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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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熙点头:“当然,柴公子叫做柴绍,的确是出身将门,都说他力大无穷,而且武功卓绝。以前是元德太子的千牛备身……”见到萧布衣有些诧异的样子,袁熙不解问:“贝兄,你怎么了?”
萧布衣最近已经被雷的不行,再次被雷多少有些抵抗能力,听到柴绍两个字的时候,已经知道又一个印象中的大人物莅临,忍不住问道:“千牛备身是个什么官?”
“看来贝兄真的是个布衣,什么都不懂。”袁熙炫耀道:“千牛备身就是太子的陪伴,有名无实,挂个虚名而已。元德太子死的早,他这个千牛备身也无处可陪了。不过柴绍家底不薄,也能经得起他假仁假义的折腾。”
萧布衣不知道她怎么对柴绍印象如此之差,只是自己记忆中的大人物都是不过如此,隋唐第二条好汉的老子宇文化及是个弼马温,一心和自己抢生意,没事还要陷害自己。大唐卫国公李靖不过是个员外郎,还在宇文化及下面。这个柴绍看起来赫赫有名,也不过是个陪太子读书的,还是个死太子。这样看来,他们比自己高明不了多少,不知道他们是生不逢时,还是自己穿越来的不是时候,自己看起来也不用妄自菲薄。
“那李柱国是何许人也?”
袁熙摇摇头,“这世上还有人不知道李柱国吗?”
萧布衣含笑道:“不才恰好是一个。”
袁熙虽然不解,却还是给萧布衣解释:“李柱国就是李敏,当初他娶乐平公主的女儿为妻,乐平公主可是圣上的姐姐,当初乐平公主都把天下让给了先帝,你说李敏功劳大不大?”
萧布衣被这里面的关系搞的头痛,只是记下来,算了下关系,算不明白,只能含糊地说,“怪不得,怪不得。”
他搞不懂李敏在这里有什么功劳,但是既然李敏是乐平公主的女婿,想必这功劳也是乐平公主给他争的。
袁熙白了他一眼:“贝兄除了怪不得三个字外,好像不会说其他的。”
萧布衣一笑,“我只要听你说就好,李敏和圣上是亲戚,怪不得他的儿子飞扬跋扈,无人敢管。”
袁熙嗤之以鼻:“你以为他只凭这点关系就敢在东都天子脚下闹事?”
萧布衣不解:“难道还有别地门道?”
袁熙微微撅嘴,小鼻子微微皱起,看起来有着说不出的可爱:“李阀在东都根深蒂固,只有个李敏那也嚣张不起来。李敏的堂叔叫做李浑,可是当朝的右骁卫大将军,功劳直比宇文述,你说权力大不大?”
萧布衣直皱眉头,感觉这里水实在很深,这些人的权势之大自己一个草民怎么能抗衡,最多不过是刺杀一两人后,亡命天涯而已。
“听说李浑有个小妾就是宇文述的妹妹。”袁熙又道:“这么说李浑又是宇文述的妹夫。他们一个右骁卫大将军,一个左卫大将军,权倾朝野,李浑更因为父辈功劳,手持先帝亲发的免死铁券。你说这样的一个阀门,李敏的儿子不过抢了一个女人,不要说邵安兄一个文弱书生,虞世南秘书郎都是不行,就算柴绍是什么所谓的抑强扶弱,千牛备身也是远远不行,不敢和人家争执。”
萧布衣听到宇文述三个字的时候,又是皱了下眉头,暗想李靖不过是个员外郎,现在朝廷上两个大将军联手,虽说隋朝这几年要倒,可是眼下真的不能正撄其锋,实力不济,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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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回转客栈的时候,心中多少有些郁闷。
和袁熙话别,她看起来还有些依依不舍,萧布衣却是恨不得早早的一刀两断。
见到市井之乱,萧布衣恨无能为力,也没了去拜访李靖的心情,只怕红拂女再给自己添堵,回转客栈后,径直回到自己客房,开了房门,微微愣了下。
房间整洁依旧,却是有人来过的痕迹。只是衣物钱财一样不少,反倒多了一大包东西。萧布衣其实很懒,带的东西什么都是以最简单为主,除了那两片龟壳,刀谱和可敦赐予的宝剑,他每次出门钱都带的不多,更不要说其他的东西。
好在他的钱的不多,大部分都是硬通货,银豆子和金叶子从来没有缺过的时候。这里是东都,不虞无法兑换五铢钱。
床榻枕头旁边放着就是他的家当,也是众商人感谢他的赠与,发现屋内有人来过的痕迹时,萧布衣没有急急的去看枕边的钱财少了没有。只是缓步走向床榻上多出的那包东西。
他只觉得自己财运实在不错,居然有人把东西送到了东都,只是好运总有用尽的时候,反复琢磨多出的这包是送的,送来是何用意的时候,萧布衣拿起了案几上的单刀,轻轻地挑开包袱上的活结。
包袱抖开,没有暗算。只是露出里面崭新的衣物,萧布衣放下单刀,楞楞地看着那包衣物,搞不懂怎么会有人送来这么一包东西过来。想到这些东西虽不贵重。但是眼下自己的确比较需要,来东都很久,杨广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但是东都却是一天冷似一天,他今日本想去采购衣服,可是被李柱国的事情搅乱了心思,无功而返,却有哪个这般善解人意?
左思右想想不明白,萧布衣只好起身去问问店家,走到房门口的时候,萧布衣却是止住了脚步,凝神片刻,这才缓缓的推开房门。见到一人站在面前,萧布衣有些惊喜道:“贝兄,怎么是你?”
贝培黑着脸站在门口,小胡子一如既往的讨厌,表情只有更冷,没有最冷,可双眸见到了萧布衣脸上的欣喜,也有了一丝暖意:“怎么,不欢迎我吗?”
贝培的声音暗哑,萧布衣却知道他是刻意压制声调,发现这个贝兄也是女人后,萧布衣倒没有多少尴尬,贝培既然不愿表明身份,他也不想揭破。
“怎么不欢迎,只是意外惊喜,请进。”萧布衣让道。
贝培并不客气,进了房间后,只是望了床榻上的衣物一眼,找个椅子坐了下来,有如进入自己房间一样随意。
“贝兄伤势好些了吗?”萧布衣关切问道:“当初马邑匆匆一别,无暇看望,一直以来都是颇为惦念。”
他一方面是无暇,另外一方面却是根本找不到贝培,可是说的诚恳,不让人怀疑他的诚意。
贝培冷着脸,望着萧布衣忙着倒茶的身影,很有些温柔之意,只是见到他转身过来,移开了目光,四下张望道:“没事了,陆安右还没有能力要我的命。”
萧布衣很是高兴,放下茶水,见到贝培望向床榻上的衣物,苦笑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知道谁送了一包衣物给我。”见到贝培嘴角揶揄的笑容,萧布衣恍然道:“莫非是贝兄送来地?”
贝培起身走到床榻前,不让萧布衣见到自己的脸色:“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萧布衣这下真的一头雾水。
“是裴小姐让我送的。”贝培淡淡道。
“裴小姐?”萧布衣愣住:“她不是在张掖,现在到了东都吗?”
“没有。”贝培摇头,“她现在在张掖,而且看起来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
萧布衣沉吟半晌,只能道:“可惜我是无能为力,裴小姐多次助我,我却无以为报。”
“你可以报答她的。”贝培转过身来,目光灼灼。
萧布衣苦笑。“贝兄如果知道裴小姐愿望的话,只需说一声,萧布衣要是力所能及,断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这些衣物合身吗?”贝培见到萧布衣的目光灼灼,岔开了话题。
萧布衣微愕,“我只觉得衣物来的古怪。还没有时间试穿。”
贝培哦了一声,淡淡道:“你可是怕我在衣物中下毒吗?”
萧布衣含笑道:“如果贝兄要杀我,机会有很多,只是我想不到贝兄要杀我的理由。”
“你是我的竞争对手,”贝培冷冷道:“我武功不差你,四科举人我不见得不想要。”
萧布衣知道他是女人,知道这个理由并不成立,“如果贝兄真的想要这个四科举人的话,我是拱手相送。”
贝培摇摇头:“萧布衣,你真的是个怪人,难道名利在你眼中真的如此不值一提?”
萧布衣沉吟半晌才道:“贝兄来此只是为了裴小姐的托付,把这些衣物送给我?”
“当然不是。”贝培突然问道:“你可知道裴小姐去张掖做什么?”
萧布衣摇头道:“我如何知道?”
“因为她听说张掖那面有个西域商贾高价出售一片龟壳。”贝培沉声道。
萧布衣心中一沉,抑制自己想摸怀中龟壳的念头,微笑道:“一片龟壳再奇异,又有什么天大的用处?”
贝培一直盯着他的脸色,半晌移开目光;“都说龟壳有四,里面藏着天大的秘密。得到龟壳者,不但可以得到数不尽的钱财,最重要的一点却是可得天下!”
他说的有些大逆不道,萧布衣不以为忤,摇头道:“我想多半是夸夸其谈,言过其实。”
“或许吧,可裴小姐想求那片龟壳当然不是要取天下。”贝培道。
萧布衣心中凛然,沉声道:“莫非裴小姐想毁了那片龟壳?”
贝培笑了起来,“你果然聪明,龟壳有四,聚齐并不容易,但是毁了一片,也就灭了所有谋反之人的野心,裴小姐算计精准,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萧布衣想起自己怀中的龟壳,唯有苦笑。
贝培好似没有注意到萧布衣的诧异,淡淡道:“你方才说了,只要你力所能及。裴小姐有什么心愿,你定当为她完成?”
萧布衣点头:“的确如此。”
“那好,我倒可以为她说出她的心愿。”贝培道。
萧布衣拱手:“萧某洗耳恭听。”
“裴小姐自从见你第一面,就已经知道你绝非等闲。”贝培沉声道:“她称你是宅心仁厚,必有作为。出塞一事你果然做出名堂,为大隋争得了颜面,圣上最好面子,对于你这种人是大有兴趣。裴小姐对你很有期望,一直都在长安等你音讯,在你从仆骨出发回马邑之际,已经在长安奏请圣上封赏,是以圣旨才能在你一入马邑恰恰赶到。”
萧布衣听的暗自心惊,知道贝培说的虽然平常,但是这里所有的举动都是丝丝入扣,没有半分差错。若是等到他回了马邑再奏请圣旨,只怕宇文化及格就会纠缠不清,这么说裴茗翠自信他能立功,这才在长安擒得莫古德,救了塔克性命都是意外之事,裴茗翠不是神仙,又是如何推断?心中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萧布衣竭力去想,突然失声道:“原来下毒的真的是你!”
贝培这次没有愤怒,只有平静,半晌才道:“萧布衣,你果然聪明。”
萧布衣这次也没有了愤怒,平静道:“我不聪明,我若聪明,不会到现在才想到。你们原来早知道塔克中毒,也知道解毒之法,这才给我送上一杯茶水,我若中毒,可敦当然知道塔克也是中毒,所以也就破解了刘文静的诡计?”
贝培没有反驳,点头道:“你想的丝毫不差。”
“可是我还有两点不明。”萧布衣忍不住问道:“你们要揭穿刘文静下毒,大可以和可敦直说,可你们偏偏费了这么多周折,难道是仅仅想让我立功?可我若是喝了那杯毒茶毙命,我又有什么功劳,岂不是白死?”
贝培冷冷道:“这你都想不明白?”
他口气揶揄,萧布衣并不恼怒,只是认真沉思,他不怪贝培,人家既然都已经告诉你答案,你若是原因都是无法分析,那实在不用再混。
“你们虽然知道塔克中毒,也怀疑刘文静下毒,可是苦于没有证据。”萧布衣沉吟道:“所以这才下毒毒我,想要不留痕迹的揭穿塔克中毒的真相。刘文静自乱阵脚,这样才被可敦揭穿底细?”
贝培点点头:“你能想到这点也算不差。不过有些地方你可能并不知道,刘文静狼子野心,一心反隋,可是做事向来不留把柄。偏偏可敦对他极为信任,对裴阀总是不满,我想你也能够看出他们二人的关系。”
想到可敦的黯然,萧布衣已经明白贝培的意思。义成公主虽然贵为可敦,也嫁给两个可汗,但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更多,刘文静风流倜傥,人在中年,对可敦这种女人大有吸引,是可敦的入幕之宾也说不定。可敦念及二人感情,这才不对他斩尽杀绝。只是刘文静逃走,可敦是否伤心那就没有谁能够知道。
“裴阀和可敦虽然都是忠心隋室,但是可敦对裴阀向来没有好感,我们冒然说出原委,依照可敦对刘文静的信任,只怕弄巧成拙。不能铲除刘文静,我们这招就叫做引蛇出洞。”贝培突然叹息一口气:“不过刘文静这人狡猾非常,他逃走之时,我竟然没有拦截住他,也算是失策。”
萧布衣暗自心寒:“那若非阴差阳错,我喝茶中毒了呢?”
贝培目光闪烁:“这个问题你还是不应该问。”