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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那年桃花开-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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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就觉得解气。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悔之已晚!
  后来陆剑一提出要帮自己逃走,自己却又因赌气而拒绝。纵是现在追悔莫及,却也拉不下脸再去求他了。
  八月三十,纪云瑄回景州。柳溪溪正要寻个借口跟安王妃告假回纪府一趟,纪府里却传来消息,说姚千影昨夜生产,诞下一女,母女平安。彼时溪溪正在花圃中剪枝插瓶,接得喜讯,怔立半晌,连手中花枝掉地也不曾察觉。
  翌日,柳溪溪借探望姚千影之名,得了安王妃的允诺,回了纪府一趟。
  既是打着探望姚千影的幌子,明面上总得做做样子。到了纪府,柳溪溪先去了醉枫楼一趟。
  跨入醉枫楼的院门时,听得小厮正在吆喝着要去给皓公子备马,知道他尚在院中,柳溪溪心中咯噔一下。今日此来,会不会再见陆剑一?如果再次碰面,他还会不会提出要帮自己逃走?如果提出,自己要不要答应?心里正乱糟糟的一团,脚已迈进了正屋。
  屋里绣帷层层,炉香袅翠烟。姚千影半倚床榻,怀抱娇儿,脸上母性光辉闪耀。房内人稀声悄,只有乳娘静候一旁,不见陆剑一身影。
  柳溪溪奉上贺礼道喜,又言不由衷地赞了那个粉红的小肉团几句。在她看来,那个小家伙皮皱毛稀,肤色通红,只会眯着眼睛像只小喵咪似的喵喵叫着,委实跟可爱二字扯不上边。更何况那肖似陆剑一的方方小下颌,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柳溪溪眼里,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是陆剑一和别的女子生的小孩,让她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姚千影却把那小家伙当作了世间至宝,满目怜爱,抱在怀里一刻也不舍得放手。
  正说着闲话,屋内帷帐掀动,进来一个身影,青袍玉冠,长身修伟,不是陆剑一又是谁。见到柳溪溪,他明显怔了一怔,堪堪说了一句:“三妹妹来了?”便被姚千影打断:“云皓,你不是要去我爹爹府上议事么?怎么还没走?”
  陆剑一回道:“我来看看小女再走。”说着,坐上床沿挨近姚千影,俯身逗弄她怀中婴儿,脸上笑意温柔。姚千影贴着陆剑一发鬓,含笑看他逗引女儿,眼角眉梢,洋溢着一种叫做幸福的光彩。
  陆剑一握着女儿胖乎乎的小手,随口问些小丫头昨夜睡得好不好,吃奶吃得多不多之类的问题,姚千影一一作答。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一幕,如此温馨如此和睦,令柳溪溪不忍再睹。眼里已有水雾弥蒙,怕被别人看见,猝然别过脸去。
  不过片刻,门口传来小厮叫喊:”皓公子,马已备好,可以启程了。”
  “知道了。”陆剑一应了一声,从女儿身上收回目光,对姚千影说道:“那我走了。”起身迈步,经过柳溪溪身旁时,脚步顿了一顿,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三妹妹且坐,我先行一步。”
  柳溪溪颔首回礼,一丝凉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陆剑一脚步逐渐远去。乳娘笑着恭维姚千影:“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疼闺女的爹。一天三次,按着顿点来瞧闺女不说,临出门前,还得来看一眼再走。夫人可真是有福气,打着灯笼也难找这么体贴的夫君。”
  柳溪溪听着,强撑着在脸上扯出一个笑脸,随声附和,一颗心却渐渐沉了下去。当真是自己想多了,哪来的那么多如果。陆剑一如今一颗心满满的全被他的妻他的女占据,哪还有一厘一毫的位置给自己?哪还管得了自己在安王府里的死活?哪还想得到要不要帮自己逃跑?
  眼看他抛却旧情,成婚育子,生活一步步进入正轨,过得幸福又美满;而自己却旧情难忘,拖泥带水,生活搞得一团糟,甚至沦落到成为生育机器的地步!柳溪溪啊柳溪溪,你真是太失败太无能太差劲了!
  柳溪溪脸上笑容如常,手里丝帕却被拧成了麻花。待得告辞了姚千影出来,才发觉脸上的肌肉早已酸麻。
  回府一趟,总得去纪夫人那里问个安。柳溪溪稳了稳心神,想着先到纪夫人那里去一下,回头再去暮苍居找纪云瑄。岂料进了兰馨苑,才发现原来纪云瑄与林芷蘅也在这里,他们正好过来给纪夫人请安。
  众人坐在一起叙话,自然是要提起新到的小生命。据纪夫人说,纪老爷已给小家伙起了名,因她五行缺木,作的乃一个桐字,纪晞桐。
  说了没两句,纪夫人便把话题扯到了柳溪溪身上:“你看,千影也不过比你早过门两个半月,如今人家孩儿都抱在手上了,你这边却连个响都没有!”
  柳溪溪一窘,脸上浮起一个讪笑,不知如何作答。林芷蘅轻摇执扇,笑着打圆场:“母亲不必着急,三妹妹这不是才刚回安王府一月么。这怀孕生子,又不是立竿见影的事。儿媳不也是过门半年才有了晞和的。母亲总得给三妹妹和家齐一些时日。”
  纪夫人略带责备地看了柳溪溪一眼,叹道:“我何尝不知道要耐心等候。只是她上回离家时,我前前后后跟她说了那么多,她还是一副不上心的模样。只怕她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喝了一口茶,又朝柳溪溪问道,“我听闻家齐的一个小妾有了身孕,此事是真是假?”
  柳溪溪轻轻点了点头:“我听府里下人提过,约莫是真的。”
  纪夫人微愠:“什么叫约莫?你一个正妃,连夫君身边的小妾有无身孕都不清楚,你这还做什么主母?!”
  林芷蘅忙端茶上前:“母亲消消气。三妹妹大病初愈,只怕还没什么精神劲去管这些事,等回头三妹妹缓过劲来,自会去管教那些人。”
  纪夫人道:“回头?等她缓过劲来,家齐的长子都能跑会跳了,到时就没她什么事了!我说她不上心,你们还不信,这回可看见了?人家肚里都有了,她还像个没事人一般!”
  柳溪溪垂着头,默然无语,脸上一片黯然。
  林芷蘅回过头,柔柔对着柳溪溪劝道:“三妹妹,母亲这也是为了你好。这子嗣一事,于女子来说确实非同一般,若是让别人抢了先机,只怕三妹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柳溪溪仍然缄默。
  纪云瑄瞥了柳溪溪一眼,终是不忍,出言为其开脱:“娘,别再气恼三妹妹了。这种房中之事,上不上心,尽不尽力,三妹妹也不好开口的。”顿了顿,又道,“娘也不用太担忧。其实家齐和三妹妹也有用心。家齐近来常歇息于三妹妹房中,雅风楼那边,听闻他倒是去得少了。”
  柳溪溪骤然抬起头来,定定盯住纪云瑄。却见纪云瑄深深凝视着她:“三妹妹,你也要多体谅家齐。他如今也是在尽量补救。那杨氏意外有孕,家齐倒不是一定非要那孩儿不可,只是安王妃舍不得打掉。你若能尽快受孕,那杨氏也无非比你早几个月,自然威胁不到你的地位。就算最坏的情况,杨氏生男,你生女,你也不用怕,到时二哥哥再帮你想法子。”
  柳溪溪看着纪云瑄的嘴在她面前一翕一合,说的是什么她却全然听不见。一颗心如坠冰窖,森森寒意从心底冒起,蔓延到四肢百骸。纪云瑄竟然知情!安家齐的所作所为他竟然完全知晓!纪云瑄已是她最后的倚靠,如今连纪云瑄也站到安家齐那一边去,她不知道她还能指望谁来帮她一把。希望如脆弱的气泡,一个个破灭。
作者有话要说:  

☆、溪溪青楼购药方

  柳溪溪浑浑噩噩离开了纪府。回到安王府,在大门前下了马车,柳溪溪望着那威严肃穆的大门,突然感觉那大开的门洞就像一个血盆大口,张嘴欲噬,仿佛自己一走进去就会被它生吞活剥尸骨无存。当下心中一个寒颤,不由自主地就抬腿往旁边走去。
  没走几步,就有侍从迎面堵上:“世子妃欲往何处?”柳溪溪一怔,停足立在原地。且不说周遭皆是王府侍从,自己走脱不得,就算可以逃离,可这天大地大的,竟没有一个可去之处。默默然的,她拧身走进了安王府大门。
  柳溪溪在房中颓了两天,终于意识到,要改变困境,不能指望旁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擦干眼泪,她咬牙对自己说道,柳溪溪,你要站起来反抗,不能就这么认命!老天让你重活一次,不是让你来当一个生育机器的,你不能这样糟蹋你的生命!没有别人可以倚靠,就靠自己!你堂堂一个现代人,难道还斗不过这些古代人么?!这么多年的书,难道都白读了么?!前世爸妈教给你的,女孩子要自尊自爱,自强自立,你难道都忘了么?!
  痛定思痛,她开始静下来心来思索出路。安王府她是呆不下去了。至于纪府,纪崇霖和纪夫人明知她和安家齐之间已闹得水火不容,还一再要求她为安家诞育子嗣,显见也只是把她当作联姻的工具,她也是回不得的了。唯一的出路,只能是逃了。
  但这天高海阔的,她要往哪里逃呢?此前陆剑一一直说她若自己独自一人逃跑,不出三天便会被抓回来。此言固然是陆剑一小瞧了她,可从另一方面来看,纪安两家在南岭的势力也不可小觑。她千万不可操之过急,得好好想一个万全之策。
  另外还有一点,她要逃跑之前,得先做一些准备工作。这瞒得了旁人,要瞒过日夜跟在她身边的静香却不太容易。略微思索一番,柳溪溪决定把静香也拉下水。否则,万一她逃跑成功,静香也难逃责罚。
  说服静香,出乎柳溪溪意料,竟出奇的容易。静香开始很是吃惊,随后默想一阵,便答应了。她当日对纪云瑄已死心,本打算自戕了结一生,却不料三小姐把她从纪云瑄那里要了回来。她不良于行,可三小姐也不嫌弃,仍让她做了贴身婢女,自那时起,她就已决定,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三小姐的恩情。
  在紧锣密鼓筹划逃跑计划的同时,柳溪溪也意识到有一问题刻不容缓。不知是否情绪波动的原因,这个月的葵水晚来了几天,差点把柳溪溪吓个半死。
  虚惊一场过后,却也警醒了柳溪溪,这个节骨眼上,万万不能受孕。可安家齐却仍是隔三四日过来一趟,柳溪溪为了不节外生枝,每次俱是像从前般隐忍。她不能拒绝他,否则闹出个什么事来,被关个禁闭什么的,逃跑计划便要泡汤了。
  府中自是有避子汤,可柳溪溪不能去要,也要不到。这避子汤的药方,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就在柳溪溪琢磨着如何溜出府去寻避子汤药方时,纪府出事了。年方十三的纪云修投湖自尽。
  自孙姨娘去世纪云瑶远嫁后,纪云修便被纪夫人放在身边教养。那日纪夫人带他一齐前去探望姚千影,到了那里才发现安家慧与林芷蘅皆带了孩儿过醉枫楼来看新出生的小丫头。因了小晞桐还在睡梦当中,怕小孩吵闹,便让乳娘抱了晞和,领了云修和晞钰去院子里玩耍,大人在内室叙话。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听见外头大声吵闹,众人出去一看,皆吓得脸色发白,林芷蘅更是差点昏厥。原来云修与晞钰拿花生米逗十个月大的小晞和,不料被他一口吞下去,却呛到了气管,登时憋得脸色紫红,手脚乱蹬,眼看着命悬一线。
  幸得照顾纪晞钰的嬷嬷有经验,当即上前拎起晞和双腿,用力拍打其后背,最终才令他将花生米咳出。
  纪晞和堪堪捡回一条命。纪夫人震怒,严词斥责,又罚了纪云修去跪祠堂。因了四岁的纪晞钰尚且年幼,便免了其责罚。
  纪云修去跪了祠堂,却是满心怨怼。他觉得自己与纪晞钰一同犯错,便该同罚。纪夫人却只罚他而饶过了纪晞钰,明摆着是偏心袒护。又念及惨死的亲娘与被迫远嫁的姐姐,悲从中来,只觉得自己不受人待见,活在世上只是多余,一时激愤难捺。跪至半夜,趁看守他的嬷嬷打盹,纪云修偷偷溜出祠堂,于映月湖上投水自绝。
  柳溪溪与纪云修不甚相熟,感情也淡薄。听了他的死讯,唏嘘两句也就罢了。但此事却无疑给了她极好的借口,让她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府而去。
  既是打着吊唁的名义出来,自是要先上纪府一趟。柳溪溪到了纪府,将安王府的马车及一众侍从都留在门外等候。自己带了静香入内,先到灵堂祭拜,劝慰了爹娘几句后,趁人不备,偷偷地从后门溜走了。
  静香机灵,早在柳溪溪在灵堂祭拜时,就已偷溜出来喊了一辆马车在后门候着。柳溪溪一出来,主仆二人赶紧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静香事先已打听到,城南白瓦巷里有个老郎中,治疗女子不孕不育很有一套。柳溪溪自然不是去求子的,但想着他既然能治不孕不育之症,想必也知晓如何避孕,这两者本是一体,不过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罢了。当下吩咐了车夫,直奔白瓦巷。
  到了白瓦巷,那老郎中招牌极不起眼,人倒是挺多,尤以妇人为主。柳溪溪耐住性子排队等了许久,终于轮到她了。
  伸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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