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乱-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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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他怎么了？”我疑惑的问。
“谁知道啊，早课下了之后紫英去天河的房间找他，结果也不知道那野人干了什么，紫英出来以后，脸比进去之前还黑，然后天河就被送到思返谷思过了。”菱纱调皮的蹭到我的身边，说，“唉，看来待遇就是不一样啊。”一边说，一边窃笑。
“菱纱，你瞎说什么呢。”我脸一红，话里明显的底气不足。彻底蒙掉的脑袋现在也终于慢慢清醒过来，思返谷？恩……我这才想起来，紫英一定是被天河那段望舒的妙用气到了……
“噗——”梦璃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说：“菱纱，别闹了。子落，这个给你。”她顺手递过来一块儿毛巾，我接过毛巾，触手间竟然是刺骨的冰凉。仔细一看，上面竟隐约分散着一些冰粒。
“梦璃，这是……”我疑惑的看着她。
“今天早上紫英拿来的，说等你醒了拿给你。”梦璃指了指我的眼睛，“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这个拿来了。”
我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铜镜，立刻发现两只眼睛肿的跟灯泡一样……刚刚一时太过着急，甚至没有注意到眼睛又酸又涨，还有一些嘶嘶剌剌的疼痛感。唉，我赶忙仰面躺下，把毛巾覆到两只金鱼眼上，一边嘟囔：“奇怪，他上哪儿找来的冰块？”
“紫英常年铸剑，想要弄到一些冰块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梦璃说。
眼睛上的酸胀感与疼痛感渐渐消失，我正欲起身，刚刚从床边站起，立刻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要不是旁边的菱纱眼尖一把扶住了我，恐怕我早就已经跪在地上了。“子落，你没事吧？要不要再躺一下？”菱纱问。
“我没事，不要紧。”我站稳，推开菱纱。转头看到铜镜里那张略带憔悴的脸。最近一直在给菱纱运气帮她护住心脉，昨天找水灵珠又耗费了大量灵力，哭了那么久回来之后折腾了将近一夜，玄霄的事又让我心力交瘁，难怪今早菱纱怎么叫我都起不来。我叹了口气，看来我真的是太累了。
无所事事的晃过了中午，我百无聊赖的在醉花荫附近闲逛，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朵朵剑花在手中翻飞，背后是灿烂的凤凰花与紫藤萝，甚是好看。恍惚中，我仿佛看到菱纱模糊的身影往太一宫的方向去了。不枉我在这里晃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菱纱了，我悄悄的跟上菱纱的脚步。
太一宫前，我看到菱纱鬼鬼祟祟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走到她后面，菱纱明显被我吓了一跳，我赶忙捂住她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菱纱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吃惊的看着我，我松开她的嘴，她奇怪的问：“子落？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我说。
“查卷宗？”菱纱问。我点点头。“你查那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我家与琼华派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说，“别磨蹭了，快点进去吧，小心被人发现了。”菱纱点点头。
我说的是实话，五年前那间事之后，我被紫英所救来到了太一仙径。在太一仙径过了没多久，我就开始疑惑为什么娘会让我来琼华派，在那件事发生之前，爹和娘从来不曾向我提起过任何与昆仑琼华派有关的事情。为什么会如此突然要我来琼华？是不是琼华与杨家有某些联系？或许在琼华中，我可以发现一些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当时我也曾问过紫英，琼华派中是否有杨姓的人。紫英也曾帮我问过，却什么也没问到。好不容易进了琼华，我当然要亲自去查一查，也许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和菱纱从太一宫出来，天已经黑透了。在宗卷中泡了一下午，头都大了，可是太一宫里除了琼华派的弟子名录，武功心法，剑谱，和一些琼华过往的记载，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看来琼华这条线算是断了。我有些疲劳的揉了揉太阳穴，回头看了一眼菱纱，看到了一脸同样的无奈，显然她也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好累啊，好想喝酒啊……现在应该刚过酉时，时间还早。恰好菱纱说她要再去五灵剑阁看看，我同她告了别，然后就用同前一天同样的办法混出了琼华山门，跑到附近的村子里找酒喝。其实出门前我低头看到了挂在腰间的玄雷琉璃金铃，那会儿很不厚道的想把玄琉叫出来让他去给我找酒，后来想了想，那小子肯定会跟我要报酬，还不如我自己下来找，反正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我从播仙镇弄到了一小坛花雕，用和来时一样的办法回到了琼华。御剑还真是快，一个来回我只用了不消一刻钟时间。
嗯……这个时候，紫英在干什么呢？我走到剑舞坪，足尖轻点，扯起衣摆，轻身飞上紫英房间的屋顶，偷偷的掀开一片瓦片，趴在上面偷看。紫英此时正在一遍遍的擦拭着手中的刺钰，他听到动静，抬头看到了屋顶上的我，我冲他调皮的一笑。紫英无奈又有些愕然的看着我，说：“你在别人的屋顶上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你也快些上来就是了。”说罢，我把瓦片放回原处。扯了扯被我弄皱的一身白纱，望着天上的圆月，微风拂面，我突然觉得好久没有过的轻松，顺手掏出竹箫，一曲《熏风曲》从手指与箫孔的缝隙里散入夜色中。
“真想不到，你的箫竟然已经吹的这么好了，看来是不需要我这个师傅了。”一曲终了，紫英掀起衣摆坐在我旁边。
“还得谢谢你啦，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学会吹箫。”我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箫身，掠过尾部那个小小的“落”字。“喏，陪我喝酒，不许告诉掌门，你要替我保密啊。”我随手递过一旁的花雕。
“你几时学会了喝酒？”紫英惊讶的看着我。
“当然是离开太一仙径之后。”我拆开酒坛上的泥封，“我知道以我的能力根本进不了琼华，所以我才离开昆仑山去拜师学艺。在滁州附近我遇到一个散仙，与他学习了四年。回来时，路过播仙镇，遇到了天河他们，剩下的，你就都知道了。这四年，那个散仙每次都是把心法口诀留下就离开，直到我练会他才会再次出现，一个人的时候，太过无聊，就会随便找些东西来解闷，所以，就学会了吹箫，也学会了喝酒。”我随口扯出早已编好的谎话（玄琉：我才不是散仙，本尊分明是堂堂雷神！！子落：边儿去！）。
“所以你就不辞而别吗？”紫英接过我手中的酒杯，问。
“我知道我不对……别气了，好不好……”我抬头对上他的琥珀色的眼眸。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不放心……”紫英说。我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后有些僵硬。
“你看什么呢？”发现紫英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我看，我好奇的问。
“果然还是白色的衣服最适合你啊。”紫英说。天！这真的是慕容紫英吗？这么说那天我没听错？他什么时候也会说出这种话了？我下巴险些掉到地面上。
“这身衣服本来就是白纱的啊。”我说。突然我看到紫英脸上有一抹有点诡异的笑，难道……“这衣服……不会是你挑的吧？”我小心翼翼的问。
“你还记得吗？以前你有一次衣服被淋湿了，结果包裹里没有白色的衣服，你死活都不肯把湿衣服换下来，结果病倒了。那天我想可能别的颜色的衣服你会不愿意穿吧，所以特意挑了一身近乎全白的，顺便将他们三个人的衣服也挑了出来，你们四个人的衣服，都是我挑的。”紫英说。一抹微笑浮上他的嘴角。
我脑袋一蒙，脸一红，不知道说什么好，赶忙饮下手中的酒。假装看别处。这些小事，我都已经不在意了，你却还记得如此清晰……紫英，你知道吗……不是我不肯穿别的颜色的衣服，只是因为从前，天性调皮的我，每当穿上白色的纱衣，爹和娘就会笑得很开心，而所有的白色纱衣，都是娘一针一线亲手缝出来的……所以这些年来，白色的衣服，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改不掉了……
“你的眼睛……不疼了吧……”紫英小心的问道。
“嗯，不疼了，谢谢你，不然我估计到现在我还得顶着一双金鱼眼，丢死人了。”我说。
“嗯，看来那药还真的很有效。”紫英淡淡的说。
药？什么药？那不是冰块吗？我猛然间回想起那时候的毛巾上仿佛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当时我以为是梦璃身上的味道，并没有在意。“那是什么药？”我问。
“没什么，不重要。”紫英没有回答我。
我仔细回想当时的那味道，毕竟药理我也是曾经学过的。那个味道……眼睛……难道是……“难道是……决明子？”我问。
“诶？你怎么知道的？”紫英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决明子……那块毛巾竟然曾经用决明子浸泡过……虽然决明子并不是什么稀有的药物，可是它却只生长于长江以南，喜湿热。昆仑琼华派本就坐落在西域，西域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植物，如此遥远的距离，他从哪儿弄来的决明子？？？？就算是有中原商人往来中原与西域，那这商人身上怎么如此凑巧的会带有决明子？就算有，以决明子的药性来看，估计也是天价了吧……
“西域也有这味药吗？”我试探着问。
“嗯，是啊，我在紫薇道上找到的。”紫英没有看我。某人明显的根本不会撒谎，就算紫薇道是绿洲那也绝对还没到可以允许决明子生长的地步。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有点心疼……紫英……
“嗯……我送你首曲子好不好？”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转移话题。
“嗯，好啊。”紫英说。
我再一次把竹箫放在唇边，一曲《沧浪剑赋》传遍整个琼华。难道还有什么曲子，是比这一首更适合紫英的吗？
这一晚，我和紫英坐在屋顶上，迎风吹箫，对月饮酒，好不痛快。一坛花雕慢慢的见了底，皎洁的月光下，空气中微醺的酒气，身边是我日夜牵挂的人，恍惚中，我竟觉得有些醉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下去吧。”紫英说。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飞身跃起，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下来后才发现竟然忘了将酒坛拿下来。我对正欲进屋的紫英说，“我把酒坛先放在你这里吧？”紫英点点头。我迅速地拿下酒坛，要是被别人看到我在这儿飞上飞下的，一定会把我当女飞贼拿了去。
我把酒坛放好，说：“好了~小紫英，我要走了哦~”半晌，竟然没有人回话。“紫英？”我疑惑的回过头，发现紫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晕，这家伙酒量怎么这么差啊？这么快就醉了？“紫英？”又叫了两声，还是没反应，这家伙，剑匣还背着呢……唉……下次说什么也不能叫他陪我喝酒了。
我正打算出门，却又停下了脚步，折回紫英的床边。我蹲在紫英旁边，趴在床头上，用手轻轻摆弄他纤长的睫毛，看着他微颤的眼睑，我不觉的轻笑出声来。轻手轻脚的帮他摘下剑匣，又给他扯上一旁的被子，我又继续呆呆的趴在床边，看着他孩子一样的睡脸。
看着他微微扇动的睫毛，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有点小幸福……
“呐，小紫英，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脱口而出的话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脸一红，天哪，我果然是喝醉了。要是被紫英听见了可怎么办？他会不会不理我啊？我直直的看了半天，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真的是睡死了。虽然是这么想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其实，我是多么希望他有听到刚才那一句，可是，我又没有勇气当他的面告诉他……嗯……反正他已经睡着了，我做什么，他也不会知道的吧？我终于鼓足勇气，慢慢的伏在他的左耳上，轻轻地说：“慕容紫英，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从来到这个世界，就喜欢你。一直一直，我杨子落，都只喜欢你慕容紫英一个人……”说罢，我轻轻的吻了他的脸颊。转身出了房间。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同样的风，同样的月，心境与刚才相比，却是截然不同……紫英……你知道我喜欢你吗？紫英……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你，喜欢我吗？还是……我只是朋友吧……
满心失落的我在琼华里面到处乱撞，直到前面出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怀朔，我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我竟然走到了五灵剑阁。“怀朔，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我赶忙收起满面的哀愁，勉强挤出一张笑脸。
“子落姐姐，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怀朔问道。
“睡不着，随便出来走走。”我随口扯出一句谎话，“你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