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断章-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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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能由衷认同。
这时李渊已经完全睡着了,鼻中发出轻微的鼾声,承乾轻轻取过软枕,放在
祖父头下,又为他盖上锦衾。
“沙竭罗,我们走吧,让上皇好好睡一觉。”玄奘轻声说道。
“嗯。”承乾也轻声回答,转头说道,“你们好生照看爷爷,我和师父明天
再来看爷爷。”宫娥内侍们低低应了一声。
玄奘站起身来,躬身一合十,向殿外走来。
大安宫,虽然也冠名为宫,其实是李世民做秦王时的府第,规模比之太极宫,
何止小了十倍,因此师徒俩很快便走出了宫门。
玄奘要回弘福寺,李承乾却还不愿回东宫,要随玄奘到寺内盘桓一会儿,弘
福寺却在长安西门,要过了西市才到。于是两人出了大安宫,骑马过布政坊,延
寿坊,光德坊,往西市中穿来。
经过西市,南角上闹嚷嚷的,许多人挤成一团,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承乾虽
然做皇太子有八九年了,东宫僚属一堆,平常翻来覆去,只是要他知行守礼,但
十六岁的年纪,终究还是少年心性,见了热闹,便不禁要上去看一看,因此双腿
一夹马腹,当先行去,玄奘微微摇头,策马跟上。
他们在马上,原比众人高出许多,因此虽然在人群之后,仍将场中光景看得
清清楚楚。原来那边有个
正文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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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段明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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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国丧
太阳从西方的地平线上沉落下去,净街鼓开始响起,声振八百下,则六街九
衢,再不许城中居民穿行于坊里之间,要到第二日五更二点,坊门方才开启。
单调而冗长的鼓点声中,一弯素白的月自东北天际慢慢升了上来,将并不明
亮的月色洒向长安的一百一十处里坊。
净街鼓停止了,长安城一片沉寂,金吾卫的火把出现在大街上,朦胧的夜色
中,到处响起了捣衣声。
曲江池映着天上的新月,微光瑟瑟,池头乐游原上,瘸腿道人拄着藤杖,西
望长安,百坊千里,犹如棋局一般整齐,太极宫中王气冲空,直上数万丈,东宫
上方,又有暗云一片,若隐若现。
古来大城,无出长安之右者,道人不禁赞叹,复又微微冷笑,整个人忽然模
糊起来,扭曲成一团散碎的光影,渐渐在周围的空气中溶解。
满天微茫星斗间,一道绚烂的虹光一掠而过。
“称心,快看,流星!”东宫嘉庆殿,承乾拉着称心,指向西北方向。
“哪里……啊!”称心一眼瞥去,只见到一抹星尾,急急合掌发,已然不及,
懊恼地低下头去。
“不要丧气,以后我每天陪你来守流星便是了。”承乾伸臂搂住了称心肩膀。
“嗯。”称心羞涩地靠进承乾怀里。
西牛贺洲竹节山头,一头狮子独踞高崖,对着天上星月,九首一齐长吼,群
峰回荡,山间无论狮虎熊罴,狼虫彪豹,闻得狮吼之声,皆栗栗而战,缩首伏地,
更不敢稍动。
光影闪烁,霎时聚成人形,瘸腿道人扶杖从光晕间走出,那九头狮子口吐人
言:“道友,为何这等模样?”
“方自人间游戏而回耳。”道人笑道。
九头狮子道:“事体如何?”
道人道:“虽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七八分总是有的。”
“吾为洪荒八万万魔众,谢上道友了。”
“你我既系盟好,又何必说这个谢字?”
九头狮子闻言,摇动九首,轰然大笑,“不错不错,倒是吾拘泥了,道友,
既至此山,何不随我回洞府欢饮数杯?”
道人笑道:“道友之酒,比瑶池醴泉如何?”
狮子道:“醴泉甘冽绵长,却嫌太软;吾酒入喉辛辣,锋芒锐利,荡涤胸臆,
最堪挥断愁肠。”
道人拊掌大笑,“人言美酒如刀,信然,信然,只是我尚有小事未完,却先
别过,三日后必来叨扰。”
“专候道友光临。”狮子说罢,仰天吼了一声,四足在山岩上一按,火焰般
的尾巴一甩,竹节山晃动了一下,崖间凭空出现一座洞府,九曲盘桓,中藏洪荒
世界,似有无量狰狞面目在内浮空飞转,无边魔气滚滚而出,令人毛发为竖。狮
子纵身跳入洞门,空间一阵荡漾,洞门倏然而合,竹节山头静悄悄的,只有四面
寒蛩,鸣声不绝。
道人立片刻,腾身依旧化作流星一道,徐徐划过长空,落下东海去了。
数日之后,李勣征辽东而回,献女一名,惯弹琵琶,善歌能舞,李世民在两
仪殿听她弹奏,惊为天籁,自此宫中游宴,琵琶女长随左右,十分受世民亲信。
正文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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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国丧
太阳从西方的地平线上沉落下去,净街鼓开始响起,声振八百下,则六街九
衢,再不许城中居民穿行于坊里之间,要到第二日五更二点,坊门方才开启。
单调而冗长的鼓点声中,一弯素白的新月自东北天际慢慢升了上来,将并不
明亮的月色洒向长安的一百一十处里坊。
净街鼓停止了,长安城一片沉寂,金吾卫的火把出现在大街上,朦胧的夜色
中,到处响起了捣衣声。
曲江池映着天上的新月,微光瑟瑟,池头乐游原上,瘸腿道人拄着藤杖,西
望长安,百坊千里,犹如棋局一般整,太极宫中王气冲空,直上数万丈,东宫上
方,又有暗云一片,若隐若现。
古来大城,无出长安之右者,道人不禁赞叹,复又微微冷笑,整个人忽然模
糊起来,扭曲成一团散碎的光影,渐渐在周围的空气中溶解。
满天微茫星斗间,一道绚烂的虹光一掠而过。
“称心,快看,流星!”东宫嘉庆殿,承乾拉着称心,指向西北方向。
“哪里……啊!”称心一眼瞥去,只见到一抹星尾,急急合掌发愿,已然不
及,懊恼地低下头去。
“不要丧气,以后我每天陪你来守流星便是了。”承乾伸臂搂住了称心肩膀。
“嗯。”称心羞涩地靠进承乾怀里。
西牛贺洲,有山名竹节山。
竹节山周围数万里,峰顶常有阴云聚合,层层叠叠,直冲牛斗,似有妖魔往
来。
阴云飞旋,一头狮子独踞峰顶高崖,对着天上星月,九首一齐长吼,群峰回
荡,山间无论狮虎熊罴,狼虫彪豹,闻得狮吼之声,皆栗栗而战,缩首伏地,更
不敢稍动。
光影闪烁,霎时聚成人形,瘸腿道人扶杖从光晕间走出,那九头狮子口吐人
言:“道友,为何这等模样?”
“方自人间游戏而回耳。”道人笑道。
九头狮子道:“事体如何?”
道人道:“虽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七八分总是有的。”
“吾为洪荒八万万魔众,谢上道友了。”
“你我既系盟好,又何必说这个谢字?”
九头狮子闻言,摇动九首,轰然大笑,“不错不错,倒是吾拘泥了,道友,
既至此山,何不随我回洞府欢饮数杯?”
道人笑道:“道友之酒,比瑶池醴泉如何?”
狮子道:“醴泉甘冽绵长,却嫌太软;吾酒入喉辛辣,锋芒锐利,荡涤胸臆,
最堪挥断愁肠。”
道人拊掌大笑,“人言美酒如刀,信然,信然,只是我尚有小事未完,却先
别过,三日后必来叨扰。”
“专候道友光临。”狮子说罢,仰天吼了一声,四足在山岩上一按,火焰般
的尾巴一甩,竹节山晃动了一下,崖间凭空出现一座洞府,九曲盘桓,中藏洪荒
世界,似有无量狰狞面目在内浮空飞转,无边魔气滚滚而出,令人毛发为竖。狮
子纵身跳入洞门,空间一阵荡漾,洞门倏然而合,竹节山头静悄悄的,只有四面
寒蛩,鸣声不绝。
道人静立片刻,腾身依旧化作流星一道,徐徐划过长空,落下东海去了。
数日之后,侯君集征西而回,献胡女一名,惯弹琵琶,善歌能舞,李世民在
两仪殿听她弹奏,惊为天籁,自此宫中游宴,琵琶女长随左右,十分受世民亲信。
承乾自那日得了称,几乎日夜都在一起,渐渐便不常到玄奘处听经,却喜欢
上了胡风胡食,常作胡语、着胡服,又漫游于市井,交结胡人侠客纥干承基,在
宫中作胡人营帐而戏,只是此时还知节制,见大臣则正襟危坐,高谈节义,众人
因此也不太在意他,以为只是少年好奇心性而已。
太上皇帝李渊在十一月得了风疾,行动艰难,御史大夫马周上书责皇帝不孝,
大安宫规模狭小,卑陋低湿,不利上皇病体,李世民被他一通抢白,十分羞恼,
却也无辞以对。贞观十年春,遂下旨于太极宫之东北,龙首原高阜之上营建永安
宫,宫室未成,李渊已于贞观十年八月崩于大安宫垂拱殿,年七十岁。
天下十道四百州,各处道观寺院哀钟响动,李世民遣哀使告于魏国,两国兵
戈暂息。
玄都观、兴善寺两处乃天下道观、佛寺之首,大设道场,钟声日夜不停名僧
名道以玄奘、岐晖,各披法衣,诵经持咒,种种仪轨,为上皇追荐冥福。
八月二十五日,大行太上皇帝灵驾于垂拱殿发引,出长安金光门,葬于三原
县献陵。淮安王李神通已先李渊而逝,有旨迁其遗骨,以为献陵陪葬。
灵驾浩大,仪卫拥护,蔚为壮观,有六绋牵引太上皇柩车,每绋各长三十丈,
围七寸,各有执绋挽士虎贲千余人;另有挽郎二百人,左右配挽歌二部各六十四
人。李世民与诸王诸子百官随后缓行相随。
葬仪已毕,观葬人群中的玄奘六个月来第一次见到了承乾。他远远地看着承
乾,沙竭罗的神气似乎与从前不同了,不再像以前那么温厚,眉间隐隐多了一丝
戾气。玄奘皱了皱眉头,定念谛观,见承乾额上仿佛有一缕淡黑色的火焰在跳动
飞扬,身后更有一个巨大而狞恶的阴影张臂向天,似在发出声声厉吼。
啊!玄奘大吃一惊,低呼一声,凝神再看,那巨大的魔影与额上的黑火一起,
像太阳下的薄冰一样消散无踪了。
“师父!”承乾也看见了玄奘,在马上向他点首示意,却不曾停留,径直从
他面前过去了。
玄奘带着僧人们,慢慢向弘福寺方向走回,心中十分忧虑,刚才那黑火魔影
虽只是一闪,但他深信自己不会看错。他虽已有半年未见承乾,但承乾身为太子,
一举一动皆受上下瞩目,其日常行迹却也不难得知:我闻他近来喜与胡人交往,
莫非是胡人中有邪人在他身上下了什么秘法禁咒,有所图谋么?
回到寺内,众僧各归僧房安歇,玄奘命侍候的沙弥退下,将门关上,独坐方
丈,深深入定,他的神念如鸟一般从泥丸宫升起,飞上高空,向下俯瞰。
长安城中一草一木、一尘一沙,此时看来分外清楚,太极宫上空紫气弥漫,
翻腾不息,其中隐隐有亿万金丝,光华闪耀,苍龙一般将皇城盘绕其中,只是龙
光紫气围绕之中,果有黑气一缕,若有若无,自东宫中透将上来。
却是什么妖人?是否与上次那道人有关?玄奘将神念延伸下去,寻那黑气根
源,东宫内外僚属,男女婢仆,连上次承乾带来的那名胡女在内,都是常人,俱
无异状,那黑气不是发自旁人,就是出自承乾自己体内,再无根源。
“吁——”方丈之中,玄奘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来,脸色苍白,十分疲
倦。
他宗法大乘,专重思维,修性不修命,虽然灵台清明,神念广大,可以遍察
万物,却无半分法力在身,纯以道力精神支撑,作了这番探视,一时间身体如脱
力了一般十分虚弱。
他端坐不动,深深呼吸了二十一次,站起身来,取过一旁水杯,一饮尽,推
开房门,走了出去。
已是第三日清晨了,金黄色的晨辉落在弘福寺层层殿宇的铜瓦上,折射出灿
然的宝光。
玄奘站在方丈前的台阶上,仰头看着天际的朝霞,仲秋的风吹动了他的袖角,
带来丝丝凉意。
忽有一名小沙弥匆匆走入方丈庭院。
“大和尚。”小沙弥悟明向玄奘合掌施礼,“终南山岐宗师遣门人前来传信,
请大和尚一见。”
“哦,好!”
小沙弥走出庭院,无多时,脚步声响,一名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的道士跟着小
沙弥进入庭院,道士黄冠长须,斜背长剑,玄奘认得是岐晖的弟子,昊天观主尹
文操。
“法师安好!”尹文操向玄奘行礼。
“观主何以多礼,贫僧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