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竞雄-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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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张弛四下里望望,像是心头害怕,小声说道。
此人任人唯亲,附纳朋党,先后害死了好几个较有民望的好官、清官,这时提到此人,别的汉子的脸上,也是一半感时而怒,一半担惊受怕,那愚痴和尚突然叹了口气,粗着嗓子的叹道:“皇帝耽于风尘,以酒色皮囊之娱,却害了百姓,可悲,可叹。”
那周涵止突然将手中折扇一张,却是摇摇头说道:“众生喧哗,扑面风尘,人之所欲,又怎么能轻易解脱的了呢?你和尚不爱美女爱救人,却不又是掉到另一个欲字之中?”
当朝皇帝半文半武,素有儒者风范,虽然一生风流,却也是个痴情的种子,周涵止自负才情,对此人却是难得的欣赏,故而多对愚痴说了几句,便听愚痴又叹道:
“这位施主教训的是,然而贫僧扶助百姓的私欲,却也是佛祖搭救世人的大愿,贫僧这一生,矢志贯彻此愿。”
他昂着头,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口中犹自不觉念着佛号。
“说得好!”李渺华赞道“百姓多寒无可救;一身独暖亦何情,这京里的皇帝和大官都坏透了,都只顾着自己快活,不管百姓生死,那位哥哥,我再问你,你可知道这些官兵都运了什么宝贝送到朝中去?一般又在哪里歇息?”
“朝中那位大官家中本就是富可敌国,一般的东西却也都瞧不上眼……”他想了想道“别的官们都是挖空心思孝敬他,送的一般都是稀世的珍玩,咱这儿这位县丞老爷就是刮地三尺,想办法淘换来一个玉如意,也想搭上这条线。”
第八章 心嗟只为号泣声(中)
“那是用强收了俺们全城人三年的田赋买来的,多半人家还看不上呢。”有个略有点年纪的汉子叹了口气,搭声道“现在那些运荔枝的官兵们都在县丞老爷的大宅子里,吃着好酒好肉,那县丞老爷为了求这伙人带那玉如意去京里,伺候的可是非常周到呢”
这几个当地汉子想到那县丞,都是一肚子怨气,众人各自抱怨其害民贪钱的故事,被七妙等几人静静听了,都化作了心中叹息。
这时突然普通一声,有个和张弛岁数差不多的精瘦汉子跪在了地上,大声求道:“俺们这儿的县丞实在是可恶极了,只知道拼了命的贪钱,一点都不顾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死活,小人的哥哥就是前几天被衙役们打死了,其他人更有因无钱交那田赋重税,被逼至家破人亡的,小人斗胆,请仙子仙长们为民除害!”
七妙等人闻言一愣,那些汉子们也是面面相觑,那李渺华略一做想,便拿定主意道:“此城有二恶,一是县丞害民,一是法楞寺恶僧,都道是除恶务尽,我们现在就该先教训了那县丞,把贿赂大官的宝物给百姓们分了,再去铲除那些恶僧,如此,才能还此地百姓一个太平。”
“哎…。。。”周涵止劝道“世情便是如此不堪,纵是赶跑了一个,又会再来一个,保不准还会一个比一个恶劣,反而倒是害了百姓,却又是何苦?”
“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说话?”李渺华将那周涵止上下打量一番,怪道“现在贪官害民,若不教训,让他知道收敛,情势只会越演越烈,那样你岂不是帮了他们!”
被这小道士如此教育一番,周涵止心头苦笑,心道若是药不去根儿,便是剥皮充草也阻不住人如飞蛾扑火一般,投入到那名利网中,但他不喜争辩,便只是苦笑,望向师妹时,只见她垂眉不语,似在思索。
过了些许时光,只见七妙缓缓抬起头,朝向周涵止,她抿了抿嘴,只是殷殷的望着,却不说话。
这周涵止又如何不明白,心头叫一声唉,有些不甘的说道:“那我们便往这县衙走上一遭,看看此地官吏如何贪赃枉法,污民辱国至深吧……”
七妙点点头,轻声称谢道:“多谢师兄成全。”
先前在她心中,着实有着一番所思所想,自己在那逍遥宗之时,虽也因心机巧妙,屡次为了宗门游走南疆,也算是屡历江湖,然而真正涉猎这神州大地风貌人情,才真正看到了百姓疾苦,了解到政治颓败,不想世情百态竟是如此。
她自问,不入浩渺神州,竟不知人间如此疾苦,自己又是回忆道先前那肆意踏马而去的骑士,险些被踩死的稚子孩童,奋不顾身的愚痴和尚……
她望了望围在几人身边的这一众淳朴百姓,只觉得他们人人脸上都带着几分急切的期盼,几分莫名的担忧,又有几分惯常的畏惧。
那明月心李渺华也正幽幽的注视着他们,他蹙着眉头,眉梢眼角之间,竟现一丝忧愁,此时趋至黄昏,碎金一般的日头满撒在城中,似是揉碎了一地的心思。
此情此境,七妙便是那冰雪一般的性子,也都要融化了。
她不再过多解释,心中想着,此等事既是叫自己碰到了,那便修辞辛苦,定要为这些百姓讨回个公道,她仅仅是悄然注视着周涵止,心中又道,不管此人是同意还是反对,这闲事,自己是管定了的。
须知古今朝代更迭,往往只是似那日月交替一般,亡,百姓苦,兴,百姓亦苦,朝上大人为尽欢颜,却不是累了千千万万的小民疲敝不堪,民之不堪,便是国之不堪,民之殇,却不正是国之殇?
周涵止勉强同意下,四人决议一闯县衙,为百姓讨回个公道,不过那几个汉子纵然言语提点、暗示,甚至直言相告都是无妨,叫他们亲自陪着去见县丞,却是没人敢的,毕竟官府积威日久,小民恐惧,这四人心中却也明白,便只问明了方向,亲身自行前去就是。
此城不大,沿着张弛等人指明的方向,行路未几,众人便寻到一处县衙,只见此处衙门宽大,正前是两头石威武雄壮的石狮子把着大门,居高立下,睥睨前后过往,之后柱石上立两台红柱,顶着飞檐斗拱,檐上又铺着厚厚的瓦当,屋檐之下,便是一两丈高度,一丈多宽,刷着朱红漆木的两扇大门,大门之上各纹着虎形兽首浮雕,直显得威势赫赫。
然而此刻,这县衙大门之前确实空无一人把手,那朱红大门也是虚掩着,透露着一丝不同寻常,周涵止心下疑惑,便压着七妙的身子垫步在后,有着那明月心用剑鞘轻轻顶开大门,却见那明月心觑见门里情形后,身子一震,竟是愣住了
七妙心下惊奇,便是绕过周涵止,和那愚痴向前抢上几步,也向门里望去,他推开大门,亲历明月心所见,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那县衙内的院落之中,横七竖八的躺了二三十具尸体,其中有衙役的,有丫鬟仆人的,都是被人砍倒,斜里竖立摔在地上,直流的方方阔阔的石板上满是血迹。
四人心中惊疑不定,周涵止更是将那折扇轻轻握在手中,全身戒备,黄庭要术望气之下,竟发现后院大厅之中,还有着一道微弱的气息。
“随我来……”他轻声唤道,双手握住纸扇,挡着七妙,领着众人绕到那后堂大厅之上,众人见此地又倒着几人,之中赫然便有先前在城中路上策马扬鞭的那几名骑手,周涵止仔细打量时,只见身前几名骑手个个身子变形,一双手垂摆在两侧,耳鼻口眼留着血线,双眼睁得偌大,露出一副莫名惊恐。
再把其经脉时,竟发现这几人内里的经脉骨骼仿佛都被人抽去了,空余一身皮肉,软软的颇似一团棉花。
“那有一人还活着!”却见愚痴将手一指,众人顺着他手指望去,正见着有一个县官摸样的人跌在地上,犹自喘着一口气。
第九章 心嗟只为号泣声(下)
众人于那一众死尸丛中,竟见一人还有气息,看过去时,只见此人个子不高,穿着寻常的青色的公服袍衫,一副官帽跌在身旁。这人于厅中角落,趴在两把太师椅子下边,他眼睛微微闭着,口里吁吁的喘着气,显是神志不清。
七妙心道,看此人穿着,应该是本地县丞无疑,只见那愚痴和尚快走上几步,将他抱了起来,靠在自己怀中,七妙再看时,只见此人左胸赫然有一道剑伤,身上衣襟满是鲜血,
愚痴顾不得这人身上鲜血沾了自己一身,轻轻摇了摇他,低声唤道:“喂,你醒一醒……”
这时李渺华俯身凑过去,把了把此人脉搏,探了探他鼻下气息,他不由奇道:“这人胸显是胸口被人刺中一剑,然而脉搏只现衰弱,气息却不见紊乱,应是失血过多所致,却不妨碍性命,这却是奇怪。”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那怀中掏出一枚红色小丸,由愚痴帮着,撬开此人嘴巴,喂他吃了。
“西昆仑炼丹术天下无双……”周涵止心头想着,眼见那人吞了这枚丹药之后,不消片刻,那胸前伤口流血竟止住了,再静静待了一会儿,周涵止打量过去,只见这人面色渐渐转红,搭手探时,气脉跳动,也逐渐有力起来。
“阁下喂他吃得,可是西昆仑造化丹?”周涵止将折扇轻轻一摇,便是问道。
“你真是好见识!”李渺华眼睛眨巴几下,宛若平常的说道。
周涵止闻言,心中无由一叹,心道这造化丹生肌活血,虽说还不到起死回生的份,但却也是难得的疗伤圣药,往往耗费灵材无数,才能炼成区区几颗,这李渺华就像是喂糖豆一般随随便便给人吃了,倒也是大方。
这时只听“啊”的一声,那人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一见身边四人,便是大喊出一声:
“好汉饶命!”
他挣着身子想要起来,七妙伸出葱白玉手,轻轻的将他按住,小声说道:“你不要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那人闻着七妙身上一阵淡淡清香,一时沁人心脾,他身心放松,倒是安静了不少,这时便听七妙又是柔声问道:“你可是此地县丞?”
那人捧起手,告一声罪,连忙应道:“小人正是此地县丞吴天仁,多谢仙子、这位小道长,和这位大师相救!”
他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心中只道奇怪,想着今日连逢遭遇,这会儿竟又是道士跟和尚,连同一个儒生凑在一起,此外还有一个白衣飘飘,浑似不在人间的仙女,这可真是奇怪的组合。
他脑袋里乱想,嘴上却不忘喋喋不休道:“几位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必得吴天仁重谢,眼下还请各位带我脱离险境,最好是保护我到那州府之中,小人必当重谢,必当重谢。”
他连连作揖,言称重谢,李渺华不屑的哼了一声,叱问道:“可是要用那你搜刮来的民脂民膏答谢我们么?”
“这……”那吴天仁被李渺华一语打断,塞得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心头有怒,却不敢随便摆出官威,先前的亲历的一幕幕惨剧,早已把他吓破了胆。
“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要慌,细细讲出来。”那周涵止适时问道。
吴天仁感激的看了看周涵止,一边回忆,一边把刚才发生过的故事向众人道出,兴许是那情形太过骇人,他口中讲述,脸上却是写满恐惧。
原来先前便在这大厅之中,吴天仁正招待这由岭南千里迢迢,运送荔枝去京城的几个骑士,突然府中杀进来一伙儿强人,这批人手段高强,逢人便杀,一时间县衙内血流成河。
有那机灵的、跑得快的,冲向前后几个门口,却发现早有一两人守在那里,更是无路可逃。
这批人手段狠辣,不问男女,一律不留活口,倏忽之间,已经杀到了大厅,那几名骑手也是刀光剑影里摸爬滚打久了的,却是临危不乱,嗖嗖嗖的拔出刀剑,围城一圈,讲要运送上京的货物和吴天仁护在中间。
却在这时,忽然一个高大威猛的黑衣身影冲入这帮骑手之中,他身子腾转躲避,竟是错过了骑手们一次次挥刀猛攻,并且在左右冲突之余,运掌如风,啪啪几掌,分明都击在这些骑士身上。
却见那人一个转身,抽出出了战团,吴天仁再注目看时,只见那些骑手们愣了愣,身子晃了三晃,竟扑通几声,尽数倒在了地上,整个厅堂之内,己方活人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
他吓傻了眼,只见面前围着一圈黑衣人,个个冷眼睥睨,只当他是一个死人了,自己还不待求饶,只见先前出手那黑衣人摆摆手,登时斜里便有人迅疾刺来一剑,那吴天仁只觉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此刻他一五一十的讲经过讲给七妙等人听,那李渺华忽感奇怪,皱眉问道:“听上去这伙人本领高强,既然你被他们一剑刺中了心口,怎么居然还能有命活下来呢?”
“嘻嘻……”那吴天仁强作一笑,大概是先前真的吓怕了,此时他的脸甭的僵硬,这一笑更像是脸在抽搐,左半边脸动静大,右半边脸动静小。
“下官心脏长的偏右,这才没有被这伙人一剑刺死……”
众人听后无语,七妙心道这狗官连心都是歪的,倒也和他相配。
只见那愚痴忽然张开道:“阿弥陀佛,吴施主既是本地县丞,被百姓奉为父母官员,却不知这父母两字,又可当得?”
他也就是二十上下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