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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重生明珠-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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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明珠此时思绪混乱,哪里顾得了什么,胡乱点点头,就让春杏扶着她走过去。

    大约是因为人都在花厅里的缘故,这一路上都十分清静,郑明珠乍闻秘辛,还没有从震惊和悲痛中回过神来,一会儿想着父亲的早逝,一会儿想着悲痛的母亲,一会儿想着看似慈爱却包藏祸心的堂叔们,又想着三叔到底是不愿意回来还是不能回来?又感念自己竟然能够重生到这样的权贵之家,有个极尊贵的身份。

    这真是上天垂悯,郑明珠再无怀疑。

    原本当她发现自己重新活过来的时候,不免有一丝窃喜,谁不爱生,人谁愿死?能再活一世,自然是好事。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想的不过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做一世贵女。

    是以许多事情她并不上心,只求省事,怎么样解决最快,最没有麻烦,她就怎么样解决,无非便是觉得这是捡来的一世罢了。

    可如今,再不一样了!

    郑明珠深深吸一口气,她要振作起来,她要护住那些她该护住的人!

    就算唐白月的一生已经随风而逝,总还有一些她在乎的人和事。

    只是……不能急!郑明珠很清醒,她首先还是必须以郑明珠为主,只有郑明珠好了,一切才有希望。

    越往前走,郑明珠越觉得轻松,人一旦下定决心,再无疑虑,自然能步履轻快。

    小径上已经能见到湖边独有的那种蔓藤植物,缠缠绕绕,一团一团的,间或看得到一些各色的小花点缀其中,或是些鲜红滚圆的果子,十分可爱。

    蔚雪亭的琉璃瓦飞檐已经从树梢上露了出来,郑明珠转过一块大石头,却见这石头后似乎也有些鲜红的花,春杏在一边笑道:“少夫人看那边,那种花是什么呀,咱们府里从来没见过呢。”

    这慎王府的确有许多奇花异草,郑明珠就顺着春杏的手指看过去,春杏顺势就扶着她走了过去,那是一丛怒放的紫色花朵,花朵细小,一蓬蓬的,藤蔓缠绕着一块更大的石头,有一种攀沿而上的感觉。

    郑明珠顺着石头小径走过去,走到离那石头还有几尺远的地方,竟听到顺风吹来细碎的人声,郑明珠一凝,停住不动了。

    这石头后面有人在说话……

    糟糕了,郑明珠虽然爱听八卦,但绝对不愿意自己出现在八卦的现场,在这样僻静的地方,又是躲在这石头后面,用膝盖想也知道不是光明正大的聊天。

    郑明珠当机立断就要退回去,春杏却是一脸惊恐张口就要惊呼,郑明珠暗叫不好,眼疾手快按住她的嘴,狠狠的瞪着她。

    这有什么好惊恐的!

    不就是无意中闯到了人家不太光明正大的聊天现场嘛,惊恐什么,又不会死。

    郑明珠用眼神警告了春杏一番,见她依然脸色青白,但已经镇定了下来,才缓缓放开手,但春杏依然急的不行,刚想开口说话,那石头后面的一个声音已经让郑明珠如堕冰窖了。

    那是陈颐安的声音!

    春杏显然是先前就听出来了,才会这样惊恐。

    郑明珠闭了闭眼,站直了不动。

    石头后面的声音虽小,依然听得清楚,郑明珠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深不见底。

    这一刻,她心如刀绞。

    直到石头后面窸窸窣窣的衣裙声响起,人一前一后从另外一边的小径走了出去,郑明珠依然如雕塑一般站在原地。

    一种深沉的绝望,如同厚重的绸缎一般铺天盖地的掩了过来,遮盖住郑明珠所有的天空,她觉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阵发花,郑明珠后退一步,扶住石头。

    春杏吓的忙扶着郑明珠,连声问:“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了?”

    郑明珠盯着春杏的脸,低声说:“这件事,不许说出一个字去,但凡有一点风声,我要你的命!”

    春杏吓的没口子的应是,赌咒发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郑明珠终于喘出一口气来,扶着春杏,走回馨香花厅去。

    青果她们已经回来了,在席上没找着郑明珠,听闫珍珠说她出去了,就在门口等着,此时接到人,连忙问:“少夫人不舒服么?”

    郑明珠不欲说话,只是摇头。

    闫珍珠果然左右逢源,正跟旁边的一个女子聊的兴高采烈,见郑明珠走回来,倒唬了一跳:“你这是怎么的,出去一趟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白的这样,可是吹了风了?”

    郑明珠坐下来,勉强笑道:“原是想在水边走走,没想到风大,就回来了。”

    闫珍珠点头说:“可不是,这倒春寒倒比前阵子冷些,你也该穿大毛儿披风出去才是。”

    郑明珠不想多说话,只是点头称是。

    闫珍珠见她这样,便说:“既然不舒服,不如回去歇着,来了这半日,也算尽了礼了。”

    郑明珠觉得果然很好,便站起来说:“也是,我的确弱些,这便去告辞吧。”

    闫珍珠还怪同情:“妹妹平日里要多保重身子才是。”

    郑明珠胡乱点点头,便要出去,刚走到一半,便见门口一阵热闹起来,青果看了一眼,笑道:“太子妃过来了。”

    这和郑明珠无关,此刻她竟觉得再没有什么值得她关心的了,刚走了两步,她一眼瞥见众人簇拥着的太子妃那绮丽的裙角,郑明珠霍然转身。

    原来……原来是她!

    小径边虽看不到人影,却看见了一角衣裙,太子妃的衣裙,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一样的!

    她看得清清楚楚,是她!

    高贵的,明丽的太子妃!

    原来是表姐表弟,原来是青梅竹马,怪不得这样无奈!

    怪不得陈颐安是太子党!

    郑明珠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一会儿恨的想要咬死陈颐安,一会儿又想起太子妃的风姿,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傻的没边儿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也怪不得他们,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呀。

    一路上神思恍惚,连怎么回到房间的都不知道。

    翡翠道:“少夫人只怕是出去吹了风了,春杏这个小蹄子,也不知道劝劝,少夫人平日里身子骨儿就不怎么好,这样的天气,还让少夫人去那冷水边上。”

    几个丫头围着,热水净了面,就劝道:“少夫人不如床上歇一歇也好,平日里也是歇惯了中觉的。”

    郑明珠今日接二连三受了巨大的打击,几乎完全没了主意,只由着几个丫鬟替她去了钏环,宽了外头衣服,躺到了床上。

    丫鬟们见她安稳合目而眠,便都悄悄儿的退到了外间做针线守着。

    郑明珠心乱如麻,哪里睡得着,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帐顶,觉得纷乱无比,又觉得一片空白,只是发呆。

    短短一个月,她已经记得太多的他了,第一眼见到时候冷淡的模样,他微微一笑的样子,他想要呵护她的样子,他握住她的手不放,他在长辈跟前悄悄的给她打暗号。

    还有,他如天上星辰般的双眸。

    郑明珠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落入锦被中,立即湮开,不见踪影。

    便如她的爱恋,来的这么突然,却又失去的这样迅速。

    她的爱恋,他从来不知,她自顾自的爱恋着他,却又与他无关。

    郑明珠疲惫的翻了个身,把自己缩成一团,似乎这样,便能不再受伤。

    许久之后,她渐渐的心平气和起来,陈颐安也并没有什么错啊,他已经尽到了做丈夫的责任,他与太子妃之间也并没有出格的举动,不过是言语中的情深意重罢了,郑明珠叹气,怪不了别人,自然只能怪自己,她并没有错过,她只是来的太迟。

    郑明珠也开始怀疑自己这样经受不起打击,是因为祸不单行,今天连受两次都很要命的打击,顿时就倒下了。

    真羞愧!

    什么时候,唐家的女儿变得这样弱不禁风了!

    必定是郑明珠这个身体不好,她恶狠狠的想,随即又失笑,真是无端迁怒,找不着可怪的了吗?

    不过就是她喜欢的男人其实喜欢别的女人吗?

    天又没塌下来,就算塌下来,她也还有许多事要去做的!

    既然没有感情,用起陈颐安来反而更好些吧,更没有负担,没有内疚,就当他是一个合伙人,自己做一个有用的合格的妻子,再用这个身份来帮自己一把。

    反倒没什么负担!

    做一个合伙人吧,郑明珠苦中作乐的想,大约还能更洒脱一些,就如以前她做生意的时候那些合伙人,大家互相尊重,互相帮忙,关系常常类似家人。

    在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郑明珠终于再次坚强起来了。
 

☆、57发作 

    不知过了多久;郑明珠听到外头纷沓的脚步声;陈颐安进了门,外头守着的丫鬟们纷纷行礼;陈颐安问:“听说你们少夫人不大好,中途就回来了;怎么回事?”

    青果在这些丫鬟中自然与众不同;说话更随便些;便说:“还不是春杏那个小蹄子;明明少夫人才大好了没几日,身子骨儿还弱些,她就敢怂恿少夫人去那冷水边上,少夫人可不就受了寒气了么。”

    陈颐安说:“哪边儿?”

    青果说:“就是蔚雪亭那边,虽说那里景致好;也要看日子不是,这几日正好倒春寒。”

    郑明珠就没有听见陈颐安说话了,只看到青果打起了帘子,陈颐安走了进来。

    恍惚就是那一天,她也是倚在床头,看着他大步走进来。

    那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如芝兰玉树一般的陈颐安,郑明珠只觉心中一酸,连忙坐了起来,笑道:“大爷这么早回来了。”

    陈颐安坐到床边,看看她面色,才说:“我听说你不舒服,提早回来了,我不放心便也就回来了,果然脸色不大好。”

    郑明珠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那里人多,觉得心口闷些,想着也是坐了半日了,便偷个懒。”

    陈颐安点点头站起来,郑明珠见他还是穿着外出的衣服,显是直接进来的,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便唤青果和翡翠:“你们伺候大爷换了衣服罢。”

    自己却并不起来。

    陈颐安让丫鬟伺候着换了衣服,好几次转头看一眼郑明珠,似乎有点欲言又止,只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郑明珠静静的倚在床头看着他,一双杏眼黑沉沉的,看不清情绪。

    她终于还是没有等来陈颐安的解释。

    陈颐安坐到床边不远的椅子上,再不提先前那一刻两人眼中都有的不一样的情绪,转而说起了他的外书房的事务。

    郑明珠垂下眼,收拾好最后一丝带着希望的情绪,把自己所有的专注投入到这些庶务中去,总得要做好一件事吧。

    陈颐安说:“爹爹外书房的庶务一向是由母亲打理,这也是府里的例,我的外书房自是该交给你,外书房的人我俱已吩咐过了,你只管放心,本来我想着,明日就令宣纹把一应事务交接给你,只是你若是还觉着身子不大爽利,略迟两日也使得。”

    郑明珠轻轻柔柔的笑笑:“哪有这样娇弱,不过是吹了风罢了,连药也不用吃的,你放心就是,明日若无事,我自会找宣纹说话。”

    陈颐安见她这样说,便点头应好,两人对视一眼,他竟再也找不着话说了一般。

    陡然觉得竟有一丝从来没有过的尴尬。

    看起来郑明珠似乎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依然带着柔美的笑容,态度柔顺,言语和婉,可是陈颐安却清楚的觉得,她是不同了,他们之间仿佛突然就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昨日那种有说有笑的融洽竟恍若隔世。

    陈颐安自己也并不是善于言谈的人,一时间,便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片刻,陈颐安觉得忍受不了这种感觉,便站了起来,说:“你今日就好生歇着吧,我到书房去睡罢。”

    郑明珠就要掀被起来,陈颐安把她按住了:“别起来,冒了风越发不好了。”

    郑明珠果然就不起来,只是笑道:“那大爷自己当心些就是。”

    陈颐安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蓝色的衣角消失在帘后,郑明珠轻轻的叹口气。

    陈颐安是那种极为敏感的人,自己已经极力的收敛的情绪,他还是察觉了,场面顿时就不好看起来,郑明珠有点发愁。

    今后要怎么样对着他才自然呢?

    而且,今天青果提到蔚雪亭,敏感如陈颐安必然有所怀疑。

    一时间,难免为今后的日子焦虑起来,可是这种焦虑根本是毫无效果,这种时候,做什么都是错,唯有装出什么事都没有,才是上策。

    郑明珠觉得自己真是挺悲惨的,当初刚刚醒来,周围无一善意,她已经觉得满地荆棘,可是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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