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桃花开-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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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陆剑一飞身上马,急奔回去。
跑至半途,迎面而来一小卒,浴血狂奔,见了陆剑一大叫:“陆公子!我们遇袭了!快点去救二公子和三小姐!”
陆剑一强勒住马,肃声问道:“敌军多少人?”
小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回道:“大概……大概百人上下。”
陆剑一面色骤白。此次安家齐出殡,只带了四十护卫!来不及多想,他对着军卒厉声下令:“回大营搬救兵!快!”
话音刚落地,陆剑一已扬手一鞭甩在马上,电掣风驰般往安家齐墓地疾驰而去。
原来敌军本欲偷袭纪安大军粮仓,不意半道上却遇上纪云瑄一行人。纪二公子名声在外,敌军将领眼睛一亮,心念忽闪而过,当即改了主意,决意生擒纪云瑄回去,好作筹码要挟纪崇霖。
一里地的距离转瞬即到。陆剑一堪堪赶到,就看到侍卫将纪云瑄与柳溪溪团团围在中间,正与敌军近身厮战。场上刀来剑往,血肉横飞。
许是被安家齐的死给刺激到,素来温文尔雅的纪云瑄,此刻竟也红着双眼,像一头负伤的野兽般,挥剑砍向敌军。只是力道虽狠,却毫无章法,凌厉而杂乱的锋芒不过泄露了他内心的痛楚。
陆剑一足尖轻点,提剑杀入了重围。剑如秋水,光芒所到之地,撂倒一片。未多时,包围圈被他撕开了一个缺口。他抓住还在奋力挥剑的纪云瑄:“这里我来挡,你带着三妹妹快走!”
纪云瑄本正杀得天昏地暗,被陆剑一这么一吼,霎时回过神来,拉过柳溪溪即刻便跑。柳溪溪还在回头,一声“剑一”堪堪出口,人便已被纪云瑄丢上马背。纪云瑄举剑往马臀狠狠一刺,马儿吃痛,撒蹄狂奔,柳溪溪只能紧紧抓着缰绳,再也没能回望陆剑一一眼。
归途路上,碰见纪云峰领一骑兵分队疾驰来援。纪云瑄勒马驻停,与纪云峰简单交谈几句,交代了前方战况,随即携柳溪溪火速回营。
纪云瑄离去后,纪云峰并未继续前行,原地驻足许久,眼眸里深深浅浅,含义不明。
身后副将不明所以,打马上前轻催:“将军?”
纪云峰阴恻恻一笑:“本将军右腿旧疾突然复发,伤痛难行,传令全队原地小憩,待本将军腿疾好转再全速前进。”
副将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声音也不由提高了八度:“将军?!”
“嗯?”纪云峰扭头瞟了他一眼,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怎么?你想抗命?”
“属下不敢。”副将一惊,诺诺应下,策马退了回去。
天边层云低垂,似海浪般翻滚。纪云峰骑在马上,怔怔眺望风云变幻,默然凝思。
他急速前来施援,不过是顾念自家二弟与三妹的安危,如今已知他们俩安然无恙,他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前行参战?
至于那个纪云皓,不过是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野小子,也敢来和他争抢纪家嫡长子的位置?这些年,纪云皓屡立战功,令爹爹对他刮目相看。半年前自己手下两个副将殒命沙场,爹爹更是将那两个副将所统领的兵力悉数划到了纪云皓名下。照此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纪云皓就可以与他抗衡了。他在纪家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局面,哪能就这样眼睁睁地让这小子凭空夺去?
碍于爹爹,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对纪云皓下手。可死于沙场却又不同了。这是偷袭,这是意外,无法避免,难以掌控,不是吗?一切是那么的水到渠成,天衣无缝!他阴森森地笑了,一抹得色跃然映上眉眼。
整休一刻钟,纪云峰“腿疾稍缓”,继续前往安家齐墓地。
一切如他所料,敌军偷袭,讲究的就是个出其不意速战速决。待到他赶到时,战事早已结束,只余一地狼藉,尸横遍野。
可竟没有找到纪云皓尸首!他浓眉紧蹙。此地距离大营甚近,来回一个往返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纪云皓若是侥幸逃脱,回去将此事与爹爹一禀报,爹爹岂能不生疑?事到如今,只能把事情做绝了!他暗自咬牙,大喝一声:“仔细给我找,看是否还有活口!”
果真让他找到一个垂危的军卒。从那人口中得知,纪云皓并未丧命,而是被敌军俘获了。被俘了?那离死也差不远了。纪云峰唇边浮起一缕笑意,安下心来。垂眸瞅见那军卒已是活不成了,手起刀落,给了他一个痛快。回过头,冲着副将中气十足地大喊:“收兵回营!”声音洪亮,在风中被送出很远,隐隐回荡着他志得意满的欢畅。
×××××
大营军帐内。
柳溪溪不安地来回踱步,神色不宁。
纪云瑄被她晃得得头昏,不由出声道:“三妹妹,你且坐下。云皓不会有事的。大哥不是前去加以援手了么?”
柳溪溪陡然顿住脚步,讪讪一笑:“我知道。可是不知怎的,我这心里老是发慌……”
“你是信不过大哥吗?”纪云瑄还要多说几句,却见帐口处门帘一掀,纪云峰走了进来。
柳溪溪探头往纪云峰身后望去,不见陆剑一,心头不由一阵狂跳,问道:“大哥哥,你回来了。皓哥哥呢?”
纪云峰没有言语。眼光扫过柳溪溪,落到了纪云瑄身上,定定看他半晌,才沉痛说道:“我去晚了。云皓他,被俘了。”
话音方落,扑通一声响。却是柳溪溪站立不住,瘫在了地上。
纪云瑄在心里暗叹一声,走过去伸手扶她。但柳溪溪就着纪云瑄的手,撑了几撑,竟是没能站起来。她浑身绵软,已使不出半点气力。
军帐内烛火幽幽。柳溪溪一张小脸煞白煞白,只有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雾蒙蒙,黑沉沉,折射出绝望而悔痛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受刺激千影失控
柳溪溪魂不守舍地随纪云瑄回了乌头村。来时为了见安家齐最后一面,快马加鞭,两人皆是骑马。回去时不必赶时间,是以安排了一辆马车乘坐。
亏得有马车,就柳溪溪目前这个状态,也骑不了马。自那天得知陆剑一被俘的消息后,她整个人一个昏昏噩噩,行尸走肉一般。
入了乌头村,方下马车,众人已呼啦啦围了一圈上来。安家慧眼巴巴地望着他们俩,期冀奇迹的出现。
纪云瑄与柳溪溪离去时,众人已知安家齐垂危的消息,但到底没有确切的死讯传来,安家慧还抱着一线微弱的期望。毕竟,这几年安家前前后后陆续离世的人太多了;曾经根深叶茂的安家,如今已经枝叶凋零。
纪云瑄脸色黯然,轻轻摇了摇头。安家慧“哇”的一声掩面痛哭,步伐踉跄地离去。
林芷蘅见柳溪溪神色木然,误以为她是因安家齐而伤心,遂上前几步,扶了她臂膀轻声安慰。柳溪溪只是呆怔听着,不言不语。林芷蘅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所致,非但不以为意,反而愈加怜悯。
众人正要散去,纪云瑄叫住了姚千影。她毕竟是纪云皓的娘子,有权知道纪云皓的下落。犹疑了须臾,纪云瑄还是缓缓说道:“千影,云皓他……前几天家齐下葬时,遇到敌军突袭,我们措手不及……云皓他,失手被敌军俘虏了。”
恍如一个晴天霹雳当头劈下,姚千影霎时呆若木鸡。眼珠子无意识地转动,掠过纪云瑄,滑到了他身后的柳溪溪身上,仿佛机关被触动,姚千影蓦地回过神来:“安世子下葬时遇袭?那你们岂不也在场?你身手没他好,三妹妹更是手无缚鸡之力,你们都没事,他又怎会失手被俘?!”越往后说,语音越是高昂,到最末一句,已是尖锐得如同一把刺刀,明晃晃的刀尖锋芒毕露。
纪云瑄黯然道:“正是多亏了云皓竭力相护,我与三妹妹才得以安全逃脱……”
“三妹妹!又是三妹妹!”姚千影尖叫起来,打断了纪云瑄未完的话,充满恨意的眼光仿似锥子,恨不能在柳溪溪身上扎出几个窟窿,“若不是为了她,凭他的身手,又怎可能失手?!”
纪云瑄见姚千影矛头直指柳溪溪,眉头蹙了一蹙,试图打圆场:“千影,你不要这么激动。云皓救的并不止三妹妹一人,还有我……”
“你?”姚千影蓦然放声大笑,“你在他心里算什么?!他会救你?我还不知道他么,他满心满眼里就只有他的三妹妹!”
她遽然停住笑声,素手一翻,尖尖的手指直指柳溪溪,凌厉的目光如刀片般在柳溪溪身上千刀万剐,恶毒的声音仿佛出自地狱,带着深入骨髓的仇恨:“你!就是你!明明已嫁为人妇,却还恬不知耻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他,让他一次次地为你身犯险境!上一次在景州城外,他就是为了你,不顾自身安危,扔下我们孤儿寡母,单枪匹马地跑回城里救你!这一次又是为了你,把他自己的命都给搭上了!你这个祸害!狐狸精!你有什么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连纲纪礼教都置于不顾!兄妹乱/伦,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围观的众人大为震惊,一个个瞠目结舌。这消息实在过于火爆,散布得又过于突然,以致于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柳溪溪更是如罹雷击,面孔在瞬间褪尽血色。她从未料到,姚千影竟会在这样的时刻,以这样的方式将她和陆剑一的秘密公诸于众。
纪云瑄已气得脸色铁青,厉声严斥:“姚千影!你胡说些什么?!云皓救三妹妹,那是手足情深!我也疼三妹妹,难道我跟三妹妹也是乱/伦?!”
“手足情深?”姚千影连连冷笑,“难道你也手足情深到每次三妹妹回门,你不是喝得烂醉就是在院子里舞通宵的剑?难道你也手足情深到三妹妹生病,你日夜泡在流雪轩就是为了陪她讲那些废话?难道你也手足情深到几个月才回来一趟,顾不上看妻儿一眼,却有时间去跟三妹妹私下相会?!”
柳溪溪心中一震。姚千影说的这些事,除了最后一件,其余的她竟一无所知。原来,原来陆剑一竟是这样待她的么?
姚千影越说越是愤怒,隐忍多时的伤痛苦恨,此刻仿如山洪找到了缺口,一泻千里,汹涌而出:“纪二公子,我不信你对此事毫不知情!若没有你替他们遮掩,他们何以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负于我?!”她冷笑一声,“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们郎有意,妾含情的,干嘛不自家关上门,自己祸害自己就得了?何苦要拉上我和安家齐垫背?莫不是看我们好欺负?”
她一提及安家齐,纪云瑄的脸即刻发白。他强行按捺住心头悲痛,对着姚千影怒叱:“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你方才所说的那些,除了证明云皓与三妹妹的兄妹之情比别人来得深厚,又能说明什么问题了?你若是拿不出真凭实据,就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真凭实据?真凭实据!纪云瑄不愧是纪云瑄,打蛇专挑七寸打!她姚千影又有什么真凭实据了?纪云皓与三妹妹又何尝有过什么出格之举了?这一切不过是她的推理论断,虽然明知事实如此,可她却又偏偏拿不出任何证据。
姚千影脸色忽而通红,忽而惨白,眼神闪烁,各种复杂神色急速轮番掠过。须臾,她毅然一咬牙,眼里闪过一抹破釜沉舟的决然,桀桀笑道:“你不是要证据吗?好!我就给你证据!叫纪云璃死也死个明白!”
话虽是对着纪云瑄说的,可她的眼睛却不怀好意地盯着柳溪溪,唇边笑意阴森:“纪二公子可还记得,正祺七年九月初八那天,安家齐在景州长平街上被马摔了下来,伤了筋骨,不得不卧床静养月余?纪二公子难道就没有怀疑过,那马跟随安家齐多年,向来温顺,何以会无缘无故将主人摔下?”
柳溪溪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纪云瑄却是一震,眼眸里精光一闪,紧紧地盯着姚千影。
姚千影不慌不忙,慢悠悠说道:“那天早上,云皓也好巧不巧的到长平街去了。时辰刚好就是安家齐出事的那个点。纪二公子不觉得这也忒巧了些么?”
“这有什么?长平街是景州的主要街道,纪家有众多商铺在那里,云皓去那里也不稀奇!这也不能说明家齐出事就跟云皓有关。”纪云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为了维护纪家脸面,他只能作如此说辞。
面对纪云瑄的反驳,姚千影毫不在意,咯咯笑道:“没错,长平街谁都可以去,云皓去长平街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只是我一直很好奇,云皓从长平街一回来,就急匆匆地让人往安王府给三妹妹送信,到底是什么信,要挑这个时候送?要送得这般急?这两件事一联系起来,纪二公子不觉得可疑么?”
虽然面子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实际上姚千影心里也毫无把握。这事她虽疑心许久,但一切不过是她的臆想推测,要说什么证据,她是一点也拿不出来。是以一直以来,她只将此事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