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明天下一根钉-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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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摇了摇头,鹿太公道:“这怎么可能呢?那这还不如让兰儿先结婚,然后可以出去工作。”
青年男女这么随便的交往,结了婚又怎样?要是结了婚再出事,那还不如不结婚呢。鹿继善眉头紧锁,道:“兰儿那丫头说是要找领政大人去评理,这要是闹到领政大人那里,那可丢大人了。”
摆了摆手,鹿太公道:“伯顺,行了,这都是小事,实在不行就顺其自然吧。”
皱着眉头,鹿继善苦笑道:“父亲,这怎么是小事呢?要是这么发展下去,纲常lun理何在?”
不满地看了儿子一眼,鹿太公道:“伯顺你也是博古通今之人,我问你,咱也别往远了说,就是盛唐之时,那时的女人们也像今天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鹿太公一句话就把鹿继善给堵住了。
见儿子没词了,鹿太公有些得意,道:“还是领政大人那句话说的对,习惯就好了。”顿了顿,鹿太公的脸色严肃起来,又道:“我看领政大人这么做都是有深意的,现在的一切都是相互关联的,所有这些事都是可以相互促进的。伯顺,为了大事能成,这些小儿女的私事又算得了什么?”
父亲说的在理,就是这些事没有关联,但陈海平要是一力推动,那为了其他的大事,牺牲这些也不算什么。
利益,鹿继善又想到了陈海平总挂在嘴边的这两个字,不由苦笑。说得还真对啊,尽管有这样那样的不满,他依然全心支持陈海平,这固然是从大处着眼,但又何尝不是因为儿孙们在新政权之下会有更好的生活。
鹿继善刚要再说话,忽然,就见儿子鹿鸣之怒冲冲地一挑门帘走了进来。
对这个儿子鹿继善也是不满的,太固执了。鹿继善沉下脸,问道:“怎么了?”
在爷爷和父亲面前,鹿鸣之不得不把脾气收敛起来,道:“爷爷、父亲,你们看这叫什么事啊!”说着,鹿鸣之不由自主又激愤起来。
鹿太公更不喜欢这个一点都不像自己的孙子,他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鹿鸣之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他上前一步把手中的报纸放在了八仙桌上,道:“爷爷,您看,这儿。”
鹿太公把报纸拿在手里,低头看去。
报纸的头版以大字登出了一条消息,说是领政大人的母亲即将大婚,为了庆祝,领政大人将宴请全城满七十岁的男女老人,而且领政大人包下了全北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楼,全天开放,流水席,宴请全北京的女人们。
鹿太公看完,把报纸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鹿继善把报纸拿过来,一入眼,就有点发傻,这位领政大人真是事事都出人意表。
就在鹿继善发愣的时候,忽然,就听啪的一声,鹿太公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好,这才是真男儿!”
鹿继善和鹿鸣之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鹿鸣之,更是傻了眼。
不理会这个古板的孙子,鹿太公道:“伯顺,看到了吧,领政大人这是要移风易俗啊!”
鹿继善默然,他自然知道,政治和社会密不可分,改革政治就是改革社会,而风俗就是一个社会的风向标。
半晌,鹿继善道:“这个可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鹿太公道:“当然不容易,但越不容易就显得领政大人这么做是多么可贵。”
这时,鹿鸣之有点反应过来了,他吃惊地问道:“爷爷、父亲,你们认为领政大人这么做对?”
轻轻哼了一声,看着大孙子,鹿太公道:“你常常以儒者自命,而儒者又将顺者为孝列为纲常,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看作大逆不道?难道你眼里只有父亲,而母亲则不需要你来孝顺吗?”
这种事是拿不上桌面来辩论的,鹿鸣之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
又哼了一声,鹿太公道:“难怪领政大人要废了孔家的封号,好,应该废,孔家的屋子灰尘太多,是需要好好打扫打扫了。”
第二天一早,鹿太公拿到报纸,一看就乐了,原来报纸的头版标题是:顺者为孝,论儒家之虚伪。
………………
第二百零八章 大略
第二百零八章大略
紫光阁里,徐光启、孙传庭、成基命、鹿继善、阎应元、王仲然等人都在。
“应元,你的那些部下没抱怨我吧?”陈海平笑着问阎应元。
“能为大人尽点力,他们不定多高兴呢。”阎应元也笑着道。
在京城,每一百户到二百户,大约一千二百人左右设置一个捕快所。每个捕快所定员为所长一人、副所长一人、捕快两人、内勤一人。其中内勤固定为女性,其他人员男女不限。
陈海平给这些最基层的捕快所规定的任务不仅仅是捕盗捉贼,维护治安,登记管区人员,而且就是连谁家婆媳不和都要管。总之,每个捕快所的任务就是既要熟知管区内的一切,更要替管区内的每个人分忧解难。
为了庆祝母亲的大婚,陈海。平把全北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楼都包下来了,要宴请京城的女人。但京城的女人上百万,不可能都请,所以想去的就要先报名,然后统一分配就餐的地点和时间。
负责报名的就是这些基层的捕。快所,所以这些天他们简直忙翻天了。
开过玩笑,陈海平的脸色严肃。起来,他道:“这实际上也是一次演练,这就是我说的国家能力,国家组织能力的演练。今后,政府的能力就要像一个人那样,十根指头就是每一个乡村,手掌就和手臂就是各级政府、军队等政府各个部门,头就是国事局。在此基础上,又能使耕者有其田,人人安居乐业,那一旦有事,征集百万大军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确实,这件事看似简单,但要做到滴水不漏那也是。极为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报名的人如果多了,就要设法减少一些,如果不足,还要设法增加,而做到这些还不能简单粗暴,否则好事就变成坏事了。
人员厘定之后,还要安排好,而这么多人,要按部就。班地安排好,困难也可想而知。
在陈海平面前,阎应元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他道:“。领政大人,这次可能做的不会太好。”
摆了摆手,陈海。平道:“我说了,这是一次演练,大家尽力去做就好,有多大的混乱都是正常的。”顿了顿,又道:“这次请大家来是商议一下黄教的事。”说完,就对王仲然道:“王叔,你介绍一下西藏现在的情况。”
王仲然今天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表面上虽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心情也是难免有些激动,尤其是陈海平称他的这一声“王叔”,王仲然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在这儿,称呼都是正式的,阎应元不叫陈海平少爷,而称领政大人,陈海平也不叫孙传庭大哥,而称孙大人,但称他却是“王叔”。
以往,历朝历代,**这种活的就是主人的狗,虽然让其他人惧怕,但在别人心里,他就是狗。可在陈海平这儿,他从来都不是狗,不仅陈海平不把他当狗,其他人也不把他当狗看。
他不是狗,他是英雄,这是他在陈海平身边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的荣耀。
压下激荡的心情,王仲然开始介绍黄教的情况。
黄教的情况现在可以用两个字概括:不好。
藏传佛教教派林立,相互之间的斗争非常激烈,近几十年,格鲁派黄教开始兴起,与噶举派白教的冲突愈演愈烈。
噶举派是西藏势力最强大的教派。
噶马派是噶举派中的支派,此派在元初逐渐强大,其法王曾到北京朝见元世祖,元世祖封为“国师”,并赐金边黑帽,因此也称“黑帽法王”。噶马派另一法王也到过北京,元世祖赐以红帽,故此法王称为”红帽法王”。
万历四十四年,噶马派噶马巴起兵攻陷后藏各城寨,统一后藏。其子藏巴汗又于万历四十六年,率大军攻陷前藏,推翻了帕主王朝的统治,建立噶马王朝。
死敌噶举派当权,格鲁派的领袖四世**又刚刚去世,格鲁派的日子极为难过。噶举派迫害黄教教民,胁迫他们改教,围攻寺院,甚至不许找寻四世**的转世灵童。
四世**云丹嘉错死后,按黄教的规矩,必须找寻转世灵童,但当时藏巴汗身体多病,就怀疑是**诅咒的,他明令天下,不允许**再世。
后来,四世班禅罗桑却告坚赞想办法治好了藏巴汗的病,于是恳请藏巴汗准许黄教寻找四世**的转世灵童。
一方面是救命之恩,而且**诅咒一说又始终拿不出证据,藏巴汗考虑许久,最后终于同意四世班禅的一再恳求,准许找寻**的转世灵童。
天启二年,在四世班禅的主持下,五岁的阿旺罗桑嘉措被确认为转世灵童,迎入哲蚌寺,拜四世班禅为师,开始学习佛经。
其后,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越来越多的教派加入到了打击格鲁派的行列里来,格鲁派的处境更加艰难,以致就在就在今年五月,四世**、四世班禅以及格鲁派高层不得不被迫躲避到西藏的山南地区。
而最严重的是,就在最近,青海的喀尔喀部首领却图汗也嫉视黄教,因而响应藏巴汗的请求,遣其子阿尔斯兰率兵一万,侵入卫藏,公开声称他们是黄教的敌人,以为藏巴汗之奥援。
却图汗非常仇视佛教,尤其是对格鲁派,但以前格于形势,格鲁派的信众在青海、西康、西藏、阿里,甚至蒙古各地都非常普遍,所以却图汗不敢有什么动作。
藏巴汗统一西藏之后,却图汗的机会就来了,所以他的反应要比藏巴汗更激烈,对格鲁派的迫害也就更残酷。
王仲然说完之后,众人都有点不明所以,包括孙传庭在内,他们都不清楚陈海平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研议西藏事务。
西藏当然重要,但他们现在能做什么?
陈海平道:“我们今后有三大任务,第一是处理好我们内部的事物,第二是拓展陆地上的版图,第三是拓展海上的势力范围。这三件事我们都在做,但自然要有个轻重缓急。处理好我们内部的事物是重中之重,也是当务之急,没有这个作为基础,其他的都谈不到。海上的事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准备工作,我们要打造战船,然后训练水军。不过,这个事情急不得,也不急,所以可以按部就班地来做,但拓展陆地上的版图则不同,它需要我们因应形势的变化而随时做出调整。”
“对于域外之事,大家可能还不清楚今后的大势所在,也不清楚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但实际上,这个事情已经很急迫了,所以我今天找大家来,就是要把今后的大政方针确定下来,然后大家集思广益,看看怎么做才对我们最有利。”
看着陈海平,众人都有点发傻。
陈海平继续道:“历朝历代,中原王朝一直都被北方的边患所苦,从春秋战国的夷狄到秦汉隋唐的匈奴突厥,再到胡人,又至契丹、党项、蒙古、女真等等。但所有这些,对我们而言都已经过去了,今后,不论是女真人,还是蒙古人,都已不再是我们的威胁,但这么说,是不是北方的边患就不在了呢?”
猛地一挥手,陈海平道:“不是,不是不在了,而是更严重了。”
众人又都有了一下子就变成什么也不懂的小学生的感觉,陈海平说女真人不是威胁大家还想的通,因为女真人毕竟太少,一旦被限制住就没什么发展,但蒙古人不同,蒙古人数既众,地域又极为广大,更重要的是蒙古人生存的地方是汉人不能常住的。而这就是北方边患历代所无法根除的根本原因,是故当初朱元璋和朱棣父子两代尽管军容鼎盛,但依旧对蒙古人奈何不得的原因所在。
蒙古人可以跑到天边,但汉人无法追到天边,而汉人一旦退回去,他们就又可以回来。同样道理,汉人出征一次,耗费无数,但蒙古人在草原上来去就要简单的多。所以,汉人对蒙古人的进攻是短期的,防守才是长期的,而这就决定了蒙古人随时都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不要说整个蒙古统一在一起,就是某个部落只要强大到某一程度,那就会成为严重的边患。所以,现在蒙古人虽然分崩离析,但天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强大起来,但看陈海平的意思,蒙古人重新强大起来的可能似乎没有了。
陈海平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判断?众人都不清楚,一点都不清楚。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鹿继善问道:“领政大人,您是说蒙古人再也不会成为我们的威胁了?”
陈海平道:“对,我下这个判断是基于三个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