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桃花开-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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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溪嗔道:“有桢伯在,不劳你这个江湖游医费心。”
陆剑一蓦地记起凤鸣山上柳溪溪偷倒药的事,不由咧嘴一笑,也不在意溪溪的揶揄,转而问道:“我看到桌上的荷包了。娘子这是绣给我的么?”
柳溪溪摇头:“不是。是给齐哥哥的。” 柳溪溪低着头,没留意到陆剑一瞬间变了脸色,自顾自地说,“他送了那副棋子给我,二哥哥说,得回他一个礼。”
陆剑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绣工就这种水平,也敢拿出去送礼?只怕你敢送,那安家齐还不敢带出去见人呢!”
“你!”柳溪溪愤然抬头,却想起自己的针线活确实连陆剑一也比不上,瞬时又泄了气:“我就这水平,他爱要不要!”
陆剑一一双桃花眼骨碌一转,突然计上心头,好声好气地说:“娘子,你何必这么劳神费力,外面大街上卖荷包的多的是,随便买一个都比你绣得好。”
柳溪溪眼睛一亮:“对呀!到外面买一个就行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可转念一想,顿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现在二哥哥连流雪轩都不让我出去,我还怎么上街去买?”
“唉!我不为娘子解忧,谁为娘子解忧。我替娘子去买一个好了。”
“那你要记得,款式要简单点的,齐哥哥知道我绣活不好,不会绣太复杂的;图案不要花花草草的,神兽灵禽的比较有男子气概,青松翠竹的也行,雅致清爽,齐哥哥应该会喜欢;配色要素淡一点的,齐哥哥不喜欢那些大红大绿的,太俗……”柳溪溪兀自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注意到陆剑一的脸越来越难看。
“你要是不放心,不若你自己去买。”陆剑一淡淡说道。
柳溪溪听出陆剑一语气不虞,不由莞尔一笑,拿手扇着鼻子道:“呀!好重的醋味!谁把醋坛子打翻了?”
一句话让陆剑一转怒为笑,伸手给了她一个爆炒栗子:“你也配让爷吃醋?爷一个眼神,满大街的女人都……”话没说完,柳溪溪已砸了一个软枕过来……
玩玩闹闹一番,终于安静了下来。陆剑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盒,递到柳溪溪面前:“给!”
“这是什么?胭脂?”柳溪溪看着这个跟胭脂盒差不多的瓷盒,满腹狐疑。打开一看,却是白色凝膏状的物体,幽香清淡。
“金创药。我给你配的。”
“金创药?”柳溪溪无语了。这两天姜英来给她换药,金创药也见过不少回,金黄的粉末,怎会是这个模样?
“你家好药必然不缺。前些日子你二哥给了我一瓶金创药,疗效也是极好的,伤口愈合极快,只是却不会祛疤。我想着你们女孩子爱美,肯定担心留疤,就给你配了这个。你一天抹三次,等伤口好了,皮肤也会光洁如新,不会有疤痕留下。”
柳溪溪一阵欣喜。她原本正有点担心。姜英对她说过,这伤口太长太深,怕是日后会留疤。她只能安慰自己说,反正这时代没热裤没超短裙,整天长裙飘飘的,腿上有疤也不怕。没想到,陆剑一竟心细如发,连这个问题也替她考虑到了。心里一阵甜似蜜。转瞬又记起陆剑一身上纵横交错的累累疤痕,不由问道:“你既然知道如何祛疤,怎么自己身上还留了满身的伤疤?”
“我又不是女子,要以色伺人,留几道伤疤怕什么?”陆剑一大大咧咧地说。
柳溪溪怒:“那我就要以色伺人吗?”
陆剑一见势头不对,赶紧讨饶:“不用!不用!娘子不用!好吧,我承认,我给娘子这个是为了我自己。让我自己日后观看起来更赏心悦目些,摸起来手感更嫩滑些……”
话音未落,柳溪溪已将手头所能抓到的一切东西劈头盖脸地砸过去。陆剑一早有防备,一声轻笑倾身避过,往后一个滚翻从窗口穿出去,瞬间隐入茫茫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
☆、赠荷包溪溪挨训
一眨眼十天过去。柳溪溪的伤已经好了,果真如陆剑一所说的,皮肤光洁如初,恍若新生,根本看不出曾受过伤。
伤既已好,柳溪溪便不甘心再窝在流雪轩了。这一日,安家齐的随侍董茂又送糖炒栗子过来,听得他说安家齐正在暮苍居与纪云瑄议事,便兴冲冲地拿了要送给安家齐的荷包前往暮苍居去。
荷包是陆剑一前两天送过来的,外面还用了冷金纸仔细地包起来,看起来跟现代的礼物包装有些相似,倒叫柳溪溪小小地惊喜了一下:原来古代送礼也讲究包装。
柳溪溪正要拆开来看,陆剑一上前阻止了她:“娘子,别拆!这可是我费了好些口舌,那掌柜才同意给我包好的,你这一拆岂不就连包装也一并拆坏了?”
柳溪溪想想也有道理,反正是送给安家齐的,过得去就行了,便也放弃了拆包,没留意到陆剑一眼里一掠而过的狡黠之色。
到了暮苍居,安家齐已与纪云瑄议完事,正在竹林边上的石桌那里对弈。两人杀得正在劲头上,都没注意到柳溪溪的到来,倒是一旁观棋的陆剑一抬头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脸。
经纬纵横的棋盘上,黑白棋子犬牙交错。柳溪溪不懂围棋,看了一会看不明白,悄声问陆剑一:“谁会赢?”
陆剑一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得“啪”的一声,安家齐用力拍下一颗棋子,怒斥道:“不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吗?是谁在这里多嘴?!”抬起头,看到柳溪溪,方换了一张笑脸:“原来是三妹妹。怎么来了也不吱一声?”
柳溪溪笑着回道:“看你们下棋下得入神,就没敢打扰。”
纪云瑄笑道:“三妹妹的腿好了?我这些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也没顾得上去看你。今日若不是家齐硬拉着我来杀两盘,只怕也是没这个闲情。”
柳溪溪知道他这些天为孙姨娘的丧事忙得脚不沾地的,心下倒也不怨怪,只道:“腿早好了。二哥哥也仔细着自己身体,不要太劳累了。”
纪云瑄苦笑:“不劳累行么?府里府外,所有的事都来找我。这孙姨娘的丧事,本就该娘去操心,可爹爹说娘与孙姨娘素有隙嫌,怕娘不给她好好办,才将这差事交到我手上。”
“这女人就是麻烦,斗了一辈子,死了办个丧事还要耍心眼!”安家齐叹口气,看向柳溪溪,“三妹妹你放心,我将来绝不给你添堵。阿瑄可以作证,我一不纳妾,二不讨小,三更不要通房,就我们两个,一世一双人!”
纪云瑄拊掌大乐:“好!好!好!我可记下了!将来你若是敢食言,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柳溪溪飞红了脸,偷偷扫了陆剑一一眼,却见他眼睑低垂,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她着急转移话题,随便问了一句:“那孙姨娘的事可办完了?”
“差不多了。明天就是二七了。等过了七七,就把那些白幔给拆了,没的叫人看了心烦。”纪云瑄随口应道。
“那你家那个四小姐呢?怎么处置?还留着她来祸害人么?”安家齐问了一句。
纪云瑄揉了揉眉心:“你放心,她翻不了天了。等孙姨娘七七过后,就把她送回丰陵老家待嫁。我爹已托人在那里给她说了一门亲事,是我娘杜氏那边的一个侄子,条件倒也相当,只等孝期一过,就把她嫁过门去。”
丰陵位于大臻国中部平原,是纪家的宗族发源之地。康平六年时,纪家在纪崇霖带领下,举族南迁,移居景州,至今丰陵仍有纪氏本宗的族老乡亲居住。杜氏在当地也是簪缨世家,纪云瑶嫁入杜家,除了远离景州家人这一点,倒也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安家齐放下心来,只道:“把她送走才好。要不,她在你们家一天,我就一天不得安心,只怕她又耍什么花招,害了三妹妹。”
纪云瑄笑道:“那赶紧把三妹妹娶回你安王府,这样你就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
“我倒是想啊!我每天晚上睡下去都巴不得明儿一起来就是九月初五。”安家齐两眼亮晶晶的,盯着柳溪溪直笑。
纪云瑄笑得直捧腹。柳溪溪面色绯红,窘迫难当,把手里纸包随手往石桌上一丢,抓了块点心塞进安家齐嘴里:“有得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纪云瑄捡起纸包,满脸好奇:“这是什么?”
柳溪溪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给齐哥哥的荷包。”
安家齐眼睛一亮,三两下强咽下口里的糕点,跳起身来一把将纸包抢了过去:“三妹妹做好了?快给我瞧瞧!”
他兴冲冲地拆开纸包,乍一见里面的荷包,面上的笑容却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半天后才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眼光直直地钩着柳溪溪:“这就是三妹妹送我的荷包?”
纪云瑄见他神色不对,赶紧也凑过身去看。这一瞧,脸色也不由变了一变:“这……三妹妹你莫不是跟家齐开玩笑?”
柳溪溪心知不好,迅速地瞟了一眼陆剑一,却见他低眉垂睑,嘴唇紧抿,正憋笑憋得辛苦。柳溪溪顿时明白那荷包陆剑一肯定是做了手脚,可此时又不便发作,只得哈哈陪着笑,也伸过头去看那荷包到底有何古怪。
这一看,柳溪溪也差点喷饭。只见拆开的纸片里,一个花花绿绿,艳丽俗气的荷包静静地躺着,光滑缎面上绣着和蔼可亲的福禄寿三星。这荷包,虽然用料上乘,做工精良,却是一般晚辈孝敬长辈所用的。陆剑一用这种荷包来送给家齐,也太胡闹了!柳溪溪想笑却不敢,只得死死咬着下唇拼命忍着。
安家齐见柳溪溪沉默不语,脸上霎时乌云密布,却还强自按捺,掂到荷包里有圆圆硬硬的东西,脸色稍缓,双手手指灵巧一动,解开荷包束口,倒出来一看,却是满满一捧的碎银子。
安家齐愕然,愣愣地盯着手中的碎银足足看了半刻钟,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红了又绿,绿了又黑,仿佛染布坊不小心打翻了染缸,红橙黄绿青靛紫,百般颜色皆上头。
许久,安家齐猛地一掼,将手中碎银悉数摔落在地,抬起头,两眼通红,死死瞪着柳溪溪,一字一顿地问道:“这就是你送给我的荷包?三妹妹!这就是你送给我的荷包?!”
柳溪溪一惊,笑意早已抛到九霄云外,细细喏喏地说道:“齐哥哥要是不喜欢,改日我再重做一个就是了。”
安家齐胸口剧烈起伏,两拳捏得咯咯作响。一双凤眸几欲滴血,看上去甚是吓人。柳溪溪心生惧意,悄悄往陆剑一那边靠了靠。
纪云瑄有心打个圆场,正欲开口,却听得安家齐哑声缓缓说道:“三妹妹,你真的忘了吗?待到红豆满百时,比翼连枝共此生!你的红豆呢?”安家齐说着,眼圈渐红,暗沉的声调里带着无法言喻的悲哀与伤痛,仿若落水的人看着最后一根稻草飘远般深刻的绝望。
柳溪溪此刻才后知后觉地隐约明白,这个荷包或许对安家齐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纪云瑄本要开口圆场,听了安家齐这话,脸色一暗,反而闭口不言了。
安家齐脸上浮起一个惨淡的笑容,举袖一拂,将桌上荷包扫落在地,跨步踩过,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
纪云瑄一急,丢下柳溪溪,快步追了出去:“家齐……”
竹林边上寂然无声,只余柳溪溪与陆剑一二人。柳溪溪对陆剑一怒目而视:“你为何选这样一个荷包?”
陆剑一悠然悠哉说道:“谁叫他觊觎我家娘子?我娘子都没给我绣过荷包,倒要给他做?想得美!”
柳溪溪气结,又问:“那你为何在荷包里放碎银子?”
“咦,你不知道吗?”陆剑一挑眉,一脸诧异,“送人荷包都要在荷包里放点东西压荷包的。你难不成要送空荷包出去?”
柳溪溪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习俗,却又听得陆剑一得意笑道:“那安家齐不是自视清高,最瞧不起这阿堵物么?我偏偏送这最俗之物给他。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他那张脸,都可以开染坊了。”
柳溪溪正要骂他几句,却见纪云瑄匆匆归来,只能噤声不言,忿忿剜了陆剑一一眼。
纪云瑄脸色黑如锅底,回来一见柳溪溪,劈头骂道:“三妹妹,你也太过分了!你要是不愿意给家齐绣荷包,开口直说便是了,何苦这样捉弄人!”
柳溪溪有苦难言,只能恨恨瞪陆剑一一眼。纪云瑄却会错了意,以为是有外人在场三小姐失了颜面,转脸对陆剑一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先退下吧。”陆剑一拱手一礼,依言告退了。
纪云瑄这才扭头对着柳溪溪道:“你以为家齐为何一定要你绣这个荷包?你十三岁那年,与家齐在梅花树下定情,你送了家齐一个荷包,里面用了一把红豆压荷包,是你亲口对家齐许诺,待到红豆满百时,比翼连枝共此生!此后你年年送家齐荷包,家齐年年攒红豆,到如今已有八十九颗红豆,就差最后一把了。家齐便是要你这个荷包,来凑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