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乱-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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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紫英！我当真后悔在妖界没有将你斩于剑下！让你如今还有机会满口胡言！”不料虚凉不仅没有理会我，反而口出此言。
“你说什么！”菱纱惊呼，“当初明明是紫英饶你一条命！你非但不感激他，还要杀他！”
“门派叛徒，人人得而诛之！连同你们一起，我今日便要替掌门清理门户！”虚凉叫嚣道。
我实在不想再跟这种人浪费时间，拔出剑，冷笑着说：“我真后悔当时为什么没一剑杀了你！”
紫英却挡在我的面前，对虚凉说：“你我相斗，毫无意义，我只要见掌门与师叔！”
“住口！不必多说，拔你的剑！”虚凉却不肯退让。
“可恶！浪费时间，紫英不打我打！”天河急了，亮出了剑。
紫英见实在是没有办法，低声说道：“……天河，子落，菱纱，你们都退开，让我一个人来。”
“紫英……”我的心猛然一颤。
望着手握英剑与虚凉兵刃相向的紫英，我不觉的将手中的剑越握越紧。那刀剑相击发出的生生脆响，犹如一把把尖刀刺进了我的心脏……虽然紫英很愤怒，可是，当他对虚凉举起剑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的眼中满是望不见底的哀伤与无奈……从小便在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师兄弟，如今却要以兵刃相向……紫英，现在的你，心里到底受着怎样的煎熬……我不觉得自责起来，早知会这样，在幻暝界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停下那一剑，我一定会杀了虚凉……就算紫英会因此而难过，我也不愿他向现在这般无助与不知所措……
不消半柱香的时间，紫英的剑柄重重的击在虚凉的后颈处。
“……紫英……这个人……”菱纱望着倒在雪地上的虚凉，怯怯地问道。
“……无妨，我下手留有分寸，他的伤并无大碍。”紫英微叹着说道，“……但他的心性，却与走火入魔无异……如今会留在琼华派中的，只怕都是这样的人了……逆天而行，终将有遣……毁了的房屋可以再建，断了的桥可以再搭，绿洲的住民可以迁徙，可变了的人心又如何能回到以往……青阳长老说得不错，琼华派乃是一错再错，自取灭亡……”
逆天而行……终将有遣……我苦笑一下，天谴又如何？
“……走吧，我们再去找其他人，问出玄霄和夙瑶在哪里。”天河说。
“……不必了。如今门派中的弟子只存飞升之念，再无他想，问了也不可能有结果，只会引来争端。”紫英说。
“那要怎么办？”天河问。
“我们直往卷云台去看看。依师公手记所言，在卷云台上仍有一处秘台，平日并不可见，乃是宿主二人一同使用双剑秘法的地方，掌门和师叔或许会在那里……”紫英说。
“好！那现在就去卷云台！”没等天河说完，我已经急冲冲地冲进了琼华山门。
冰雪覆盖的琼华派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曾经的传送法阵也早已无法使用，原先的道路也已然被封住了。借着寻找去往卷云台的道路，我细细地翻遍了琼华的每一个角落，然而，我的心却也为此一点点的凉了下来……哪里，都找不到璇玑的影子……
我的脚步与神情越发的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璇玑……你到底在哪里……
一直到了剑舞坪，我直奔向怀朔以前的房间，然而，在到达他门前的那一刻，我彻底傻掉了，不自觉的跪倒在雪地中。
“子落……？你……怎么了？”从后面匆匆赶来的紫英、天河与菱纱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到我无措的表情却只能面面相觑。
我呆呆地盯着面前白茫茫的雪地，这里……竟然没有璇玑的尸体……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探寻璇玑身上那香囊的气息，然而，当我收回神念的时候，却只是又多了一份绝望……没有……到处都找不到那气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液体划过脸颊，滴落在雪地上。才留下的温热泪痕立刻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冰凉且生疼……
“子落？！出什么事了？”菱纱不解地问。
梦中的璇玑仿佛又在眼前出现，站在不远的地方，娇嗔着对我说：子落姐姐……你好坏啊……
我猛然间醒悟过来，明白了梦中的璇玑所说的话的意思，却也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出来：“璇玑……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不该丢下你……所以你才故意躲起来的，对不对……璇玑……对不起……”然而我却再也听不到她的回答……再也没有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梳着双髫，娇嗔着叫我子落姐姐……
“子落……”紫英听到我口中的呓语，顿时明白了过来。他走过来，扶起跪在雪地中的我，轻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子落……不要难过了……璇玑她……一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紫英的话把仿佛置身在梦中的我唤醒，是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我怎么可以在此就驻足呢……我抹干脸上的泪，回过头来，挤出一个笑容说：“我没事，我们赶紧走吧……”说完，强打起精神，朝卷云台走去。我不能再失败了……璇玑，如果我这次彻彻底底的失败了的话……不要急，轮回井边等我，我会去找你……来世，我再陪你与怀朔去捉那叫做夏鸣的虫……
卷云台前，我向天河要了水灵珠，便朝秘台走去。
“何人如此大胆！不是吩咐过，任何弟子不可闯入卷云台？！”夙瑶听到声响，回头道，“慕容紫英？！哼，仍不死心，想夺走望舒剑吗？”她冷哼一声。
“我们并非来夺望舒剑。”紫英说。
“哦？！不夺望舒剑，难道是……天河，你想通透了，要与我一同飞升？好！好！天河你能来，大哥很高兴！”听到此话的玄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我未听错把？此等梦话，今日说来未免大煞风景。”玄霄脸上有失望的神情。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天河与紫英的好心相劝却换来玄霄与夙瑶的恶语相迎。此时的玄霄怎能听进去别人的劝告，我也不想在此白费口舌，只要我可以完成过会儿即将要做的事情，我便可以逆转这一切……我便可以救下玄霄与整个琼华，又怎需耗费此时的口舌？
天河与玄霄争辩的时候，我只集中精神暗暗开始调动全身所有的五灵之气，只在玄霄给紫英一击的时候暗中施术，竟将那掌力化去了九成之多，我暗叹一声，可见我此时的灵力与平日里不可相提并论。
话锋越来越尖锐，终于天河举起剑来。玄霄狂笑，周身满是冰火相互交替的气焰，我却看到，那狂妄的绝世容颜上，分明写着无奈与决绝……
深知此时的玄霄并不忍对我们下手，我只是象征性的挥了几下剑，一边继续凝聚体内的五灵之气。
终于，只剩一成功力的玄霄寡不敌众，单膝跪在地上。
“大哥……”跪倒在地的玄霄有说不出的悲凉，我不觉得脱口低低地唤了他一声。
玄霄只是抬头悠悠地望了我一眼，便再也没有看过我，他对天河说：“……天河，我不忍下手，你却招招毫不容情！不错、当真不错！你竟能抵御……甚至吸纳我的攻击，看来日后修为必定胜于我！”此时的玄霄自暴自弃地说着，话语中分明有一丝讥讽的味道。他的眼中满是苍凉的味道，话语也越来越尖利……玄霄……你……要放弃天河了吗……
为了琼华可以顺利飞升，夙瑶终于也加入了战局。我暗暗地给在场的每一个人施了吸纳攻击的结界，除了夙瑶……因为如果不打败夙瑶，只会继续耗损菱纱的元神，那样的话，事情就会越发的不可收拾……尽管如此，此时的我却一点都不感觉紧张，直到我听到天空中传来一个庄严的声音：“本座乃天帝驾下九天玄女，奉命相传神界旨意。”我心中猛然一紧，暗想，终于来了……
“……九天玄女娘娘……”夙瑶望着天空，悠悠叹道：“终于……终于……琼华派已升至昆仑天光处，琼华派多年夙愿，终于我手中达成！”
不料九天玄女讥讽道：“无知！凡心入魔，妄想成仙。”她继续说道，“天帝有命，琼华派逆天行事，犯下滔天罪孽，令其受天火焚烧，陨落大地，派中弟子打入东海漩涡之中，囚禁千年！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慕容紫英、杨子落、云天河、韩菱纱虽为琼华弟子，心中却存有清明善念，故可免去此劫。”
“岂有此理！！什么天帝之命！”玄霄不屑地说道：“我琼华派已至昆仑天光，飞升近在眼前！毋须别人来代天受命！”
“玄霄，一切因果，皆由自生。神界却也只是‘代天受命’，维系天道不坠。”九天继续说道，“盘古有训，纵横六届，诸事皆有缘法！凡人仰观苍天，无明日月潜息、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已循因缘，恒大者则为‘天道’。
“一派空谈！世间天灾人祸，神界不恤苍生！却要碍我琼华升仙，莫非也是遵循天道？！”玄霄质问道。
“不错。南斗掌生，北斗注死，所有生灵往复六界之间，寻常病苦如是，天灾人祸亦如是，此谓‘天之道’，而非‘逆天救世之道’。”
“荒谬！”一直没有说话的我突然打断了九天的话，“如若说凡人的命由天定，那你的命由谁定？！”
“放肆！”九天斥道，“杨子落，本座念你年少无知，不予追究。如若你再口出不逊，本座便将你一同打入东海。”
我无视周围人惊奇的眼光与阻拦，继续轻蔑地说道：“六界之间，唯人界中凡人最为卑微。只怕不是仙神不恤苍生，我看根本就是仙神看苍生身陷水火之中而乐在其中！想天帝不许玄霄飞升，到底他是鄙弃凡人的卑微，还是惧怕会丢了他的位置？”玄霄遥遥地望着我，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感情在里面……
“琼华派人心成魔，恶念万般，却妄图升仙，乃天道不容！”九天斥责说。
“什么‘天道'！不过是神界一面之辞！为何凡人命运要由你们一句话而定！给我滚回天庭！！”玄霄怒吼，不料却被九天一掌击中。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天河却手持‘后羿射日弓’挡在玄霄面前，用天河剑指着九天吼道：“不许伤我大哥！”这一次，所有人，包括我也愣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大脑飞速的运转，我不记得以前玩游戏的时候有过这一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此时，天河已经架起了天河剑直对九天。我不禁暗骂，笨蛋天河！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此时，曾经处遇天河他们时在紫薇道时的那个念头再一次闪过脑海中：天河，你已经准备好背负弑神的罪名了吗？我浑身直冒冷汗。
“天河？你刚才叫我什么？”玄霄一惊，问道。天河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望着九天。
九天没有理会天河，继续说道：“玄霄，蔑视天地，只会令你入邪更深！”
“苍天在上，我自敬畏！但若让我任由神界驱使，却是妄想！”玄霄怒道。
“凡人无识，但觉自己命如草芥，神明高高在上，却不懂天道有常，即便是神，也只能依天命而行。”九天辩道。
“哈哈！好一个天命！”我不禁笑道，“我只问一句，天火落下，琼华陨落，山下的那些人又该如何？他们又有什么错？”
“天意难违！”九天回答道。
“哈哈哈！”玄霄大笑道，“难怪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果然无情无义，草菅人命！”
“玄霄！你罪孽深重，至此仍无悔心！更道出荒谬之言！”九天说道，“所谓‘天地不仁’，乃神与天道都视天地万物为平等，竟被你曲解至此！”
“哈哈哈哈~~~~”玄霄仰天长笑，“神界自许为天、自比为地，如此天地，令人不齿！！玄霄以命立誓！！苍天弃吾、吾宁成魔——！！”说罢，玄霄周身立起赤红煞气。
“玄霄，留你性命，日后比为祸端！”九天见状说道。
“哈哈！”我笑道，“九天玄女，你不需掩饰，我至今才知仙神竟然也会有惧怕之心。天意难违？我杨子落今日便要逆天改命！”
说罢，我回手一剑斩向手腕，剑锋上的寒沙立刻顺着刀口处渗入全身筋脉，早已凝聚于丹田的五灵之气被寒气沾染，融在汩汩的鲜血中，缓缓地滴落在地面上。“天地五灵，皆听我令，剑定乾坤，血祭众生！”语毕，刚刚还凌乱成一滩的鲜血似乎有了生命一般，迅速的汇集成均匀的线条，立时组成了一个五芒星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