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没有那么容易-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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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小区，宋子昂去奶奶那里。老太太脾气古怪，宋子昂即使送他也是坐车，她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宋老太太和女儿住一个小区，宋子昂不过去也没什么，但是他就是觉得不过去不行。未央也觉得让一个老人自己在家里，不看一眼，不放心的很。
两个人打车过去，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刚一进门，就看见宋老太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带着老花镜，正捧着一本相册在看。已经很老旧了。家里的相册不多，也不少。宋子昂认识奶奶手里拿着的这一本，里面有他的照片，但都是一周岁以前的照片。基本上这本相册，是奶奶和爷爷，还有爸爸和妈妈年轻的时候的照片更多一些。奶奶很喜欢看这一本相册，父母刚去世那几年，奶奶经常拿出来看，这些年好些了，基本上不看过去的相册了。
看着老太太满头银发，黑框的老花镜架在鼻尖上，她远远的拿着一张照片，正看得认真。那动作，特别像小时候给她补衣服在灯下穿针的样子。宋子昂没来由的鼻子一酸，眼角一热，转过头去，努力的抑制住那股泪意。
未央能理解宋子昂，看到宋奶奶孤单单的看照片的样子，她心里也很受触动。一个人老了，往前看的少了，更多的是回头看。可是身边的人都没了，只剩下薄薄的照片。那种感觉，想想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老太太发现门口的人，似乎有些迷糊，半天才反应过来。看清是宋子昂和未央，笑着向他招手。
“你这孩子，说了不让你过来。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大姑刚走。”
看着宋子昂走路慢吞吞的样子，眼里闪过心疼。转头看未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不清是什么感受，觉得自己孙子对未央是真够好的。那会儿切到了手，心疼的什么似的。自己车祸伤了腿，也没听他说一句疼。当着大人的面也不知道收敛些，说话也不顾及。他大姑的意思，他是一点没听明白。
照说这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总有些不放心。照说未央这个孩子是她看一眼就喜欢的姑娘，虽然见过几次。除了宋子昂车祸的事，宋子昂大姑对她有点想法，其他真是没有一点毛病，谁也跳不出一点错来。尤其是自己外孙女，对她更是赞赏有加。再看她对自己孙子，一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心里有他。可她为什么还是不放心呢。要说，这人岁数大了，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未央快过来坐下。”
老太太看着宋子昂坐在她身边，把未央叫过来坐在她的另一边。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给未央看。
未央硬是忍着没笑。偷偷看宋子昂一眼，见他也是一脸无奈。
“奶奶，我这刚周岁，您怎么总是拿这个照片给人看呀。”
照片上一周岁的宋子昂，穿着一个开档小短裤，坐在一个红毯子上，微盘着小腿，漏出男孩特有的标志器官。也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哪里来的那么严肃的表情，再配上那头上不知是是恶作剧给别发卡，这张照片确实是一张搞笑图片。
宋子昂也笑，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家是典型的严父慈母，都是老师。爸爸很严厉，妈妈就很好说话。不仅如此，妈妈还是那个时代少有的活泼的人。她最宠孩子，但是爸爸说那不是宠，那是玩。从小就喜欢把各种奇装异服给他穿。这张周岁照片，据说就是当时照相馆里一个小女孩的。妈妈觉得很有意思，就给借了过来，一定要照一张这样的照片。当时爸爸说她胡闹，可是后来这张照片经常让他们夫妻俩笑作一团。
小时候他很生气爸爸妈妈拿他的照片取了的行为，现在想想，这张照片能让不苟言笑的老爸笑得那么开心，他再奇怪也无所谓。就当彩衣娱亲了。可是现在……
今天明明是个高兴地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宋子昂有些伤感。未央亦是如此。
老太太还当笑话一样，讲述着这张照片的来历，未央偷偷看一眼宋子昂，他的表情有些僵，她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回忆。老太太似乎也想到什么，悻悻的放下相册，摘了花镜，揉了揉眼睛。“真是岁数大了，多看一会儿，眼睛都疼。”
在宋奶奶那里呆了很久，直到老太太睡下了，宋子昂和未央才回去。
一路上两人沉默着，谁都不说话。未央想去安慰宋子昂，可是无从安慰。今天看了他很多小时候的照片，他知道他长得像谁，知道他的性格像谁，知道小时候的样子，也知道了他父母的模样，同时也知道了，他心里的那块深深的伤疤。她忽然就想，他们一定要多生两个孩子才行，宋子昂太孤单了。
“知道我为什么入伍当兵吗？”未央无声的摇摇头。
“因为……”
宋子昂话还没说完，前面的司机问他是不是这个小区，宋子昂点回答司机的话，给他报楼门号，直到两人上楼，宋子昂也没再提起刚才的话题。
直到回到家里，未央简单的收拾屋子，宋子昂去洗澡。都收拾好了，她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准备给爸爸打电话。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钟了。想想还是算了。
坐在沙发上发着呆，直到宋子昂一身水汽的坐在她身边，她才发现。
似乎是洗了个澡，就把他身上的那股忧郁都洗净了。他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凑了过来。
“我洗的香香的，等你哦。”未央被宋子昂的声音雷出一身鸡皮疙瘩。
她搓搓双臂，看着宋子昂。“好好说话。”
“想什么呢，我发现你最近总走什么。还是我越来越没有吸引了？”说着宋子昂直接把围在腰间的浴巾扯开，吓得未央尖叫一声跳了起来。宋子昂一下子笑倒在沙发上。
未央不敢看宋子昂，直奔浴室，走时还不忘要他穿上衣服。
从浴室出来，没见宋子昂在客厅。未央想他一定是去卧室了。想着宋子昂刚才撤掉浴巾的动作和自己所看到的情景，未央脸有些红。两个人既然只差一个证件，那么成年人该做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尽管心里这样想，还是会忍不住不好意思。
卧室窗都开着，宋子昂站在窗口抽烟。直觉的认为他有事，或许不仅仅是想起父母那么简单。未央还还从未见过宋子昂抽烟的样子。他腰间围着刚才的浴巾，整个身体侧倚着窗子。头发还是刚才的样子，没有梳，乱乱的，看样子也没有干。偶尔有风吹过，还能看见发丝的摆动。他就那样仰着头望着窗外不知名的方向，手里夹着香烟，烟头的光亮明明灭灭的。听见未央的声音，下意识的将烟头直接丢在窗外。见她进来，冲她暧昧一笑，眼里的意味更浓。
这样的宋子昂，和刚才那个满腹心事的抽烟的他，相差太大，一时间，未央以为刚才进门时看到的他是幻觉。
不需要什么语言，他们了解彼此的需求和心意。
宋子昂没有像在度假村那晚那样急切，也没有那时候那样磨人。这种缓缓的，温柔的，细水长流的感觉，让未央更难以承受。他们就像一只小船，在并不湍急的河流中缓缓的随波逐流，不知反向不知身在何处。
未央没有累到倒床就睡，她迷糊糊的任宋子昂搂着。他问她是不是很累，她不知道怎样回答。想了想，说比上次好点。宋子昂肯定是笑了的，虽然她没听见声音，也没看见。但是她就是知道。
过了好久，她没听见他出声，以为他睡了，睁开眼睛看他。他正在看着她，见她睁眼，蓦地笑了。
她说，“你有心事？”很肯定，宋子昂今晚很不一样。
宋子昂点头，“嗯，想起好多事，不知道那算不算心事。听听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
好累，今天不写了，明天没有更。
大家晚安。
☆、079被掩盖的事
宋子昂讲的是他从父母车祸去世之后到退伍归来这段时间的事。
当年宋建成和孔文丽夫妻双双在车祸中丧生，这件事一直是宋子昂心里的伤疤。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初中生，还在苦恼着，上高中以后要到父母的学校去读书，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可是他没有机会去到有父母的高中读书，他对未来和父母相关的一切幻想都因为那个午后的一场“意外”的车祸戛然而止。
父母的葬礼结束后七天之后，他乖乖的去上学了。全学校都知道，甚至整个市都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死于一场意外交通事故，当时还上了报纸。他问过大姑和奶奶爸爸和妈妈为什么会出车祸。他们说因为爸爸是新手，着急回来车开的太快了。所以才会和别人撞车，被撞的那个司机是个农民，也是重伤。
他记得那天爸爸带着妈妈去给姥姥过生日，说当天去当天就回来的。爸爸借了同事的车，他一年前就拿到驾照了，只是开车的机会不多。他还记得爸爸开车带他出去玩过。爸爸是个很严厉的人，也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在车上总觉得爸爸开车太慢，一点都不酷。“不论多熟练，也不能随便开快车，太危险。”这是爸爸当时说的。他一直不能相信，爸爸那种性格，怎么会把车开的太快了呢。
有半个学期的时间，他都活在同学们同情的目光里。说这件事对他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尽量忽略同学的目光，专心做一个好学生。爸爸和妈妈都希望他是一个好学生。尽管他很努力的在教室里学习，很努力的写作业，背课文。考试成绩还是一落千丈。学期末开始成绩出来，他竟然从前五名掉到了二十名之后。
老师找他谈话，要他别有压力，大姑和奶奶看他的时候也是欲言又止。虽然知道他们都是为他好，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特别烦躁，那时候不懂，现在渐渐明白了，其实也是有压力的吧。
成绩下降之后，他有一阵子有种跑罐子破摔的心态。他开始把更多的时间放在打篮球和打游戏上。一个假期的放纵之后，他已经没法再像从前那样埋头苦学了。于是开始逃课，每天除了打篮球就是打游戏，之后便混在游戏厅里，一天天的不去学校。
老师找了他谈了几次，威胁要见家长。他就对着老师说两句软话，乖乖上两天课，之后再逃课。老师给奶奶打过一次电话，奶奶见他只说自己太累了，想放松一下，训斥了他几句，让大姑看着他。那时候大姑因为父母去世也病了，而且每天要上班也很辛苦。说是看管，也不过是隔几天一个电话。
那段时间宋子昂觉得特别孤独。他不敢面对奶奶，也不愿意面对大姑。他希望有妈妈来逗他玩，爸爸板着脸训他。可是都没有。他只有在玩游戏和打篮球时能够忘记时间忘记一切。十五岁的自己，根本不懂得如何调整。
因为要中考，老师见他家长也不过多关心他的学习，又是中考的时候，要忙的事情很多。好学生还关心不过来，哪有时间关心这些拖后腿的。
越是不被注意，宋子昂就越无所谓。他整日的泡在游戏厅里。
终于有一天，和一群社会上的混混因为一个机位打了起来。这一仗，宋子昂打的拼命，一个人撂倒三个，虽然也被打的鼻青脸肿，但却觉得异常痛快。
那之后，他发现打架比起打游戏更让他心里那股不知道藏在那里的火气释放出来。于是在那一个月之后，他几乎天天和人打架，也不拉帮结伙，遇到不顺眼的，也不管有没有什么矛盾，说动手就动手。
真正长大成熟了之后，宋子昂自己回头想自己十几岁时做的傻事，还觉得不可理喻。明明自己曾经是那么优秀的学生，却被自己折腾的不得不去当兵。
中考自然是没考上的。老太太发现孙子已经变成了不良少年之后，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他太放心了。自费让宋子昂去最好的高中，想着那里都是学习好的学生，至少能让他离那些坏学生少一些。而且那所高中是宋子昂父母所在的学校，很多人都认识宋子昂。在他们跟前，宋子昂多少也会收敛些。
可是，宋子昂只安静了不到两个月。就又死灰复燃了。
混到了学期末，才想起来自己答应了奶奶学期末要进前十名的。最后一个月才开始天天上课，他发现坏学生要是发愤图强，更得老师欢心。可是尽管他努力了一个月，外加考试作弊，最后还是没能到班级前十。但是确实进步不少，奶奶一高兴，又放松了对他的管束。
整个寒假，他开始学着别人到酒吧去玩。
也就是在酒吧，他知道了，自己父母去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意外。
很简单的原因。因为宋建成在课堂上训斥了一个在课堂捣乱的学生，后来那学生几次三番在课堂讨论，在班级里和同学打架，把一个同学的鼻梁骨都打断了。这件事在学校引起了非常严重的影响。没办法，根据学校规定，学生被劝退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又找到了校长，校长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