加担心起徐言的处境，但是很快，看到徐言与红月同时回来，梅三娘喜极而泣，一个劲地抹眼泪。
安抚了三姐两句，徐言急匆匆的问道：“三姐，院子里的尸体呢？”
之前将蜘蛛大妖击杀在梅香楼的大院里，徐言此时却没看到尸体，于是蹙眉问道。
“被小黑拖到小院子里了。”梅三娘这时才想起来那个红云的尸体，满城的大妖，她哪有功夫去管一副尸体。
一听小黑拖走了尸体，徐言的眼微微皱眉，几步赶到自己住的小院子。
院子里，比起寻常的野猪都要大出一号的小黑正懒洋洋地趴在猪圈外，呼噜噜的打着呼噜。
四处找了一遍，没发现蜘蛛大妖的尸体，徐言一脚踢醒了黑猪，问道：“小黑，尸体呢？”
呼噜噜！
小黑猪明显睡得正香，被人吵醒后发出十分不满的怪叫，能在大妖肆虐之下还睡得如此香甜，除了猪以外，连狗都做不到。
院子里没有尸体，但是小黑猪一抬头，下巴处的一片血迹立刻落在庞红月的眼中，尤其是猪口的两颗獠牙上还缠着一圈长发。
猛地一捂嘴，庞红月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俏脸红白交替，心绪翻涌之下，一口血从口中喷出。
梅三娘说了尸体被黑猪拖走，如今尸体不见，猪嘴里有血迹有长发，只能说明自己母亲的尸体已经进了这头猪的肚子。
急火攻心之下，庞红月口喷鲜血，险些昏倒，庞少城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楚白在一旁看得直摇头。
他能以尸体的血肉分辨出对方到底是人还是妖，但是一圈头发可分不出人族与妖族。
庞红月强忍着悲意，最后看了眼愣在原地的徐言，甩开搀扶她的庞少城，夺门而去。
“红月！”
徐言迈出一步，有心追出去，又不知如何解释，如今尸体都没了，这种冤枉事再也没人知道真相。
庞少城沉沉地叹了口气，追着自己的妹妹离开了梅香楼。
“小黑！”徐言勃然大怒，对着黑猪喝道：“你要害死我啊，吃尸体？你是猪，不是妖！”
呼噜噜……
小黑不敢顶嘴，也不会说话，听到主人语气发狠，于是低下猪头，趴在地上一声不吭，大耳朵不时的晃动一下，好像很是无聊的模样。
楚白叹了口气，拍了拍师弟的肩膀，就此离开，这种家事外人是帮不上忙的。
“为什么要吃尸体。”
无人的小院里，徐言目光冷冽地质问着。
呼噜噜。
黑猪很无辜地发出低低的叫声。
“妖族才吃血食，你是猪啊！”
呼噜噜……
“你还吃过人，对不对。”徐言坐了下来，就坐在黑猪身旁，望向天边的朝阳，自语道：“在元山寨的时候，祁渊峡里的士兵尸体，也是你吃的。”
想起当年自己困在祁渊峡，周围都是被尸体吸引而来的野兽甚至还有妖物，徐言终于确认了那种吃尸体的古怪声音就是小黑发出的声音，也正是这头小黑猪，当年吓退了追着徐言的那几头猛虎。
“你不是猪，对么……小黑，你到底是什么呢，我，又是什么呢……”
最为厌恶怪物的徐言，发现除了他自己之外，连身边的小黑猪都有可能是一种恐怖的怪物，除了苦笑之外，只有无奈的叹息响起。
从小相依的小黑猪，成了吃人吃妖的怪物，森然的獠牙直上直下，绝非猪的牙齿，而且小黑的猪嘴越发前伸，唇厚鼻宽，似驼似鳄，眼睛越来越大，兔眼一般，脖子也越发细长，看起来就像蛇项，配上那些直上直下的獠牙，根本就不像猪，不伦不类的模样只能归类为怪物之流。
除了还是一副猪身子，如今的小黑猪，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猪了。
不仅看不透小黑是什么，徐言连他自己是什么都看不透了，那场有关于魔族的猜测，成了他心底最大的一份恐惧所在。
如果不是人族，这些年来苦苦修炼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人族，娘子会不会大义灭亲，师兄会不会斩断友情，连三姐是不是也要被活活吓死？
再度陷入身世的泥潭，徐言望着天空的双眼变得无神了起来，他身边的黑猪仿佛察觉到主人的迷茫，鼻子中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好似在安慰。
不仅此时的徐言变得迷茫，回到庞府的庞红月也一样目中无神，没有与任何人说话，独自返回了自己的院子，锁起大门，不见外人。
庞红月的悲意，让她心神早已大乱，而这份涌动的心神当中，莫名出现了另一种情绪。
那是种悲喜交加的感觉，悲在母亲的身亡，喜在夫君的归来，然而这两种大喜大悲又串联到了一起，形成了另一场因果之力。
这种冥冥中的因果之力，正在逐渐开启着庞红月的心扉，那场并不属于今生的记忆，也在逐渐被勾动而起，只是她一时想不起，记不得，更不敢相信……
修行者也是人，并非真仙，既然是人，就会被诸多烦恼所困，想要破开，或许需要一份契机。
契机之说，缥缈无踪，或许耗尽一生也寻之不到，也或许正在远处而来。
蓝羽国的荒山木屋，耗尽力气的庞万里，终于在小青蟹的协助下爬出了蛛网牢笼，重见天日的那一刻，枯瘦的庞万里并没有惊喜，而是找了些野果充饥，之后即刻启程，向着大普赶来。
另一个方向，通天河的河水正在翻涌，随着越来越高的大浪，千年一次的灭世浩劫，超过了所有强者的预料，彻底爆发开来……
第844章 巨浪滔天
天河之水天上来。最快
这句流传在晴州大地的传说，经了千年依旧广为流传，因为每隔百年，通天河都会决堤一次，大水能淹没半个晴州。
百年洪灾，经过的人全都心有余悸，那种大水带着天威袭来的瞬间，即便是修行者也要震撼，也要逃避。
经过百年洪灾的凡人不是没有，但是经过千年浩劫的凡人却一个也不存在，不仅没有凡人经过千年的洪灾，连修行界的至强们，也从未亲眼见过。
千年的岁月太久，久到可以让妖王老去，让神纹入土。
千年浩劫的隐秘，早已成为一份传说，浩劫过后，整片大地之上再无活物，能在浩劫中存活下来的生灵，千年来恐怕只有风婆婆一人，而看到浩劫真相的，只有故去千年的裂云鹰。
京城的皇宫里，正派修士还在养伤，远方的通天河，却开始了真正的狂暴。
不像百年洪灾，大水先从河岸泛滥，千年之期的通天河，仿佛被一只大手搅动，一片高过万丈的巨浪在河心中凝聚，远远天去犹如天幕垂落，视线尽头的所见之处，只有一条白线，携着灭世般的轰鸣砸上了大地。
巨浪涌起万丈，然后分为了两片，分别拍向河岸的两侧，河岸附近的森林、城镇、高山、小河，包裹所有的生灵，彻底被巨浪笼罩淹没。
排山倒海般的恶浪，虽说拍不到京城，可是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轰……
轰……
轰！！！！！！
脚下的大地在颤抖悲鸣，半边的天空被水雾遮蔽，看不到太阳，看不到云朵，甚至看不到半分生机。
大河的狂啸，惊醒了陷入迷茫的徐言，他身边的黑猪勐地抬起头，猪眼渐渐泛起了殷红，盯着天边的河水，这头黑猪的眼里出现了无人能理解的恨意与怒火。
“应该没到时候才对，天河浩劫，难道现在开始了？”
徐言在疑惑中纵身飞起，双翅轻轻一动，悬浮在高空，凝目望向大河的方向。
以左眼所见，徐言看到了那片恐怖的巨浪，也看到了巨浪之下的城镇在顷刻间破裂，消失。
绝非被大水所淹没，而是硬生生被巨浪砸成了齑粉！
瞳孔勐地一缩，徐言的神色变得无比凝重了起来。
无论人族还是妖族，那些神纹与妖王必定时刻关注着通天河泛滥的趋势，百妖抵达天南才不久，元婴修士还没有退走海外，说明通天河在近期不应该立刻泛滥，即便有河水溢出，也应该由缓到急，这是自然的规律。
忽然之间，徐言想到了一个可能。
百年一次的大河泛滥，的确是由缓到急，这种现象妖族与人族的强者全都心知肚明，而正是由于这种常识所带来的判断，让人族与妖族强者估算错了这一次天河泛滥的时间。
因为这次是千年的浩劫，不是百年洪灾！
大浪拍下，从东到西，天南的岸边千里之内沦为死地，下一次的巨浪正在酝酿，通天河的河水越发汹涌了起来。
一道道身影从皇宫的废墟中飞到半空，雁行天无比凝重地盯着远处的大河，久久无言。
在宗主身后，楚皇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真正的惊惧之色，这位大普真正意义上的帝王，就此被天威所慑服。
不仅是楚沧海，柳菲雨与寒千雪乃至诸葛俊雄一样震惊不已，那条大河的存在，是压在所有元婴甚至神纹头顶的一座高山，无人能抗衡，也没人能抗衡得了。
“金钱宗虚丹长老听令！”
来自宗主的喝声，顷刻间传遍整个京城，有些选择在皇宫外疗伤的长老全都听到了宗主的声音，刚刚返回庞家的庞红月与庞少城也听得到，两人急忙御剑而起赶往皇宫。
等到所有虚丹长老到齐，雁行天沉声吩咐道：“但凡修为在虚丹境界的长老，即刻启程赶往海外岛屿，与驻守海岛的同门汇合，玄峰峰主李玄居会安排你们任务，现在，全都走！”
“宗主，京城千百万的凡人……”聂隐此时走上前一步，躬身询问，他们虚丹走得了，可是这些无数的凡人岂不是只能等死。
“走。”雁行天没有解释一句，而是神色阴沉地说了个走字。
“宗主，那片大浪看起来不算太强，我们数百虚丹也顶得上两位元婴了……”灵烟阁的徐泽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宗主的厉喝直接打断。
“走！！！”
雁行天一挥袍袖，周围但凡虚丹境界的修士全部被一阵狂风吹得连连倒退。
“你们记住。”雁行天倒背双手，沉声喝道：“你们不仅是幸存者，也是人族的希望，我人族修行界不会绝迹，千年前不会，千年后一样不会！”
顶着狂风，无数道身影拔地而起，带着悲壮之意，虚丹境界的修士纷纷离开了京城，赶往海外岛屿，与宗门的筑基弟子汇合。
凡人太多，连神纹都顾不上，何况元婴与虚丹。
远去的剑光，在飞过梅香楼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对着悬停于半空的青年拱手，这番敬重发自内心。
从身边掠过的剑光，将徐言的长发吹动，一道红衣身影擦肩而过，遥遥飞向了远处，女子狠狠地咬着牙，强忍着思念之情不肯回头看上一眼。
“红月……”
轻吟出娘子的名字，徐言没有喊，也没有追，只要红月抵达海岛，能逃过这场千年浩劫，比起解释之前的误会更加有用。
“止剑，保重了。”庞少城经过之际，不知对这个妹夫说什么好，叹了口气，道：“你放心，二哥会照顾红月，误会早晚会解开，先熬过这场浩劫吧。”
徐言点了点头，扔出一块封魂晶，道：“三种灵兽之魂，物归原主，二哥，帮我带走三姐。”
接过封魂晶，庞少城先是一愣，接着神色巨变。
他能感知得到，这块封魂晶里封印的正是许家万家与黎家的三种大妖残魂，加上他庞家的鹰魂，正好凑够四灵之数。
“许昌的储物袋你找到了！”
庞少城压低声音说道，忽然想起之前的那条千眼王蛇，顿时恍然大悟。
用力地点了下头，庞少城御剑飞走，先后抵达了庞家与梅香楼，很快，庞少城以灵力禁锢住大哥庞少伟和梅三娘，两人也挣扎不开，只能被庞少城带出了京城，一路赶往海外。
浩劫既然来临，走不走，可不是庞少伟与梅三娘这种凡人说了算。
看着红月与三姐全都离开了京城，徐言终于放心了几分，缓步走向皇宫废墟，小黑猪就跟在他身后，老老实实的一声不吭。（未完待续……）
第845章 龙雀的决定
皇宫的废墟当中，正派一方的元婴汇聚在一处，一个个神色凝重。
徐言到了之后，雁行天环顾着在场的元婴修士，沉声说道：“浩劫提前来临，这一点没人预料得到，百妖的威胁已经不必多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