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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那年桃花开-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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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出头,让纪云瑄来出面总可以吧?定了定神,他举步朝暮苍居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溪溪归宁回纪府 (二)

  行至半路,途经一座假山。陆剑一想起,这正是他初初入纪府时,与溪溪相认的那一方假山凹洞。那时,她含泪带笑,他满怀欣喜,两人皆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怎料得,走到最后,却还是得而复失,永远的错失……陆剑一心里泛起几丝酸楚,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转过拐角,方要离去,假山后面却突然响起一个微愠的声音:“你还不肯说吗?”正是纪云瑄的声音。陆剑一一怔,当即立在原地。
  默了片刻,纪云瑄的声音复又响起,微带了冷笑:“你不说是吧?别以为你跟着三小姐进了安王府,我就奈何你不得了!”
  一个带了哭腔的女声:“二公子饶命!不是奴婢不肯说,只是三小姐出门前再三吩咐,不让奴婢透露半句,奴婢实在是为难……”却是静香的声音。
  原来,在前院推杯换盏之际,纪云瑄就察觉到安家齐强作欢颜。在旁人看来,安家齐自是笑得一派的春花烂漫,但骗得过外人,却又怎么骗得过自幼一起长大的纪云瑄。他眼底的勉强,嘴角的牵强,让纪云瑄疑窦顿生。这才私底下寻了个由头将静香唤过来,探询一番。
  见静香仍不肯松口,纪云瑄气道:“三小姐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你若是这样糊涂,也不合适再留在三小姐身边了。等下你也不用随三小姐回安王府了,直接去乡下农庄干农活。三小姐那边,我自会安排人过去。”
  静香急切的声音:“二公子!二公子息怒!奴婢……”顿了一顿,像是下了决心似的,绝然说道:“奴婢将实情告诉二公子,还望二公子能帮静香守住秘密,切莫让三小姐知道是静香泄了口风。”
  假山后的纪云瑄没有应声,想必是颔首示意,于是须臾之后,便听得静香清软的声音在假山凹洞里轻轻回响。那晚安家齐暴怒之下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而静香她们按规矩得守在门口候伺,自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一五一十娓娓道来,将柳溪溪洞房花烛夜的那场风波原原本本展现在一明一暗两个男子面前。
  静香说完后,假山后长久没有声响,一片静谧。许久,听得一记深长吸气的声音,纪云瑄道:“你先回去吧。以后安世子和三小姐之间再有什么事,记得前来禀报于我。若有隐瞒……”纪云瑄冷哼一声,“即便三小姐会庇护于你,可你也别忘了,你人是过了安王府,你的爹娘兄嫂却还在纪府替纪家卖命过活!”
  静香诺诺应是,畏瑟退了出来。她经纪云瑄恫吓,心下慌乱,头也没回,径自往熙恩堂的方向匆匆而去。
  又静默了良久,纪云瑄才从假山后面转了出来。甫一转身,便看到陆剑一伫立前方,脸色惨白,神色黯然,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
  纪云瑄霎时怒火中烧,冲上前去猛勾一拳,重重击在陆剑一脸颊之上。纪云瑄武艺虽稀松平常,却也是练过一些的,何况这一拳又是倾尽全力;而陆剑一不知是太过于失神或是毫不设防,竟被他一拳击倒在地,脸颊霎时浮起一片青紫,鼻血也淅淅沥沥滴了下来。
  陆剑一未来得及起身,纪云瑄犹不解气,上前一步蹲跪下去挥拳又要痛击,但这一拳刚一挥出,就被陆剑一牢牢握住了。耳里听得陆剑一冷冷的声音:“你若是再打,我便不客气了。”
  纪云瑄愤愤怒视陆剑一:“你难道不该打么?!若不是你,家齐和三妹妹又怎会闹成这样子?”
  陆剑一缓缓说道:“我是该打,所以才挨了你这一拳。你如今打也打过了,若还想动手,我定奉陪到底。”
  纪云瑄恨道:“打你一拳怎么够?便是把你大卸八块,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家齐和三妹妹,本来好好的一段金玉良缘,就是你硬生生插/进来一脚,才搅成今日这个局面!”
  “就算如此,可我再怎么该打,也轮不到你来动手。”陆剑一眼光凛冽如冰,冷冷盯着纪云瑄。
  纪云瑄暗中思忖,若真的动起手来,自己决计不是陆剑一的对手。遂忿忿哼了一声,悻悻收回了手。
  陆剑一慢慢的从地上坐起身来,低头抬手揩去脸上鼻血。纪云瑄虽仍怒形于色,但也觉得事已至此,再多言语皆是废话,遂怫然转身离去。
  走出没多远,便听见陆剑一在身后阴森森说道:“告诉姓安的那小子,他若是敢再动三妹妹一根毫毛,我铁定饶不了他!”
  纪云瑄陡然顿住脚步,猛地回身,眼神锐利如刀,狠狠地盯住了陆剑一:“你莫不是嫌你惹出的乱子还不够?!他们两人的事,你再插手,只会把水越搅越混!你若是真的为三妹妹好,我奉劝你一句,以后他们的事,你最好置身度外!”言毕,拂袖远去。
  陆剑一默然坐于地上,良久未动。他纵使一千一万个不情愿,还是不得不承认,纪云瑄所言不差。对于安家齐和柳溪溪而言,他,陆剑一,就是那飓风的风眼。他靠得愈近,风暴愈是强烈。他只有远远地隔离开去,风暴才能渐渐平息。而溪溪,他也只能放手,彻彻底底地放手,才能让溪溪获得真正的平静与幸福。
  许久之后,他突然暴起一拳,重重击在假山石上,碎石纷纷掉落。不过须臾,一道鲜红的血迹从他拳头与假山相接之处蜿蜒流下,宛若蛇行。
  这厢纪云瑄痛打陆剑一,那厢柳溪溪却巧遇姚千影。话说柳溪溪出了醉枫楼,沿着卵石甬道缓步而行,慢慢走回熙恩堂。
  快到熙恩堂的时候,却见玲珑扶着姚千影从里面出来了。原来姚千影在熙恩堂里坐立不安,有心找柳溪溪探问那魏城柳姑娘的事,估摸着柳溪溪差不多该回来了,遂找了个借口离开,想去半路上拦下柳溪溪私底下叙叙话。
  此时姚千影不过怀胎三月,还未显怀,看上去不过是比先前稍微丰腴一些,可她却有如大腹便便的孕妇,一手托腰,一手抚腹,慢慢悠悠晃步而来。这个动作,她并不是有意为之,也许只是一种即为人母的自豪与喜悦使然,但看在柳溪溪眼里,却分外的刺目。
  姚千影见了柳溪溪,笑吟吟地迎了上来:“三妹妹,药丸可拿回来了?”
  柳溪溪一愣,这才意识到,她和陆剑一两人,竟都是把这个由头都抛诸脑后了。淡淡一笑,答道:“嗯。静香先拿到马车上去了。”
  姚千影亲亲热热挽了柳溪溪的手臂,嗔笑道:“你看我刚过门你就大病一场,病好后又嫁到安王府去,我们姐妹二人,做了姑嫂倒比以前还生疏了些,竟没好好叙叙话。今儿难得你回来一趟,我们可要好好聊上一聊,我可是存了好些体己话儿要跟你讲呢。”
  据说以前姚千影与纪云璃确是亲密,可自从柳溪溪成了纪云璃后,两人话不投机,比起先前是生疏了不少。后来两人之间又插入了个陆剑一,柳溪溪对她更是冷淡。
  眼下姚千影如此亲昵,柳溪溪也只是清浅一笑回道:“嫂嫂一片好意,云璃多谢了!可今儿真是不巧。我出来已有些时辰了,怕是不多时便要回府了。真真辜负了嫂嫂的一片心意。”说罢,微微施了一礼,抬腿便要走。
  姚千影一急,赶忙拦住了柳溪溪:“好妹妹,我只问你几句话,耽搁不了你多长时间的。”
  柳溪溪闻言裹足不前,狐疑地看着姚千影。
  姚千影讪讪一笑,颇有些不自然,却还是轻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只是想问问三妹妹,上回你跟我说过的,云皓跟魏城的那个柳姑娘私定终身的事……”
  柳溪溪一怔,万万想不到姚千影开口问的竟是此事。沉吟了一会方道:“那不过是我信口胡诌的。皓哥哥当时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姚千影脸色微变:“三妹妹,你我姐妹相交多年,难道你也要瞒我?当日你善意提点姐姐,是姐姐愚钝,未能会意。今日姐姐已幡然领悟,还请妹妹好心再帮我一把,将实情告知于我。”
  柳溪溪心内一震,霎那间心念电转。却不知陆剑一和姚千影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姚千影起了疑心。自己若是贸贸然乱说话,只怕会越描越黑。
  当下只得淡淡说道:“嫂嫂和皓哥哥二人,夫妻同心,有什么话不可以讲呢?嫂嫂若是有疑问,为何不自己去问皓哥哥?我一个外人,知道的也未必清楚。”
  姚千影脸色一黯,低声而道:“我若是可以问他,还用得着来问你吗?”那神色,竟有几分萧索。
  柳溪溪忽的心生恻隐。彼此同为女人,不都是在情海里苦苦挣扎?稍稍放软了声音,温言说道:“你也别太在意。你放心,那……那柳姑娘,不会再跟皓哥哥有什么来往了。”说到最后,语气也有点黯然。
  姚千影蓦地抬起头来,紧紧盯住了柳溪溪:“此话怎讲?”
  柳溪溪一窒,片刻后方道:“那柳姑娘已一命归西了。以后再不会来打扰皓哥哥。”
  姚千影一怔:“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柳溪溪霎时有些后悔自己话多。一个谎言的背后要用多少谎来圆!可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信口雌黄:“皓哥哥与嫂嫂你完婚之后,那柳姑娘因为皓哥哥背信弃义,伤心成疾,药石难医,结果就……香消玉殒了。”
  姚千影愣愣出了一会神,才复又问道:“这事你皓哥哥可知晓?”
  柳溪溪隐隐有些头疼,含含糊糊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大概猜也猜得出几分吧。”
  姚千影又呆呆出了一会神,才满脸笑容地对着柳溪溪说道:“真是要多谢三妹妹了!我就知道,你我十多年的姐妹情分,妹妹你定不会看着姐姐伤心苦恼置之不理的。今日一事,还请妹妹替姐姐保密,千万不要告诉你皓哥哥。”
  柳溪溪回道:“这个自然。嫂嫂尽管放心,云璃会替嫂嫂保守秘密。”
  姑嫂二人又说了些客套话,姚千影才扶着玲珑的手,与溪溪告了别,复又晃晃悠悠地往醉枫楼而去了。
  柳溪溪回过头,慢慢往熙恩堂走去,脑里模模糊糊地想着,跟陆剑一在一起这么久,别的没学到,这信口开河的本事倒是见长了!唇角浮起一缕清冷的笑容,也不知是苦笑还是讥笑。
作者有话要说:  

☆、家齐纳妾云瑄怒

  纪云瑄终究还是没有去找安家齐算账,只装作对此事毫不知情。细说起来,这事还是柳溪溪有错在先,哪个男人能在洞房花烛夜容忍自己的妻子说这样的话呢?把事情闹开来,对纪安两家都没有任何好处。这个哑巴亏,也只能是强咽下肚了。
  况且,虽然家齐动了手,但他心里的苦,纪云瑄也是一清二楚,对家齐深感同情的同时,他把满腔的怨怒愤恨,全算到了陆剑一头上。
  日子便在表面的花团锦绣下风平浪静地滑过。自新婚之夜后,安家齐便未踏入卧室一步,每晚皆歇在了书房。他与柳溪溪,虽同住在凌霄阁,却极少碰面。
  有时柳溪溪在院子里走动,蓦然间回首,总能捕捉到安家齐复杂的眼光,隔了树影绰绰的庭院追随着她的身形。那眼光,一如从前,带着几分探究,几许怀疑,幽幽燃烧着热切的渴望,流露出深深的爱恋,但细辨之下,却又比先前多了些哀戚的伤痛。安家齐每一察觉到柳溪溪的回望,旋即猝然回头,转身大步离去,再不留恋半分。
  溪溪看着安家齐毅然远去的背影,心里百味杂陈。这一刻,她开始意识到自己错了。自己并不爱家齐,却还是嫁给了他,霸占了作为他妻子的名分,剥夺了他重新寻找幸福的权利。真正是尸位素餐!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软弱,因为自己的贪慕富贵!
  墨香的下场给她敲响了警钟,她害怕自己也落得同一下场,被爹爹随随便便找户人家打发了。安家齐好歹已熟交多时,身份地位、相貌才情都是无可挑剔的,对自己又如珠如宝,放眼看去,白痴都知道,安家齐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选择对她有利,对家齐呢?这对家齐是否又公平?这桩婚姻不过是场交易,眼下她得到了她所要的,尊贵的地位,奢侈的用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可是,家齐所要的,她又能否给得起?她错了,真的错了!她只考虑到她自己,却没有为家齐想想。心头一阵怅悔,她不由得对家齐心生愧疚。
  安王妃从新婚那晚守在门口的小丫鬟处探得了内情,震惊之余,不免对柳溪溪生出些许埋怨,对家齐的种种恶行,也全都有了谅解的借口。她自是最清楚自己儿子对纪云璃的一片痴情,眼见他们两人一日日冷淡,家齐一天天的痛苦,心疼怜惜之余,对柳溪溪更是多了几分厌恶与憎恨。到后来,更是一见柳溪溪就心烦,索性免了她每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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